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吩咐……试问,她入得府中已有大半日,他皇甫凌难道不该亲自来看一看她吗?
看到丁小鱼落寞的神色,赵绪轻叹了一口气,走向她的身侧,他再一次宽慰似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看到丁小鱼依旧郁郁寡欢的样子,他继而走近桌前,拿着一件女装用目光示意她脱下男装、换上女装。
可是这一拿不要紧:这哪里是什么新衣,明明就是被缝补过的旧衣。虽然这衣服有九成新,可是经过仔细辨认,它根本不是新衣。
望着眼前的这些衣物,丁小鱼脸上原本落寞的神色在一点点的转换成了极致的冷漠,她一脸的寒气,仿佛如腊月里的冰棱,任得谁也无法融化。
赵绪也被这些旧衣服震撼到了,这些看起来十分华贵的衣服其实根本入不了他的眼,像丁小鱼这样骄傲的女子穿上只会辱没了她的好气质。只是刚刚,他为了急着劝慰她,方才想让她脱下男装、换上女装。不成想,这皇甫凌竟然如此……
“小黑,你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刚想再劝慰一下丁小鱼,却听她对他说道。
在盯着丁小鱼有几秒之后,赵绪最终退出了她的房间。
房间里,丁小鱼拿出了她从盐城带来的半卷《八十一难经》细细的品读起来:凡是当她气闷的时候,每当她翻一翻这医术,她的坏情绪便会一点点的恢复正常。
再说李管家派人把花猫送给皇甫尔蓝之时,她身边的婢女万万没有想到:小姐好不容易失而复得的宝贝小花,竟被她一脚踢出了门外。众婢女吓的立即垂手站立在两侧,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皇甫尔蓝更是怒气冲冲的赤红着一双眼睛瞪着小花被丁小鱼所包扎好的腿伤,一张俏脸散发着极其的怒气。
哼!丁小鱼,你这是在向本小姐叫嚣吗?
然而在下一秒,随着皇甫尔蓝脸上的怒意一点点转化为了幽森的冷笑,她向身侧的一名婢女招了招手,俯在她的耳边低语起来……
*
一直到了黄昏,当丁小鱼再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她的脸上已经带上了她贯有的、明朗的笑容。
赵绪刚想迎上去,丁小鱼已经冲着他招呼道:“小黑,走,陪我出去转转。”
两个人步行向阳城最繁华的街头走去,由着丁小鱼异常精致的五官以及极美的容颜,任得只身着件破旧黑袍的他,看起来却像极了一个极美的翩翩美少年。一路走来,有不少的女子都忍不住红着脸对他看过来,只是当她们注意到丁小鱼身上寒酸的衣衫时,不由得心中有些许的失落。
毕竟在这个贫穷的年代,人们极怕挨饿受穷。俗话说,嫁汉嫁汉,穿衣吃饭。饶是丁小鱼出落的异常精美、俊逸,却也无人敢嫁。所以,在盐城之时,这也是丁小鱼年方十七岁,也未曾有人上门愿意主动说亲的缘故:不过这样也好,倒省去了不少的麻烦……
沿着繁华的街道挤在熙攘的人群之中,自头顶倾泻下来的夕阳余辉,却将身着寒酸黑袍的一位美少年,照耀的格外出众。
“嗒嗒嗒,嗒嗒嗒……”突然,从远处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走开,快走开!马儿惊了,马儿惊了,走开!快闪开!”随着马背上传来的声声惊叫,众人惊慌之余,纷纷向一侧让路。
丁小鱼恰巧正站在街道的正中心位置,随着这声声的喊叫响彻在耳际,她尚未来得及闪开,这匹受惊的马儿,已经奔腾到了她的面前。
由于拥挤的人群将丁小鱼身侧的赵绪给强行分开,此时的赵绪看着向丁小鱼奔踏而去的烈马,他的神情一紧,已是展开身姿迅速向丁小鱼跃去。
“喻——”
谁料,就在这匹烈马距离丁小鱼只有一米之际,丁小鱼的手指一弹,随着一枚药丸从她的手中轻松的飞出,刚刚还异常躁动的烈马,竟然神奇似的停了下来。
这让赵绪原本紧张的心情,也迅速放松下来。
当然,大家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马儿的主人却非常的清楚。但见他迅速从马背上跳了下来,便朝着丁小鱼作了一个揖:“感谢公子的出手相救,若不是公子的药丸,我的马匹恐怕就要伤及无辜了。”
听得马主的话,众人纷纷向眼前这位出落的异常精美、但却似毫无缚鸡之力的丁小鱼,好奇的望去。
“你这马匹是否已经奔腾了二个时辰有余?”丁小鱼在众目睽睽之下,挺直了腰板对着马主问道。
“是的。”
“它是否从昨天晚上就已经嘶鸣不止了?”
