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过去将瘫在地上的龙凤毛毯捡起贴在身上细细折好,披在手腕上,上面的飞龙图已经沾了些尘土,脏得难堪,安素走到洗衣间,拿来脸盆盛了半盆温水将毛毯房子里面浸湿撒上洗衣粉细细的搓静那块脏污的地方。
她知道现在城市的人已经不会在结婚时盖这么俗气的毯子,但这样龙凤呈祥图寄托着她儿时的期盼,至今仍然延续着,她希望自己和丈夫能像上面图案所蕴含的的那样,和谐美满。
江晟下来喝水,路过洗衣间便看到她认真地搓着毯子,他走过去又退了几步站回来,定定站在那里看她将精力投入一间俗不可耐的毛毯里不觉有些发笑,她该说她傻还是笨,一件毯子而已,脏了即便不想扔也可以放进洗衣机里滚动自净,而她以前是穷惯了吗,宁愿红着一双手也要亲力亲为。
他走过去,不由分说直接将盆里的毯子带水捞起,一手打开旁边的洗衣机翻盖将其扔进去。
“你干嘛?”安素猛地站起来一个箭步跨到他身边,而江晟已经按下了开关。
“你是故意想要让人以为我虐待你吗?”
安素不由反驳,“家里只有我们两个,谁会看到?”
“什么意思?你是说我虐待你只是不会被人看到而已是吗?”虽然他是有这个意思并且将其演变成一个事实,但话由她口中出来还是让他极为不舒服。
安素在心里偷偷翻了个白眼,这是要她睁眼说瞎话吗?
江晟被她这样的表情激怒了,关掉洗衣机,将里面的东西拖出来扔到盆子里,又将身上的衣服脱掉丢进去,冷晲了她一眼,“既然你也觉得我虐待你,如果我不坐实了这个罪名岂不是很冤枉。”
然后光着洁白的身子上楼里里外外将衣服全都换下来,连带脚上的袜子一并脱了下来丢到安素面前,转身坐到旁边的椅子上,一副大爷样的盯着她,“洗吧!”
看着盆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堆在红色的毯子上,安素心里默默淌泪,却又不敢真的向他发脾气,她安慰自己不过多了几块不了而已,且这些布料很干净自己马马虎虎应付一下就可以了。
哪知江晟似乎看出她心中所想,冷冷出声,“不要掉以轻亲,洗得我不满意的话我会让你洗更多。”
安素顿了下便继续手中的动作,她拉过旁边一个更大的脸盆,将底下的毯子扔到里面,其实她是想扔衣服的,但江晟目光灼灼的样子让她不得不先考虑他的东西。
江晟歪着头看她一手一手的搓洗自己衣服的每个角落,心里的某处忽然间就柔软的不行,用手戳的话还能陷下去。
从来,他从来没见过谁这样用双手洗他的衣服,上面尚有他驻留的味道,就好像用手触碰他身体的每一个角落般在体内鼓着一种麻意,酸酸涩涩,麻痒难耐。江晟不知他此刻的心情早已微澜,不复开始的看好戏,带着一种不自知的享受心情看着安素洗完他的睡衣袜子,内裤是单独拿出来洗的,安素很淡定,但他却是有点不自然起来,只好默不作声将头转到另一边,眼睛却时刻盯紧了她手中的动作,心里那股麻意缭绕全身,势如破竹。
安素全部洗好后站起对着江晟说:“我洗好了,你要检查吗?”
江晟也起身看了一晚衣服扭成麻绳的一团没有走过去,而是朝相反的方向走出去,不言不语。
外面的太阳已经没那么强烈,却还残留着一些光线,安素趁其未落山赶忙将东西拿到宽阔的地方晒了起来。
看着随风飘扬的衣服和龙凤呈祥的毛毯挂在一起,她微有些发愣,这还是她第一次为一个男人洗衣服,不只是外衣,还包括私密的内衣,她不明白,属于夫妻的私密事差不多也都做过了,为什么她和江晟还这么不像婚后的夫妇,没有相敬如宾,也没有恩恩爱爱,她希望江晟尊重他,可他从不把她放在眼里。
第二天婆婆派人送来一套晚礼服,男女夫妻装的,安素这才想起前几天被告知要去参加婆婆娘家的一个满月酒,婆婆的娘家杨家也是帝都有头有脸的人物,她哥哥也是在军区工作,这次儿媳生了个大胖小子让他颇为高兴,但也不想高调,所以只是请了些上流阶层走动比较频繁的亲戚过去参加晚宴。
衣服本不该婆婆准备的,只是她知安素对这些宴会不熟悉,江晟又是个不太注重这方面的人,这次是娘家人举办的酒宴,她可不想让自己的儿子和儿媳给自己丢脸,孩子方面已经输给人家了,这夫妻关系怎么也要把面子挣回来,就是装装样子也不能丢了她的脸。
