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呆愣了在场的其余三人,把几步之外的安栀变的廉价,把曾年的举动变成了一个笑话。
曾年反应过来气极的举起拳头又冲上去,可是还没接触到尤卓的领口安栀就听见了清脆的骨头的断裂的声音。
方靖这下慌了,抱住尤卓抓着曾年的手往下拽,“Evans,不要这样,快放开……”
尤卓放开他,再懒得看他一眼,往马路上走去拦车要离开。
“等等。“安栀喊了一声就冲过来,却没看见一辆摩托车正以‘神速’飙了过来。
尤卓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变了,几个跨步过去一把把人拽在怀里,似乎生气了的吼她,“你不长眼睛吗?不看路!”
安栀被他紧紧困在怀里挣扎了几下抬头,“你是故意的对不对?”
这么一下尤卓又变回了温文尔雅的样子,淡笑着放开她,“有那个必要吗?”
一句话又成功的堵了安栀接下来想说的,安栀懊恼的发现她第一次面对一个男人说不出话来。
尤卓伸手拦了辆车,拉过她的手,“上车,那位先生大概今天还是做不了你的英雄了。”
安栀体寒怕冷,一年四季手都是冰凉的,可是这个男人的手却似乎永远这么温暖,暖到安栀每次靠近他都会觉得离日光很近很近。
很近很近。
第4章 4赌注,出卖
这次曾年没能来找安栀‘编个故事’,是安栀去了医院,他右手脱臼,那位方靖小姐边削苹果还边说,Evans已经手下留情了。
安栀不禁想,如果不留情难道他的一只手就能把曾年的一只手废了?
曾大少爷不过是断了只手就呆在医院里住院了,无非是想博得一个两个女人的同情,意思是这事儿就这么过去就得了,你看他都躺床上了么。
不过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安栀没必要真跟他较真,来医院看望了并且通知他明天她就该回国了。
曾老的生日就在后天。
方靖送她出来的时候安栀已经猜想出来这个女人对她有话说了,不过没想到的是,她的第一句话就让安栀有甩她一巴掌的冲动。
“我把孩子打掉了。”方靖是个model,半红不紫的那种。
“尤卓的?”安栀心里冷笑一声,面上却安然无动于衷。
“曾年的。”方靖无语,常安栀这个女人是朵奇葩,不知道在男人眼里她是什么样的,反正在她这个女人眼里就是这样的。
“嗯。”安栀无言以对,她所希望的只是方靖拿掉这个孩子只是因为她的职业生涯,而不是因为曾年的婚姻。
“常小姐,我们都是女人。”方靖浅浅的笑,淡淡的忧伤恰到好处,不矫揉不造作,表达她心里的哀怨。
安栀凉凉的手掌贴在医院的木椅上,传递着凝固在它身体里寒冬的冰凉,她站起来,长长的睫毛盛着阳光的柔和,唇角的弧度凌厉而高傲。
“那方小姐就必须明白,我这种女人只能是为难别的女人,而不会被为难,懂了吗?”
安栀一直都喜欢黑色,因为那是最没有感情的一种颜色,微风带着她长长的黑丝裙飘逸轻盈,她的脚步又快又狠,细长的高跟鞋都快要被她折断了一样,方启跟在她身后就怕她有个闪失。
“方叔叔。”安栀突然停下来,还未及说话灌了一口冷风进嘴里,呛得她咳嗽起来,“如果……咳咳……如果因为我而扼杀了一条小生命,咳咳……我……”
方启赶忙把挂在手臂上的大衣给她穿上,半抱着人往车停的方向走,“没事没事……大小姐,这不能怪你……”
他的言语乏力不知道如何才能让安栀安下心来,不过,行动上却绝对的强硬把人直接塞到车里回公寓。
“首长今天来过电话了。”方启不会安慰她,可是最知道应该怎样转移她的注意力。
“爷爷说什么了?”安栀猜,差不多还是曾老礼物的事。
“您今天再挑选一件礼物吧,如果那方砚台真的不打算给曾老。”方启犹豫了一下,没直接说首长说了什么,而是直接给出建议。
“嗯,还是……去瑞生吧。”安栀想了一下,虽然不是很想看见尤卓,但是他毕竟是专业的。
瑞生典行的大厅里,安栀正站在一排瓷器的架子前仔细考究,虽然她不专业,不过从小耳濡目染,也略懂一点。
整个大厅以金和棕为主,头顶上共五六个水晶吊灯,如同星星闪烁般点点晶亮,尤卓站在楼梯口处看着她,皮肤白皙的几乎找不出一点瑕疵,颈项弯出的优美曲线让她整个人看起来都很柔软的样子,不过,她可不柔软。
“需要我帮忙?”尤卓走过来站在她身侧,有的女人就会让人有一种欲望,把她放在精美的橱窗里,只供自己一个人欣赏。
常安栀,就是让他有这种欲望的女人。
“我需要一支毛笔或者镇纸……或者洗笔筒……”安栀努力的思考,想找出一个更好一点的礼物。
尤卓对着她的发顶轻笑,这个女人这么认真的思考,看来这东西应该很重要了,“那这边请吧,或许会有你想要的东西。”
安栀点点头立马跟着他进去,每个店都会把自己的好东西留在里边,她非常郁闷这种做法,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在郁闷什么。
例如她去买珠宝,也同样是好的珠宝总在特别的柜子里并且一般不陈列,似乎越是好的东西就越需要耐心去等待和挖掘。
“非卖品。”指纹锁,尤卓把手放上去打开,“就当是我对昨天的失礼道歉。”
温和的白光,有三个木柜放置,安栀率先走进去慢慢的看,不用第二眼就知道,这些东西绝对世间珍品。
可是,他有这么大方?
