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与太子素来亲近,一听这话,不禁喜笑颜开,“太子哥哥这里的东西比王府好吃多了!歆语巴不得天天在这里呢!”
太子宠溺地揉了揉郡主的鼻子,让一个宫女带着歆语进了正殿。此时御膳房的人已经将午膳送来,得知郡主要在太*里用膳,便额外准备了一些菜肴。
郡主还未等太子过来就早早入席,一会尝尝这个,一会试试那个。对于郡主这般有违礼数的行径,太*里的宫人们早已见怪不怪,好在太子对她视若己出,也从未怪罪过她。
眼见郡主一溜烟地就跑了下去,诺舞不免有些着急,对太子浅浅行了个礼,说道:“殿下,我先去找找郡主。”
“不用了。”太子挡在诺舞身前,说道:“歆语她肯定先去正殿用膳了,你不必着急。”
诺舞还是第一次里太子这么近,一抬头,才发现原来自己头还不到太子的胸口,太子的身上,若有所无地溢出一种淡淡的香味,不似花香,闻起来分外舒坦。
没想到男子的身上也会有这么好闻的味道……记忆里,曾经离自己最近的两个男子,爹爹和王爷的身上,都没有这般好闻,还有就是那个,像梦魇般全身酒味的男子……诺舞一时出神,却没注意到太子一直静静地看着她,待她反映过来的时候,与太子的目光交集在一起,内心忽然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脸上一红,低垂着头。
这种奇怪的感觉,她还从未有过。
太子看她发窘,便岔开了话题,“刚才见歆语她背起书来行云流水,我还是第一次见她这样。想必你肯定暗中帮了她一把,可以告诉我吗?”
“其实也不过是雕虫小技而已……”诺舞不好意思抬头,仍旧垂着头说道:“刚才太傅和诸位殿下都将注意力放在郡主身上,却没有注意到我,我趁太傅不注意,就在郡主的手心上写着字,郡主自然能顺利背诵出《战国策。西周》了。”
“真是个不错的主意,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像你这么聪明可爱的姑娘。”太子由衷的赞叹,在他温柔的声音里,让诺舞的心里暖暖的,脸上又红了几分。
太子不经意地瞧见诺舞脖子上戴着的一块奇形怪状的玉石,便问道:“诺舞姑娘,你脖子上挂的,是什么物事?可以让我看看么?”
诺舞一惊,不由自主地伸手摸着璇玑锁,记忆深处一个若隐若现的影子,浮现在脑海里,那个陪她看发呆的少年将军,在临行前托付给她的璇玑锁,似乎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虽然姬灏没有说明,但她还是能看出这个东西应该是贵重之物,不然那两个将她卖给牙婆的歹人,也就不会一心打它的主意了。
“云慕辰……”诺舞轻轻地抚mo着璇玑锁,这三个字,在脑海的深处,成为不可磨灭的印记,像是这怎么也打不开的锁一样,与她的身体合为一体。
“诺舞姑娘你说什么?”太子听得不是很清楚,只大约听到一个“云”字,“这玉石,是叫云吗?”
诺舞笑着摇摇头,因为突然想起云慕辰,想起那时候两人的约定,之前对太子的那种奇怪的感觉,消失于无形,“这个玉,叫璇玑锁。爹爹给我的时候,让我好好保管,我戴上后,就不曾拿下来过,也好像,是拿不下来的。”
“这名字真好听,竟然拿不下来么?”太子端详着璇玑锁,“看来是一把实实在在的锁,没想到做的如此精巧。”
诺舞的指尖游走在微微发凉的璇玑锁上,这略带凉意的触感,让她渐渐开始,对离开了好几年的云慕辰有着一丝浅浅的思念……他说过要回来陪我玩的,一定会回来的。
太子怎会知道诺舞心中百转千回的想法,见诺舞微微发愣,传话的宫人们早已侯在门外,便对诺舞说道:“已是午膳的时候了,诺舞姑娘不如和我一起过去吧!”
“嗯,有劳太子殿下。”
诺舞不紧不慢地跟在太子身后,与他保持着一段距离,毕竟这天下最尊贵的男子,除了皇帝,莫过于就是他了,诺舞对宫中的规矩懂得不多,可也知道,与皇族中人是要保持一定距离的。若不分尊卑,定是会引来祸端。
只是这样墨守的距离,让太子的心里,隐隐有些难受……第一次对他自己尊贵的身份,产生了厌倦。
当太子和诺舞来到正殿的时候,郡主几乎将她案几上的菜肴吃了个精光,本来诺舞是要和郡主一起入座的,太子见状,无奈地对一个宫女说道:“就让诺舞姑娘和我一起用膳吧!”
此话一出,引得几个宫人连连劝道:“殿下身份尊贵--”
太子不悦地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得往下说,“为诺舞姑娘准备一下。”
诺舞面带难色,朝郡主望去,可如今郡主吃的正高兴,哪有功夫理会诺舞,在宫人们忐忑不安的目光里,诺舞坐在了太子的身侧,心里莫不有些害怕。
太子倒像个没事人一样,将好吃的菜都挪到诺舞跟前,诺舞如坐针毡地用过膳,和郡主一起出了太*。
坐在轿子上的时候,诺舞不由得问起,“郡主,刚才我坐在那里,为什么那些宫人们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了?”
