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
水荭一口气讲到这里,也停了一停,才又道:‘齐白的记性
很好──他事后可能把羊皮上,那位神父的记述,看了好多遍。
而我只是听了他讲一次,当然没有听他亲自叙述来得详细,不过
主要地方,也不会说漏。’
原振侠急于想听下去,作了一个手势,请水荭继续讲下去。
水荭深深吸口气:‘那男人又向神父道:“大灾难不会无缘
无故发生,必定在另一具石棺,也被人发现之后,才存在危机─
─石棺一共是两具,今晚运来,委托神父妥为保存的,棺中是一
个‥‥‥男人。而另一具,棺中的是一个女人,一个‥‥‥”
‘那男人说到这里,语气变得十分迟疑,声音也变得很低沉
,神父要十分专注,才能听到他的话。他说的是:“那另一具石
棺之中,是一个女子,一个绝顶美丽的女子。任何人一看到,都
会著迷,都会不由自主,被她的美色所迷惑,不能克制!”
‘那男人说得十分认真,大有感慨。神父虽然一直不知道对
方的来历,可是对方的气势慑人,神父也受到了感染,他回应道
:“啊,红颜祸水,历史上,为了美丽的女人,而产生的大灾祸
太多了!”
‘那男人静了一会,才又道:“嗯,情形和你的想像不同‥
‥‥要不可思议得多。那另一具石棺,现在不知道在甚么地方,
但就像这具石棺一样,必然有出现的一天!”
‘那男人说到这里,停了一下。神父虽然看不到他的脸,但
是也可以强烈地感到,他的情绪正处于极端的忧虑和恐惧之中。
所以神父就以上帝的名义,安慰了几句。
‘那男子打了一个手势,阻止了神父的祝福,继续说著:“
等到另一具石棺出现,危机也会出现,但是还不至于形成大灾难
──只要两具石棺,各处异地,没有相聚的机会,灾难也就不会
出现。但如果,两具石棺之间的距离,接近到了互相可以看到对
方的时候,大灾难就爆发了!神父,或者你不明白,甚么叫作两
具石棺可以望到对方这样的说法,那是象徵式的,意思是两具石
棺之间的距离,相当接近,一里、半里,等等。”
‘神父在这时,问了一句:“请问阁下,会有甚么样的大灾
祸呢?”
‘那男子缓缓摇著头:“不知道!我只知道,就算两具石棺
,仍然相隔万里,但只要有人起意,要使它们在一起的话,也会
有极骇人的异像出现!”
‘神父在那时,被那神秘男子的一番话,弄得头昏脑胀,思
绪紊乱之至,他顺口问:“会有甚么异像?棺中的人会复活吗?
”
‘那男子并没有回答神父的这个问题,只是目光炯炯地望著
神父。神父觉得那男人的目光凌厉,十分威严,那令得他不敢再
胡乱问甚么。
‘那男人又道:“所以这具石棺,要照我们的吩咐,让它深
藏在教堂的地下,把它出现的机会,减到最低,就可以避免灾祸
。我说的话,你都记住了?”
‘神父连连点头,表示记得了。
‘那时,石棺已经卸下,在神父的指导下,搬到了教堂的后
院。那里,本来就有不少石棺放著,多了一具,也不会惹人注意
。
‘神父又收好了那一大袋金币。那男子进了车厢,神父追问
了一句:“请问,阁下是谁?”
‘那男子在车厢中回答:“请不必理会我是谁,只要照我的
吩咐去做。”
‘神父就照著那人的嘱咐去做,这便是那具石棺,在教堂下
的秘密地窖中的原因。
‘神父在羊皮上的最后记述,是他自己的意见。神父的意见
是,那个神秘男子,大有可能是国王。至于国王如何会有这具石
棺,如何会知道有关石棺的那么多不可思议的事,神父也想不出
所以然来。
‘神父最后写的是:事情虽然怪诞之至,但还是希望这具石
棺,永远留在教堂之下,不出现在人间!’
