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基本就是这个样子,你敬我敬你喝我喝,衣香鬓影,看起来热闹非凡,方启从身后过来站在安栀旁边,“大小姐,老爷子出来了。”
安栀一听拉着尤卓匆匆道了歉就往楼梯这边走,终于来了个救星,可是……这好像也是罪魁祸首,是他提议要办晚宴的,安栀冷眼看了看满面红光的老人,一点都不嘴下留情。
“爷爷,热闹吗?”
老爷子点点头,精神抖擞的看着宴会里的人,安栀不用想也知道他正在找他的老战友……
“方叔,注意爷爷,不要让他站太长时间。”
“是。“方启跟在老爷子身后,好笑的看着这老爷子,怎么看着比寿星还高兴。
主办生日宴的seven找着安栀过来这边,“常小姐,可以开始点生日蛋糕了,请上台。”
“嗯。”安栀点头,搀着老爷子过主台,尤卓站在老爷子右侧。
大厅的水晶吊灯明亮闪烁,从台子两侧上来的除了安栀他们,还有常平清和陶扬,手术初愈的清瘦,陶扬杏色晚装外即使罩着大大的狐裘披肩看起来还是那么纤弱,常平清扶在她手旁。
这真像一张全家福。
老爷子站在最中间,左手边是尤卓和安栀,右手边是常平清和陶扬,这种平衡的和谐差点红了安栀的眼眶,或许是最近太受幸福的溺爱,她突然变得很容易伤怀。
不过自从安栀嫁给尤卓以后,她似乎就已经变得纤弱,变得易感,变得多愁伤感,安栀其实不太怎么喜欢这样的自己,太容易依赖。
老爷子声音苍老威严,更慈爱开心,他说,我的大孙女,他总是在说,我的大孙女,优秀得太好了。
安栀想笑,可是又不想被别人看出来,抬眼却看到尤卓正看着她,俊朗的眉目深情缱绻,安栀突然就红了脸。
他在赞叹她的优秀。
“安栀十四开始学习枪法,到现在的单手射击依旧可以是女子职业军的狙击手潜力培养,就这一点,我常震就已经很为她骄傲了。”
老爷子虎虎生威的傲娇,嘹亮的声音不用麦扩音都足以让这个大厅里所有的人听见,眼看着老爷子傲娇的快成自夸了安栀连忙拉了拉他,示意他停下。
老爷子嘿嘿嘿的笑,摸摸安栀的头,再温情不过,再宠爱不过,“最后,祝福我们的安栀,生日快乐,平安幸福。”
满场掌声。
安栀颤抖着手去点燃蜡烛,花开火花,燃放了她对于生命的感动,还是,忍不住的,藏在尤卓的怀里小小抽泣。
这样的幸福,在陶扬劫后余生的今天,在常平清沉默努力的补救中,在尤卓情深长存的坚持之后,终于圆满的停留在了安栀身边,且不管它的真假,且不管它今后会如何,就这一刻,就这一刻,她盼望的太久了。
没有一个人不希望自己有一个美满和谐的家庭,没有一个人不希望儿时父母能陪伴着她去儿童乐园,去上学,长大以后嫁人生孩子,孩子还可以可爱的叫一声,爸爸妈妈,姥爷姥姥。
这是最简单的幸福。
这也是人类最美满的幸福。
蜡烛燃放的同时,大厅的灯渐渐熄灭,只留下台上粉紫的背景光,安栀站在那里如往前一样的许愿,这是今年她真的是真心实意的许了一个愿望。
而后,蜡烛吹灭,灯亮满场举杯,祝贺笑语不断。
下来以后,老爷子就拿着他的小手帕帮安栀擦脸,颇有点幸灾乐祸的小声,“怎么还哭了?我记得你5岁都没哭过,这不是每年一次生日宴嘛,不用太感动不用太感动,爷爷明年还帮你办,乖啊乖啊,我的孙女哎……”
安栀还不知道这老爷子在想什么,拍掉他的手,“方叔,带着我爷爷快走。”
方启也是眼角抽搐,这老爷子,也太明显了,每次只要安栀一哭他就这样,不过其实这么多年,安栀哭的次数真的一把手就可以数完了。
这孩子太过强硬,太过倔强。
