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药?王唯一直了眼,连忙从怀里摸出一个枣红色的小瓷瓶倒出一粒褐色的药丸就想给赵长宁服下去,却不料被赵长宁一把推开。
“殿下?”王唯一伸着胳膊想去搀扶,可又不太敢,就看着赵长宁晃晃悠悠的走到角落,然后一剑砍翻了香炉。
王唯一能被赵长宁带在身边,除了忠心不二这一条优点外,自然也不是蠢的,看到赵长宁的动作哪里还不明白,让赵长宁中招的,就是这香炉里的香!
而赵长宁那殷红的脸颊和身上反常的热度……王唯一抽了抽鼻子,若他所料不差,自家主子中的这是合欢!
赵长宁的声音却是比往常低哑了许多:“备水,本王要沐浴!”
顾名思义,合欢香就是用来助兴房事的,而赵长宁原就身强体壮,这一下可不是体内上火,燥热的不行!
不过身为男子,中了药不打紧,找个人解了不就是?何况身为王爷,赵长宁再没有市场,愿意上他床的女人也能从城南排到城北!富贵迷人眼,何况是天家的富贵!
王唯一觉得,自家主子实在是不用这般憋屈。便是赵长宁有些微洁癖,可这夏宫里的女子一抓一把,找个干净的还不容易?
“殿下,要不奴婢替您找个人来纾解——”王唯一话未说完,整个人就被一巴掌给呼到了墙上:“滚!”
“奴婢这就滚,这就滚!”王唯一身上火辣辣的,可是却也不敢耽搁,一咕噜爬起来就跑出去叫人准备热水,心里却是暗恨自己,这般多嘴作甚?看来那感谢银子这回是没福气拿了!
442章 得意失意
赵长宁只觉得身上好似着火了一般,直叫他想要不管不顾的跳进池子里去。
然则这时节,纵然天气已经热了,可晚上的池水却也带着寒气,何况还是在山上?
是以仍旧是死撑着,直到下人抬来了一桶热水,才扒了衣裳跳进去。
身上依旧燥热的很,赵长宁低头看了看自己有些泛红的胸膛,突然想起方才那女子滑腻腻冰凉凉的肌肤来。
纵然非是身经百战,可赵长宁也不是未经人事的初哥,对身体的状况自然是心知肚明的。
虽然他对药理一道不甚了了,可又不是个蠢得,那女子三更半夜偷偷进他的卧房,为的什么?不是行刺就是爬床!
而她既然手无缚鸡之力,身上又无兵器,显然是后者居多,更何况还下了这种见不得人的药!
赵长宁自家人知自家事,他的样貌本不是时下小姑娘们喜欢的类型,多少人畏他如虎,那个女子又岂会是真的迷恋他?
无非是为了他的身份地位权势罢了!但他赵长宁是什么人,岂能由得旁人这般算计?
纵然他并不需要为未来的王妃守身如玉,可他也不是饥不择食的人,更不会来者不拒!
那样的女人,即使长的再美,他还嫌弃脏了自己个呢!睡了那女人,倒是说不清楚是谁更吃亏一些了!
赵长宁暗暗冷笑,他原是有冷酷名声的人,纵然一直以来深得皇帝宠爱,可也没几个敢爬他的床的,尤其是他在处置了几个敢爬床的宫女之后,大家都知道他不是个怜香惜玉的,没想到了这景山。竟是有这样的勇士!
然而撇开这个不谈,纵然那女子是今夜当值的女官,可又如何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换了给他燃的香?而后又能走到他的卧房里来?夏宫并不缺人手,当值的人不会只有一个。
赵长宁微微眯了眯眼睛,然后掬起一捧水,又看着那水从指缝间流下,看来最近他的手段是温和了些,倒是叫有些人生了胆子,胆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动起手脚来了!
从门缝里看了看昏黄灯光下那屏风后的人影,王唯一忍不住捂着胸口叹了口气。
他在宫里待了二十来年。如何还看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那女子只怕是对殿下起了心思,却不料正好触了殿下的逆鳞!
赵长宁从小就是个倔脾气,对后宫里女子的手段向来不屑一顾。自然也是看不上那些处心积虑爬床的女人的。
他虽然不是赵长宁最心腹的近侍,可也是看着他长大的,自然知道他的性子,尤其是这几年越发深沉,纵然有着这些年尽心服侍的情分。若他犯了错,恐怕也是讨不了好!
王唯一回头看着远处战战兢兢跪着的徐传生,嘴角勾出一个叫人不易觉察的笑来。
今晚殿下的安寝是徐传生负责,却惹得殿下大怒,这老小子栽了!
活该!王唯一心下觉得痛快,那小子这几年得了殿下的青眼。便一直上蹿下跳想要挤了自己的位置,如今可好,他是自找死路!
王唯一不自觉的挺直了腰板走到徐传生跟前。俯下身子看着这个老对手道:“徐公公,你可还撑得住?”