听得丁小鱼的再次询问,这位马主的脸色一凛,向丁小鱼投来吃惊的神情之时,他立即点了点头。
一边围观的众人听到这里,也对眼前的这位黑袍少年,纷纷投去了惊讶的目光。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丁小鱼淡定的点了点头,继而她望着眼前的这座高头大马转了一圈。突然,但见她的手猛然拍了一下马儿的一条腿,只听马儿传来一声痛苦的嘶孔,竟又要向前狂躁的奔腾而去。
这时,却见又有一颗药丸被弹送进了马儿的嘴里,这匹马竟瞬间平静下来。
……
这样的一幕,使得所有的人都惊叹不止!
他们纷纷对丁小鱼投来佩服的目光,于所有人佩服的目光中,丁小鱼缓缓的说道:“你这马儿的右后蹄下应是被扎入了一颗钉子。”说着,她指着马的马蹄对着马主说道。
马主一惊,立即扳起马脚查看,这一看不打紧,马主生生惊出了一头的冷汗:不错,在这匹马的马蹲子下面确实被扎了一颗钉子。
第十六章:威胁(1)
一时间,在场所有的人都惊呆了。几秒钟过后,当他们再看向丁小鱼时的目光,已经于之前大不一样了。
“这位士子,请问您是如何知道我家马儿的马蹄下有一颗钉子?”马主问出了大家的疑惑。
(士子:春秋战国时期对男子的尊称。)
此时,所有人都正将一双双疑惑且又夹杂着崇拜的目光,盯向丁小鱼。
“此马双目通红、面目疲惫、喉咙沙哑,一看就是一夜未眠。你看它双腿发软,定是狂奔了很久。再看它全身毛发完好,四肢未曾有伤,所以它的伤必定是在马蹄之下。”在丁小鱼的说话中,身侧围观之人频频点头。
“那公子是如何知道那钉子是扎在马儿的右后蹄之下?”人群中,有好奇者已经开口问道。
“马儿的右后蹄不停的抬起放下,且它的右腿看起来颤的更为厉害,如此而已!”丁小鱼笑道。
于她的悠然轻松不同,她的话音落下,刚刚沸腾的人群已是一片寂静,他们已经被这位神奇少年的本领给震撼到了。
“如果马儿怕疼,那它为何不停下来,却要狂奔不止呢?”突然,在一片寂静中,传来一抹极具调侃且饶有兴趣的声音。
众人抬头望去,却见有一位身着晶亮铠甲、在阳光的铺照下俊美到了极致的男子,正骑着一匹高头大马向丁小鱼邪戾的走来。
尤其是他那双似会勾魂摄魄一般的眼眸,正散发着一股会窥探人心的魔力,向丁小鱼投射而来,使得丁小鱼只对视了一眼,双腿便是一软:是他!
在下一秒,她便有一种极想要逃的冲动。
都说,做了坏事会心虚。此时看到周身正被金阳铺照上一层金光光晕、宛如天神一般降临在丁小鱼面前的韩诺,丁小鱼的心可不是一般的虚!
