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楼先不去说它。只说赌坊,虽然江南腹地也有赌坊,但官方却是不提倡赌博的,甚至曾经一度的禁赌,只是好赌似乎是人骨子里的天性,屡禁不止后,也就有些放任自流的意思。
而在代州,大大小小的赌坊约有十几家,这还是走了官方的,另外尚有一些地下赌坊,比较简陋,也不正规。
那位被讥讽了的孙管事,便是那里面的常客。以云氏治家的手段,孙管事虽然能因为差事捞些油水,但却不够他去那些大赌场豪赌
几乎是所有人,都在等着看孙管事败露的下场,有幸灾乐祸的袖手旁观的,也有暗自琢磨准备落井下石的·当然,也许还有更多的想
孙管事被人拿话一激,就忍不住提高了嗓门:“我便是去赌了又怎样?我跟着夫人十几年,便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姑娘也不能随便就撵了我!”孙管事说着,唇上的胡子还打着卷儿翘了翘。
“哦?我倒是不知道,原来孙管事这般的自信!”人未到声先到,这一句话完全是温温柔柔的口气,可即便如此·也叫刚刚放了豪言的孙管事心中一寒,顿时冷汗就冒了出来。
孙管事转过身,瞪着眼睛看着外头一手还拉着孙品香,正缓步而来的代璇,张开嘴想要说什么,却终是沿口无言,愣在原地。
代璇嘴角挂着笑,似乎根本没生气一般,悠然自若的跨步进门,无视了孙管事·径自走到主位上坐下,才道:“我来晚了,诸位可等得急了?”
“呵呵,不急不急,姑娘自是有正事,不过等这么一小会功夫,算不得什么。”当即就有人起身接话,却正是之前说悄悄话的那个钱管事。
这很是有些谄媚味道的话一出口,他旁边的满脸褶子的老马就鄙视的一眼瞧了过来,钱管事却是没看到一般·只低眉垂眼的站在那里。
代璇心中一乐,在她听来,这些话根本算不得什么·前世的时候,更过分的马屁她也听过,要说起来,这拍马屁也是一种说话的艺
不过几乎没人察觉到代璇嘴角弯起的弧度又大了些。
“我本想叫个人过来说一声的,只是后来又想,就是说了,你们也得继续等着,索性也就没有费这功夫。”代璇端起茶碗喝了一口′似乎完全没察觉到自己这是得了便宜卖乖的话·才又道:“只能说是不巧了。”
众人皆讪笑着应是。当然,这心里是不是有暗地里开骂的·其实那都不重要嘛,代璇暗道·反正你面上也得给我赔着笑,回头还得好好给我干活。
寒暄完了,代璇才瞧向瘫在地上的孙管事,仿佛是才看见他似的,道:“咦,孙管事你怎么坐地上了?”
这一句话出口,别说孙管事了,就是其他人也都惊讶的睁大了眼睛,孙品香在后头轻轻扯了扯代璇的衣袖。
代璇起身,先是安抚的朝孙品香一笑,随后才又上前两步,在孙管事跟前站定道:“莫非孙管事是举得这椅子不如地板坐着舒服?”
“这……您说笑了……”孙管事呐呐道。
“既然如此,你就快起来吧,别耽误大家正事。”代璇示意旁边的人将孙管事扶起,才又回转身子,直接看向了坐在下首第一位的中年男人道:“还是老规矩,郑管家,就从你开始吧,先把账本给我递过来。”
代璇的老规矩其实就是一周一次的总结报告会,详细听取众位管事的工作报告以及,查缺补漏。
当然,最重要的一项就是查账,这个查账并非是和年终盘账那样仔细,只是一个花销的细则,另外还有留底的账目。
孙品香很有些新奇的坐在一旁看着代璇一项一项的跟那些管事分析归纳总结,又火眼金睛似的从看着十分合情合理的账目上找出疏漏,随后却又举重若轻的放过,眼中妁光也从无趣变成了好奇。
一直到中午也还没弄完,代璇干脆吩咐厨房将做好的饭菜端来,让管事们吃工作餐,自己则拉着孙品香穿越中堂到了内院的花厅。
“饿了吧?”代璇随后问了一句,便亲自拎起茶壶给孙品香倒了一杯茶,才又道:“是不是很无聊?都是些杂七杂八的事儿,怪没趣的,要不下午你先歇着,等我处理完了再去找你。”
“不、不用了。”孙品香本来低着头,闻言却是飞速的一抬眼,然后似是才察觉似的又缩了回去道:“其实,挺有趣的。”
“诶?”代璇正巧拈着一块枣泥糕往嘴里放,闻言立即快速嚼了几下咽下,又喝了口茶,才急忙道:“你说什么,有趣?真是这样想的?可不许敷衍我。”
“是挺有趣的,虽然我不懂。”孙品香抬起头注视着代璇,很是认真的道:“可是我觉得很有意思。只是我越是听,就觉得你很聪明,我很笨。”说到后来就有些沮丧了。
代璇不由得笑起来,眼睛弯弯的眯成了月牙儿,腮边也露出了一个浅浅的梨涡,“你从前学过这些吗?”
