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平也不知如何劝说瑛姑才好,幸好台上的情况有了变化,中止了他们的谈话。
这时激战已经进行到三百多招了,战况经过虽然激烈,却是有惊无险,那是王丁泰也渐渐展开了反击。
由于对方的攻势越来越猛烈,逼得王丁泰要以攻击来化解对方的攻势,才能作为解手了。
现在就是如此,上官珑一剑横撩,而王丁泰的刀高举过顶,背后却退到了台边,再无可退!
他只有贯注全力,一式劈山救母,奋力下压!
上官珑那一剑撩胸,可以刺过王丁泰的胸膛,但是照剑势看不足以致命!
因为她的剑长三尺,两个人的距离都是四尺许,加上屈臂作势的尺许长度,这一剑受创尚不致大深。
而王丁泰刀长五尺,又宽又重,足可将对方一劈两半,在这以前,他也以类似的招式化解过对方的急攻,现在自然而然又使了出来。
在任何人的想象中,上官珑定会抽身退后撤招,去躲开这一招的。
只有古如萍喊了一声:“不好,王老爷子要糟了!”
瑛姑不相信,她看出上官珑此时毫无退意,对拼的结果王丁泰绝不会吃亏,怎么会糟了呢?
交手中的王丁泰也是一样,他以为对方必退无疑,所以他这一刀已经收了一半的劲。
那知上官珑不退反进,剑势更意,硬是存心一拚了!
王丁泰心中大惊,他这时却不在乎自己受伤,只是不想把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孩子劈成两半。
所以他把刀势又移偏了一点,只落向了肩头,最多砍掉对方一条胳膊而巳,至于自己可能为对方伤胸腰斩,他却顾不到了。
这依然是两败俱伤的局面了!
但结果却是大大的出人意外,刀锋临头之际,上官珑的上身竟以难以想象的角度,向右折转,弯成个丁字形,使那一刀完全落空。
那太难以令人相信了,一个人的腰向前或向后,弯成对拆,虽不太容易,但有很多人可以做到。
可是向左或向右弯成那个程度,却从来没有人做到过。
上官珑居该做到了,他的腰像是柔若无骨,可以在任何一个角度,任一个方向上转折的。
王丁泰的刀落空,上官珑的剑势却不变,拦腰扫到!
王丁泰的身子恻面中剑,拿不稳身形,他的脚巳在台边,一步的踉跄踏空,跌下了台去。
四座哗然出声,不过王丁泰落地后,居然又站好了。
他身上毫无伤痕,而且紫金大砍刀也还在手中,他肃然地拥刀一拱手道:“多谢姑娘剑下留情。”
上官珑也客气的一躬身道:“前辈客气了,前辈宅心忠厚,临危变招撤劲,不忍伤我住命,我若趁机伤了前辈,便是猪狗不如的畜生了。”
事实很明显,她在紧要关头,也翻了一下手腕,把锋刃变为剑身平拍,才把王丁泰震下台。
若是王丁素不变招,存心想劈死她的话,她以那种奇特的身法,也可以避开的,但王丁泰却难免腰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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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生死擂台
天龙寺这边总算胜了一场,而且击败的是名满京师的万盛镖局的总镖头王丁泰,他们这边觉得很有面子,很多人敲锣打鼓地表示庆祝。
只有身为主人的喇嘛们却无喜色,他们胜了一场,胜得很漂亮,但是对天龙寺的威名却毫无帮助。
因为这一场是中原的江湖人赢来的,他们天龙门的两位长老,一位掌门,一名首席弟子都败得很惨。
天龙门的声名巴荡然无存,而且目前的天龙门中,再也推不出一个可堪一战的好手了。
他们怎么高兴得起来呢?他们只觉得很不值得!
另一边王丁泰却泰然地回到座上,既没有羞惭之色,也没有落败的失意。
倒是瑛站迎着他道:“舅舅,您怎么会输给她?”
王丁泰淡然道:“技不如人,我自看是只有认输,平心而论,她的剑技值得佩服,而且她的功力深厚,更是出人意处。”
“疾攻激战三百回合,剑法仍然是那么凌厉,尤其最后胜我的那一式身法,天下有几人能够!老实说,输了就该认输。”
“你明明可以不输的,您最拿手的绝命勾魂十八斩,根本就没有施展。”
“干什么,那是拼命的刀法,大歹毒了,这是切磋武功,又不是拚生死,我们之间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我何必要跟人舍命相博呢!”
瑛姑道:“您没有拼命之心,她却有拼命之意,她出手的每一段招式,都是在找您拼命。”
王丁泰笑道:“那只是看起来如此,她有那种绝妙的身法,别人伤不了她的,现在总算知道那些成名的高手是如何被她放倒的!
她实在行,我已经算是十分小心的了,拚到三百多招上,我终于还是逃不过她的算计呢!”
