情人节的时候;邱白露和赵清持特地飞往美国,参加电影的首映礼。
当然,是以混迹在普通观众中的方法;他们俩甚至连艾莉缇这个老朋友都没有通知。
也不知道是艾伦的影响力还是艾莉缇的号召力,电影院里黑压压全是人,好不容易等到电影开始;赵清持和邱白露也终于得以入座,全场灯光齐刷刷灭掉,人们也安静下来。
电影一开始是吴的一组特写镜头;她走在清晨的小巷里,嘴角带着笑;时不时和身边的人说些什么;她的眼睛会因为笑容而略略弯起;东方人的五官清秀俊雅,看上去既像一个小女孩,又像一个小男孩。
镜头直到她走远,也没有露出她与之说话的那个人。
旁人不知道,邱白露却是知道还有另外两个主要人物,便附过身来,在赵清持耳边低低问道:“你在和谁说话?”
赵清持轻笑道:“我也不知道,我拍的时候身边根本没人。”
邱白露肃然起敬,看着赵清持的眼即使在黑暗中也能闪烁出赞叹和自豪。
赵清持笑道:“继续往下看。”
电影只有一个半小时,播放到中途吴因为金的占有欲而再次染上毒瘾时,屏幕里那年轻却瘦如枯槁的女孩绝望的眼神被放大。
赵清持听到后座的一个女孩低声啜泣了起来。
赵清持心中暗骂艾伦,心想非要在情人节上映,你的目的可算是达到了。
邱白露也听到了后座的抽噎声,他搂过赵清持,在她额角上印下一个吻,笑道:“这是奖励你的。”
赵清持低笑问道:“奖励我什么?奖励我把一个女孩弄哭了吗?”
“不,”邱白露的语气里颇为自得,“奖励你再过不久就能把整个电影院的女孩全都弄哭。”
赵清持扑哧一笑,转瞬觉得自己的笑声在一片低气压的抽泣中太过突兀,便捂住嘴,不说话了。
电影的最后,吴被金一枪射中心脏,躺在他们俩曾经的破家地板上,带着谁也看不懂的表情,死了。
最后一声枪响,金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遥远的纽约火车站里,美丽的阿芙什么感觉也没有,她静静地望向大门,微笑。
一个半小时的电影很快便完结了。
电影院的灯没有立即打开,一片黑暗中,所有观众都没有起身的动静。
邱白露握住赵清持的手,他握得很紧,甚至有些握疼了她。
赵清持另一只手覆上他们交握的手,笑着安慰道:“放心吧,那是电影。”
邱白露微微笑,没有言语。
半晌后,电影院的灯终于亮起,主创人员们在电影院工作人员的带领下,从屏幕下方的侧门里鱼贯而出。
不知是谁带的头,全场响起热烈的掌声,掌声经久不衰,让人振奋。
艾伦鞠躬,笑道:“感谢大家的掌声,这掌声不仅仅是送给在场的演员们,也要送给远在中国的清,也就是电影中吴的主演。”
邱白露瞥了赵清持一眼,微微笑。
赵清持将脑袋上的棒球帽压低,无奈地笑。
艾伦和艾莉缇各自说了不少拍摄电影过程中的趣事,以及对这个故事本身的感受和触动,就连平时不怎么爱说话的郑成涣都难得地积极发言起来。
半个多小时后,在剧组的感谢下,观众们开始出场。
邱白露半搂着赵清持,问道:“你不去和他们打声招呼吗?”
“不了,”赵清持笑道:“我本意不在此,而且你看看郑,这样的见面会对他才是最重要的,如果我去了,势必要抢他风头。”
邱白露点点头,又忍不住促狭笑道:“说得好像你有多厉害似的。”
赵清持眨眨眼,笑道:“难道不是吗?”
邱白露捏捏她的脸,笑了。
两个人来到电影院外,他们并不急着回去,便慢慢散着步。
“你知道吴为什么叫做无吗?”赵清持问邱白露。
邱白露笑道:“因为她最终连自己都失去了。”
赵清持笑笑。
邱白露想起另外一件事,问道:“邱衡说你不打算生小孩?”
赵清持挑眉笑道:“怎么?你想让我生小孩吗?”
