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渐浓,无星无月的夜空交织起密不透风的云层,雨点从天而降带着几分陡峭蹉跎着人间,凉风夜雨中薄雾氤氲满城。黑色房车从夜雨深雾中缓缓驶来,轮胎卷起无数水花,前车灯打着刺眼的光划过别墅铁闸门前的树丛下,有个纤细苍白的身影蜷缩在那儿。
房车停驻带起轮胎一声撕磨,杜木轩跨出车内撑着金柄雨伞走到树丛旁,雨丝从伞上扑簌簌的滑落溅湿了他名贵的裤与鞋,他望着树影下狼狈的女孩目光含惜。
雨丝透过树荫簌簌而落,少女全身湿透,乌发凝湿在了一块,白色的校服变成薄薄的娟纱贴近少女羸弱白皙的肌肤,隐隐衬出里头粉色的内衣。杜木轩锁眉,即可脱下自己的英格兰马甲披到少女身上,再将伞遮到她的头顶,而让自己淋雨。
盈盈透着水雾的少女此刻仰起头来,苍白的唇弥染出淡淡的笑容,对着头顶长身望她的杜木轩笑。
管家将夏音请进别墅并准备了换洗的服装以及姜汤。
整洁空旷的房间内只亮着一盏床头的台灯,昏昏暗暗的映出房间内一派灰黑白格调的冷硬风格,最简约的装修却无不透露出低调的奢华。夏音换上一身干净的雪纺裙坐在床尾,手里端着骨瓷茶杯,袅袅的热气在眼前一片氤氲。
落地玻璃外淅淅沥沥的雨声混淆了她的心绪,仿佛那颗心也随着雨幕而化开,生疼,生疼的。耳畔传来一阵不急不缓的水流声,她顺着扭头去看那扇阖起来的浴室门,心中有什么在一点点忐忑起来,那种不安直逼喉口。
目光愈来愈沉,水汽染在浓密的睫毛上渲染出一丝艳色。浴室门打开,杜木轩一如往常着名贵长裤与衬衫,墨色短发还在盈盈滴水,他一面拭着头发一面走了出来,就坐在床尾不远处的沙发中,他看着夏音道:“我让崔管家备车送你回去。”
她始终垂首,目光不离手中那杯温吞的开水。
杜木轩的目光淡淡的流连在她身上,却不含任何歹意只是静静地望着她,忽而目光一转瞧见她脚踝处有一道浅浅的伤口,伤口上的血已干涸凝注,杜木轩的眼神忽而暗了:“你……伯父又伤害你了么?”
夏音一惊,顺着他的目光望着自己的脚踝,定是父亲打碎酒瓶时不小心擦伤的,只是她竟然丝毫没有注意到。眸光深沉了片刻又恢复了清澈如星的眼眸,扬起笑靥走到杜木轩的身边,夺过他手中的毛巾轻柔的擦拭起他的湿发。
此举动惹来杜木轩一个震惊。
她柔柔的笑道:“啊啊,被你猜到了呢。父亲喝酒了,于是我又被他的‘无心之失’给弄伤了。所以,我今晚可不可以睡在这里,不回去了?”
她蹲在杜木轩面前眸光灿灿,杜木轩沉思了几秒说道:“好,那我让崔管家去整理房间给你。”
忽而她搂上他的脖颈,扬着甜甜的笑:“我想睡在你的房间里。”说吧,不顾杜木轩此刻惊愕的脸色径自吻了上去,浓烈紊乱的呼吸交织在一起,漾出一片旖旎,唇瓣间的撕磨越来越浓越来越难以克制,那个吻变得愈加辗转愈加柔情,心脏跳动的仿佛快要破膛而出带着体内炽烈翻涌的烈火。
纯白的被单上,夏音的脸色一片旖红带着股消不散的艳色蛊惑人心。杜木轩垂头看着身下的夏音,目光下意识的凝伫,第一次用柔情脉脉的语调低问:“可以吗?”