“舅舅,她劫了我们的镖。”
王丁泰笑道:“这我知道,但她只是参加劫镖而已,下手的是另一伙人,由于她的坦承,我终于知道劫镖者是什么人了,免了我盲目摸索,算起来我真还该谢谢的她呢!”
“舅舅,你真是的,你输了,镖局的字号就砸了。”
王丁泰笑道:“那正好,反正我们并不指望保镖吃饭,以往就因为名气太大,生意太多,忙得我无法抽身,把许多事都耽误了,今后或许能闲一点了。”
这位武林长老的胸怀,使得瑛姑也无话说。
台上的上官珑还在叫陈,显然地还要战一阵,瑛姑道:“我上去,非挫挫她的锐气不可。好像她自以为自己是天下无敌,我们都不如她。”
古如萍忙道:“你不能去,你打不过她。”
瑛姑更不服气了道:“你别以为她胜了舅舅,就是不得了了,我们还有压箱底的功夫呢!”
古如萍道:“但是你的经验不足。浑家,还是你上去吧!
我知道你也很想跟她较量一下的。”
上官玲笑了一笑,找了一对双刀,纵身上了台,立刻又引起了一阵骚动。
上官玲虽已隐起了本来的面目,但那只是巧妙的化妆术,把头发梳了髻,眉毛涂浓眼睛涂黑而加大,腮帮略显得尖瘦,眼角略略地面上几条鱼尾。
平时没有人想到她与上官玲是同一个人,但此刻与上官珑对站在一起,无可否认,她们是有几分相似的。
上官珑怔了一怔后,问道:“请教劳驾是……”
上官玲似乎对她没有好感,冷冷地道:“我家汉子姓谷,就称我是谷娘子好了,你们不是为喇嘛来帮拳吗?上次在鹰王府那个喇嘛是死在我手里的,你们要报仇也好,雪耻也好,找我就没错了。”
上官珑也冷笑一声道:“好极了!老实说,我跟天龙派的和尚们是不相识,更不会为他们报仇雪耻,我这次只是挂个名来帮他们的忙,实际上却是来斗斗你们夫妇!”
上官玲怒道:“怎么了,我跟我家汉子亏着你了,是他睡了你没给钱,还是老娘踩了你的尾巴?”
上官珑没想到她居然当众骂出了这种话来,倒是怔住了,她的脸皮究竟还薄,说什么也无法与她对骂。
她只是把剑一杨怒道:“贱妇,住口。你再胡说八道,我就一剑劈了你,你实在欺人太甚了。”
台下的王丁泰虽是败在上官珑的剑下,他对这位女郎倒颇为欣赏,因为她表现的是一个武人的正统风范,因此皱皱眉低声道:“这算是两个大宅第之间的私下较技,但也等于是公开的擂台,嫂夫人的言词太过份了。”
古如萍轻叹道:“她就是这份德性,有什么办法呢!”
“不然!老朽与嫂夫人谈过两次活,她的言语中肯,谈吐见闻都颇有深度,绝不是这份泼妇相。”
古如萍笑道:“那当然了,我们是卖艺来度日子,除了玩艺儿之外,还得和气为上,笑脸迎人,要是她上哪儿都拉开睑骂人,恐怕早就饿死了。不过她今天破口骂人却是有目的的。”
“什么目的?”
“我这女人颇有点心计,她也知道,自己那点不成玩艺儿的功夫,跟人家成了名的女杰是不能比的,但是她有使阴使坏的绝招儿”
“抽冷子使出来倒也能小鬼跌金刚而奏奇效,所以她必须先使对方心躁气浮,乱了方寸才有机会使阴招的。”
果然台上的上官玲跳着脚叫骂道:“娼妇,你一剑劈了我,以为就能跟我家汉子一双面好了吗?”
“告诉你,别做梦,老娘绝不会叫你称心的。你屁股上长暗疮,我家男人替你治好,那只是医者之心,可不是看上了你,怎么你倒多情多义的,千里迢迢地追到京师来了。”
她不但能驾,而且还能栽胜,信口胡说一通,当真像有那么一回事情似的。
上官珑却气得快哭了出来,搀剑就劈道:“你……胡说八道,我非杀了你不可!”
她是个姑娘家,仅管在江湖上闯荡,杀过不少人,但却连粗话也没讲过,她出道之后,红衣红马红剑英姿飒爽,很快就闯出了道儿,一般人也不敢太岁头上动土,在她面前说出粗话来。
哪知道今天会遇上了上官玲化身的谷娘子却不管这一套,不但什么粗话全出笼,而且还振振有词。
先用双手拉住了她的剑,然后道:“你敢不承认。我有证据,你在边屁股上有块梅花胎记,右边屁股上有块疤,那就是我家汉子告诉我的,你说,有没有?”