安素打开精致的包装盒,一件暗红色的绸缎晚礼服赫然呈现在面前,安素捏着肩处将其拉了起来,裙摆及地,腰间系着一根绸带,胸略低,她又打开另一个盒子,很正经的黑色西装,只是领结却是与自己相衬的红色,她抽了抽眼角,这哪是去参加人家的满月酒,这摆明是去抢风头,这么招眼的颜色势必引人注目。
“噔噔噔!”伴随着下楼的脚步声安素见到了出现在楼梯口的江晟,他捋了几下刘海便朝安素所在的桌子走去。
待走得近了看到桌上盒子里的衣服他眼角抽得更厉害。
“谁拿的?”江晟双手撑在桌沿,扭头询问安素。
“妈!”安素被这满面扑来的荷尔蒙气味熏得有点受不住,奇怪的是她竟然会喜欢这样的味道,却又怕这样的味道,微微拉开一段距离才回答。
江晟也注意到了她的这个动作,心里有些恼意,以为是自己刚醒来没刷牙有口气,便不动声色的转身上楼。
在拿牙刷前他打了个电话给礼服店。
安素研究了一会儿晚礼服后听到门铃声,她去开门又收了套晚礼服,不过这次好像是陶江晟叫来的,所以她平整的放到和另外一套晚礼服相邻之处不敢妄动。
江晟下来后见她摆弄着红色的晚礼服,对自己叫来的那一套不闻不问,心里有些不爽,不过想到那条龙凤呈祥的毛毯他也便释然了,眼光该是和自己的母亲如出一辙。
他走过去命令道:“不要理会那套了,就穿这件去。”说着便打开盒子,从中抽出一件暗黑色镂空无袖短裙,裙摆被一层层暗红的纺纱点缀着,整体造型简单不失庄重,显得格外普通。
安素拿过自己的晚礼服又探头朝另一件男士衣服望去,也没什么特色,就是很普通的黑。她不禁捏了把汉,两人都穿得这么低调不是和婆婆的原意相违背了吗?
她穿好衣服走出来踹踹不安的问江晟:“我们这样拒绝妈的好意会不会被训。”
同样穿好衣服的江晟斜睨了她一眼淡然道:“到时就知道了。”
安素点点头,婆婆应该不会大庭广众下当面质问,只会私底下询问,而且只会问她这个儿媳妇,到时实话实说就好了,她怕婆婆,可江晟不一样,他从小就是被那个女人骄纵着长大的,只要他不满,婆婆也不好强加。
正文 第十八章
两人到达宴会场所的时候那里已经觥筹交错,热闹非常。
从外面带来的冷气在进入内室的那一刻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今晚的云有点多,一路上没有灯的地方她都看不清楚,大概要下雨了吧。
似乎,冬天要到了。
佣人脱去他们身上的外套后退到一边,安素看到婆婆疾走过来,高跟鞋的哒哒声即使是在这样嘈杂的会所里也那么突出。
不出所料,她脸上挂着笑容,和蔼道:“来了呀?江晟你先去,我陪陪安素。”
待江晟走后,杨姗才把安素拉到角落里细声问道:“怎么回事?不是给你们送去一套了,怎么穿这个了,黑压压的连我差点都没认出来。”
安素按照先前想好的计划脸皱成一团委屈道:“不是我想这样的,江晟执意要我这么穿,我拧不过他。”
想想自己儿子的德性,杨姗重重的叹了口气,眼神不满的盯着她,“真是的,你就不能劝着点。”
安素想要继续解释下却被其他人的叫喊声阻挠了。
“安素!”
安素转过头见来人是一袭紫衣短款加身的顾明明,举着一杯香槟款款而来,后面还跟着杨立天,今天的主角便是他侄子。
“好了,你们聊吧,我先去别处,有什么事找我,不要乱走。”杨姗仔细交代着,在安素点头后便移步而去。
顾明明也对身后的杨立天道,“你自己先去玩吧,我们女人间有私密话要谈。”
杨立天一副了然的神色,“那好,我先去找哥玩了,有什么事找我。”
顾明明将安素拉到一个偏远僻静的角落,小声道,“现在什么情况?”
安素抿了口酒面无表情道:“一切如常,我不想去干涉他了。”
顾明明一下子拔高了声音不解道:“为什么?上次给他看照片他在你面前容色无异不代表他不生气呀!说不定暗地里就对那个女人不满了。”
安素看着她精致的妆容冷哼了一声,“他根本不会生气,也没什么好气的,那个男的沐媛的弟弟,他们一起做亲密的动作天经地义没什么好奇怪的。”
她话刚落,顾明明便睁大眼睛,掩着嘴才不至于让失口的惊叫跑出来,感情他们跟着那个男的大老远全是无用功,而且显得他们特别愚蠢难怪江晟会没反应,否则她怎么也不相信他会这么无动于衷。
“你是怎么知道的?”顾明明放下手问道。
“那天街上偶然遇到被他发现了,之后从谈话中我知道他只是沐媛的亲弟弟,而且他不知道沐媛当小三的事。”
顾明明再次难以置信的掩住了嘴巴,那个女人到底瞒了多少人,连自己的亲弟弟都不知道,不过随即她又皱眉,“你就没告诉他事情的真相吗?”
