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他为甚么要这样说?你和他相熟,应该可以知道原因!’
贝恩苦笑:‘伯爵又有钱,又闲得发慌。他热中于扮演吸血
僵尸,把他的新娘,称之为吸血僵尸,也相当自然,那只是一种
‥‥‥游戏!’
原振侠扬眉:‘叫人送鲜血做贺礼,也是开玩笑?’
贝恩叹:‘多半是!而且,我看也不会真的有人送血,多半
只是假的血浆,拍电影用的那种!’
原振侠不由自主摇头:‘他的新娘能容得他这样胡闹,必然
是一个柔顺可人的女子!’
贝恩也摇头:‘如果伯爵坚持要她躺在石棺中,只怕再柔顺
,这婚姻也难持久!’
原振侠刚才,在说及‘柔顺可人的女子’时,自然而然,想
起了几个人来。黄绢绝不柔顺可人,海棠也不,玛仙虽很听话,
但也不是东方式的柔顺。反倒是小水荭,有一种娇小女子的特有
柔顺,十分值得人去爱──当然原振侠绝不是认为,自己会对水
荭产生爱情!
在到达目的地,从机场到博物馆的那段路上,贝恩的身子又
开始发抖。那是为了越来越近博物馆,就等于是离那种可怕的情
景越近之故。
贝恩的情形如此之糟,以致那好心的计程车司机提议:‘既
然这位先生感到不适,不如改到医院去?’
到了博物馆,才一进去,遇到了第一个职员,贝恩就问:‘
安普伯爵来了没有?’
职员摇头:‘没有──馆长,你不舒服?’
贝恩用力一挥手:‘也没有别的人来找我?顶楼的那陈列室
,没有人擅进过?’
职员连连摇头,贝恩才算是松了一口气。原振侠已急不及待
向楼上走去,贝恩跟在他的后面,才上了一层楼,他就道:‘原
医生,算起来‥‥‥伯爵快到了‥‥‥我在办公室等他‥‥‥可
好?’
原振侠看到贝恩面色灰败,身子发颤的情形,知道他是心中
害怕,不敢再去面对那可怕的情景。他道:‘好,要是安普来了
,你立刻带他上来──可是别先忙著对他说发生了甚么事!’
贝恩如释重负,忙掏出一串钥匙来,给了原振侠,自己急急
忙忙,向走廊的一端走去。
原振侠继续上楼去。
原振侠一点也不觉得贝恩的神态可笑,因为他虽只是听了贝
恩的叙述,在上楼的时候,也不禁感到了一阵阵的寒意。那是由
于他知道,即将看到极度不可思议的诡异情景的缘故。
他来到了那间陈列室的门口,正准备把锁打开,就听得楼梯
下有人在叫:‘原医生!原医生!’
原振侠一听,就听出那正是水荭的声音。他转过身,就看到
水荭一溜烟地自楼梯口窜了上来,神情又是吃惊,又是高兴:‘
贝恩倒有点本事,把你请来了!’
原振侠一扬眉:‘说是奉水荭之命,怎敢不来?’
原振侠一面说,一面向陈列室的门,指了一指。水荭吃惊的
神情加强,迟疑著道:‘你已经知道是甚么情形了?其实,不看
也罢‥‥‥看了,绝不好受!’
连水荭的神情也如此惊怖,原振侠更是骇然,他道:‘来都
来了,不看一下,像话吗?你出主意找我来,想我做些甚么?’
水荭咽了一口口水,神情骇然:‘不知道,我不知道发生了
甚么事。我只是想,把你们这些神通广大的人物,随便找一个来
,总有用的!而且,事情本身如此特别,谁听了之后,都会忍不
住好奇心,会第一时间,赶来看个究竟!’
这时,贝恩在楼梯口探头探脑,不住抹汗,神情惊恐。贝恩
的这种神情,原振侠见得多了,并不以为奇,可是水荭这样出色
的人物,竟然也有那样恐惧的神情,原振侠也不免心惊──水荭
在原振侠要去打开锁的时候,竟然十分自然地拉住了他的衣袖,
想阻止他去开门!
