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行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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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行计-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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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策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将头扭到一边。 
“我口舌费尽,两位还是不愿意替唐潜疗伤。陈大夫,天下解毒高手,除了慕容无风就是你和吴大夫,怎么样?两位商量一下,给个方子?只要毒一解,唐某立刻恭送两位回府。” 
陈策胡须一捻,道:“何如我和吴大夫在这里恭送唐潜入地狱?” 
唐三淡淡一笑:“如果他真的要入狱,也得两位陪着去。”他脸色一点不变,忽然手起刀落,飞血四溅,愕然间,陈策的一只右手已然齐腕而断,留在了桌子上! 
吴悠怒道:“你……你……畜生!”她生性腼腆,从不会骂人,当下救人要紧,只得飞快地点住陈策臂上的止血穴道,将身上一段袖子撕下来,替他裹住伤口。 
陈策却已痛得几乎昏了过去,却咬牙忍住,挺直脊背,坐着一动不动。 
唐三掏出手绢,将匕首擦净,幽幽一笑,道:“原来读书人也有不怕痛的。不知吴大夫是不是也是这样?”说罢,头一偏,似笑非笑地看着吴悠。 
那手腕上的血仍然一团一团地往外涌,瞬时间便已湿透了那条白布。吴悠心知此时若不敷上金创药,过不了多久他便会失血而亡,咬了咬牙,道:“好!我答应你!不过,你得先将陈大夫送回云梦谷。不然,你只管砍掉我的手,我若皱一皱眉头,就不是吴悠!” 
她眼光暴涨,目眦欲裂,嗓音虽美,看着唐三的眼神却充满了鄙薄,好象在看一条狗。 
唐三冷哼一声:“不愧是神医的门人,果然有骨气。好,我答应你,老田,把陈大夫的眼蒙上,送他回云梦谷。” 
田老板道:“是,老仆这就去办。” 
“慢!”吴悠道:“肝木克脾土,而脾土不能生肺金,何解?” 
唐三怔了怔,道:“你说什么?” 
吴悠冷冷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只有陈大夫知道。陈大夫若已安全回谷,便会把答案告诉这位老田。我只有听见了答案,才会替唐潜解毒。”说罢,双眼一番,再也不理睬他,信手拿起桌上的一杯茶,慢慢地喝了起来。 
唐三道:“吴大夫果然聪明。” 



过了小半个时辰,老田回来复话:“陈大夫说宜用桃仁承气汤。” 
吴悠点点头道:“不错。” 
唐三道:“吴大夫既已如愿,唐潜就在隔壁,请跟我来。” 
吴悠站起来,突然一反手,一巴掌打在唐三的脸上! 
她原本是个斯文的女人,不会半点武功,是以大家对她都不大防备。那一耳光竟将唐三打了个正着,他的脸上顿时火辣辣地肿了起来。 
吴悠冷冷道:“这一掌是替陈大夫打的。你若胆敢碰我半分,就看着唐潜去死罢!” 
唐三居然半点不气,还很客气地一笑,道:“有吴大夫的芳泽润脸,幸何如之。请,这边请。” 
他长发披肩,目中幽光忽现,铁杖一点,灰袍舒卷,人飘了出去。虽只有一条腿,他走路的样子好象比有两条腿的人还要有风度。 
这个唐三看上去竟如此阴阳怪气,吴悠不禁微微一愣。 



朱门微掩,屋子里飘浮着一股淡淡的鹳草味道。 
一个长身玉立,温文尔雅的青年从屏风内转出来。 
唐三道:“老十一怎么样?这位是吴大夫,她已答应替他解毒。” 
青年笑了笑,道:“我们刚吃了晚饭,他身上大部分毒素已然排清,只有一些余毒,不知来路,尚属难解,既然吴大夫已到,我想不会有问题的。” 他的话声柔和,长相与唐潜相似,却没有象唐潜那样惹人注目的高额头。 
唐三释然道:“那我就不担心了。人我已带来,吴大夫的脾气与医术一般了得,你们可要好好招待人家。”他摸了摸脸上的五个指印。 
青年彬彬有礼地看了看他的脸,道:“三哥近来好象频频交桃花运?” 
“是么?”他自嘲地一笑,不置一辞,退出了门外。 



青年看着吴悠道:“在下唐浔,浔阳江头夜送客的浔。” 
吴悠道:“吴悠,秋堂独坐思悠然的悠。” 
唐浔道:“吴大夫高才,闻弦歌便知雅意,请,家弟已恭候多时。” 
他在前领路,她举步跟上,心不知为何忽然砰砰地乱跳了起来。 