安素一摊手一撇嘴,“没意义,现在不想谈这事了。”原本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江晟回头,她关心的本就不是别人,现在她连江晟的事都不想干涉了更遑论他人。
“你这女人怎么这么没毅力呢?所以说你不配拥有江晟,要是当初嫁的是我,我一定不会让那个女人和她的家人好过的。”顾明明有点愤懑,她恨不得时光倒流,让自己披上婚纱与江晟携手步入殿堂,这样无论江晟在外面惹了什么女人,她都有权并且能够给予敌人致命的一击,这样江晟才不会流连在外。
可惜,眼前的这个女人将这些全都破坏了,这么一想,她看安素越看越厌恶,最后没聊几句就走开了。
安素也从她的眼里看出了不满,知道自己这颗棋子是被她丢弃了,她也无所谓,她对顾明明微枝末节的好感也仅是她为自己叫了次医生拯救自己于水深火热中以及自己的母亲抱过小时候的她而已。
八点的时候是宴席正式开始的时候,七点半客人就要从临时的客厅到大堂围桌入座。
安素一家理所当然的被安排到主人席位上,她和江晟邻座。这样大堂式的宴席她是见过的,以前同事婚礼就是这样举行的,红红火火,很有喜庆的氛围,大概杨家人对传统文化很看重,所以孩子满月一概继承国之精粹。
还没八点的时候,杨家儿媳程氏带着孩子在主桌转了一圈,让大家看看这可人的孩子,安素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肥肥嫩嫩,樱桃小嘴,一双眼睛鼓得圆圆的,茫然的看着四周,特招人疼。
杨立天的父亲,也就是孩子的爷爷杨亮笑道:“安素这么喜欢可以抱抱看。”
有了主人的示意,安素也壮了胆子伸手将程氏手里的孩子接过来,小孩子被厚厚的襁褓围着不哭不闹,安素对他挤眉弄眼,他咧嘴笑了起来,只有两颗小门牙,眯着眼咯咯笑,扑腾着手在安素胸前抓来抓去,安素想他大概是要抓头发之类的东西,可惜今天她把头发扎起来了,小家伙只能失望而归了吧,这个想法还没散去,一双白嫩的小手就在她胸前白色的领域摸索了几下而后用力的挠着,好像要抓起来,周围的人,尤其是男性见状偏了头去关注其他的东西。
安素又疼又尴尬,腾出一只手去阻挡,程氏立马将其抱了回来,不好意思的向她道了歉而后回到座位上。
杨立天嬉笑道:“喂,你老婆被我侄子吃了豆腐。”
江晟脸上淡淡的面无表情,抖动的手指却暴露了他内心真实的想法。
八点钟的时候宴会热热闹闹的开始了,主持人在上面简单了做了开场白,以音乐做背景,菜陆陆续续的上来了,很有国宴范,香气四溢,安素随众人拿起筷子夹了自己喜欢的菜,全桌只有江晟一个人皱着眉,眼眸转动面前的碗筷却好好的摆设着。
这样突兀的行为显得有点格格不入,安素知道他不喜欢太多人的场合,更不喜欢太多人围在一起吃饭,今天这样的场合他是不愿来的,但江志锐逼得紧,他反抗不得只好逆来顺受。
杨姗给了安素一个眼神,意思是让她好生劝着。
安素环顾了一周菜,最后小心翼翼的用勺子舀了一点汤放到江晟碗里,而后又用筷子夹住鲫鱼最鲜嫩的腹部放到他的盘子里,移过盘子低头一根根将鱼刺抽出来,等干净了再移回去,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非常熟练,好像做过很多次早已成习惯般。
也许是鱼的味道太鲜美了,也许是肚子太饿了,总之,江晟还是忍不住动了筷子,鱼肉入口的那种醇美香气让他心情转好。
杨家主母沈氏笑道:“姗姗,你这儿媳真不错!”
上层人物不愁吃喝最看重的就是面子,再加上女人都是有虚荣心的,杨姗咧着嘴轻颌首,显然很高兴。
坐在一旁的沈氏儿媳闻言目光头像那边,眼尖一下子就看到江晟手上空然无一物,她不解的凑像婆婆沈氏旁边问道:“为什么江晟没带婚戒。”按她受到的教育,结婚的人必是时刻将婚戒戴在手上,不戴说明你未婚。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虽不大声,但一个桌子的范围也就这么大,耳尖的场上人触及这个敏感话题一下就注意到了,纷纷向江晟的手上望去,虽假装不刻意轻轻一撇却也被江志锐杨姗收在眼里,两人的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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