原振侠和水荭互望著,在水荭的双眼之中,原振侠看到了极
其深刻的震栗。
原振侠吸了一口气,水荭也吸了一口气,道:‘是不是先听
一听‥‥‥齐白怎么说?’
原振侠向门指了一指,意思是问她:里面的情形真是那么可
怕?
水荭连一秒钟也没有考虑,就连连点头。
原振侠叹了一声。水荭的反应,既然如此强烈,原振侠也不
能不重视。
水荭看到原振侠接受了她的意见,用力拉著他,离开那陈列
室。贝恩迎了上来,水荭解释:‘先请原医生听听有关‥‥‥那
石棺的‥‥‥资料再说。’
贝恩显然不知道那石棺的资料是甚么,但是只要可以迟一刻
进陈列室,他就赞成。他连声道:‘好,好!顺便也可以等伯爵
来!’
原振侠虽然觉得事情十分荒谬,但是连水荭都那么害怕,由
此可知事情非同小可。他也就在水荭的拉扯下,进了贝恩的办公
室。
水荭一伸手,居然在后裤袋中,取出了一只扁平的酒瓶来,
打开,大大地喝了一口──那情景实在十分诡异,原振侠想笑,
却笑不出来。
水荭把酒瓶递给贝恩,贝恩也喝了一口。原振侠摇手,表示
不需要。
水荭吁了一口气,说:‘我第一次到这里来,就是齐白叫我
来的。或者说,是听了齐白的话,才到这里来的。’
水荭是如何和齐白这个盗墓奇人相遇认识的,并不重要,就
算是一个偶然的机会好了。两人在交谈之中,自然不免提及一些
双方都熟悉的人,于是,熟稔的程度,迅速增加。
由于齐白是盗墓奇人,水荭自然问到他最近有甚么杰作。齐
白大是感叹:‘最近,有价值去发掘的古墓,越来越少了。我始
终认为,中国的秦始皇墓,是最值得发掘的一个古墓,可惜,那
绝不是个人的力量所能达到的!唉!’
齐白在说这番话之后,又连连叹息,神情十分落寞,像是了
无生趣。
水荭当时就取笑他:‘人心无厌足,贪念足以使人丧失快乐
!’
齐白仍然沮丧:‘你想想,我是全人类之中,最有资格的古
墓专家,却没有机会进入人类最伟大的古墓,这不是人生长恨水
长东吗?’
水荭哈哈大笑,指著齐白:‘别长嗟短叹了,说点有趣的事
来听听!’
那时,齐白和水荭相会,正是在那个博物馆所在的城市。齐
白一挥手:‘有,早十多年前,我在一个教堂的下层秘密地窖之
中,找到了一具十分精美的石棺。那石棺本身,已经是一件艺术
品,以我的专业知识,竟不能认出它属于甚么年代!’
水荭双手支颐,饶有趣味地听齐白说著。从齐白的认真神情
上,她可以知道,这件事一开始,虽然相当平淡,但是发展下去
,一定会有意料不到的惊奇。
齐白续道:‘石棺并不是我搜集的目标。而且,这样的石棺
,我有过经验,棺盖和棺身的契合,十分精巧,要打开来,非破
坏石棺的结构不可,要收藏,得要棺中的尸体一起藏著,我没有
这个习惯!’
水荭听到这里,吐了吐舌头:‘难道世上有人‥‥‥会有收
藏尸体的习惯?’
齐白笑:‘当然有,世上甚么样的人都有──这具石棺,后
来归了一个怪人,安普伯爵所有,是我运出来给他的。当时,我
知道那石棺很有些价值,但并没有引起我特别的注意。我又在那
地窖中逗留了一会,原因是发现那秘密地窖的过程,很有些曲折
──我敢说除了我之外,不会再有人能在那古教堂之中,发现那
秘密地窖!’
水荭做了一个古怪的神情,齐白看出她有不信之意,又重申
道:‘是真的!’