邱白露笑道:“这种事我不会强求你,邱衡让我劝你,我也不会劝你,我只是想知道你的想法。”
赵清持笑道:“如果转换立场,我未必不能理解你的所作所为,但是理解是一回事,我终究还是无法做到你那个地步,我大哥说我太幼稚,他说我依然停留在十六岁的年纪,可现实是,我已经这么大了,人总是在成长中学会面对和接受从前所不能面对和接受的,我确实在成长,但我不愿意成长成你这个样子,十六岁又如何,二十六岁又如何,我能理解的社会现实,不代表我也会这样去做。”
邱白露静静地听她说话。
赵清持接着说道:“我思考了很久,我为什么会感到无措呢?其实答案只有一个,因为我理解,所以我痛苦,也因为我做不到像你一样,所以我更痛苦,既然如此,我必须做出一个选择,我确实是在成长没有错,但我不想妥协于这种成长,如果二十六岁的我认为有些事必须通过伤害他人来成就自己,那么十六岁纯真懵懂的我,大概只会选择牺牲自己来守护他人吧。”
邱白露微微笑,“我想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赵清持将手插= =进风衣口袋里,迎着夜风往前走,“邱白露的孩子只会是邱衡,这是你必须付出的代价,也是我一定会选择的内心,你会觉得失落吗?”
邱白露与她并肩而行,笑道:“会有一点,但是没有关系。”
赵清持轻笑出声。
邱白露问道:“你笑什么?”
赵清持笑道:“我大哥说你会把我宠坏掉,看来当真不假。”
邱白露也笑,“宠坏就宠坏,有什么关系?”
“就是,”赵清持歪着脑袋拿额头轻轻撞了他肩膀一下,笑道:“你是我的大树嘛,人家都说背靠大树好乘凉,有你在,我什么都不需要担心了是不是?”
“你现在唯一需要担心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如何给我充足的阳光和雨露,让我茁壮茂盛,就像这样!”邱白露顺势搂过她的脖子,在她还来不及挣扎前,用力吻住她。
纽约情人节深夜的街头,他们俩混在电影散场后的人流里,相拥着慢慢朝前走,夜很长,路很长,未来,也很长。
72番外二宝宝贝贝
番外二:宝宝贝贝
故事都是从“这一天”开始的。
这一天;赵清持和邱白露正徜徉在普罗旺斯的薰衣草庄园内,喝着美酒,吃着松露;聊着漫无边际的话题,偶尔勾勾小手亲亲小脸,邱白露兴致来了;还会搂着赵清持唱法国民谣。
虽然走调走得厉害。
就在这万分惬意美好的时刻,邱小满的电话打到赵清持手机里了。
赵清持接起电话,笑道:“老三呐;国际电话很贵的,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邱小满怒道:“你以为我爱给你打电话啊?还不是我家老大的电话怎么打都没人接;你把电话给他;我有很重要的事问他。”
赵清持笑着将手机扔给邱白露。
邱白露稳稳接住手机;笑道:“怎么了?”
邱小满立即说道:“我那两个儿子的名字你们到底想好了没?我这边要给他们上户口呐!快点!”
邱白露笑道:“到底你是孩子他爸,还是我是他爸?”
赵清持“扑哧”笑了。
邱小满愁道:“你以为我愿意啊,张淙非说赵清持对他们母子三人有再造之恩,名字要她起,赵清持嫌懒又要你起,这才轮到你头上了啊!”
邱白露想想好像真有此事,便笑了,“那你半小时后再打过来,我和清持商量一下。”
邱小满得了个准信,吧唧挂了电话。
邱白露转过头,认认真真地问赵清持道:“诶,咱那俩侄子的名字,到底怎么办?”
赵清持苦恼道:“你觉得我是个会想名字的人吗?”
邱白露想了想,拿起赵清持的手机,调开通讯录,一个个往下看,笑了。
赵清持问他,“你笑什么?”
邱白露指着手机通讯录里自己的名字,笑道:“实在太冷漠无情了啊赵小姐!你就不能给我想点有意思的名称吗?邱白露这三个字摆在这,体现不出我和你的这些客户同事的本质区别啊!”
赵清持凑过脑袋仔细端详着手机通讯录里“邱白露”三个字,半晌后笑道:“要不然改成邱老鳄?邱叔叔?邱相公?邱老大?邱达人?邱露露?邱白白?难不成要改成邱宝贝吗!”
说到后头,她自己都忍不住咬着饮料吸管哈哈笑起来。
邱白露将她搂到身边,捏着她的脸佯怒道:“严肃点!端正一下你的态度!”
赵清持即使被扯歪了嘴,依然忍不住吭哧吭哧地笑。
邱白露被她的模样逗笑,忍不住低头轻咬了她耳垂一口,在她耳边吹气似的唤道:“宝宝……”
赵清持浑身一僵,抬头咬了他下巴一口,乐道:“贝贝。”
邱白露大笑,“什么贝贝啊!”
赵清持乐不可支,“鳄鱼贝贝啊!”
邱白露翻过身,压着赵清持笑,“什么乱七八糟的。”
赵清持仰着脸,脸上神采飞扬,“从前有一片水潭,水潭里住着一只叫做贝贝的老鳄鱼,有一天,一个叫做六六的小孩跑到水潭边上玩,她朝水潭里扔石头,结果砸中了鳄鱼贝贝,鳄鱼贝贝露出水面,狞笑着对六六说:‘宝宝啊,你愿不愿意陪叔叔一起玩啊?’六六宝宝就说:‘可以啊,但是你得先把你的牙齿拔掉。’鳄鱼贝贝想了想,居然真的把牙齿拔光了,六六宝宝就陪它一起玩,结果你猜怎么样?”