“这你还不知道哦?”郡主打了个饱嗝,对诺舞眨眨眼,说道:“要说和太子哥哥一起平起平坐用膳的人,只有太子妃呐!”
这无心之话,却让诺舞的心里一惊,手心微微发寒。
37章 流光'柒'
两人回到王府后,郡主去了西厢房找平阳王妃,诺舞则一个人去了平阳王的书房。
在这王府中,诺舞几乎都在书房中打发时间,偶尔和平阳王下几盘棋,这样相安无事的日子,诺舞原本以为是可以过得长久,可没想到,还是有打破平静的那一天。
王妃自得知郡主诺舞交好之后,诺舞就像是她心头的一根刺,时不时地一想起来,就觉得有些不安。
这日,平阳王在宫中和皇帝议政,看样子,似乎要很晚才回来,对于王妃来说,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王妃让吴嬷嬷陪着郡主睡觉,自己则起身去了平阳王安排给诺舞住的耳房。
连个侍女一左一右地扶着王妃,跨进耳房时,才发现诺舞竟然不在房中,王妃将王管事招呼过来,问道:“那个叫诺舞的丫头呢?”
王管事弓着身子,稍稍察言观色,便看出王妃脸色不霁,心里一惊,想起平阳王之前交代下来的事--“若府中有人胆敢危害诺舞,无论怎样都要在本王回府后再做定夺!”
平阳王的话,可是字字句句地落在王管事的心上,但眼前的王妃,身份地位非比寻常,王管事反倒犯起难来,不知如何是好。
王妃眉头一皱,这王管事瞻前顾后的样子,不难让她瞧出其中的端倪,瘪了瘪嘴角,轻声道:“王管事是不是在害怕什么?”声音虽轻,可其中带着的几分不悦,王管事还是听的分明,额际冷汗直冒,仍旧恭敬地说道:“回王妃的话,先前王爷有交代老奴,那位--”
“得了。”王妃打断了他的话,音调提了几分,轻斥道:“她在哪里?说--”
“可是王妃……”王管事本来还想劝阻,却被王妃阴冷的眼神狠狠地瞪了回去,默默地退到一侧,王妃这一招,还真是让他左右为难,只好硬起头皮说道:“诺舞姑娘在书房。”
“书房?”一听到这两个字,王妃脸色又难看了几分,自她嫁入王府以来,平阳王就从未让她踏入过书房,不止是她,这王府中所有的侧妃,姬妾,都不得擅自出书房,包括郡主在内!王妃冷眼扫了王管事一眼,有意无意地说了句,“那个青楼来的下贱丫头好大的本事!”
王管事垂着头,被她吓得巴不得拔腿就跑,嘴上唯唯诺诺地附和:“王妃说的是。”
王妃不再看他,冷哼一声,就进了书房,让两个侍女守在门外。
诺舞正坐在桌案旁看着书,突然一阵冷风袭来,诺舞抬头一看,王妃正铁着一张脸从门口进来。
在房门被重重合上的那一刹那,诺舞的心在一点一点的下沉。
“王爷没叫过你礼数吗?还不过来行礼!”
诺舞听王妃语气不善,正欲上前行礼,没想到王妃接着说了一句狠话,“真是个有娘生没娘教的野丫头!”
诺舞攥紧拳头,怒道:“你没资格侮辱我娘!”
王妃更是一火,重重地拍了桌案一下,喝道:“跪下!”
诺舞仰着头,纹丝不动,对于她来说,早已过世的娘亲,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女子,即使对方拥有在再大的权势与地位,她也容不得谁侮辱她的娘亲,“我不会对你这种人下跪--”
语音刚落,一个重重的耳光落在诺舞脸上,只听得“啪”的一声脆响,白皙的脸蛋上顿时浮现出殷红的五指印。
“你跪不跪?!”王妃脸色潮红,眼含狞色,方才被诺舞一激,若不是看在她年纪尚小,又得平阳王疼爱的份上,早就叫人将她拖下去狠狠地打几十大板,怎能容她一再二三地蔑视自己!
尽管脸上火辣辣地疼着,诺舞仍旧挺着身子,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不跪!”
“好!好!好!”王妃一连说了三个好字,显然已经是愤怒至极,诺舞此番可以说是挑战了她最大的忍耐限度,王妃朝门外喊道:“子瑜,子妍,将这个贱丫头给我拖下去!”
两个侍女领了命,推门而入,一前一后地上前将诺舞反手压了下去,王管事一看这架势,脸上有些挂不住了,跟上来劝道:“王妃,这个是不是太……”
“太什么?”