夏音望着他,绯红的脸羞涩的点点头。
杜木轩优雅的俯下身再次吻住夏音的唇,与以往的很不相同,这个吻如此柔情比那茜纱拂水更加令人心生荡漾;这个吻如此饱满,仿佛要将她的一切尽数掏空;这个吻如此炽烈,仿佛比火*更加难耐。
湿黏却又无比甜蜜的东西在她嘴中漾开,仿佛一颗甜蜜到令人心醉的糖果混合着百合的清幽的香气。交缠、辗转、撕磨,那么那么甜,又那么那么痛,她是个坏女人啊……真的,真的,是一个坏道令她自己都感觉厌恶的人啊……
衣衫落尽,杜木轩埋首于她的颈间,用令人酥麻的吻感受着她的芳香,从颈间缓缓亲吻至胸部,欲望与贪婪浓烈的交织,他的呼吸愈加紊乱带着某种抑制不了的东西猛烈的拍打着她白皙如雪的肌肤,一寸寸一缕缕,多么想占为己有!
夜雨猛烈的拍打着落地窗,书桌上的百合花静谧如雪,夏音静静地望着玻璃上趟过的水丝,目光沉沉。杜木轩埋在她的耳畔,极近沙哑极近轻柔:“对不起。”
忽而一阵,夏音疼得失声惨叫!
她全身的经脉仿佛都在此刻疼得抽搐,四肢疼得发颤,眼梢泪光点点:“好疼,疼,疼……放开我!”
昏暗中,杜木轩伏在她身上,碎碎的发丝遮住他的双眸让人看不清他的目光,他的动作僵住了,以一种暧昧异常充满诱惑的姿势停了下来,呼吸依旧不匀。夏音抬眸看他,忽然意识到什么,颤抖着挤出笑容:“没关系,对不起,是我反应太大了,因为……很害怕。”她的声音越来越轻带着半分心虚,她不是害怕,不是怕痛,只是刚刚……忽而有那么一瞬的抗拒。
光线朦朦胧胧,耳边是雨丝涓涓流淌的声音。她侧过头,十指扣紧白色的被单里,身上的人一下一下有律动,她止不住嘤咛……
一丝血悠悠的顺着大腿内侧淌出,染红了纯白色的被单。
满室的呻吟,一夜的旖旎。
然,为什么?她望着书桌上那只纤细洁傲的百合,为什么她此时此刻会觉得自己如此肮脏如此污秽呢?并不是因为此刻正在做的那种事,而是那种来自心底的不堪。如玉如缎的双臂交缠至杜木轩的脖颈上,她接近杜木轩,成为杜木轩的女朋友都是有目的的,她那么不纯粹的欺骗了他,贪婪的想要得到更多,那么今晚就当做她唯一所能弥补给他的……
雨渐停,夜愈深。
黑色房车停驻在素色别墅前,别墅门前只亮着一盏晕黄的灯。杜木轩先行下车再小小心翼翼地扶着夏音下车,动作神情皆是如水般柔和:“没事吧,小心些?你……还疼吗?”
夏音望着他依旧笑靥依依:“你在说什么呢!我又不是刚生了孩子,怎么会还疼呢?”
杜木轩噙着柔笑,叮嘱她:“那你小心些,如果你是在觉得困得乏,我会打电话给学校的校长让你休息。还有你要是有哪里不舒服打电话给我,对了最好让伯母炖点补品给你,我明天一早就让老赵送来。还有……”
见他难得如此忧心的说了那么多,夏音扑哧一笑:“我没有那么娇贵好么?你不用担心,我真得没觉着哪里不舒服,只是比平时困了些,想早点上去休息了。”
“那我扶你上去。”杜木轩搀扶着她正欲上楼,却被她阻拦了下来。
“我真的没事,就这么一点点路,我自己能上去,你早点回去休息吧。”夏音亲昵道。
“你确定?”杜木轩凝视着她再次确认,直至夏音复点头,他才又道:“好,那你早点休息。”说罢在她眉间印下浅浅一吻。
看着黑色房车渐行渐远,夏音目光幽深,冷冷转头对着黑压压的树丛中冷然道:“你打算在哪里听壁脚到什么时候?”