老爷子飘走去找他的老战友了,尤卓这才把人拐到露台上帮小心的帮她擦擦眼睛周围,不让她的妆晕开。
“我第一次看见你哭。”
他在笑,安栀却能听懂他的心疼,默默无声的把手贴在他放在她脸上的手,有些微红的眼睛看着他,“这也是我第一次在生日宴上哭。”
“我真希望你能用其他的方式表现你感觉到的幸福。”尤卓叹气,低头吻吻她的眉眼,“不要哭,安栀你的眼泪会让我不知所措。”
这个男人的底线就在安栀的眼泪上,他的淡定他的从容他的沉稳,会破碎在安栀的眼泪下,每个人都不是无所不能。
尤卓明白。
安栀明白。
像他们这样一直以强大的姿态生存于世界上的人,太多时候会习惯于无所不能而不知道那也是人生的一种缺憾。
可是,似乎现在他们俩也算得上是完美了。
“尤卓。”露台上进来一个人,纯白的圣洁,她缓缓走来像是落入凡间的天使。
郑多善女士。
尤卓身体僵了一下才又很快的恢复,温文尔雅的笑重新挂在脸上,声音平稳,他说,好久不见。
31不问,不动
这真的太不是一个好时机了。
夜空繁星明亮,郑多善笑意吟吟对面而站;递过来一个礼物;“常小姐,生日快乐。”
安栀的唇色是微冷的淡紫;眉眼轻动之间有自然而然的高贵神秘;她缓缓绽放的轻笑;郑多善觉得很慑人。
“谢谢。”
礼貌还是要有的;就当她是尤卓久未再见的故人,就算不是;常安栀也有办法让她就是。
“结婚也没有通知我一声,我还是回国来了才知道。”郑多善笑着看尤卓;语气生疏客套;却是好像并不怎么熟悉。
“没来得及。”尤卓站在安栀身侧,一派清风淡然,却惜字如金。
这不是尤卓该有的正常的状态。
安栀偏头对他一笑,明眸皓齿,温柔似水,尤卓的脑神经迅速立正站好,对着她扯了扯嘴角。
“真是……”郑多善又从随身的包里舀出一张请柬,递给了安栀,“我的钢琴独奏,希望你们夫妇能抽空来看。”
安栀接过来直接给了尤卓,客客气气的笑,“一定。”
“师姐。”因高兴而提高八度的声音,是常冉冉,安栀心中无声的叹口气,怎么就这么执着呢?
“晶雅?”郑多善回头,同样也是兴高采烈,热情异常的迎了上去,两个人叽里咕噜说的全是韩语。
如影随形的曾大少也一同过来了,直直走了过来,“笀星,今天到哪儿都能碰到你呀,能沾沾福气不?”
话音还没落,莫天豪较为粗狂的声音也跟了过来,“那我们也跟着沾沾?”
莫天豪黑色的西装懒散而开,宽肩虎腰,走过来几步都张狂得不得了,安栀很想对着他翻个白眼,可是她在莫天豪身侧看到了她今天最想看到的人。
景冥。
白色的礼服裙及膝,胸前和胳膊处都是透明的白纱镂空着朵朵小花,清新优雅,景冥到今天为止也只有双十的年华,白肤胜雪,圣洁如天使。
“我还以为你又要不来。”安栀上前几步拉住景冥的手,笑开的样子才算是绽放了今天她所有的美。
“生日快乐,姐姐。”景冥抿唇一笑,依旧淡的发白的唇色,今天看起来却多健康一点。
“你也是,生日快乐。”安栀一笑,低头从手上摘下一枚钻戒戴在她手上,“我自己做的。”
安栀和景冥是同一天生日。
景冥低头看了又看,嘟嘟唇,还是有些孩子气,“可是我都没有钱可以礼物送给你哎。”
安栀好笑的拍她,转头看一边的莫天豪,“你干嘛又不给景冥钱?不要那么抠门哎,莫大少。”
莫天豪被说抠门,这世界上恐怕就安栀一个,他郁闷的拉拉身边的冷琪,“老婆,你说,我抠门吗?”
冷琪才懒得理他,把他们的礼物递给安栀,“生日快乐,常小姐。”
“谢谢。”安栀接过去对冷琪点点头,很大的一个袋子,不知道莫天豪又搞什么鬼。
“放心吧,吓不死你。”莫天豪哼哼哼的笑,尤卓帮安栀把袋子舀着看了他两眼,笑的很狡猾。
“不至于是床上用品吧?”