“没有。”孙品香摇头,“母亲一直希望我成为一个淑女,”
代州地处西北,出了雁门关,便是一望无际的草原。
游牧民族虽然被朝廷鄙为蛮夷,可他们的牛羊、战马、皮毛等等,都是大宋所喜欢的。
是以西北一带的不少城池,早在很多年前就开辟了互市,代州正是其中之一。
又因为北靠北蛮,西靠西梁,代州可以说是一个贸易中转站,来往商人外族极多,自然有些鱼龙混杂。
李叔勤掌代州,并未一味的肃清这些,而是稍加梳理,使其变得有序,但又保留了此地自古以来的那几分骨子里透出来的狂野和彪悍。
前世有黄赌毒三大害,而如今的世道,除了毒尚未发展起来,青楼与赌坊可是正大光明存在的一项事物。
青楼先不去说它。只说赌坊,虽然江南腹地也有赌坊,但官方却是不提倡赌博的,甚至曾经一度的禁赌,只是好赌似乎是人骨子里的天性,屡禁不止后,也就有些放任自流的意思。
而在代州,大大小小的赌坊约有十几家,这还是走了官方的,另外尚有一些地下赌坊,比较简陋,也不正规。
那位被讥讽了的孙管事,便是那里面的常客。以云氏治家的手段,孙管事虽然能因为差事捞些油水,但却不够他去那些大赌场豪赌
几乎是所有人,都在等着看孙管事败露的下场,有幸灾乐祸的袖手旁观的,也有暗自琢磨准备落井下石的,当然,也许还有更多的想法。
孙管事被人拿话一激,就忍不住提高了嗓门:“我便是去赌了又怎样?我跟着夫人十几年,便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姑娘也不能随便就撵了我!”孙管事说着,唇上的胡子还打着卷儿翘了翘。
“哦?我倒是不知道,原来孙管事这般的自信!”人未到声先到,这一句话完全是温温柔柔的口气,可即便如此,也叫刚刚放了豪言的孙管事心中一寒,顿时冷汗就冒了出来。
孙管事转过身,瞪着眼睛看着外头一手还拉着孙品香,正缓步而来的代璇,张开嘴想要说什么,却终是沿口无言,愣在原地。
代璇嘴角挂着笑,似乎根本没生气一般,悠然自若的跨步进门,无视了孙管事,径自走到主位上坐下,才道:“我来晚了,诸位可等得急了?”
“呵呵,不急不急,姑娘自是有正事,不过等这么一小会功夫,算不得什么。”当即就有人起身接话,却正是之前说悄悄话的那个钱管事。
这很是有些谄媚味道的话一出口,他旁边的满脸褶子的老马就鄙视的一眼瞧了过来,钱管事却是没看到一般,只低眉垂眼的站在那里。
代璇心中一乐,在她听来,这些话根本算不得什么,前世的时候,更过分的马屁她也听过,要说起来,这拍马屁也是一种说话的艺术。
不过几乎没人察觉到代璇嘴角弯起的弧度又大了些。
“我本想叫个人过来说一声的,只是后来又想,就是说了,你们也得继续等着,索性也就没有费这功夫。”代璇端起茶碗喝了一口,似乎完全没察觉到自己这是得了便宜卖乖的话,才又道:“只能说是不巧了。”
291章 狗急跳墙
“为何你要放过那个赌钱的管事呢?”孙品香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显然有些犹豫,然而又是一副实在是压抑不住好奇的模样。
“为何你会觉得,我要把他怎么样?”代璇眉间抹上一丝讶然,随后便微笑道:“他赌钱是他自家的事情,只要他不曾误了差事,我何必去管?”
“可是······”孙品香显然不能理解,她犹记得幼时,哥哥也曾囡为好奇而踏入过赌场,后来就父亲狠狠打了一顿板子,足足有两个月下不了床,难道还不足以说明赌博是不好的行为?
代璇没吭声,只管快速却不失优雅的吃饭,孙品香以为代璇是不耐烦了,便也住了嘴,一时间气氛倒有些沉默起来。
直到一顿饭吃完,代璇才抹了抹嘴巴,端着茶碗道:“赌场既然存在,自然有它存在的理由。”若是一味的抨击赌场的存在,岂不是打她老子的脸?
孙品香对这个论°调显然有不同意见,只是她向来不与人争辩,闻言也只是轻轻的皱了一下眉。只是她一直低眉垂眼的,代璇并没有注意到。
“虽然是签了卖身契的奴仆,但也是思想有主意的人,他为我做事,我付他酬劳,其他的与我何干?若是他不堪早就,我自然会弃了他。”代璇喝了一口茶,然后便起身,道:“我不会因为他私下里的行为而如何,但是却要查他有没有渎职的。若是有······”
若是有,这结果如何不用代璇刻意说明孙品香也能猜得几分,总之那个管事的下场不会太好就是了。她曾经碰到过一回母亲处置下人的场面,那是血淋淋的记忆。
代璇嘴角勾起一个淡淡的微笑,随后便拉着孙品香出了花厅。
众多管事已经吃了饭在候着了,大约是吃了孙管事的教训,代璇到来的时候,整个屋子静悄悄的,竟是没有人在说话。
又费了一个多时辰的功夫才把事情处理完,直到代璇拍板说散会的时候还有人颇为诧异的投来惊奇的目光,也是是奇怪代璇竟然没有处置了赌钱的孙管事?
