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把钥匙给她,当然不会;她认真说的话或许在他耳里什么都不是;他根本没有对她提的分手表示任何;只留给她了一个背影;无言而愤怒的背影;以及临走前回眸淡淡的嘲讽的笑容;似乎在对她说“分手?分手了你一个人真的能行吗?省省吧“。
他推门而去;她被关在他的家里;无法出门。
她连学校都不能去;时值论文初稿要上交,她趁着这段时间,网上查资料,修修改改,有了一个最初的模板。
眼见这样在他家里待着也不是办法,她总要去学校,否则连毕业证都拿不到。
思及此,她放□段给郜临远打了个电话。
打了几遍他都没接,邈邈有些气馁,她的电话他都不想接了吗?
没想到过了一个钟头他回了电话,邈邈连忙接起。
“刚刚在开会。家里出什么事了?”
邈邈心想,你还有脸提“家”,还知道“家”怎么写的吗?
想归想,她嘴上还是问:“今晚回家吗?”
他似乎笑了,“你要我回来?”
邈邈轻轻“嗯”了一声。
“好,我会回来。”
郜临远回得出乎意料地很早,邈邈在客厅里等他。
身旁的沙发陷了下去,他一只手勾住她的腰,嘴咬住了她的耳朵,喃喃:“终于想我了?”邈邈转过头去看他,他勾了勾嘴角,说,“等你这个电话等了好久。”
他的笑容令她恍惚,仿佛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还是一年多以前的两个人,没有争吵没有摩擦,没有家庭的阻力没有舒宁没有黎耀,生活平静,又甜蜜。
他们会安静地窝在家里一个下午,做着自己的事,什么话都不说,也会在床上纠缠一个晚上,诉尽甜言蜜语,还有像现在这样,他上完班回家,勾着她的腰,在她耳边问她“有没有想我”。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模糊她的视线。
但恍惚过后,眼前的一切还是现实。
邈邈淡淡地笑了笑,起身,“饿了没,去吃饭吧。”
吃完饭郜临远看着她若有似无地笑,她回望过去,与她四目相交。
郜临远挑了挑眉,说:“我知道你有事要说,是现在说,还是去床上说?”
邈邈思量片刻,说:“就现在吧,不是什么大事。”
郜临远点了点头。
“你能不能把门口的人撤了?你总不能让我一直在家不出去吧?我要去学校,我还要拿毕业证的。”
“想清楚了吗?”他的笑浅了下去,盯了她半晌问。
“你不给我钥匙,我回不了家,我实习也辞了,租不起房子,我没有落脚点,只能住你这里,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放心,我暂时走不掉。”
“还分手吗?”
邈邈笑了笑,说:“郜临远,其实你不是真的爱我,我想通了,我再也不会强求,你只是想找一个人陪在你身边,可以爱着你,在你颓废时安慰你,永远不离开,你缺乏安全感,需要我来让你不再孤单而已,可你现在有了舒宁不是吗?”
“不是……”他喉结上下滚动,好像有很多话想说,到嘴边却是,“你想说什么?你还是决定要分手?”
“分手不分手的,都是你说了算的,我被你关在这里,根本没有权利去选择,谈这些有什么用呢?”她轻轻笑笑,无所谓地说,“随便你吧,我不会再要你和舒宁分手,我也不会强求你一定要和我在一起,你想走就走,想留就留,我只希望你能给我一点空间,我要出去。”
“出去了你还会回来?”他问,脸上的表情就像在说,你肯定不会再回来,我做这么多就是白费功夫。
“会。”邈邈点点头,坚定地看着他,“除了这里我也没地方去,难道你让我睡大马路上吗?”