齐白当时,在地窖之中,看完了羊皮上的记载,也不禁呆了
半晌。在他的盗墓生涯之中,古灵精怪的事情,也见识了不少,
可是没有一桩,比这次更怪的了──表面上看来,只是一具精致
的石棺,竟然会有那么古怪的一个故事包围著它!
本来,齐白在发现了这具石棺之后,并没有把它弄出去的意
思。但是看了羊皮上的记载之后,他好奇心大作,觉得有必要把
这具怪石棺弄出去。
当时,他作了这样的决定之后,心中也略有不安。因为,有
关大灾难的预言,十分惊心动魄,神秘莫测。可是,由于其时,
‘另一具石棺’在何处,根本没有人知道,齐白也不会把警告放
在心上。
要把那么沉重的石棺,从教堂的秘密地窖中搬出来,自然不
是易事。尽管齐白神通广大,还是费了不少手脚。
石棺弄了出来,齐白想起了好把自己打扮成吸血僵尸的伯爵
,就通知了他,说是有一具精美之极的石棺,是不是有兴趣收藏
?安普伯爵一见了那具石棺,就欣喜莫名,立时想据为己有。齐
白本来正在愁没有地方放那么大的一具石棺,一见伯爵这等样子
,他就假装不肯割爱,结果,他这具石棺,换了伯爵古堡地窖中
许多好酒。
齐白并没有把羊皮上的记述说给伯爵听,石棺归伯爵所有之
后,齐白也把这件事忘了。只是若干时日之后,他听说,伯爵曾
请来了一批专家,研究如何可以把石棺打开来──他有意把原来
棺内的男人搬出去,而把石棺当作他自己的睡床。
可是专家研究的结果是:石棺不是不能打开,但必然会受到
严重的、不可补救的损坏。
伯爵考虑之下,决定维持石棺的完整。所以他也只好十分遗
憾地,只能躺在棺盖之上,而未能真正地躺进石棺中去。
一直到了若干年之后,安普伯爵才在博物馆中,发现了另一
具石棺,他自然立刻想要得到它。等到他决定结婚了,想拥有另
一具石棺的愿望,也更加强烈──不但要委托贝恩馆长进行其事
,而且,好几次在酒后,得意洋洋地向他身边的一些人,提及此
事。
话只要有人说得出口,就一定会传开去。不多久,就传到了
齐白的耳中,使齐白猛地想起了,自己发现石棺时,同时发现的
那卷羊皮上的记载!
羊皮上那个神秘男子所说的‘大灾祸’,本来几乎没有甚么
发生的机会,但现在,竟变得一定会发生了。因为另一具石棺,
若是运到了安普古堡,两具石棺之间的距离,岂止‘互相看得见
’,简直是‘互相摸得到’!
齐白感到,事情虽然怪诞,他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而且,羊皮记述著,就算有人起意,也会有异像发生,所以,齐
白就专程来到博物馆,去看那‘另一具石棺’,但是,却并没有
发现甚么异像。
那一次,他在陈列室中,见到了贝恩馆长,向贝恩提了警告
,也要贝恩转告伯爵,停止这个行动。
可是贝恩却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后来,齐白遇见了水荭,就把这一切都告诉了水荭,水荭好
奇心也大作,特地到博物馆来。结果,她确然看到了异像,令人
看了之后,惊恐得魂飞魄散的异像──一只女人的手,自石棺中
伸了出来!
因此可知,神父记述的怪事,当年那可能是国王的男子的警
告,也真的会发生!虽然没有人知道,是甚么样的大灾祸,但可
以不让它发生,自然最好!
齐白和水荭,纯粹是偶然相遇,由于齐白的话,水荭才看到
了那不可思议的异像。任何人见了这种情景,都会惊骇莫名,连
自小就受过各种各样严格训练的水荭,也不能例外。
她当时又覆上了帆布,把贝恩抱出了陈列室。她在震惊之余
,居然还能那样做,连她自己也不禁感到骄傲──后来,原振侠
也表示了对她的钦佩,令她得意万分。
她立刻想到的是一些人的名字,那都是著名的冒险生活者。
她要贝恩去找他们,任何一个都可以,结果,贝恩找到了原振侠
。
水荭自齐白处得来的资料,已全都说了出来。在贝恩的办公
室之中,有一个相当长时期的沉默。
原振侠好几次想说话,可是不知从何说起才好。事情竟然怪
到了在棺中几百年的女人,会知道两具石棺有机会相会,而会展
示异像!