被称作徐公公的看着约莫三十来岁,是个面白无须的斯文人,只是眼下他眼中迸射出一股恨意,看着眼前人咬牙道:“王唯一。你别得意!”
“哟,徐公公莫非是不承认自己做错?”王唯一冷笑一声。装模作样的凑近了徐传生道:“咱们殿下素来是个什么人你我都知道,眼下你作出这等事情来,还指望将来有翻身的一日?别做梦了!”
“你休要胡言,什么叫我作出这等事情来,我虽然是失职,可天地良心,我对殿下忠心一片,又岂敢存着别的心思!王唯一不要信口胡言!”徐传生脸色一黑,当即便反驳道。
只是他嘴上说的信誓旦旦,可心里终究是忐忑不已,今次他虽然失职,可这不是主要问题,若是他力有未逮也就罢了,可偏偏是出了这种事情,岂是一个疏忽就可以推脱的?说不得殿下会认为他是为那女子行了方便……
王唯一也不跟他斗嘴,只是笑了笑直起身子,安慰似的拍了拍徐传生的肩膀,又嘱咐了旁边小内侍好好看着,便转身走了。
幸亏他没有像徐传生一样昏了头,想要在王妃进门之前弄个小主子出来,这不是,就有人撞枪口上了!
说起来,自家殿下虽然是吓人了些,长相不若那些小白脸受姑娘们青睐,可是光一张皮相好能管吃还是管喝?能给妻子挣回来诰命吗?可殿下就不同了,身份地位在这儿,心里明白的女子自然知道殿下的好!
要不然就不会有人将大把的银子递到他跟前,只为了在合适的时机让他跟殿下提一提……王唯一正想着,嘴角的笑却突然凝固住了,合适的时机提一提?
王唯一面色一凝,莫非有人已经算到了今次的闹剧,这合适的时机,指的就是殿下身中合欢的现在?
糟了!他先前虽未提出哪个名字,可却说了要给殿下找人纾解的话!万一殿下以为他知情不报,心里也跟徐传生一样算计主子可怎么办是好?
赵长宁抬手拿起浴桶旁挂着的面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合欢药效虽然起的快,但去的也快,即便是强忍下去,也不会伤身子,只不过多数人都不会选择强忍罢了。
从浴桶中站起,线条优美的身体上缀满了水珠,长年锻炼的身体肌肉云亭,却并不会强壮过头,举手投足间都可以预见皮肤下的爆发力。
他随手拿面布擦了擦头发,便拽了披风上搭着的衣裳披好,就这么光脚走出了浴室。脚下是冰凉的大理石地板,胸前吹着宿夜的凉风,湿哒哒的头发垂在肩上,整个人散发出一股慵懒之气。
然而细看他的眼睛,就能发现他现在的心情,绝对不似看起来那般惬意,反而散发着寒气。
跟随他多年的王唯一如何感觉不出来?若是可以,他甚至想要远远逃开去!可是他不敢,两条腿如同生了根似的站在原地。
“快到寅时了罢?”赵长宁看了看天色淡淡道。
“已经是寅时一刻了,殿下。”王唯一躬身小声回答道。
赵长宁瞥了他一眼,随后视线便又挪开看向远处跪着的人,夜风吹着他的衣裳,倒是让人看起来单薄了些,也可怜了些。
只是赵长宁却不会可怜他,更不会莫名其妙的心软,看过一眼后,竟是不发一言转身往西走了。
西边正是赵长宁的卧房,因着先前那场闹剧的缘故,房门已然坏掉,屋内的纱帐被夜风吹起,倒是显得屋中凌乱不堪。
赵长宁站在门口,看了看那被自己劈坏的铜炉,便侧头吩咐道:“本王去偏殿休息,辰时再起。”说完便看也不看躬身应声的王唯一,便径自去了。
直到看着不远处的那扇门关上,王唯一才松了口气,只是却不免心有惴惴,殿下如今心里有火却未发作,恐怕是要秋后算账的,只是到时候却不知要有多少人倒霉了!
但愿不要牵连了自家才好……一念及此,王唯一心里不由暗恨,都怨自己被那笔银子诱惑的心生了贪念,若是此次能躲过一劫,往后还是老老实实当差罢!
纵然不是殿下跟前最得意的近侍,可将来王妃进门,总也少不了自己的用处,殿下素来不会亏待自己人不是?
而那徐传生此刻却是死的心都有了,他怎么就一时昏了头,想要借女人的力呢?便是借女人的力也罢了,可是却找了个那么不当事儿的女子,结果不但没得着好处,还要把自家给搭进去!