水荭没有甚么特别的反应,齐白道:‘所以,我想要在那地
窖中,找一点纪念品带回去,经过了一番搜索,给我在一个极隐
秘的地方,找到了一只石盒。打开石盒,发现盒中是一卷羊皮,
羊皮上记载了,有关那具石棺的一些事。’
齐白说到这里,略停了一停。水荭并没有催他,只是睁大了
一双澄澈的眼睛,等他说下去。
齐白吸了一口气:‘羊皮上的字迹,相当潦草,用的是拉丁
文,提及那具石棺的来历,简直不可思议。写下记载的,是一个
神父,从最后的日期看来,那是三百多年前的事了。’
齐白的叙事方式,相当特别。乍一听,有点凌乱,但是他把
主要的事先说出来,也有使听的人,先了解事情重点的好处。
齐白又道:‘这个在古教堂底层的秘密地窖,竟然就是为了
这具石棺而建造的。那位神父,当时是教堂的主持人,他在那羊
皮上面写著:希望永远不会有人见到这具石棺,希望永远不会有
人发现这个秘密地窖!’
水荭听得聚精会神,因为齐白的叙述,越来越是神秘刺激了
。
齐白再停了片刻:‘记载说:在一个星月无光的深夜,神父
被两个蒙面人叫醒,叫到了教堂之外,看到有一辆马车停著。有
四个也蒙了面的人,正从马车上,把一具看来极其沉重的石棺卸
下来。
‘那石棺,就是后来被藏在秘密地窖中的那一具了。神父对
那些人都蒙著面,表示十分不满意,可是他却没有提抗议。因为
那辆马车,吸引了神父的注意力。’
齐白扬了扬眉,水荭紧张起来,双手握著拳:‘他认出了马
车的主人?’
齐白摇头:‘没有,神父只看出,若不是十分地位显赫的大
人物,没有资格用这种华贵的马车。而且,在车身上,有一幅布
遮著,作用明显是遮住车身上的一个徽号──当然是由于这个徽
号十分著名,人人一看就知道,那是属于甚么人所有。
‘神父肯定了那马车、那些人,都是大有来历。所以他心中
虽然不满,但是却没有说出来,只是问了一句:“你们准备干甚
么?”
‘马车之中,另外有一个十分高瘦的蒙面男子在。他向神父
招手,神父走过去,那男子用显然是压低了的声音道:“神父,
我想把这具石棺,寄放在教堂。”
‘这种情形,并不特殊。神父首先问的,自然是:棺中的是
甚么人?
‘那高瘦蒙面男人的声音更低沉:“不详知,只知道‥‥‥
那‥‥‥是一个男人!”
‘神父一听到对方这样说,不满的情绪更甚,正想发作,那
高瘦男人一下子按住了神父的手。神父也看到了男子的手上,戴
了一枚极大的宝石戒指──当时,不是十分有权势的人,不会戴
这种戒指。
‘这又令得神父吃了一惊,想说的话,也没有说出来。那男
子道:“你听著,神父,你听著,而且,而且要把我说的话,凭
你的记忆,用文字记述下来。”
‘那男子说得十分认真,而且口气庄严,有一种叫人不得不
遵从的威势。所以神父自然而然点著头,用另一只手,在胸口划
著十字,表示他会遵从那人的嘱咐。
‘那男人的嘱咐是:“在这具石棺之中,是一具特异之极的
尸体──不必去追究它的来历如何,只要把它深藏起来。所以,
在教堂的地窖之下,要另外建造一个秘密的地窖,用来放置这具
石棺。为了秘密地窖要造得十分隐秘,必须有大量花费,我已带
了金子来──”
‘那男人在说到这里的时候,就自马车之中,取出一袋金币
。金币沉重,使得神父在才一接过手来的时候,就压得弯下了腰
。
‘那男子又吩咐:“一切要尽可能秘密进行,不能被他人知
道建立秘密地窖之目的。但是一切完成之后,又必须把经过记述
下来,目的是为了避免将来可能出现的大灾祸!”’
水荭在转述齐白告诉她的,有关石棺的一切,直到这时,才
提到了‘大灾祸’这个字眼。贝恩神色惊恐,原振侠虽然也感到
事情神秘莫测,可是他却是疑惑多于惊恐,因为他无法想像,所
谓‘大灾祸’是怎么一回事,不明白何以一具石棺,会造成大灾
难。
水荭一口气讲到这里,也停了一停,才又道:‘齐白的记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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