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之道抬头狠狠地瞪了裴应清一眼,随后又低下头来,一声不吭。他既后悔自己不该举报卢有林,又后悔不该拿钱来贿赂裴应清,失了银钱还要受刑!现在他虽然挨了板子,但却不敢交待。知道他若如实地交待了,不但他和陈之奎要挨枪子儿,恐怕陈莉萍、九叔、油嘴媒婆、陈大陈三等人也得玩完,那他陈氏家族可就算彻底地完蛋了!为此,他还抱着一种微妙的侥幸心理,一声不吭,用喘气、呻吟来对抗裴应清的审问。
“陈之道,”裴应清蹲下身来问他,“你是想抵死抗拒,不打算交待了?”
“呸!”陈之道依旧高一声低一声地呻吟着,并且还恨恨地冲着地下吐了一口血痰。
“我看你陈之道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裴应清恼火地说,“来人,给我将陈之奎押上来!”
正在陈之道愣怔发呆的时候,只见他多日不见的二弟陈之奎,戴着沉重的脚镣手铐,身上伤痕累累,在两个荷枪警察的押送之下,神色憔悴、步履踉跄,脚镣铁链拖地发出哗啦哗啦的令人心神惊悸的声音,朝他走了过来。
听到熟悉的喘息声,陈之道艰难地抬起头,正好与陈之奎痛苦、倦怠的目光相遇,两人都唰地神情一振,直勾勾地对视着,分别后的担忧、牵挂与思念,都在这一长长的对视之中流露、显示出来。
“大哥!”陈之奎哭叫一声,嗵的一声在陈之道的跟前跪了下来,“之奎惭愧,被吴雨克和刘芷馨连人带罪证抓了回来,连累大哥受罪,对不起,真对不起!”他双手撑地,“咚咚咚咚”接连给陈之道叩了好几个响头。
“这都是命运,二弟,我们的命中该由此劫,怨不得你的!”陈之道也强力挣扎着跪起身来,紧紧地搂抱着陈之奎,涕泪直流,“我们兄弟终于能见面,能聚集在一起,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陈之道,陈之奎,”裴应清背负着双手,皮鞋声哚哚,威严地踱步过来,“现在你俩都已经落入到了警察的手里,我们又掌握了你俩不少的罪证,该把你们的罪恶行径具具体体、详详尽尽地坦白交待了吧?”
“哼!”陈之道望望陈之奎,怒视着裴应清,只是紧紧地搂住自己的二弟,没有吱声。
“大哥,事到如今,我们兄弟俩的劫数已到,强硬顶着不说也没用了,”陈之奎推开自己的大哥,痛苦、害怕亦悔恨地说,“我看我们还是交待了吧,免受皮肉之苦!”
“二弟,如果我们一交代,那可就是死罪呀!”陈知道着急地大叫起来,“只要我们不交代,裴应清这帮草包,是找不到我们的犯罪证据,侦破不了我们做下的这个奇案的!”
“即使裴应清等人是草包,但吴雨克可不是一盏省油的灯呀,”陈之奎说,“就凭那小子能没有一点儿线索地从桂林的幽巷里将我抓回,将我奸杀刘小翠的罪证查获,我就已经彻底地服了他了!”
“二弟,你服我不服,我还没有与他正面交过手,怎么就服呢?”陈之道十分负气地说,“即使我们兄弟俩被抓,被杀,但我已经为刘氏父女布下了一招死棋,他们还是得完蛋的!”
“大哥,你说的可是真的?!”陈之奎惊喜地问。
“当然是真的,你以为我陈之道‘阴头蛇’的绰号是白得的?”陈之道得意地对陈之奎道,“就在你诈死匿居桂林、刘氏父子被关入死牢的时候,我并没有被胜利冲昏头脑!为防万一死案翻盘,我就为刘家父女布下了这招死棋!”
“好,死!”陈之奎犹如癞死狗被打了一剂强心针,又强硬起来,病态狂似地发狠叫道,“我们兄弟死,刘家父女也死,大家同归于尽!”