然而代璇回头就叫了人去把查采买上的细账去了,用了三四天功夫,整个账目便理的一清二楚,几个月前的孙管事尚且只是在买入时吃些回扣,但自从年后开始,许是因为云氏那是尚在京城的缘故,孙管事的胆子便大了起来。
“瞧瞧,咱们可是奢侈了,竟然还有五钱银子一个的鸡蛋三两银子一斤的白面!”代璇点了点账本,随后便气的笑了起来:“这白面莫非是人参做的,这么值钱?”
孙管事自然知道自己脱口而出的话欠妥当,原以为这回不死也得脱层皮,却不成想姑娘竟然轻轻放了过去,这心里忍不住得意起来,难道姑娘只是看着厉害,但实际却是个心慈手软的主儿?
得意起来的孙管事忍不住手痒,又跑去了常常光顾的赌场晚了两把,回头又顺腿拐去了相熟的姐儿那里爽了一把等他回过神来时,已经是两天后了。
当他悄没声的回到府里时,才发现有人看他的眼神不对这一打听,才知道原来姑娘不是不办他,而是还有后手在这儿等着呢!
这可怎么办?孙管事慌张之下,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吞了新到手的一批采买银子打算跑路,连老婆儿子都不顾了。
可是天不从人愿,他刚刚做好了准备,就两个看着就很强壮的大汉给堵在了屋里人赃俱获。
看着小鸡仔一般被大汉提溜到跟前然后啪的一声扔在地上的中年男人,代璇端坐在太妃椅上轻描淡写的抬了抬眼皮。
“孙管事,你这是打算出远门?”代璇瞧了眼同他的人一起扔在地上的包裹。散开的包袱里头是几十个银灿灿的大元宝,代璇甚至有些担心砸坏了地板。
孙管事老实的跪在地上,听见代璇带着嘲讽口气的话,竟然眼珠子一转,脸上带着讨好的笑道:“姑娘,姑娘莫要误会,这些元宝其实是小的赌钱赢的!”
“赌钱赢的?”代璇忍不住起身走到孙管事跟前,一本蓝皮的账本劈头砸过去道:“赌钱赢的!那你告诉我,这里头的账目是怎么回事!”
看着脸色变得惨白的孙管事,代璇冷笑一声,信手翻开账本,嫩如白葱的手指点着上免得一项道:“你倒是告诉我,哪个无良商贩敢卖五两银子的白菜萝卜?我非得去拆了他的店不可!”
代璇说完,却不去看孙管事的脸色,只回头雍容自然的端起了手边茶几上妁茶碗,道:“你赌钱我不管,要走,也可以,我不为难你甚至可以把身契给你,只要你给我解释清楚。
孙管事当然不可能解释的清楚,因为那本来就是他克扣下来的银两,至于赌钱,不客气的说,孙管事上赌场,从来就是去给人家送钱的,哪里还能往回拿银子?
因此只能支支吾吾,却根本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
再者,以代璇的身份,想要查孙管事究竟有没有在赌场赚到银子,也实在是容易的很,孙管事就是想撒谎,这也实在不是个好借口。
代璇这个人,你要是单纯的说她小气,那是不对的,她其实也有胸怀宽大的时候,如果你是因为能力不够,而并非是不用心不勤恳才做不好事,那么她会觉得错在她用人不当,而不是一股脑的将错误推给别
但是有的时候,她确实又是个小气无比的人,她可以大方,但是她绝对不容易有人挖她的墙角,占她的便宜,还是这么个不入流的人,用这么不入流的手段。
虽然李府严格来说并不是她所有的,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这是她的家,也许将来这一切也不会是她的,不,不是也许,而是肯定,将来李家的家业有很大一部分应该是李行瑾继承,她认为自己有责任替哥哥看好家当。
蚊子再小也是肉,墙角再小也是不容许别人来挖的,代璇相当有这个自觉。
所以她怒了,尤其是在看到孙管事认错态度十分不好的情况时,她顺手就把手中的茶碗给翻了个个。
那是紫萍刚刚泡好的君山银针,盖子一掀开,还冒着热气,然后代璇手这么一抬,一碗热茶就这么劈头盖脸的淋在了孙管事的身上,茶碗也当的一声摔成了碎片。
“姓孙的,你要是敢动姑娘一根汗毛,小心死无葬身之地!”紫萍攥着拳头尖声怒道。
“死无葬身之地?”孙管事又哭又笑,随后便恨声道:“我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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