只是,这个时候,她怎么能够离开?若是她逃了,岂不是在此地无银三百两么?
想到这里,虽然明明心中发虚、发慌的厉害,可是丁小鱼却是果敢的对上了韩诺投射过来的凛然目光,她对其恭敬的抱了抱拳挺起胸膛回答道:“回这位官爷,马儿会根据以往的经验以为:马蹄上的杂物会在它不断的奔跑中掉落。所以,虽然很痛,但为了能够摆脱它所认为的杂物,马儿便没命的奔跑。”
丁小鱼的话落下,周围已是越发的寂静。原本一路赶回阳城、搞的身心疲惫的韩诺,却在听了丁小鱼的话后,突然来了兴致。
“看你对马儿如此了解,你可愿意到我军中做个马师?”韩诺坐在马背之上,他骄傲的俯视着站在地上的丁小鱼,眸底是那份仿佛这世间的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的嚣张。
只是让人感到奇怪的是,这份发自骨子里的嚣张使得韩诺看起来不仅没有半点自负,反而又多了几份与生俱来的贵气,与令人不可忤逆半分的威严。
丁小鱼:“……”
马师?她为什么要做他的马师?!
看到丁小鱼一张精致的五官几乎皱在了一起,韩诺哈哈一笑,对着她挑眉问道:“怎么?你不愿意?亦或者说你刚刚的话,只是胡乱编造一通,恰巧蒙混过关罢了?”
丁小鱼:“……”
她的脸色早已是白了又白,可是,面对这个高高在上、又处处拿她说事、又总是与她冤家路窄的人,丁小鱼除了只能白白的受辱,却不敢对其出言不逊。
此时,周围围观的人群,已经被韩诺所带领的将士给全部驱逐开。
诺大一条街的正中心位置,只剩下了站在地上、显得异常单薄的丁小鱼,以及正骑着一匹高头大马对丁小鱼凛然俯视的韩诺:第一次,他见她时,她为一名娼*妓;第二次,他再见她时,她竟从“妓*院”里狼狈的逃出;第三次,她又摇身一变,成为了皇甫府的二小姐;这一次,她又成了相马师……
相马师!
突然,一个激灵狠狠的袭来,随着韩诺的眸光一深,他好似完全明白过来:他的马儿为何会在昨夜突然发*情!
映衬着头顶金阳的金色光晕,韩诺盯望着丁小鱼那张精致无比的俏脸的眸光,逐渐现出了寒意,那一双勾魂摄魄的瞳孔在此时深的令人感到惊悸与幽森。
就在丁小鱼老老实实的站在韩诺的面前,被他那双勾魂摄魄的的目光百般折磨时,却见韩诺竟然抬起手中的宝剑,向着丁小鱼缓缓的逼去。
“你……你要干吗?”丁小鱼吓的脸色发青发寒,她死死的咬着唇瓣,顿时心乱如麻,身体也向后条件反射性的倒退了两步。
可她越是表现的老实、发慌、紧张,韩诺眸中的寒光便越发的逼人、凌厉。
他并未回答她的话,只是缓缓的将宝剑指向丁小鱼白皙如雪的美颈之上,宝剑的寒光逼得丁小鱼迅速紧张的闭上了眼睛,一双长长的、浓密的灵睫更是因为害怕而轻轻的翘动着。那般无害的模样,倒使得人看了无辜生出几份怜惜来。然而,就是这么一位看起来无比单纯、老实、温良的女子,只在一转眼,她便胆敢对他倒打一耙!
倒打一耙!