“陈之道,阴头蛇,你快交代,”裴应清厉声地质问他,“你为刘家父女布下的这招死棋是什么?”
“我就是不说,”陈之道横下心来抵赖道,“有本事的,姓裴的你就将我们兄弟俩打死好了!”
“那么,你告诉我,”裴应清又问,“那个李代桃僵被你们杀死充当陈之奎的,又是谁?”
“不说不说我就是不说,”陈之道犹如疯狗般地叫道,“有种的,你将我们兄弟俩打死好了!”
就在这时,作为破案人员的吴雨克和本案证人的刘芷馨、刘小苟,走了上来。
“陈之道,你以为你不坦白交待,我们就不能击破你为刘家父女布下的那招死棋?”吴雨克质问他。
“是!”陈之道冷酷地笑道,“吴雨克,我虽然不能出去和你面对面地交手一搏,那我就用这招死棋与你较量较量吧!”
“放心吧,陈之道,”吴雨克掏出铜质小酒壶来抿了一口桂东烈酒“炮打灯”,冷冷一笑,“我会给你个满意的答复的!”
“陈之道,你这魔鬼,”刘小苟过来,指着陈之道狠狠地骂道,“我为你干了那么多的坏事,出了那么多的恶力,你竟然过河拆桥兔死狗烹,派陈大陈三来杀我,你真该死,你真可恨!”
那天,刘小苟被陈大陈三刺杀未死,而被吴雨克、小马、刘芷馨救下,吴探长还叫小马立即送他去找郎中并保护他的安全。得以活命的刘小苟决定反戈一击,投桃报李协助吴雨克、刘芷馨转过头来惩治陈家兄妹。刘小苟伤愈之后,出于义愤也为了报仇,他便立即和吴雨克等人赶到市警察局来,指证陈之道、陈之奎两兄弟。
“对打不死的癞皮狗,不管它怎么咬人,”陈之道鄙夷地一嗤鼻子,“我是不屑于理睬的!”
“那你的意思是,”吴雨克冷笑着质问他,“只要你不交代,我们就不知道被你杀死来顶替陈之奎的人是谁了?”
“那你说他是谁?”陈之道反问吴雨克。
“何老四,”吴雨克答,“与陈莉萍有染的走街串巷的针线货郎何老四!”
“是吗?”陈之道嘿嘿一笑,“那你们找他的尸体来给我看看!”
望着陈之道得意、险恶而诡异的神情,吴雨克和裴应清等人的心不由得一沉:莫非陈之道这条可恶的阴头蛇,已经将何老四毁尸灭迹了?
第90章:第三十章、陈之道逃命
第三十章、陈之道逃命
作者:唐玉文
这天,天气阴沉沉的,寒风呼啸,十分寒冷,村镇里的人们大都蜷缩在家里烤火聊天,喝酒打牌,谁也不肯出去挨冻受风寒,所以大街上冷冷清清,罕有人迹。
而现在已经成为了哈巴东之妻的黎慧兰,此时却紧缩成一团,躲在柳林镇镇西的竹柳林里,被吓得动也不敢动,大气也不敢出。她紧紧地盯着前面,眼睛瞪得老大。
因为在前面林边的沙滩上,陈之道的两个死心塌地的打手——陈大和陈三,正在倒腾着一具尸体,一具名为陈之奎、但却实为针线货郎何老四的尸体。
那天,李泊舟、哈巴东和她,定下了由哈巴东出面买下刘芷馨、李泊舟放走刘芷馨、哈巴东用花轿明里是去接刘芷馨、暗地里却是去抢她回去为妻的救人妙计,结果令名为“阴头蛇”的阴险狠毒的陈之道也中计,白白让哈巴东将自己的老婆抢走,也急得干瞪眼睛,无计可施。
因为哈巴东已经成竹在胸,胜券在握,所以临带花轿前去接人之时,就已布置好新房,设下喜筵请来宾客,只等黎慧兰一被抢回家,就敲锣打鼓放鞭炮,喜气洋洋地开宴贺喜,拜堂成亲。
果然一切顺心遂意,哈巴东不虚此行,终于用花轿将黎慧兰“抢”了回来。当哈巴东与黎慧兰拜罢天地拜高堂,夫妻对拜被人送入洞房之时,两人才畅饮合卺酒,紧紧地拥抱成为夫妻。
在自己的洞房里身心交融,哈巴东和黎慧兰皆有宛若隔世的感觉。两人鸳鸯交颈、鱼水合欢已毕,黎慧兰抹着哈巴东身上的热汗,疲软地依偎在他的怀里,问他:“哈巴东,你说,我们这样就算成了夫妻?”
