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嘉实翻抽屉找到吹风机递了过去,“我申明,这吹风机是我上次吹头发顺手搁抽屉里的,我可没有使坏。”
唐之桥接过吹风机,有点想笑地点点头。以前的荣嘉实可不会为了这么一点小事同她争个不休,当然更不会为她找吹风机。以前遇到这种情况大抵是这样的,“荣嘉实,吹风机呢?”“不知道。”于是只得她自己找。
唐之桥吹着头发,却见荣嘉实将手机递到她面前。
她瞟了一眼,不明所以地问:“干什么?”
“唐之桥,你把我的微信给取消掉了?”
唐之桥撩起发丝,无所谓地说:“是啊,怎么了?”
“你……”荣嘉实指了指,压下自己的火气,“虽然咱俩离婚了,你也不用做这么绝吧,微信……微信还是可以再关注关注的么?”显然这个理由连他自己都有些不信服,都离婚了,还关注个屁啊!
“呵。”唐之桥笑出声,“荣嘉实,你知不知道你刚才的表情好好笑啊?好像在说,‘妈妈,我要吃糖’。好幼稚!”
见荣嘉实冷了脸,唐之桥这才止住笑,拿过手机说:“那……再关注好喽,生那么大的气干吗,我也只是打个比方开个玩笑么?”
“你会开玩笑,明天太阳会从西边出来。打赌!”
☆、第9章 怪异的检查
在荣嘉实的印象中唐之桥是不爱开玩笑的,用冷若冰霜也不为过。刚结婚那一阵,一帮朋友聚会,他也有带她去的。可她不太合群,跟他的朋友也玩不到一块去。久而久之,他也就不再带她去,而她也不太想去。
人是不是在某种特定的环境中会改变呢,比如这种两人演戏的环境下,唐之桥就不再冰若冰霜,她跟他居然可以相处甚好。是他没有发现她的性格中还有另一面吗?还是唐之桥确实变了很多?
第二天荣嘉实起得很早,这周他在门诊坐诊,所以相对的就要早起。他吃过岳母大人的爱心早餐后,送岳丈大人去z大
荣嘉实出了门后,唐之桥才打着哈呛出来。
唐母见了不禁数落道:“怎么起这么晚?小实都出门了。”
唐之桥坐到餐桌前喝了口牛奶,撕下一瓣吐司放进嘴里,这才道:“妈,您这就不懂了,这就是工作的不同性。我当老板时间我自己安排,荣嘉实要给病人看病,时间伸缩性自然就不大了。”
“就你嘴贫。”唐母笑,见唐之桥吃得津津有味,思索良久,才小心翼翼地开口,“小桥啊,那个小邹……”
“妈,您放心吧,我跟他没什么。”
听到女儿明确的表态,唐母心中才算放下一块大石,“这就好。”昨晚上她都担心了一夜,她就怕自己的女儿死心眼,放不下以前的感情,要是她跟邹绪泽来点什么的话,那她跟荣嘉实的婚姻岂不是要现波折,她作为母亲,自然是极不愿见到的。
其实她的女儿向来乖巧,从小到大都没有让她操过什么心。上学那一会儿,自觉性又好到爆,做功课、参加课外辅导班……这些都不用她跟在屁股后面督促,她自己就会很自觉地安排好时间。后来毕业了,通过相亲认识荣嘉实,继而结婚,她也挺放心和安心的。
作为一个挑剔的中国好岳母,用非常态的眼光去看女婿,荣嘉实也是蛮符合她要求的。荣嘉实五官端正、外貌俊朗,一米七八的个,不抽烟不酗酒,脾气又好,学识家世又都体面,上哪去找那么好的女婿?所以对于这段婚姻,她是极力拥护的,但眼下唯有一件事叫她放不下。
那就是女儿跟女婿还没有一个孩子。
孩子对于一个家庭来说太重要了,他不仅是爱情的结晶,亲情的延续,更是一条纽带,加深夫妻之间感情的纽带。
所以有些事她一定要去做。
唐之桥吃好早餐,临出门前,却被母亲叫住了,“小桥,跟妈去趟医院吧。”
“去医院?妈您不舒服吗?”
唐母摇头,“没有。”
唐之桥疑惑,“那去医院干吗?”
唐母微微有些气恼地说:“堵你婆婆的嘴。”
唐之桥越加疑惑了,“她怎么了?”
“你别看你婆婆那个人说话客客气气的,其实那都是话中有话,别以为我听不出来。咱们现在就去医院,去做孕前检查,你身心健康,各项指标都正常,看她还有什么话说?”
唐之桥震惊,张着嘴假笑,“不是吧,这个不用吧?”
唐母很坚持,“去,咱们就去。小桥啊,这事你得听妈的。妈可都是为了你好啊,咱不能憋着这口气啊,是不是?”