郜临远最后还是被说服,门口的大汉终于走了。邈邈顿时觉得神清气爽,唯一一点的让她有些不舒心的是,自此郜临远每晚都会回家,只是时间不定,有时早,有时很晚。邈邈知道他晚归的原因是什么,只是她不想提,就像他故意不提她妈妈的事,两个人对心中的疙瘩无一例外都选择了沉默,表面上不介意,但随着时间越来越久,那疙瘩就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他们都知道彼此之间的隔阂越来越大,就像本来一个很小的伤口,简单弥补就可以痊愈,可两个人都不屑一顾,讳疾忌医,于是伤口溃疡,被撕扯得越来越深,终有一天,病入膏肓,无法医治。可就算这时候他们两个人仍旧是避开伤口不谈。
不谈就不谈吧,反正早晚有一天,她要走的。而这一天不会太远,因为爸爸马上就要出狱了。邈邈想。
邈邈最近每个白天都耗在学校里,在学校里总比在家强。她会趁导师在时跑去问他论文里的问题,导师惊讶于她突然的勤奋,还表扬了她。她乐滋滋地幻想,导师会不会给她一个很高的分数呢?她大三那年挂了好几门,虽然补考通过了,但是绩点却是最低的1,导致她拿学位证书岌岌可危,就指望着这次的毕业论文翻身了。
晚上她回家,郜临远有时会要她,她也不反对,除此之外,他们几乎没有交流,一天说的话不超过十根手指头。
就这样的生活,一天一天,却也像离弦的箭,过得十分之快。
一天,邈邈接到了一通来自看守所的电话,通知她老萧还有半个月就可以出狱。
她很诧异,这个日期比黎耀父亲曾经透露给她的早了一个月,她不敢多问,只道“知道了,谢谢”就挂了电话。
她打了个电话给黎耀。黎耀一接电话就揶揄她:“哟,今天什么日子,大小姐你不用陪你男朋友,怎么想到打电话给我了?”
邈邈皱了皱眉头,“你还在生我的气啊?”
“生什么气,我又不是你的谁。”
邈邈心中腹诽着黎耀的小心眼,嘴上进入了正题,“我有正事跟你说。”
邈邈把那通电话跟黎耀说了一下,问:“你和你爸爸爷爷知道这件事吗?”
黎耀顿了一会儿,说:“我打个电话问问他。”
等了没多久,黎耀的电话又打了过来,“他也刚知道。”
邈邈顿时心一紧,这样说来不是黎耀家人暗中帮的忙,那会是谁呢?邈邈有些疑惑,党派纷争形势严峻,除了黎耀的爸爸或者爷爷,还有谁肯帮老萧呢?难道是上头了解了老萧的身体状况,所以提前释放?
邈邈想不通,黎耀说:“这里面的事情太复杂了,你也别忙活了,我回头去看爷爷时问问他吧。”
邈邈应了一声,说:“谢谢。”
黎耀提高语调,重重地强调:“不用谢。”语气里似乎对她的道谢嗤之以鼻。
邈邈抿着嘴,不知说什么,对黎耀她一直是感激而愧疚。
黎耀又说:“那天我和你一起去接叔叔吧。”
邈邈说了声“好”。
除却不清楚提前释放的原因,对老萧能早点出来邈邈自然很高兴。只不过对到底是帮他订一张回老家的机票还是让他先在这里住一段时间再一起回老家这个问题上,她有点头痛。
不管如何,她都要先找到那枚钥匙再说。可她翻遍了家里的每一个角落都没有找到自己家的钥匙,她很好奇郜临远把钥匙放哪儿了,办公室,抑或随身带?
老萧要出狱的事传的很快,这晚郜临远忽然问起她:“听说你爸还有半个月不到就要出来了?”
她笑了笑,点点头,借机说:“你能把我家钥匙还我吗,我得安排好我爸的住处,总不能让我爸也住这里吧?”
“我还有一套空置的房子。”郜临远说。言下之意便是他不同意把钥匙还给她。
邈邈对郜临远的不近人情有些生气,她说:“空的那也是你的,你让我寄人篱下就算了,怎么能让我爸也这样?那是我的家,我的钥匙,你就算保管,时间也够久了,是时候还给我了吧?!”
“是吗?我所知道的,你那所谓的家是我爸给的。”
邈邈懒得再和他争辩,否则又是一场大战。不给就不给吧,他说得对,这房子是他爸送给妈妈的,也不是他们自己的,老萧住在那里也不合适,只会徒增不快。那房子她不要了,就当物归原主吧。
排除了一个选择,邈邈很快就做出了决定,她去携程上买了一张老萧出来当天夜里的打折机票,让他先回老家。
很快就到了那天,郜临远并未提要送邈邈去接老萧,和往常一样去上班了,邈邈舒了一口气。
黎耀给邈邈打了个电话,正等在小区门口。挂了电话,邈邈就激动地拎起包冲了出去。
邈邈和黎耀在看守所门口等了好半天,视线里终于出现了一个人影,他佝偻着背渐行渐近
作者有话要说:之前写了一篇短篇,想了想发了出来,有兴趣的亲可以去看下~
☆、55、
55、
“爸!”
“叔叔!”