邱白露忍俊不禁,“怎么样?”
赵清持哈哈笑道:“没了牙齿,鳄鱼贝贝只能眼睁睁看着六六宝宝,眼馋得要死,却什么也吃不到啊。”
邱白露俯□,笑道:“你错了。”
赵清持眨眨眼,“哪里错了?”
邱白露笑道:“鳄鱼贝贝把牙齿拔掉是为了让六六宝宝有安全感,愿意陪自己玩,至于最后到底有没有吃到她,这可不是她说的算了。”
赵清持还未回过神来,邱白露已经将她一把抱起,大步朝卧室走去。
至于半个小时后如约打来电话的邱小满,只能悲剧地一次又一次听到人工美女的“sorry”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菜菜和扶苏晚饭提供的本番外灵感》《
73番外四:两个人的婚礼
番外四:两个人的婚礼
邱赵联姻;联的还是邱家久负盛名的老大邱白露与赵家前阵子闹得腥风血雨的假少爷真小姐赵清持,赵清持的电影在国内还没有上映,但是已经有嗅觉灵敏的记者在北美电影首映后的第二天便登了篇激动人心的娱乐新闻;一时间,各大媒体无论是经济版还是娱乐版都牟足了力气蹲点这两大家族。
有个地方小电视台的娱乐频道还特地录了个专题节目,也不知道他们从哪弄来的邱赵二人生辰八字,在节目里请了个贼眉鼠眼的大师当场算命盘,大师的结果一出来,两位主持人都惊得半天说不出话。
这哪里是夫妻命,这分明就是命理相克的命。
大师也觉得自己这结果算得不好;正想着如何圆场改口;恢复了神智的主持人立即开始宣言无神论;宣扬马克思主义唯物论的光辉必将普照世间。
于是节目匆匆收场。
张淙是个娱乐积极分子;挺着个巨大的肚子乐呵呵地给赵清持看节目录播,赵清持正在用手提电脑看股票,头也没抬。
等节目看完了,张淙好奇地问她,“你们俩真的相克吗?”
赵清持笑道:“你真以为这些人能拿到我们的生辰八字?”
张淙拍了下手,笑道:“我就知道!”
赵清持又笑,“他们拿了我大哥的八字来和邱白露算,还蛮准的。”
张淙愣了,有些拿不准赵清持说的话了。
邱小满正好进屋,听到她们的对话,忙扑过去捂住张淙的耳朵,对赵清持怒道:“戏弄孕妇是要遭天谴的!”
赵清持举起双手做投降状。
邱老爷子正好从书房门口路过,笑问道:“清持,张淙,这是你们俩第一次在邱家过年,有什么想吃的,记得告诉厨房。”
赵清持应了声好,关掉电脑,起身要往外走。
张淙抓掉邱小满的手,问她道:“你去哪?”
赵清持笑道:“去游泳。”
邱家有专人负责监督调控室温,整座宅子上至每间卧室,下至地下室和游泳馆都丝毫感受不到寒冬的冷意,赵清持一进到游泳馆,便看到泳池里仰面飘浮着的邱白露。
赵清持在池子边站了好一会儿,才笑着开口道:“再不动一动,人家要以为你是浮尸了。”
邱白露翻过身,灵活地游到她脚边,攀着泳池壁笑道:“怎么下来了?”
赵清持坐到池边,白白长长的两条腿伸进水里,轻轻地划着水,“我不想办婚礼。”
“只要不是不想结婚了,什么都好商量。”邱白露抱住她的两条腿,仰着头看她,“只是不办婚礼,为的是什么?”
赵清持低头看他,她的头发越来越长,低下头的时候,耳朵上会落下一小撮头发,柔柔荡荡的,像她的人一样。
邱白露看着看着,忍不住微微笑。
赵清持见他笑,也笑问道:“怎么了?”
邱白露双手上移,搂住她的腰,笑道:“你把头低下来,要不然我亲不到你。”
赵清持愣了一下,忍俊不禁地弯下腰,可即使她身体的柔韧度再好,两人所处的位置也有限,邱白露还是亲不到她。
赵清持看着隔了一个指头远的邱白露的嘴唇,笑得弯起了唇,她正要挺起腰,腰部忽然感受到他手指绷紧的力度,下一秒,她已经被半托半抱地拽入水中了。
她本来就穿着泳衣,倒是不介意下水,只是被突然拖入水里,换做谁都会吓一跳,“你干什么?”
邱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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