上官珑怔住了,脸色变得厉害,因此倒使人怀疑真有这回事了。
上官玲冷笑道:“你不敢承认了是不是?你只要敢说句没有,然后请两位堂客到僻静处瞧一瞧,证明我的确是冤枉你,老娘不用你砍,自己就割下脑袋来。”
上官珑剑如毒蛇般刺出,厉吼叫道:“贱人,你敢如此诬蔑我!我非杀了你跟你汉子不可!”
剑势很凶,上官玲只有倒地滚开了,她在卖艺时,也表演过蛇行鹤翻的地堂刀法,此刻在台上演出,十分精彩。
上官珑尽管剑势若电,却一直无法刺中她。
可是上官玲就像是一个善妒的妻子碰到了丈夫的情妇,把什么难听的话全骂了出来。
上官珑简直像疯了一般,一支剑乱挥乱舞,恨不得将对方剁成肉酱,剑势虽凶,却已乱了章法,不是从容地施展剑招了。
再者,谷娘子在台上乱滚乱翩的身形,也使她无法施展剑法,因为上官玲忽前忽后,忽高忽低地乱飞。
对付这种身法,最好就是抱元守一,暂时不作主动攻击,等待对方累了主动停下来。
但是上官珑却做不到,她对上官玲的秽骂,无法置耳不闻,因为上官玲越骂越难听。
瑛姑忍不住问古如萍道:“谷平,你真替上官珑治过暗疮吗?那可太不应该了,医者父母心,治她的病没关系,可不该把她身上的特征乱告诉了别人,那有关一个女孩子的名节!”
古如萍道:“天地良心,上官珑即使真长了疮,也不会请我去治呀,这是从没有的事。”
接着道:“她是在吃醋,听我平时在言谈之间,夸赞玲珑双煞,貌美艺高,心里在吃味儿,所以碰上了这个机会,她就要报复一下,唉!女人若是吃起醋来,连山都压不住,真是没办法……”
瑛姑疑道:“我看没这么简单,谷娘子并不是个醋劲很足的女人,有几次你跟阿春在偷偷幽会,她还会着你们把风掩饰,谷平!别真是你与上官珑有过一手?”
古如萍道:“这怎么可能呢!”
“为什么不可能,你在女人身上很有一手,连我也被你迷得七晕八素的,上官珑是个女孩……”
古如萍忙道:“我的七奶奶,你也太抬举我了,该想想我是块什么料!人家可是驰名江湖的女侠客。”
“你也不差呀!现在京师谁不知道谷师爷的大名,名闻天下的。臧边第一大派天龙门,在你手中一败涂地。”
“那可全是别人干的,跟我全无关系。”
“不是你老婆就是你找来的朋友,谷平,你别装了,现在谁都看得出,你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但是我跟上官珑可没关系,我虽然见过她一两次,只是对面擦过而已,连话都没说过一句。”
“那你老婆怎么知道人家身上的秘记呢?”
“那是她胡说八道,上官珑总不会当众脱下裤子叫人去检察她的屁股,还不是由她去乱栽?”
“我看不是乱栽,她说出那些暗记时,上官珑的脸色变得煞白,如受重击,可见绝非捕风捉影……”
古如萍道:“那也许听别人说的,她一直在江湖上混,认识的人又多又杂,有机会听见许多鲜为人知的事。”
“但是一个女孩子屁股上的暗记却不会有人知道吧!”
“这也难说,上官珑流浪江湖也有些年了,她总要投宿住店,洗澡换衣什么的,叫人偷偷地看了去也大有可能。一般客栈中都是木板隔开的屋子,墙壁暗处,经常会被一些无聊的客人挖个洞,偷窥隔壁女客人……”
瑛姑不禁脸一红道:“你们男人真无聊。”
古如萍笑道:“说起来固然有点无聊,但也是人之常情,如果在出门在外之时,隔壁住了一个青春少女,你知道她在洗澡,而墙上有个孔,拴上屋门,不怕被人发现,那时能忍住不去偷看吗?百中难得其一,就是你在那等情形下,也会去张望一下的。”
“胡说,我才不会那么无聊呢!”
古如萍笑道:“七夫人,你别嘴硬,女人对愉看另一光着身子的女人,兴趣比男人还高呢!假如你有机会问问府里每一个女人,而且又能使她们说实话,你就会知道我的话正确了。”
瑛姑红着脸离开了,其他的人瞧了很奇怪,除了一两个最亲近的人外,没人知道他们有过亲密的关系。
因为瑛姑在别人心目中,一向是个端庄稳重,精明厉害的形象,没人敢对她存有邪念,她怎么会脸红呢?
不过这时台上打得更热闹了,上官珑似乎打出了真火,剑势更厉,但也气昏了神智,剑招中破绽百出,谷娘子若是懂得利用,早可以把她击败了。
但谷娘子却也不是不懂得利用,她终于逮到了一个机会,一脚踢过去,踢在上官珑的腰上,把她踢得滚倒在地。
谷娘子动作很快,上前一脚踏住了她握剑的手腕,双刀交叉,叉住了她的脖子,冷笑道:“小娼妇,现在是谁宰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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