邈邈和黎耀两人迎了上去;老萧笑着“欸”了一声。
他们和老萧才说了没几句,老萧的眼神忽然幽远起来,望向她的身后,似乎看到了什么;神情变得意味不明;似紧张似惆怅。邈邈注意到了;顺着他的目光转过身去;只见一辆纯黑的商务车;停在他们后面不远处。
从车上下来两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还带着黑色的墨镜;像演电视剧似的。二人向他们走来;邈邈不解地回头用眼神示意黎耀;黎耀摇了摇头,邈邈再向老萧看去。
“爸,怎么回事?他们是来找你的吗?”
老萧还没说话,那两人已经来到他们身边停了下来。
“萧先生,我们是负责来接您的。”其中某一人说道。
邈邈急急地问:“你们要接我爸去哪儿?”
黑衣人拿下墨镜,面无表情地盯了邈邈片刻,又看向老萧,老萧犹豫了一会儿说:“邈邈,爸爸暂时不能回老家。”
“你要跟着他们去哪儿?”
“W市。”
W市位于Z省,Z省则在S市的邻边,S市到W市几近五个小时的车程,说近不近,说远不远。
邈邈彻底的摸不着头脑,“为什么要去W市?”邈邈抬头瞪着那两个黑衣人,“你们不能带走我爸!”
“萧小姐,我们只是奉命行事。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得带萧先生走了。”两人走到老萧的身边,“萧先生。”那架势就像老萧如若不从,他们就会强上。
老萧点了点头,那样子似乎早就接受了这样的安排。
“邈邈,你好好照顾自己。”老萧说。
邈邈还是不懂,眼见老萧跟着两人走了,邈邈连忙跟了上去,“我跟你们一起!”
邈邈被拦在了后面,她还想上去,却被黎耀拉住。
邈邈着急,甩不开黎耀的手,瞪着他道:“你干什么?!我爸被人带走了!”
“邈邈,有些事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你拦不住他们的!”黎耀说,邈邈不明白,问黎耀,“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我也是猜的。”黎耀低头轻声对邈邈解释了一番。
邈邈听后,皱了皱眉头,“这么说,我爸被他们控制了,等于从一个看守所到了另一个‘看守所’?”
“可以这么说。”黎耀点了点头,“但也是另一种形式的保护。”
老萧被他们带走了,邈邈对自己的无能无力感到沮丧。所有的事情都在“他们”的掌控之中,无法改变,除了接受没有第二条路。
晚上郜临远问起邈邈老萧的情况,邈邈犹豫了一会儿,告诉她:“老萧被带去W市了。”
“那所疗养院?”
“你也知道?”邈邈疑惑地问。
郜临远耸了耸肩,“你还要每个礼拜去看他?”
“如果安排的了,当然。”
“那买辆车吧,否则来来回回的麻烦。”
邈邈抬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钱买,也不敢开。”
郜临远笑了,“我掏钱,买辆自动档的,开起来很方便。”
邈邈也笑了,“你知道吗,你让我有一种在被你包养的感觉。”
郜临远挑眉,“这种感觉好吗?”
“挺好的。”邈邈半开玩笑半认真道,“既然你要帮我买车,择日不如撞日,就明天吧。”
“好啊。”
他不假思索地答应,这让邈邈懵了一下,她似笑非笑地问:“你做这些舒宁知道吗?她不生气?”
邈邈一直很好奇舒宁知不知道他们俩正在同居,如果知道的话为什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如果不知道……她会不知道吗?邈邈不太相信。
从上次和舒宁互扇巴掌后邈邈就再也没有见过她,两个人似乎都在避免着相见,就连答辩时两个人竟也没有碰到,眼看毕业典礼即将如期而至,邈邈避无可避了。
果然,毕业典礼的那天,邈邈的好奇迎刃而解。
毕业典礼一结束,邈邈就赶紧往停车的地方去,刚刚接到了老萧的电话,老萧让她去一趟,口气有点急,却不说发生了什么事。
离老萧出狱那天已过了一个多月。黎耀家里人又帮了她一把,她可以不定时的去看他,只是来回将近十个小时,她觉得太累了,看老萧在疗养院过得不错,吃得好睡得好,还有专人看护,她便放下了心来,说好每隔两个礼拜去一趟。
这一阵临近毕业,在学校忙了起来,已有三周没有去了,看样子老萧是想她了。
邈邈本想着明天去的,可既然老萧电话来了,催着她快点去一次,那就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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