“我随便挑?”安栀才不相信他会这么好,加上今天他们不过才见过三面,又不熟悉到可以随便把这样的东西送给她。
“嗯,只要你付得起钱。”尤卓墨兰的衬衫有种深沉的雅致,站在不远处看着她。
他的皮肤很白,所以显得他的眼眸很黑,像黑色的水晶石,这样看着他久了会突然觉得他像一幅精装画一样,找不到一点点瑕疵。
“我只有钱。”安栀耸耸肩,状似无意的说了一句。
尤卓走近几步戴上白手套从里边取出一块玉佩,碧潭般水绿花纹繁复似花又不像是花,“世界上只有这一枚。”
安栀拿在手里看了看,还是看不出来是个什么样子,年代都猜不出来,“这些花纹是什么?什么年代?”
尤卓只笑不语,从她手上拿起来径自帮她戴上,“还是那方砚台去做礼物吧,不亏。”
安栀看看自己,黑裙金手袋脖子上又来这么块古玉,怎么看都像是一个深闺的贵妇,她皱眉,“这样我好像是一个古董贵妇一样。”
尤卓将后间的灯关没,领着她出来,笑声轻轻,“难道你不是?豪车豪宅,全身上下的名牌珠宝,不需要工作只要举起号牌拍下自己喜欢的东西就好,每天应该是除了睡觉就是美容院,要不然珠宝店?”
安栀彻底没耐心了,不过是一个路人,凭什么这样这样说她。
“尤卓你没资格这样说我,我们很熟吗?还是你本来就是这样,只要见过一面的女人就觉得很熟,可以如方靖小姐一样亲密无间……我……啊……”
安栀只顾着说话却没想到她的高跟鞋真的被她折断了,摇摇晃晃的身子眼看就要倒下去,尤卓听见声音回头只好又一把把人捞在了怀里。
“我们不是很熟?”尤卓揽着她的腰,好像随时都有可能放手一样。
安栀现在根本不敢放开他的手,她一点都不确定这个男人会不会真的松手,只好忍气吞声不说话。
尤卓猛的收紧自己的手臂,英挺的鼻梁直接和安栀来了个新密接触,呼吸相闻,他的身上是淡淡的清水香,安栀身上是她一直都是栀子花香味的香水,她用了很多年了。
“栀子花?”尤卓勾唇,有些细长的眼睛追着她似乎有些逃避的眼睛。
“放开。”安栀是个女人,而且未婚,在一个男人怀里没有不紧张的道理。
“先告诉我我们熟不熟?”这个小厅分二处,后边的灯已经被尤卓关掉了,后边的黑暗与他边的光亮给了安栀很大的压力。
“这么不听话……”尤卓一手擒住她的双手,“知道你身手不凡,但是被试图挑战我,安栀,我是个男人,嗯?”
再明显不过的暗示,安栀从小到大什么时候这样被威胁过,没看出来瑞生的老板居然是个流氓。
“我们熟不熟很重要吗?”安栀双手双脚都被他牵制住了,气的真想咬他一口。
后来的日子里,安栀发现,这种机会真的很多。
“当然,我们熟了的话就可以讨论下一步了。”尤卓一本正经,不知道在打什么鬼主意。
“什么下一步?”安栀怎么突然觉得这好像是一个阴谋一样。
“嫁给我的下一步。”话音一落,尤卓松开手,确保她站稳了才又说话,“既然你可以拿你的婚姻去做交易,那么我们来做个交易怎么样?”
安栀抬起头甩手就想给他一巴掌,不过被尤卓挡住了。
“不要这么激动,如果我在你眼中没什么其他特别的意义,那么交易就可以开始谈判了。”尤卓放下她纤细的皓腕,表情开始有些严肃,“你可以不选择我继续回去做你的豪宅贵妇,或者我可以给你另一种生活。”
“每天每天,像一堆活着的肉一样,行走在这个世界上。”尤卓背光而立,目光深沉的看着她, “常安栀你告诉我你想那样吗?”
“至于其他,财产我只有多没有少。”尤卓看着她皱眉深思的模样一笑,“夫妻生活方面如果你想,我可以让你很满意。”
安栀有一种想把眼前的男人碎尸万段的冲动,眉眼冷峭的看着他,“尤卓你是神经病吗?”
突然冒出来要和她谈婚姻交易,他知道她是谁吗?他知道她是什么样的女人吗?他知道她的生活是什么样的吗?