唐之桥差点要给母亲跪了,“妈,这真的不用。我其实都挺好的,不可能……”
可唐母的决心下得非常大,语重心长外加苦口婆心地劝说:“桥啊,你说没用,得你婆婆信服才行呀。她不是说自己是妇科的专家吗?到时咱们把检查报告、化验单往她面前一放,咱们底气就足啦!看还不把她的嘴给堵上。”
“不是妈……”
“走吧走吧!”
唐母硬拉死拽将唐之桥带去了医院。
此刻,唐之桥靠在婆婆诊室外的墙上,睁着一双眼,无力地望着雪白的天花板。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说一个谎必须要用十个的谎言来圆谎,于是谎言犹如滚雪球般,越说越多。最后不知哪一个谎言被揭穿了,之前所有的谎言并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倒下,事实真相并浮出水面。
现在她还真是进退两难,不检查,她妈妈不同意;检查,她又何必?戏不接着演,之前的一切都白努力;接着演,可是好似情形越来越糟,状况更是百出。如今走到这一步,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如果不想真想浮出水面,那他们夫妻的恩爱戏码就得继续演,演到她爸妈走了,自然也就解脱了吧。
所以她现在必须忍,也只能是忍了。
一会儿,唐母走出诊室将一堆单子递到唐之桥手中,她拿过一看,验血单(包括血常规、尿常规、性激素等)、b超单、造影单、心电图等等,看得她眼花缭乱。
“妈,你确定我这些都要做?”
“做,都做。”原本还抱着讨价还价的心,现在听到母亲肯定的答案,唐之桥简直有种无语问苍天的无力感,神啊,谁来救救她?
第一站是验血,望着一溜的长队,唐之桥想,如果现在她偷偷溜掉可以吗?但母亲就站在旁边,盯她盯得非常紧。她又不是罪犯好不好,老妈你也不用充当警察的角色吧?
她实在无力再吐槽,抽血,只当是被蚊子叮一下吧。
可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这只蚊子实在太牛,一口气就被抽了五罐血,她至少一周白米饭是白白吃了。
抽了血后去做b超,她借故要上洗手间偷偷溜了出来。她要去透口气,否则要疯掉。
站在医院楼与楼间相通的天桥上,唐之桥望着急诊大楼里密密麻麻的人潮,直叹医院真不是个人呆的地方,荣嘉实怎么会呆得住?看来“白衣天使”真是个神圣的职业啊!
“唐之桥,你怎么在这里?”她这正想象荣嘉实的神圣,冷不丁一个声音蹦出来,吓她一跳。
她望着眼前的来人,一身白大卦,俊逸的脸,不笑或是疑惑时看上去还挺严肃,这种严肃让他有种独特的气质,那种气质里有种东西叫挺正经。原来荣嘉实也有正经的时候啊,她以前还以为这种东西是跟他绝缘的。
她拿起手中的病历挥了挥,有些自嘲地说:“还能干吗,被你妈跟我妈逼的。”
“你生病了?”荣嘉实眉头微蹙,昨晚不是还好好的么?他拿过病历翻开看,那字迹一看就是她母亲的杰作,“不育不孕检查?你怎么检查这个?”
唐之桥调高眉,挺无奈地说:“你懂的。”
荣嘉实想了想,不禁咧嘴笑了,“这两老太速度够快的呀,你受委屈了。”
唐之桥呲牙,这荣嘉实正经神马的只不过是一晃而过的事吧!她愤愤地扯过病历,恶狠狠地说:“荣嘉实,你别得意,这委屈的事说不准就轮到你了。”
唐之桥这话还真是一语成谶。
下午他也被母亲抓过去做乱七八糟的检查了。当时她母亲是这样讲的,“小实啊,你看人家小桥都去做检查了,如果你不去,人家还以为你有问题呢?不过妈相信你肯定是没有问题的,但是只有妈相信有什么用呢?要小桥和她父母相信才行呀,是吧?为了彻底打消他们的猜忌,所以这检查你必须去做。”
于是一下午他就在一堆乱七八糟的检查中度过了。
结果到了晚上……
☆、第10章 被某人取笑
“哈哈哈……”方际遇拍着桌子笑得面红耳赤,“你还真去做啊!你别真不行吧?哈哈……”
荣嘉实郁闷地瞟了眼自己的死党,鄙夷地说:“你别笑得这么嚣张行吗?注意自己的形象,这里可是是公共场所。”
方际遇无所谓地左右瞧了瞧,餐厅里果然有好几个人正好奇地抬头朝他们的方向望过来。
“这确实是太好笑了么。”方际遇喝了一口酒,一本正经地说:“这个可以评为年度最好笑笑话。不过你检查出来结果怎么样,精子质量如何?”
荣嘉实抓起盘中的花生米丢了过去,“你这还是在寒碜我吧?”