转过那道绣着荷花的屏风,她看见唐潜安静地坐在窗下,手上拿着一只细而修长的竹棒。听见她的脚步声,抬起头,直直地“看”着她,然后站了起来。 
她怔怔地看着他,半晌,道:“是我,吴悠。” 
他一笑,竹棒点了点身边的一把椅子:“当然是你,请坐。唐浔,上茶。” 
她很紧张地坐了下来,不知为什么,浑身暗暗发抖。 
唐浔将茶杯放到她面前的一道长几之上,道:“请。” 
她故意板着脸,道:“你中的是什么毒?” 
唐潜淡淡地道:“我若知道,自己就解了。” 
“把手伸过来。” 
他伸出手。 
他的手上有一道长长的伤口,愈合了一半,上面的肌肤还有些发红。她的心咚咚乱跳,竟不敢多看,扭过头,将三指搭在他的脉上。 
他的内息平稳深厚,她从没见过这么健康的内息。搭完脉,她大笔一挥,写了张方子。唐浔接过,便出门熬药去了。 
片时间,屋子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人,窘然相对。 
一阵难堪的沉默。 
过了半晌,唐潜长长地吐出口气,忽然道:“昨天你回去,一路上没事?” 
她默然点头,顿感内疚,颤声道:“我没事,你呢?” 
他笑了笑,道:“我也没事,我逃得很快。” 
为什么,你的手上会有那么深的伤口? 



沉默良久,她忍不住又问:“你腿上……那些针……不要紧?” 
他想说什么,却又忍住没说。 
她惨然一笑,道:“其他的大约都已被你运功逼了出来,不过有两根还留在体内,对么?” 
为什么要瞒着我?难道你不知道我是个大夫? 



他苦笑:“你说的不错。” 
“解开衣服,我……我替你……替你弄出来。”她小声地道。 
“不用,我自己会想法子。”他一口拒绝。 
她走到他面前,伸手要将上衣解开,他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我说不用就不用。” 
“我是大夫。”她拧开他的手指,解开了衣裳。 



她深吸了一口气,怔住,眼泪禁不住涌了出来。 
他的胸膛伤痕累累,有几道很新的伤疤,虽然已涂了药,看上去又黑又肿,十分可怕。 
昨晚……她走后……他一定……一定苦苦地斗了很久,方才脱困。 
她跪下来,轻轻地抚摸着那一道道伤痕,叹道:“对不起……我……我不该抛下你……” 
他轻描淡写地道:“打架哪有不受伤的?何况你在那里只能帮倒忙,走了倒好。” 
她拿出桌边的一把小刀,放到炉中烤了烤,等它凉下来,方道:“我要在你任脉上方开一道小口,将那根针拿出来,你……你不要害怕,不会很痛。” 
“你是儿科的大夫罢?”他微哂。 
她红着脸,小心翼翼地用刀在他的身上划了一道极细的小口,将那根针吮了出来。 
“哧”的一声,针被扔进火盆里。她回过头,发现他垂着头,满脸通红。 
他还是那一副发窘的样子,她不由得抿着嘴笑了起来:“还有一根在腿上。” 
“不……不必……”他死死地拽住她的手。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她失笑,这个人好象是她见过的最害羞的男人。 
“我……我自己来,你告诉我怎么做。”他结结巴巴地道。 
“不告诉你,”她一脸捉弄的神情:“我喜欢自己干。” 
说罢拉开他的手,卷起裤腿,如法刨制,将另一根针也吮了出来。 



“喝茶。”他连忙将茶递到她的手中。 
“好。”她款款地饮了一口。 
“你……你不漱漱口?”他愣了愣,想象方才吮针的情形,她口里一定全是血腥。 
“不,我喜欢吸血。”她淡淡地道。 
他皱起眉头,露出无比疑惑的神情。 



唐浔将药端了进来,又迅速地退了出去。 
“他是你的亲哥?”吴悠问道。 
“是表哥又是堂哥。他的母亲是我的姨妈,父亲是我的伯父。” 
“你的亲戚好象很多。”她笑道。 
“唐家里的每个人好象多少都有些亲戚关系。”他只好道。说罢手一伸,将药碗端在手上。 
“你不怕我的药里有毒?”她狡诘地一笑。 
“你能吸血,我喝毒又何妨?” 
她看着他一饮而尽,心中忽有一丝说不清的怅惘。 



“他们说,你长得很美。”他忽然道。 
他的双目幽深,在浓眉之下发出一种令人深思的光芒。 
她大胆地盯着他的双眸,不由得道:“我真不相信你是个瞎子。” 
“我虽看不见你的脸,却看得见你的大脑。”他缓缓地道:“我觉得你的大脑比你的脸更美丽。” 
她“哦”了一声,看着他,胸潮澎湃,心思一片混乱。迷茫中,身子忽然一紧,自己已被他拥在怀内。他轻轻捧起她的脸,用那双梦一般的眸子凝视着她,良久,柔声道:“你的声音也很美。” 
说罢便深深地吻了过去。 
她浑身发软,如痴如醉地倚在他的手臂上,脸贴着他的胸膛,听见他的心跳,竟和自己一样快。 
吴悠,你一定是疯了。她暗暗地叹了一声。 