“老徐啊,咱们一处当差也这么多年了,你说你办的这叫什么事儿?”身后传来王唯一的声音,徐传生抬头瞧去,却见这厮脸上竟然没了方才那股子得意劲,说话也和颜悦色起来,心里顿时拉响了警报。
“王唯一,眼下我是栽了,你便是落井下石也就罢了,可当心别乐极生悲!”徐传生冷笑着,他当差这么多年经营不是假的,况且昔年也是立过功的,仔细想想,也未必就不能翻身了!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王唯一竟不跟徐传生再针锋相对,倒是言语软和了起来:“虽然说咱们是老对手,可好歹共事这么多年了,也算有些情分,我是知道你的,人不算太坏,若是换了旁人来,我也未必讨得了好不是?说起来这件事你虽然失职,可也是那宫女子太过狡猾,才叫她钻了空子,你放心罢,我会在殿下跟前为你说些好话的。”
王唯一说着,竟是叹了一口气,颇有些兔死狐悲的感伤一般,也不管徐传生那不信的眼神,便慢吞吞起身走了。
待过了转角,王唯一才停住脚步,看了看身后跟着的满脸疑惑的小内侍道:“你是不是很疑惑,我为何要说那些话?”
小内侍点头:“义父真要给那徐传生说情?他素来喜欢跟义父作对,何必要救他?”
王唯一回头看了看远处仍旧跪着的徐传生,却是长出了一口气,你只道我要救他,可又是否知道眼下这火可能烧到我自家身上?要不要为徐传生说情尚在两可,先前那番话拿来做人情却是再妥当没有的。
ps: 这一章补昨日的更新,今天的作者正在努力码,估计要十二点左右。
443章 专职灭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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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内廷里的太监一旦混出了点名堂,都喜欢收些徒弟或者义子,纵有不成器的,可怎么都能有一两个有心的,只要扶持起来,将来也算是老有所依。
王唯一自然也不能例外,虽然他如今年纪并不很大,若是身体无恙,说不得能再干上个三四十年,但是谁又能保证他的身子能一直健康下去?现在提携两个小辈,总有用得着的时候。
是以他在某些事情上也并不藏私,便解释道:“人这一辈子谁没个跌倒的时候?若是四处树敌,怕是还。电子书下载不等你跌倒,就会有人在背后推你一把。有时候多做做好人,也是很有用处的。”
他年轻时候并不明白这个道理,大约也是他太顺的缘故,只是后来栽了跟头,又看到了徐传生的手段,才恍然大悟,开始四处做人情,只是也有些晚了,更何况上头有一个精明的主子,谁敢大张旗鼓的收买人心?
最适合他们的,自然是春风化雨的路子,既要做人情,又要做的恰到好处。所谓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徐传生纵是他的老对手,可也未必不能化敌为友!
毕竟赵长宁身边不可能只有他一个人伺候,总要有人来分权的,再者他也有几分自知之明,徐传生这个老对手有什么手段,他也见识的差不多了,万一上来个高深莫测的,他还未必斗得过!
只是这样自我贬低的话,就不能跟干儿子说了,是以王唯一只是拍了拍小内侍的脑袋瓜低声斥道:“好生学着点吧,你还差得远呢!”
小内侍莫名其妙挨了一下子。有些迷茫,只是却不敢再问了,生怕惹毛了前面这位干爹,直等到王唯一去远了,才撇了撇嘴巴道:“老徐再厉害,不也是栽了?还叫我学他!”
说完便回身,先是看了看远处依旧跪着,但身子已经不若先前挺直的徐传生,又顺着长廊瞧了瞧尽头赵长宁所歇息的偏殿,却是忍不住长叹一声了。
时至夏日。太阳升起的时候也早了许多,还不到寅时,外面已经天光大亮。赵长宁不等人来叫,便自发的醒了,王唯一来到的时候,就看见赵长宁正披着衣裳站在廊下,看着前方池子里游得自由自在的锦鲤。
“殿下可要洗漱?”王唯一忍着心中忐忑小心道:“不若老奴叫人来服侍……”
赵长宁抬手阻止了王唯一的说话。只是指着池中锦鲤道:“王唯一,你说这鱼儿,是在这四方的池中游的快活,还是到广阔的湖中更快活?”
王唯一眉毛一动,却是不敢耽搁,只道:“奴婢的小想法。这池子虽然说不大,可也足够这鱼儿游动了,更何况还有人喂食。如此精心养育,断没有不快活之理。”
哪知道赵长宁听了却是哼笑一声,撇头瞧了王唯一一眼道:“怪道有人拼了命的攀附富贵,大概也是同这鱼儿一般,想要做那笼中的金丝鸟。只可惜,笼中鸟也不是人人都可做得的。”
这夏宫中的池塘中养着的。不管是莲花还是游鱼,哪一样不是名贵品种?寻常的那些,根本没有进来的资格。
人也是一样,便是那笼中的金丝鸟,也不是想做就能做的,还得看主人稀罕不稀罕!稀罕的还罢了,不稀罕的,自然是弃之如敝履,对于出身就高人一等的皇子们来说,何时会缺了女人?
便是代璇,若非一开始觉得她脾气性格都正合适,且自己也确实需要一个王妃来管理后院,他也不会对她上心。只是后来接触多了,才让他发现她的与众不同,否则,相敬如宾便是可以预见的未来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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