甚至他们才认识三天而已。
“莫天豪是我的朋友。”尤卓瞥了她一眼,不难猜出她在想什么。
安栀惊讶的抬头看他,他知道她很久了?
“你拍下那方砚台时莫天豪才和我说起了你。”尤卓解释了一下,相当自觉的牵起她的手,“先出去。”
“常安栀,我需要一次婚姻来救我母亲的病,这就是我的原因。”光线渐渐明亮,身后的门关闭。
助理刚好跑过来门口,尤卓刚刚短信费家准备里鞋子,平底鞋。
“你可以好好考虑一下,拿你的婚姻来和我赌一赌,还是直接出卖。”
尤卓蹲下,将鞋子帮她换上,他从来没有在女人面前低下过一头,除了他的母亲。
说什么都太离谱,尤卓只是觉得也许他们两个人可以互救,仅此而已。
第5章 5归来,婚姻
暮色夹着朦胧的月亮缓缓走近,小木窗被安栀支了起来,她半靠在沙发上静静看着窗外。
红色的天际线慢慢晕染变淡,交换了深蓝色的天空给夜幕,繁星成群结队而来。
杯子里的水已经凉透了,与她透明的指尖互递凉意,安栀在想,尤卓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突然出现在她生命里要和她结婚,她二十四岁,他二十八岁。
父母都是美籍华裔,父亲安东尼先生经营家庭牧场,母亲卢是位医生,他毕业于哈弗大学,名下拥有的财产除了自己独立经营的瑞生典行之外,还有他与别人合伙经营的证券公司和赌场,以及持有着近十家上市公司的超过百分之二十的股权。
以及,私人飞机别墅游艇等等,一些美国大佬爱拥有的东西。
常年一个人居住,厨艺精湛,兼职神父,没任何不良嗜好,喝酒除外。
关键是,以他的能力,和他结婚也一样会起到和曾年结婚对常家帮助的作用。
对于这个男人,安栀不得不信。
他把她带到他的办公室,把他所拥有的全部身家详详细细的说明了一遍,却只问了她一个问题。
常安栀,你相信爱情吗?
不。
安栀从始到终都安静的坐在沙发上,然后他问了问题,她给了他一个字算作回答。
对于这一个字,尤卓只是笑了笑,给她一晚上的时间考虑,如果明天她离开芝加哥,就当他什么都没说过。
安栀承认,她犹豫了,不然她不会听他说了那么长时间。谈判学里最基础的一课,是双方都想要的东西,才会感兴趣。
就像尤卓说的,嫁给曾年她只能成为一个无所事事的贵妇,曾家需要她的门楣以门当户对,曾年需要一个出身高贵的当家女人,而不是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常安栀。
而尤卓,说白了他需要一剂药救他母亲的心脏病。
而她,已经无路可退了。
‘合适的时间合适的人’,用在他们身上简直天衣无缝的贴切。
而且,她自己也不过是需要一个更好的机会,也许还可以对未来的路有所选择。
再回神,夜已经很深了,安栀回头看了看挂在墙上的表,2:33。
尤卓说想好了的话,最好能在天亮以前联系他,安栀起身去拿电话,她知道这个赌注很大。
可是,她就喜欢赌博。
安栀盯着手机屏幕已经接通的画面勾起唇角,昏暗的房间里她的侧脸那一瞬间惊心动魄的美,妖冶绽放。
“是我。”
“我十分钟后过去。”尤卓从一本古书里抬起头,手边透明的凉水进去他的喉咙,声音清冽明晰,“安栀,在楼下等我。”
窗外明月皎洁,安栀活到现在从没有像这一刻一样,骨子里的血肉沸腾得好像要把她灼烧了一样。
婚姻,这块墓地,她提前预定好了,不过会不会出现变化安栀不能确定,只是现在这是眼下对于她来说最好的投资。
已经算是凌晨的街道,春寒陡峭,安栀却只穿了家居服就出来了,她现在没心思换衣服。
白色的粗毛线上衣和天蓝色的牛仔裤,风瑟瑟而站的女人如同一朵等待开放的栀子花,尤卓远远的望着,在心里作画,留下今夜的记忆。
“安栀。”灰色的水泥地僵硬冰冷,安栀从下往上看,先看到的是他黑色的皮鞋,然后铁灰色的西装,白衬衫,温文尔雅的黑金钢笔,还有他微笑的俊颜。
安栀只是在台阶上站着,路灯遥远相隔,他们一上一下,静静凝望。
“从现在开始,我会负责你所有的问题。”尤卓几步上去,在她面前站立,插在裤兜里的手拿出来,是一个小盒子。
安栀有点惊了一下,看看他手里的东西再看尤卓,乌黑的眼睛在夜色里有些深深隐藏的不安。
尤卓一笑,轻轻托起她的手放进她手心里,“我们结婚,原谅我无法为你宣誓,这颗钻石是我对自己的约束,你把头戴在手上,好不好?”
轻轻的声音,易碎的心动,尤卓读《圣经》长大,对于婚姻的心,他是最真诚的。
安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