chapter 62
灰蒙蒙的树影中转出一人,那人的目光含着执拗冰冷的气息,双唇紧紧抿住,血色从那个少年绝色的脸上褪尽,他就这样站在树影下,苍白纤弱的彷如一张飘飘然的白纸。
雨后的风阵阵清凉,树影在墨色的空中窸窸窣窣,别墅前幽暗的灯光映在夏音的脸上,分割出明与暗,也将那双瞳映照出寂寥淡漠的神色。
“你刚才听到的别跟爸妈说。”一改如常的温柔,用淡漠的口吻说着,忽而眸光一黯,她又道:“算了,就算说了也没有关系。反正只要能满足他们的要求,不论我做了什么,他们都不会在意。”
步伐逆着风向别墅里走去,却被臣逸堵个正着,夏音幽幽地看他,眼中分不清是悲是喜倒是微微染出一股不耐:“你不去休息,拦住我做什么?”
两道灰蒙蒙影子的映在地上,近在咫尺。
臣逸的目光从地面上的影子施施然抬起,幽紫色的眸子迷离的仿佛有雾气在飘,双唇始终紧紧抿着,带着满满的不甘、不服、不屈。忽然间,他伸手猛力扯碎夏音衣饰的领口,惊得夏音差点失声叫喊!
碎碎蒙蒙的光洒在她剔透如玉的肌肤上,接近胸口处,*的血花带着瑰丽无限的艳色绽放在皙白的肌肤上,像是一副浮雕带血的壁画。眸光越来越深,听见的他不信,一定要亲眼看看他才信,然而,亲眼看到了却像是成了一场讽刺,嘲讽着他的愚昧闭听。
夏音用双臂护住袒露在外的肌肤,怒视着他,怒视着她的弟弟:“你做什么?你是不是疯了啊!”
臣逸的唇角忽而展出一抹苦笑,二话不说死死箍住她,用唇去撕咬她的唇,疼痛、惊愕、欲望,即可在唇部蔓延开。夏音的瞳孔一瞬间缩小,疯了般推开他!惊魂未定的喘息,双目惊讶得睁至最大:“你……你,做什么?”
臣逸又勾了勾唇角,线条比方才更添了几分苦涩:“呵,我做什么难道你看不出来了么?”那笑映在晕黄的灯光下,飘在风中,到显得几分飘渺因而捉摸不透:“我亲你,是因为喜欢你!我喜欢你,你难道你看不出来?!你认为,讨厌这个家,讨厌陌生父母的我为什么会独独跟你异常亲近。你认为,讨厌学校,讨厌见到那些同学的我又是为了什么去学校念书。你认为,我又是为了什么刚刚不愿让你去见他,又是为了什么才在门口整整等了你半夜!”
夏音怔愕!平日里沉默寡言害羞怯懦的夏臣逸此刻变得吐字如珠伶牙俐齿,她心中犹然染起一股莫名的恐慌,难道这个少年平日里的样子都是装出来的?她完完全全被耍了!
“呵。”他又自嘲似的一笑,望着夏音眼里多了几分迷离:“我一直装作乖巧羞怯的模样,因为我跟你一样,从第一眼见到你,我就知道我跟你一样!”
光线在他的眸中明明灭灭令人看不真切:“所以你装出一副善良懂事的模样去博得众人的欢心,而我就是装出一副乖巧听话的模样去欺骗那些大人。因为,我已经被抛弃的够多次了,不想再被当作垃圾一样甩掉了。”视线凝伫在夏音的身上添了几丝泠然:“我知道,你跟我是一样的!”