“是呀,”哈巴东爱抚着她俊秀的脸,以及她因怀孕而微微隆起的下腹,说,“明媒正娶,拜堂成亲,亲友作证,我们当然就是堂堂正正的夫妻了!”
“可是我的心里总不踏实,”黎慧兰忧虑地说,“陈之道阴险毒辣,自私残忍,他怎么会甘心自己的老婆被人抢去做妻子呢?我想,他一定会想方设法报复我们的!”
“只要桂东神探吴雨克一查明陈之奎被杀一案,作恶害人的陈之道连他自己的日子都不好过,哪里还有心机来对付我们?”哈巴东亲吻着黎慧兰安慰她,“即使陈之道真的来报复我们也不怕,我有的是妙计来对付他——他伤害不了我们,特别是伤害不了你的!”
“我也估计,我的命运不会这样差吧?”黎慧兰黯然而道,“第一个丈夫阴险狠毒,横行霸道不把我当人看;第二个丈夫却窝囊无用,任人将我伤害和欺负?”
“不会的不会的,”哈巴东说,“我虽然没有大本事,但绝不窝囊无用,以后不管是陈之道还是谁,若敢欺负你,我就和他拼命!”
哈巴东的话令黎慧兰喜欢,她也相信他的为人。于是两人便夫唱妇随,团结和睦,开开心心地做起了夫妻。
黎慧兰碰上陈大陈三倒腾何老四死尸的这天,哈巴东带黎慧兰到柳林镇去,给她扯了几尺布,准备用来给未出世的孩子缝点儿小衣小裤小肚兜,并砍了一只三斤多重的猪脚,准备与那些安胎、补身体的草药煲汤,好好地给黎慧兰与她肚子里的孩子好好补补。买好东西小两口儿说说笑笑地正准备回家,不料却碰上了哈巴东的几个好兄弟,拉拉扯扯地要哈巴东随他们去喝酒。哈巴东看看黎慧兰,犹豫着不敢答应。黎慧兰理解自己的丈夫,忙温柔地对哈巴东道:“去吧,东哥,只是不要喝醉,记得早点儿回家!”乐得哈巴东的弟兄们直叫她“好嫂子”。
黎慧兰拿着布料提着猪脚,顺着道儿不知不觉来到镇西的竹柳林。黎慧兰正走着,突然听见有人急匆匆地往这边跑来。她仔细一看,认出来人正是陈之道的打手陈大和陈三,他俩的手里还拿着砍刀和铁锹。她怕自己被这两个恶棍发现,会抓她回去见陈之道,于是赶紧找了个树丛掩藏起来,看看这两个坏蛋,拿刀拿锹的跑到这儿来,到底想干什么。
陈大陈三二人来到河边的沙滩上,一看四下无人,便挥舞铁锹对着“陈之奎”的坟堆猛挖起来。不一会儿,他们两人就挖开坟墓抬出棺材,撬开棺盖将“陈之奎”的尸体弄了出来。
由于时值严冬,天气寒冷,“陈之奎”虽然死了十几天,但他那穿着绣花肚兜的尸体尚未腐臭和霉烂。望着围着死尸上下忙乎的二陈黎慧兰纳闷地想:这两个该死的恶棍,干么要在这么大冷的天气里,到这河滩上来倒腾这具死尸呢?
“大哥,陈之奎已被吴雨克抓回了鹤云市,”陈三道,“陈之道叫我们将何老四的这具尸体投入郎蛮河,我们赶快干吧,要不让人碰上可就麻烦了!”说着他拖着那具死尸就要往河里扔去。
直到这时黎慧兰才明白,陈之奎被抓回了鹤云市,而那具埋在沙滩上的死尸,不是他却是那痴恋陈莉萍、走街串巷的针线货郎何老四!
