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片刻,认真看着她说:“熙子在等我。”
她嘴角颤了一下,但就是一闪而过,几乎不留任何痕迹,她又飞快的笑着说:“我后来才听他们说熙子来了,不过那时心情不好,不想见人。她应该不会怪我吧?”
他摇头,说:“她心里也很难过。”
她大约还是有些难过,但又不想在他面前表现的太明显,所以低了低眉,过了一会儿,才重新笑起来说:“发生这么大的事,苏沪应该回来了吧?说起来,他是我见过最体贴自己女朋友的男人了。熙子真是好福气,能有这样的男朋友。不晓得他们什么时候会结婚,希望不要太快,不然我这个样子很难去参加他们的婚礼。”
她眼神有些飘,说这些话的时候底气也不太足,像是刻意在回避什么问题。他心中猜出些事,觉得她过的并不容易,但他来这里找她的目的并不是表示同情。
“知晓。”他打断她的絮叨,有些残忍的告诉她:“熙子和苏沪分手了。她在等我回去。”
她并没有将重点放在他后面那句话上,而是激动的说:“他们怎么会分手?苏沪不是等了熙子六年吗?他们好不容易才在一起的,怎么能分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一定是有什么误会,对不对?要让他们心平气和的坐下来好好谈一谈,不能因为一点小事就分手。他们那么难才能在一起的啊,一定不能这么容易就分手的。”
她说起话来有些颠倒重复,一张苍白的脸此刻涨得有些发红,躺在床上的身体也在晃动。
他只能先伸手安抚住她的肩膀,但他没有选择说那些违心的好话,而是将目光认认真真投射到她脸上,他说:“我知道这对你来说有些残忍,但我不想骗你,也不希望你自己骗自己。你从前问我有没有喜欢的人,我没回答过你,不是因为没有那个人,而是因为我一直是偷偷在爱她,不单单只是喜欢,是真的爱她。我出于嫉妒做了很多伤害她的事,出于懦弱而不敢向她表白,但现在一切都明了了。她在等我回去,我也很想快点回去见到她,我已经错过太多的时间了。”
她的眼泪水早已经飚出眼眶,乱七八糟的淌过脸盘。她不停的摇头,又伸手堵住自己的耳朵,不想听他再说一个字。
他猜到会是这样的情况,也晓得必须一次把话说清楚,只能将她堵住耳朵的双手拉下来紧紧握住,逼迫她正视自己。
“你发生意外,我真的很抱歉,也是真的很难过。你情绪激动,发脾气,我也都能理解。但我不会因为同情而喜欢你,更不会因为愧疚而和你结婚。知晓,我对不起你,没办法和你在一起,我是个自私的混蛋,不值得你爱。”
她完全不愿意理会他所说的一切,只用尽力气挣开他的钳制,然后张开双臂抱住他,大声哭诉:“阿令,你别离开我,我求求你,别离开我。你昨晚不在,我心里特别害怕,我真的特别害怕。你和熙子的事我不管,也不问,只要你让我留在你身边就可以。我不要求你全心全意爱我,只要分一点点爱给我就可以了。阿令,我求你了,我不想失去你,我真的好爱你。”
他心口堵得发慌,眼眶也湿润。
她不晓得哪里来的那么大的力气,箍住他一直不肯松手。
他不想这样僵持下去,只能用更大的力气拉开她。
她哭的嘶声力竭,等在外边的任翼终于忍不住,领着医生和护士推门而进。
两名护士很快上前制住任知晓,任翼早已经和医生说好,如果任知晓情绪太激动,为了她的病情着想,先打一支剂量轻的镇定剂。医生做好了准备,见到任知晓一点不注意自己的身体情况,很快走上前在她手臂上打了一针。
任知晓被扎了一针,整个人立马松垮下去很多。她的手一直朝着王洛令的方向伸,最终挣扎的没有力气了,缓缓合上眼,靠在床边睡去。护士十分麻利的将她的身体摆正,又给她盖好被子。
王洛令见到她那张布满泪水的脸嵌在柔软的枕头里,心中很不是滋味。
任翼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王洛令回头看了任翼一眼,苦笑着说:“我以为你冲进来会打我一拳。”
任翼耸肩:“本来是这么想的。但我最恨就是被人骗,你没有骗她,我对你这一点还是很欣赏的。”
关于你我曾错过的爱(10) 王洛令开门的时候梁京熙正好起身到厨房倒水喝。
已经是凌晨一点多,她睡得有些迷糊,听到有声响,整个人立马紧张起来,先是拢了拢睡衣,然后飞快的从刀具盒里抽了把最大的菜刀试探性的往门那边望去。
客厅、餐厅和厨房都是开放式的设计,两盏壁灯足够照亮整个屋子。
王洛令一开门就见到手拿菜刀、一脸警惕的梁京熙。他怔了怔,但很快笑起来,一边关门,一边看着她问:“不用这么大阵势欢迎我吧?”