“吴悠……” 
“……叫我宜修。”她的声音小得好象蚊子哼哼。 
“宜修……这两个字真好听。”他抚着她的脸,在她耳边轻轻地道。 
她的肌肤凝脂般滑腻。 
修长的手指便沿着她修长的眉骨一路摸了过去,在她脸上的每处凸凹轻轻停留,来回地绕着圈子,好象是一只探路的蚂蚁。末了,他淡淡一笑,放开手:“你果然很美。” 
“你说我美,难道你还摸过别的女人?”她竖起了眉头。 
“我摸过小鸡,摸过鹦鹉,摸过马,摸过我母亲,唐浔从小就不让我摸,所以我至今也不知道他长得什么样。”他扶着竹棒,道:“……活的东西我仔细摸过的就只有这些。” 
“幸亏我身上没长鸡毛……”她“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我呢?我长得什么样?”他忽然又问。 
“还行。”她道,忍不住又笑了起来:“让我看看你的伤罢。” 
她把他身上所有的伤口都细细地检查了一遍,替他重新上了一些药。他是很健康的年轻人,伤口恢复得很快,前天在他腿上扎的那一刀,竟已几乎完全愈合。她轻轻地抚摸着那道伤痕,道:“这里……还痛么?如果还痛,趁我还在这儿,可以给你写个药方。” 
他摇摇头,道:“你要回去了,是么?” 
她苦笑:“当然,这里原本不是我的家。” 
他想了想,道:“我们马上也要离开这里……你愿不愿意跟着我回唐门看一看?我保证,只要你在我身边,没有任何人敢欺负你。” 
蓦地,脑中闪过慕容无风空荡荡的下身,她定了定心神,坚决地摇了摇头:“不,我永远也不会去唐门。等我离开了这里,你就该忘掉我,忘掉今天发生的事。” 
他心头一震,胸中涌起一丝悲哀,却发觉自己无话可说。 
沉吟良久,他黯然一笑,道:“至少我可以送你回去。谢谢你治好我的伤。” 
“别客气。”她的口气也故作轻松。 
他握住了她的手,她想挣脱,却怎么也挣不开。 
“宜修……别走。”他忽然抱紧了她,喃喃地道。 
“不……我们……我们原本是……仇人。”她笑了笑,笑得有些凄凉:“你三哥方才……一刀就砍下了陈大夫的手,他……他从此便再也不能行医了。倘若他看见我们……居然在一起,会恨死我的。” 
他皱了皱眉,道:“他砍了陈大夫的手?为什么?” 
吴悠苦笑:“因为我们不肯为你解毒。” 
他沉默良久,歉然道:“我……并不知道这件事。不然……也不会……” 
“先生对自己的身子一向淡漠,被你们唐家砍了一条腿都不作声。但倘若这一刀砍的是他的学生,情况就大不一样了。我想他现在已经气坏了。” 
唐潜刚要张口,门忽然“砰”的一声开了。唐浔冲进来,大声道:“准备家伙,我们已经被包围了!” 
门外传来一片杂乱之声。 
唐潜站起来,竹棒一挑,将一旁的刀挑得飞了起来,一把抓在手中,道:“老八,我们这里可有后门?” 
唐浔道:“后门也没被堵住了。” 
“是龙家?还是五毒教?” 
“是云梦谷,慕容无风亲自来了,他们刚抓走了唐沣和唐渡,还斩掉了唐湛的手。” 
“你悄悄打开后门,把吴大夫放走。”他弯下腰,系上皮靴。 
“只怕……做不到。唐三守在门外,他要留下吴大夫作人质。”唐浔道:“这一回慕容无风好象真的火了。” 
唐潜道:“我记得你说过,这窗子外面就是街口。”他一把抓过吴悠,将窗子打开,道:“你从窗子外逃走。” 
她忽然紧紧地抱住他,大声道:“你……你会死吗?” 
他愣了愣,道:“当然不会!” 
她哭道:“我不走,你带着我,不然他会……他会杀了你的!”说罢不管三七二十一,死死地抓住他胸口的衣襟。 
他苦笑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肯走?等会儿打起来我只怕难以照顾你。” 
她泪流满脸,道:“不……这一次我再也不丢下你!绝不!” 
“有你这一句话就成。” 
他微微一笑,托起她的腰,轻轻一送,将她送到窗外,“砰”的一声,关上了窗子。 



那窗子很高,她跳回地面时,伸长了手,想要够到窗子已不可能。她背靠着墙,泪流满面,浑身颤抖,心里暗暗道:难道这是我最后一次见他么? 
街道还是往日的街道。对面那个胭脂铺子,是她常去的地方。原来这里竟就是神农镇的中心,离听风楼也并不远。她失魂落魄地往前走,不一会儿,忽听身后一阵马蹄声,一个声音惊呼道:“吴大夫!你……你在这里?”她的头脑一片混乱,自顾自地继续往前走,那马车一直跟在她的身后,蓦地,马车缓缓停下,一只苍白的手将车门推开,耳边响一起个熟悉的声音: 
“吴悠,上来坐。” 
那声音很低,很柔和,显得有些有气无力。 
她抬起头,眼已哭得红肿,谢停云将她扶上车,她坐了进去。 



慕容无风凝视着她的脸,良久,道:“告诉我,他们……唐家的人,可曾欺负了你?” 
她忽然跪下来,忽然扒在他的腿上,放声大哭了起来。 
他俯下身,摸了摸她的头,道:“对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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