“不行,三弟,”陈大止住他,“陈之道凶狠残忍毫无人性,喜欢过河拆桥射兔烹狗,这具死尸我们得留着,不能照他说的话去做!”
“为什么?”
“给我们自己留一条后路,”陈大说,“如果陈之道哪天也会像杀刘小苟一样杀我们灭口,那这具死尸就是我们的护身符!”
“那我们该怎么办?”陈三问。
“另找一个地方将它埋下,但回去就说我们已将尸体抛下郎蛮河,让水冲走了!”陈大说,“如果陈之道敢向我们下毒手,我们就用这具尸体作为攻击他的武器!”
“大哥说得在理,”陈三同意,“防人之心不可无,就照你说得去办吧!”
说着,他俩在竹柳林的另一个土坑里仓促地将何老四的尸体埋好,这才将那具空棺材放入墓坑,填上沙土,方才提了砍刀背上铁锹,匆匆离去。
“这下好了,”黎慧兰来到掩埋和老四的土堆前,笑道,“如果陈之道胆敢伤害我,那何老四的这具尸体,也是我攻击他的武器!”说着她也拿了布料提了猪脚,回家而去。
吴雨克、裴应请为了替刘雨生父子平冤昭雪,决心与刘芷馨、刘小苟一道,带上陈之道和陈之奎,到柳林镇镇西竹柳林的沙滩上,起出何老四的尸体,作为案件的铁证起诉陈氏兄弟。
然而当他们来到沙滩上,按照刘小苟的指认,裴应清命令随行而来的警员们挖开何老四的坟堆,撬开棺材来一看不觉大吃了一惊:棺材里空空如也,根本没有死尸!
“吴雨克,裴应清,”陈之道见棺材里没有死尸,不觉强硬起来,他死死地盯住吴、裴二人,恨恨地质问道,“你们说我兄弟俩杀了针线货郎,那他的死尸在哪儿?在哪儿?”此时陈之道的态度之所以如此强硬,因为他明白何老四的尸体已经被陈大陈三销毁或转移,棺材里边没有货,缺乏证据,吴、裴二人是无法将他定罪的!
此时,听得热闹,附近村镇的人都跑来瞧希奇。其中不但有哈巴东和黎慧兰,还有设计救刘芷馨出虎口的李泊舟。
陈之道、陈之奎虽然遭受到了裴应清的一顿毒打,但因为他的体格好,踉跄着还能行动,此时他见棺材里没有何老四的尸体,更加认定是陈大陈三已经按照他的命令将何老四的尸体处理了,不禁更加得意地当了众人狂笑道:“吴探长,裴局长,你们听信刘小苟这个王八蛋的诬告,说我们杀了何老四,那他的尸体在哪儿?说,你们倒是说呀!”
“刘小苟,”裴应清拉下脸来质问刘小苟,“你说陈之道杀了何老四,那他的尸体在哪儿?”
“这?”刘小苟诧异地直抓头皮,“明明是陈之道杀死了针线货郎何老四,叫陈大陈三将他埋藏着儿,怎么不见了呢?”
“刘小苟,你偷东西被我抓住毒打过一顿,想不到你为报复竟然诬告我杀人,真是可耻!”陈之道之者刘小苟恨恨地骂道,然后又质问裴应清:“裴局长,找不到证据我杀人诬陷刘雨生父子的罪名就不能成立,你们是不是应该将我们兄弟俩无罪释放,并赔偿我们被羁押、毒打的损失?”
“你?!”裴应清恨恨地瞪着陈之道,但却无话反击。
“陈之道,你别猖狂!你杀没杀人,我们将陈大陈三和陈莉萍叫来,一问不就清楚了吗?”吴雨克愤怒地斥责陈之道。裴应清受到启发,立即派他的警员,去叫陈大陈三和陈莉萍。
不一会儿派出去的警员回来了,他们没有找到陈大陈三,但却叫来了陈莉萍。
见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