“你不知道兄弟就是用来踩的么。难得你这乖巧的老实人曝出这么好玩的事,怎么就不能众乐乐了?”方际遇说着就又乐开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你跟唐之桥又是干吗使呀,既然折腾成这样,不如直接再复婚呗,就九块九的事,又不贵。”
“什么就九块九的事?”荣嘉实对于方际遇的提议简直嗤之以鼻,“就因为折腾成这样了,所以才得继续下去,我可不想让唐之桥给看瘪了。”
方际遇摇头,难得认真地说:“所以婚姻有什么好,结了还不是照样得离,离了吧又莫明其妙的要演戏,荣大哥我都替你累得荒啊!可我不明白,当初如果你不爱唐之桥,你娶她干吗?”
“当初……”荣嘉实使劲想了想,“当初我也不知道那算不算爱,反正看见她不是特别讨厌,觉着也挺贤妻良母的。可时间一久,两人之间越来越冷淡,太没意思了。”
“草率,你这也太草率了。要换了我,我就得娶一我真心爱的,这样婚姻才算完满吧。”方际遇想着那个让他真心爱的女人会在哪呢?
荣嘉实却不敢苟同,“完满也不见得长久。就我们以前班的那个叫文新的还记得不?”
“跟我们班女生海静谈恋爱的,听说他们光相恋就恋了五年,后来不是结婚了吗?”
“结婚了又怎么样?”荣嘉实拎起酒瓶给方际遇倒上,又给自己倒上,“听说最近也离了。人家好歹是自由恋爱,还恋了那么久,结果还不是一样,所以说完满也不见得长久啊。”
“你这么一讲我都不敢结婚了。前阵我家那老太太还嚷着叫我去相亲呢,我这绝壁不能去啊,毁我自己倒好,毁一姑娘就说不过去了。纠结啊!”
荣嘉实笑,“得了吧,就你还纠结。你方大少一出来,后面哪天不是跟一队小姑娘的,我现在倒好奇以后哪个女人能收了你,到时我一定打鞭炮庆祝。”
“你这纯粹是幸灾乐祸啊!”方际遇指着酒杯,“满上满上,这杯你得罚。”
两人又倒上酒,干了之后,方际遇打了个酒嗝,“哥们,我这有一消息,不知你要不要听?”
“什么消息?”
“我说出来你可得挺住喽。”
荣嘉实一边倒酒一边不奈地说:“废话那么多,快说吧。”
方际遇顿了一下,神神秘秘地吐道:“林琼雁回来了。”
荣嘉实拿酒怀的手不禁一抖,酒杯里的酒撒到了桌上。他赶忙扯过桌上的纸巾擦拭,脸上却半点波澜都无。擦拭完毕,他才平静地问:“她回来了,你怎么知道?”
方际遇努努嘴,摇了摇手中的酒杯,闲闲地说:“我昨天在‘花架’遇到她了。她还问起你,看样子似乎对你还有点余情未了。反正你跟唐之桥都那样了,有没有想过再跟她在一起?”
荣嘉实轻扯嘴角,一丝嘲讽的笑漫上唇畔,“一个人在一个坑里栽倒,那是他倒霉,如果一个人在一个坑里连着栽倒两次,那他就是笨蛋了,你觉得我有那么傻吗?”
显然他不是那个傻瓜。
三年前林琼雁出国,他是持反对意见的。可人家执意要走,他怎么留得住?而且她的理由很充分,她说:“小实,这次出国的机会太难得,台里就一个名额,而且就两年的时间,很快的。我回来后台里就升我的职,这样的机会太难得了,我不能放弃,对不起。”
于是她就走了,根本就没有顾及他的感受。那时他想,她爱他根本爱得不够深。
现在回来就回来呗,干他什么事?他反正是不爽她的。
荣嘉实喝了酒,车子自然是不能开了,他坐了出租车回家。
车子到了小区门口,他付过钱,然后步行到自家楼下。走进大厅没几步,突想到什么又退了出来。
站在小路上,他抬头望自家楼层的房间。从这个角度仰望过去,临着路边的正好是卧室。此刻卧室里亮着灯,他想唐之桥应该还没有睡。
他望了半响,发觉自己的眼睛都有些酸涩了,这才低下头,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给了唐之桥。
“你在家里吗?”
唐之桥刚洗好澡,正往身上抹润肤乳。她边夹着手机,边答:“在家啊。”
荣嘉实看见不远处的路边有花坛,于是走过去坐下,老实地说:“我在楼下,可是我又喝酒了,你要不要送我去洗浴中心洗干净了再回去?”
“你有病吧。”唐之桥骂,这大半夜的要她送他去洗浴中心,这男人八成脑子不好使了。“要去自己去。”
荣嘉实嘟嚷,“我不认识路。”
唐之桥火了,“鬼扯什么?快点回来,家里有浴室,去什么洗浴中心?”“啪”一声,她就将手机给挂了。
挂了之后,她想想还是不放心,这男人可从没这么不靠谱过,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披了件外套跟正在客厅里看电视的父母说了句,然后匆匆忙忙跑到楼下去找荣嘉实。
南方的冬天虽不太冷,但夜晚的风吹来还是有些刺骨。唐之桥不禁裹紧了外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