梁京熙发现是王洛令,紧张的情绪立马松弛下来,将菜刀放到桌板上,快步走向他:“你怎么回来了?”
王洛令心情好,但人却是站在原处的。是想等她主动靠近,结果她偏偏故意停在离他一米外的地方,双手叉起腰问他:“你怎么进来的?”
人睡到半夜的模样通常都是最不好看的,梁京熙也不例外。本来就谈不上有什么造型的齐肩长发乱七八糟的贴在面颊两边,眼睛略有些浮肿,眼袋也明显,面色不太好,只有唇瓣还算润泽。可王洛令硬是看了她许久,最后一脸无可奈何的向她走了两步,双臂一揽将她拥入怀中,笑道:“我飞了一千多公里回来找你,你居然还留这么一截距离给我,真是狠心的女人。”
她见到他的那一刻心就已经在颤抖,而现下被他这样抱着,整个人像是要被融化了,连带着动作也迟缓起来,很慢很慢抬起手抱住他的后背。千言万语不晓得该挑哪一句先说给他听,就机械的问他:“回来怎么不先和我说?”
她柔软的身体就在他怀中,而他贪恋的气味在此刻是真实的环绕在周围。他双手一直抱的很紧,一颗心激动的差点就要跳出来,但嘴上还刻意放的十分轻松,说:“我想给你个惊喜,不过好像差点变成惊吓。”
她的脸抵在他肩窝处,他的呼吸轻轻略过她的后颈。时间仿佛变得缓慢,耳边的声音也虚幻,只有心跳是真的。其实也就只是一个简单的拥抱,可对他们来说,是从前不敢奢望的。
她几乎又要落泪,可怕眼泪会打搅这一刻的美好,于是仰起头,笑盈盈的看着他问:“房卡不是已经还给我了吗?”
他表情得意:“还给你的那张房卡是隔壁那套房子的。”
她蹙眉:“什么意思?”
他笑笑的说:“意思就是我做了你一个月的邻居,而你迟钝到现在才知道。”
她一下子明白了许多,但不明白的地方也翻倍增长:“隔壁的房子是你的?还是你租的?你什么时候住进去的?为什么不告诉我?”
他怕她围着房子的事情转个没完,飞快的低头。他□的鼻尖抵著她的鼻梁,她颤了一下,但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适。他温柔的捧起了她的脸,那轻柔的力量几乎要融化她所有的意志力。
细碎的吻开始急切的落在她唇边,他一点一点的来回吸吮。
她想说话,却被他逮到机会溜进,两人的舌头激烈的纠缠在了一起。
她本身力气就不够,被他这样亲吻着,身体一步一步往后退,最后后背不得不抵在墙上。他大概十分喜欢这个情况,干脆将她圈在这一小块地方。
这个吻绵长而激烈,结束的时候,两个人都在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到底还是发展的太快,她还不太习惯这样近距离的盯着他看,尤其他嘴唇上还残留着自己的气味,这让她觉得不好意思,想悄悄将脸别到一边。
他却不许她躲避,修长的手指缓慢的滑过她的脸庞,最后停留在她的唇瓣上。
她这方面经验浅薄的可怜,他的抚摸让她又麻又痒,要不是背靠着墙壁,几乎就摊倒在地上。
他没打算放过她,一双黑色的眸子牢牢盯着她看:“熙子,你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吗?”
她直视着他,明显感觉到自己的体温在不断上身,她无法回答他,因为这一天她也等了很久,久到原本以为再没有实现的可能性。
他的舌尖顶开她的牙齿,一点一点诱惑着她。
她不由自主的攥紧拳头,他察觉到她的紧张,极有耐性的一根一根的掰开然后与她十指相握。
他的唇瓣紧贴着她的嘴角,他并不急着吻住她,而是慢慢的厮磨。
耳畔全是他灼热的呼吸,所有的矜持都在这一刻被抛到脑后,她终于忍不住嘤咛。
他像是得到默许,将她抱的更紧,嘴唇顺著她的脖颈一路亲吻下去。
他想要她,想得快要发疯了。
在最最迷幻,最最失控的那一刹那,他咬着她柔软的唇瓣细语:“熙子,我爱你。”
她曾听人说,男人在床上说的话都不可信,但这一刻,她相信他是将真心掏出来给她,她也终于能将心中最大的秘密毫不保留的说给他听。
“王洛令,我也爱你。”
“你刚才说什么?”王洛令转身,一条手臂横在梁京熙腰上,将弓着背的女人往自己怀里拢了拢,低沉着声音问。
她被他折腾的半点力气都没有了,这会儿被迫将后背贴上他的前胸,感觉到他身上炙热的气息,吓得只想往床边爬。
他却不许,将她牢牢箍住,半开玩笑的口气说:“我这样的举动会让我觉得自己刚才不够让你满意。”
她急忙摇头:“我千真万确不是这个意思。”
他在她耳边轻轻笑起来:“那你是什么意思?”