莫天豪顿时消声,半天才不怀好意的憋出一句,“你肯定喜欢。”
安栀真想踹他一脚,冷琪却是直接一脚上去,招呼了莫天豪的膝盖,“又犯浑,景冥还在呢。”
景冥还小,他们这些荤素不忌的话题还是不要让她听到的好,景冥倒是乐了,咯咯咯地笑,看着莫天豪纠结着粗粗的眉毛,委屈的看琪姐。
安栀也憋着笑,赞叹的看着冷琪,能降服得了这霸王,还真就得这么个主儿。
“莫哥,这事儿弟弟就当没看见啊。“曾年在一边也是憋笑,吊儿郎当的样子。
曾年和他们经常混在一起,玩的时候也在圈子里都熟悉,可是常冉冉和郑多善就太陌生了,他们一群人站在一起如果真的要故意冷落谁,那真的是很尴尬的。
比如,此刻的郑多善。
常冉冉好歹也是曾年的未婚妻,有曾年的维护,多少还是不那么明显的排斥。不过,这不包括景冥。
“曾大哥,你不是说要给景冥说你在英国的事吗?怎么最近一直都不见你来找我。”景冥的长相是及其纤弱的那种,又是介于少女和女人之间的年龄,那种男人都受不了她这一撒娇。
安栀头疼,眼神示意她不要乱来,可是那么任性的景冥哪里会听。
曾年这厮,少爷的身板少爷的烂习惯,女人再多也不觉得多,景冥这么一主动他还哪里顾得上常冉冉,倒是碍于莫天豪也不敢太无所顾忌。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早就快成**了,常冉冉站在一边和木头都差不多了,脸色铁青。
换成其他女人她也许敢,景冥,她惹不起,别说是她,这里的所有人,都惹不起。
莫天豪在旁边冷眼看了一会儿,觉得差不多了才出声制止,“景冥,再混蛋我还不给你钱花。”
狠狠的语气,却没多少威胁性。
景冥小脾气的哼了一声,搂过安栀不理他,“我们去吃蛋糕,不理大哥。”
安栀早就想拉走这位小姑奶奶了,生日这天,‘慈悲为怀’。
景冥拉走了安栀,莫天豪拉着冷琪也跟了过去,常冉冉看了看郑多善很识眼色的也拽着曾年回大厅了,一时间露台上只有尤卓和郑多善两个人了。
夜幽凉,人情怯,郑多善站在他几步开外一脸忧伤,再不复之前的明媚。
“尤卓,你是真的结婚了对吗?”
尤卓转过身背对着她,眼前辽阔,他想看到的风景还有太多了,所以他不能总是停留,“对,我结婚了,并且我很爱她。”
郑多善走近几步想面对他,她知道尤卓的弱点在哪里。
“多善,就站在那里吧,就站在那里就好。”尤卓语气淡然,他慢慢转身,眼底一片平静。“我们的距离,也就只能这样,你能明白我说的话吗?”
郑多善看着他的眼睛一阵心慌,似乎,他是真的可以不介意她了。
“尤卓……”
“多善,你要像你哥哥一样,多一些善良才好。”尤卓打断她的话,很多东西他不是看不清,只是过去的那些时候他还不想看得清。
现在,他的爱重新有了归宿,并且他渴望在那里安家落户。
直到尤卓走出露台,郑多善才回过神,她回头朝着那个背影幽怨的一瞥,拳头紧握。
尤卓找到安栀的时候,她是一个人,端着一杯茶正往客房走,他拦在她面前,安栀看了他一眼绕过他继续往前走。
就知道会这样。
“停下来先听我说。”尤卓一手拉住她,不让她过去。
“放手。”安栀知道他要说什么,不过她一点都不想听。
“安栀。”尤卓无奈,一把抱住她,就是不放手,“我和她真的没什么的,我不知道她也会来今天的晚宴,我……”
尤卓词穷了,他本来就什么都没做,而且他也不擅长这样子去解释。
安栀抬头看他,冷柔的面容一片怒火,“尤卓,我听得懂韩语。”
尤卓手下一顿,安栀趁机脱身出来,留下他快步向前走去,不过还没走两步,就被尤卓拉住一把抱了起来,她手里的水杯也摔到了地上。
“尤卓。”安栀先是吓了一跳,接着更加生气,挣扎着要下来。
尤卓一言不发的沉着脸,推开离他们最近的一个客房门进去,里边一片黑暗,安栀是学过格斗的女人,想要制住她其实还真的不是怎么容易。
黑暗的空间里两个人都不说话,除了粗重的呼吸声就是他们两个人身体相撞的闷声,最后还是安栀的一声闷哼才慢慢安静了下来。
“听我说。”尤卓粗重的呼吸就在她脸前,甚至一说话唇就会碰到她的脸颊。
“不听。”安栀也气喘吁吁,她的手被他一支手制在身后动弹不得,一条腿也被他压着根本动不了。
“安栀。”尤卓放软了声音,吻从她脖子上往下蔓延,“从我要娶你开始,她就已经是过去了,安栀你就理解我一次不行吗?”
他的吻轻柔,一点点吮下去就像绕在安栀心里一样痒痒,她憋红着一张脸还是不想看他,“如果今天莫天豪他们不是正巧那一刻过来露台,我是不是就会变成一个笑话了?尤卓,你不知道吗?你能说你不知道吗?”
常冉冉就那么刚巧的出现在那里?骗鬼都不信,她们的韩语说了什么尤卓和安栀都心知肚明,如果莫天豪他们不来,接下来会是什么样的?
她老公的前女友,她的爸爸的私生女,趾高气昂的面对着她和她唇枪舌战?
“尤卓,我没有多么好的耐心。”安栀轻喘,他的吻太过缠绵,安栀觉得这一刻不离开他,下一刻就会被他融化。
听到这句,尤卓抱着她狠狠的一紧,“常安栀,我不在你身旁吗?我不在吗?还是你根本就没看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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