“不一样,我跟你才不一样。”夏音痴痴的摇头,眼中依稀有酸热的东西蠢蠢欲动,但她竭尽全力抑制住。
“是啊,也许是不一样。”臣逸幽幽地开口:“我是在逃避,而你是在争取。”
夜风婆娑,撕磨的耳畔滚烫滚烫。
臣逸凝住她,紫色的目光仿佛一道银河漩涡,令人沉溺深陷至不可自拔。他笑了,笑容仿佛荼靡须臾间开得花骨朵,欲绽不绽的倾国倾城,手掌缓缓扬起,灿灿的碎光落在他的手心带出一片旖旎:“太累了,是不是?我也好累好累,每天活在欺骗、利用以及伤害中,为什么不能牵手走在斑驳的树荫下,没有欺骗远离喧嚣。也许我给不了你金银珠宝,也许我买不了名牌名表,甚至也许给不了你生活的保障,但我会努力穷尽一生去守护你。荣华富贵换不来一生安定,细水长流才能相伴白头。姐,你愿意跟我在一起吗?”
夜风染出迷离的醉意。
她痴痴地望着他:“为什么,我欺骗了你,你为什么还要喜欢我?”
他看着她,笑容溢开,仿佛花骨朵倏然绽放漾出春晖:“第一次,你第一次对我笑时,我就已经决定了。世界上有各种各样的女生,唯独找到了跟自己最像的那个人,那么就会穷尽毕生去爱她保护她。”
涟漪风中,他将她拥入怀,在她耳畔低呢:“姐,我会喜欢你,会保护你。所以请你睁开眼睛看一看我,好吗?”
在他的怀中,夏音的目光始终迷离,仿佛就此沉沦,弥足深陷,最后无可自拔。但是,现在胸膛里面那颗心却在‘扑通,扑通’*,不分悲喜,只是单纯的属于青涩年华的女孩的心动,明明她讨厌这个少年,也许根本是她喜欢这个少年,她却讨厌这样喜欢这个少年的自己,所以潜移默化的讨厌起少年。缓缓的,她环住少年的腰肢,如果能就此沉沦,她心甘情愿。
那夜,她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却得到了生命中最美好的东西——爱情。
幽暗长街的尾端,一辆黑色房车停驻在风中。司机透过挡风玻璃看到那一幕,忧心忡忡的透过后视镜观察起少爷。车窗落下,杜木轩静静凝望着远处昏黄的灯光下那拥抱的少年少女,仿佛一个世纪般遥长,明明刚才的缱绻缠绵历历在目……
原来有些东西真的是不分时间和地点,不分先到或先得,只是单纯的想或要。…
就像很久很久之前他见到她时一样……
每个礼拜天他都会来到杜氏学习接管企业,也每次都会碰到那个羸弱纤细的女孩儿,她总是会抱着画夹专心致志的画着什么,偶尔这个少女身上还会带着一些伤痕,所以他很好奇,对这个女孩儿的来历很好奇。
那天下了很大的雨,雨雾弥漫在整个街道,老赵忽然一刹车,透过浑浊不清的玻璃望出去看见了那个女孩儿虚实难辨的身影,老赵很紧张的出去询问那个少女,可那样狼狈的少女却什么也没有多说,撑着伞淡漠的离开了。老赵回到车里还带回来了那个女孩遗留下的几张画稿,接到画稿的那一瞬,他就为之惊艳,这样的设计绝不是一个十几岁女孩该有的笔触与构思,也是那次他得知了她叫做——夏音。
于是,他派人调查了这个女孩儿,并第一时间解雇了夏音的父亲夏声,那一刻他充满了私心,因为他知道夏音很快会来找他。果不出其料,夏音真的来找他了,于是他顺水推舟将原本就安排好的戏码系数上演。
目光在夜色中渐深,一切的一切,是他啊,都是他的策划啊!所以,他不会去责备任何人,他也没有这个资格。
夜风灌进车内,好冷……
车窗缓缓阖起,他淡淡地对老赵说:“回去。”
老赵迟疑了片刻才应了一声,发动引擎。
chapter 63
'更新时间' 2012…06…12 19:22:55 '字数' 2429 古典的欧式长桌,主座上着一席藕蓝唐装的杜靳红光满面,笑容矍铄。他左手边第一个位置上许倩蓉姿态优雅啜着酒液。她身侧的夏声难得着一身西服倒也有几分模样,而夏声身旁的妻子则是显得有些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的拘谨。
杜靳右手边,杜木轩与夏音邻座,而夏臣逸则坐在夏音的另一只手边,为了这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