那么,在安普古堡中,那具石棺中的男人,是不是也会伸出
手来?
在呆了一会之后,还是贝恩先开口。贝恩的声音仍在发抖:
‘那个神秘男子‥‥‥真的是国王?那是多少年前的事,应该可
以在新的历史记载中,找出更多的资料来!’
贝恩的这一番话,倒不失考古学家的本色。
原振侠用力一挥手:‘那是不是国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
神父相信了他的话,把一切都记了下来,而齐白在看了记载之后
,也深信不疑──’
他在说到这里的时候,有疑惑的神色,向水荭望去。水荭立
时点了点头,表示她也有同样的疑惑。
对于水荭和原振侠之间,可以不必通过语言,而作某种程度
的沟通的这种情形,贝恩自然无法加入。一来,他和两人并不熟
稔;二来,他的聪明才智,也无法与如此出色的原振侠和水荭相
比。
原振侠续道:‘齐白只看到了羊皮上的记载,并没有看到可
怕的异像,为甚么他会对羊皮上的记载,深信不疑?’
水荭立时有了答案:‘他在向我说这一切时,十分认真──
这证明他确然相信。我看他在事后,一定曾花了不少工夫,进行
了广泛的调查和考证工作,又得到了别的资料,所以才这样地肯
定。’
原振侠吸了一口气,问:‘水荭,如果你没有看到有一只手
,自棺中伸出来,你会不会对齐白的话,深信不疑,毫不否定?
’
水荭苦笑:‘一半一半──如果说这种话的不是鼎鼎大名的
齐白,我一分也不会相信。’
原振侠也跟著苦笑:‘伯爵等一会来了,他会看到那可怕的
异像,自然也会相信!’
贝恩一直在急促地眨著眼,这时,他突兀地插了一句:‘也
不一定,那只手‥‥‥既然可以从石棺中伸出来,自然也可以缩
回去‥‥‥要是缩回去了,那异像也消失了。我深知伯爵的为人
,他一定会把我们的话,当作是最荒诞的笑话,绝不相信!’
这一番话,也不禁令原振侠和水荭,面面相觑。因为如果真
的出现了这种情形,倒确然不容易令得伯爵相信他们的话!
本来,要证明是不是有贝恩所说的这种情形发生,再简单不
过,只要到陈列室去看一看就可以了。
但是看水荭和贝恩的神情,他们显然非到万不得已,不想再
去接触那可怕的现象。
由于两人表现了如此过分的恐惧,也多少影响了原振侠,竟
连他也感到:可以迟一步和那可怕的异像接触,就迟一步吧!
所以,一时之间,三人都沉默著。首先开口的是原振侠,他
问:‘你没有找到齐白?’
水荭沮丧地摇了摇头:‘没有,虽然说地球只是宇宙中的一
粒微尘,可是要在茫茫人海之中找一个人,还真的极困难──人
和人可以莫名其妙地相遇,也可以再要找,就找不到!’
原振侠和贝恩,都盯著水荭,显然在责问她,是不是尽了全
力。
水荭叹了一声:‘为了找齐白,我甚至动用了最不愿用的方
法!’
她说到这里,顿了一顿,才又道:‘我利用了组织的情报网
!’
水荭此言一出,贝恩自然莫名其妙,但是原振侠立时知道了
事情的严重性。所以他一下子,伸出手去,握住了水荭的小手,
水荭也大大地吁了一口气。
虽然说水荭能脱离组织(像‘无间地狱’一样严密的组织,
不但控制著人的身体,甚至可以控制人的灵魂),是最高领导人
亲自答应的,但是原振侠知道,水荭心中对组织的厌恶和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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