她抓住他在她腰间乱动的手:“其实我是想去洗手间。”
他毫不客气的掐了一下她的腰:“你刚刚才洗过澡。”
她想起刚才在浴室的情景,心跳“嗖”的就加快了,脸也涨得红红的。但好在是晚上,房间里黑漆漆的,不会被他发现。她壮了壮胆子向他投诉:“现在已经三点多了,我四个小时后还要上班。你要是不安分一点,我就把你踢下床。”
他趁机大倒苦水:“我是个正常的男人,年轻气盛、精力充沛,忍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把你扑倒了,你应该体谅且配合我。”
她抬脚踹了一下他正预谋着压住她下半身的右腿,笑着说:“以前吃那么多肉,吃几年素对你身体好。”
他笑嘻嘻问:“所以你是在吃从前那些飞醋吗?”
她死不承认:“我才没有。”
他耐心纠正她:“你有。”
她在他面前一直词穷,尤其现在这种情况,她一点优势都没有,连嘴硬都做不到。她语气软下来,说:“你以前就是喜欢被那些身材火辣的美女围绕。”
他好脾气的认错:“我以前是混蛋,你不能和一个混蛋计较那么多。况且如果不是看过了百花,怎么会知道原来最好的一朵就开在我身边。”
她突地翻身面对着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抬起脖子在他下巴上咬了一口。
他怔住,她没用什么力,感觉就像是被小猫抓了一下。他呵呵笑起来,低头问她:“你是不是咬错位置了?”然后贴上她的嘴唇:“应该是这个位置才对吧?”
她那股劲儿还没过去,见他主动将嘴唇送上来,便一口咬住他的下唇,留了一排齿印在上面,尤有些不解气的说:“你知道我这六年过的有多辛苦吗?”
“我知道。”他很快接上她的话,口气温和而认真:“你大学的第一个室友同时谈了四个男朋友,有次时间没安排好,四个中有三个同时找上门,结果他们打的不可开交,差点把宿舍烧了。第二个室友有轻微夜游症,经常半夜三更对着镜子猛笑。你最尊敬的一位老师在你毕业那几天因为心脏病去世,你为了参加他的葬礼错过了MC的面试。你工作后的第一个女上司是同性恋,你因为拒绝了她而被调去生产一线干了半年。你一直住在新区花月街三十九号的二楼,阳台上种了很多杜鹃,一下起雨来,那些杜鹃就只能在风中凌乱。”
她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呆呆看着他。
他不用看清她的表情也晓得她是什么样的反应,但他还是低头吻了吻她额头,缓缓说:“有次我差点就忍不住要冲出去找你了,可我害怕你会觉得奇怪,奇怪我怎么会出现,然后发现我对你的感情。熙子,其实我那时很怕你会嘲笑我的爱。”
她听着这些话,心里觉得难过,抱着他的脖子,贴在他下巴处,像是松了一大口气似得,缓缓说:“我以为你真的恨不得我死。”
他莞尔一笑:“我年纪比你大,要死也是我先死。”
她不许他说这样的话,抬手堵住他的嘴:“我已经失去了太多人,不想再失去你。”
他故意在她手心慈宁里和气。又热又痒的,她连忙抬开手,半路被他拦截下,他将她的手抓住,认真告诉她:“我不会和任知晓结婚。”
她怔了片刻,有些出神的说:“好端端的怎么提这个。”
他是极认真的,索性连人带被子将她抱起来转了个身坐在床上,让她面对面看着自己。
“我知道你不放心,所以我想告诉你,无论他们说什么、做什么,我都不会和任知晓结婚。我们好不容易才能在一起,我一定会娶你。”
房里的光线太弱,她看不清他的模样,但他的语气坚定,她的眼泪一下子就聚满了眼眶,转而速速落下。
他一点不犹豫的抬手帮她擦脸上的泪水,又笑起来说:“不过你也知道我脾气不好,性格存在很大缺陷,下不了厨房,还有点懒,总之缺点很多。我会慢慢改,但需要一段时间,你成为王太太之后要耐心的督促我,不能对我发火,更不能半道走人。”
她破涕为笑:“我从前忽略了你的这些缺点,现在得重新好好评估一下。”
他不答应,将她扑倒在床上,几乎是贴着她的嘴唇,笑着说:“你就是请一个评估团来写出几百页的评估报告,最后也得嫁给我。”
她笑呵呵将脸扭到一边:“我现在占优势地位,你要是表现不好,我就把你弹开。”
他起身将卷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