“哗——”
突然,随着剑光一闪,丁小鱼身上的黑袍竟然被韩诺手中的宝剑断然削开。
“你……你……”丁小鱼被吓的猛的睁开眼睛,却在韩诺那双逼人的目光中,话不能成语,她哆嗦着娇弱的身体,一张俏脸不知道是因为恐惧还是因为羞愤,而涨的通红。
“哗——”
突然,又随着韩诺手中的剑光一闪,丁小鱼的中衣也被他从胸前削成了两半。
丁小鱼的身体哆嗦的越发厉害了,只是此时的她却未曾再因为恐惧而闭上眼睛,她只是死死的咬着唇,果敢的迎上郝柏凌烈的目光,露出了两束倔强的、不愿意屈服的目光。
此时,若不是韩诺看的仔细,丁小鱼刻意用纱带束缚过的、看起来很是平坦的胸部,只怕外人看了,当真以为她是一个货真价实的男子。
依旧难泄他心中被她阴过的羞恼,就在丁小鱼哆嗦着身体、倔强的望着他的时候,他又一次幽森的抬起了他手中的宝剑。
第十七章:威胁(2)
看他依旧不愿意作罢的势头,丁小鱼那双倔强的、不愿意屈服的目光,顿时骤然紧缩,随着她的眼睛突然一红,丁小鱼终于软了下来,她含着哭腔对着韩诺服软道:“小鱼儿不知道究竟是哪里得罪了官爷,还请官爷明说,即使是死,也请还小鱼儿个清白。”
刚刚还是怒目相向,转眼间她便看似柔弱无助的抽泣起来:好一个丁小鱼,好一个小鱼儿!
韩诺轻皱了一下眉头,虽然他未在有动作,可是他的剑却依旧指在她白皙如雪的美颈之上。
用一双复杂的目光再次凝望了丁小鱼有片刻,韩诺原本僵硬的脸庞上荡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却听他用异常温柔的声音,对着她招了招手:“过来。”
丁小鱼再不敢反抗半分,她迅速提步向韩诺的身侧靠近了两步。
“我问你,昨夜见过你之后,我的马儿擅自发*情,可是你做的好事?”韩诺的声音无比的温柔,可听入丁小鱼的耳中,却使得她生生打了一个寒战。
几乎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她便快速的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官爷说的是什么意思。”
“哦?不知道吗?”却听韩诺突然乖张的大笑起来,在这宛如修罗魅刹般的惊悸笑声中,丁小鱼的心再欠骤然一缩,最终,在韩诺犀利如剑的眸光的盯视下,她被逼无奈的点了点头:“昨天,我……我是逼不得已。所以,所以才……才……”
在丁小鱼无比的紧张之中,韩诺带着斜肆的笑容,将闪着寒光的剑尖从她的颈部缓缓的指向了她的下巴,他用剑尖嚣张的抬起丁小鱼的下巴,使得她以仰视的角度望着他:“你可是在恨我、怨我,把你当成了娼*妓的缘故?”
丁小鱼:“……”
“不想回答?”
“不敢。”
“那我再问你,你可是在恨我、怨我?”
“是。”这一次,丁小鱼老老实实的点了点头。
“恩?你是真的在怨我、恨我?!”
韩诺似乎很不高兴丁小鱼的回答,他原本缓和下来的目光,再一次恢复了逼人的寒意。
啊?老实回答也不对!
当丁小鱼皱着眉头看向韩诺那极具寒意却也显得极其揶揄的眸子时,一个激灵重重的袭来,对了,他这是在说反话!
为了不惹恼这个虽然长得极其俊美、却俨然像个活阎王一样的韩诺,丁小鱼不得不咬紧了唇、隐忍着怒气说道:“我……我没有……怨你、恨你!”
没有怨你、恨你才怪!
只是丁小鱼已经被韩诺给骇怕了,说话之际她还连忙摇了摇头。
“好,很好,非常好!”看得在自己的威逼之下,屈服的丁小鱼,韩诺兴奋似的大笑起来。
“主公,切勿因为一个小白脸给耽搁了正事。”这个时候,一直跟随在韩诺身侧的季四小声对他提醒道:要知道,现在天子可正在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