这王管事也是个人精,一看王妃似乎有意将气撒到他头上,连忙唤了语气,“没什么没什么,老奴多嘴了。”
“算你识相!”王妃抬眼,见王管事似乎想要退下,淡淡地喊了声,“王管事,你急着走做什么?”王管事不敢吭声,赔笑着站在王妃身后。
“去把我的长鞭拿来--”
这一句话,可是将他给吓着了,诺舞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孩子,怎么受得了王妃狠辣的鞭刑……
“王管事是走不动么?”王妃冷笑道:“若是走不动了,那不如早点告老还乡吧!”
“老奴这就去……”王管事一身冷汗,弓着身子行了个礼,才退了下去,心里莫不为诺舞担忧,这一夜……怕是王府里会闹得鸡犬不宁了。
他边走边想道,要是王爷能早点回来就好了……
只可惜,他万万没想到,平阳王和皇帝在御书房竟商议了整整一夜!
38章 流光'捌'
诺舞被两个侍女拖拖拽拽地带到了柴房,王妃紧跟其后,接过王管事呈上来的长鞭,冷笑道:“看你的嘴硬,还是身子硬……可别像那个不知死活的凝夕,打几下,就没了性命。”
先是羞辱诺舞的娘亲,如今又羞辱已经过世的凝夕,诺舞紧紧地咬着嘴唇,忍受着来自心灵深处的痛楚。
王妃看她不吭一声,想起那个让平阳王心神不定的凝夕,心下一火,长鞭扬起,重重地落在诺舞身上。
这种痛,是诺舞从未有过的,像要将身体撕裂开来--原来姐姐那天,竟然忍受着这样的痛楚……姐姐,很快诺舞就要来陪你了……
诺舞疼地昏了过去,小小的身子,卷缩成一团,王妃并不解恨,对侍女说道:“去抬桶水来,将她浇醒!”
侍女领命退下,王管事趁机也溜了出去,平阳王到现在都没有回来,他唯一能想到的人,只有郡主。
郡主此时正躺在床上听吴嬷嬷讲着新鲜的故事,不料王管事急匆匆地跑了进来,吴嬷嬷脸色不善,早已猜到他定是为诺舞求情而来,不等他开口,就将他推出门外,喝斥道:“王管事,胆敢打扰郡主休息,你不要命了吗?”
“可是,可是……”王管事刚想说话,就被吴嬷嬷捂住了嘴,在他耳边轻声警告道:“你若不想与王妃为难,就管好你这张嘴,王妃是当今皇后娘娘的亲妹妹,王爷再怎样,也不会亏待王妃。你今晚就安分点罢……不然,也许明天老奴就见不到你了。”
王管事被她的话一惊,脸色苍白,点了点头,默默地离开了郡主的院子。
“嬷嬷,刚才……”郡主靠在床边,看着正在关门的吴嬷嬷。
吴嬷嬷合上门,笑着走了进来,“王管事是怕郡主着凉,特意跟老奴说一声。郡主,老奴刚才讲到哪里了?”
“哦,怪不得呢!刚才嬷嬷讲到……”
郡主继续听着吴嬷嬷的故事,丝毫不知道,此时诺舞正在柴房里饱受痛苦的煎熬。
王妃发泄了半夜,像上次那样,打了个痛快,心里的闷气也终于消散开来,望着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诺舞,心里感到莫名的快意。
侍女们地上锦帕,王妃擦了擦额际的汗珠,将长鞭递给侍女,“扶我回房休息,有些累了。”
在两名侍女的搀扶下,王妃在夜色中,离开了柴房。
王管事一直默不作声地守在柴房外的花园里,王妃前脚刚走,王管事就跑到了柴房,一看诺舞浑身是血,鼻息微弱,要是她怎有什么事,如何和王爷交代……念及此,王管事脱下外衣提诺舞盖上,自己匆匆从侧门出府,去寻大夫。
*************
当清晨的第一道曙光照射进平阳王府的时候,诺舞却在深不见底的黑暗中昏睡。
王管事和大夫守在一旁,经过细心的处理,诺舞的虽然伤口止了血,却全身发烫,昏迷不醒,那大夫开了药方,但王管事不敢轻易下去熬药,要是被王妃逮个正着,怕是不会让他有什么好下场。
于是两人不敢声张,在柴房里守着昏迷的诺舞,直到平阳王的官轿停在王府的门口。
王管事像见到救星一般,连忙跑到门口,在平阳王正要下轿的时候,直直地跪在台阶上,“老奴有罪,请王爷责罚--诺舞姑娘昨夜被王妃抽打,老奴拦不住王妃……”
平阳王脸色凝重,握紧双拳,问道:“舞丫头人在那里?”
“在柴房。”
王管事话音刚落,平阳王黑着一张脸直朝柴房奔去,府里的侍女小厮还从未见过平阳王这个样子,吓得齐齐跪下,不敢动弹。
平阳王一踏进柴房,看到那全是是血诺舞,不禁想起了当日同样受到王妃抽打的凝夕,心中更是愤慨,将诺舞抱起,咬牙切齿地对王管事说道:“把那个蛇蝎心肠的女人给我带过来!”
王妃这一着,终究触怒了平阳王的底线。
平阳王将诺舞安顿在他的房里,吩咐大夫想法设法地让诺舞好起来,转身就朝正堂走去。
此时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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