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没有把它撕破丢了?”西斯很兴奋地问。
“还完整如初地收起来。”
“马卡姆,那张纸片必须拿到手。”西斯站起来走到桌子前,“或许那可以找出什么线索。”
“有必要的话打电话叫雷格斯顺便拿过来,我告诉他在哪里就好了。”亚达说道。
“这样也好,省去再跑一趟的麻烦。”西斯对马卡姆点个头,“趁雷格斯还没出来前给他打个电话吧。”
马卡姆拿起电话,再度叫接线生找雷格斯。不久接通了,马卡姆把电话交给亚达。
“喂!雷格斯,”亚达说:“别生气嘛!没什么好担心的。——我想拜托你,在我们秘密的信箱里,有我一个蓝色的信封,你把那顺便带来马卡姆先生的办公室。拿的时候可别让人发现了——。就这样,没事了。快点来。我们中午一起去镇上吃午饭。”
“格林小姐,真不好意思耽误了你这么多时间。”马卡姆转向班斯边说,“我的私人客厅里也满挤了客人,所以,我想请你和班斯去证券公司参观,了解一下经纪人的活动情形如何?”
“组长要不要一起去?”
“我啊,我也满有兴趣的。但我还有事情要办,真扫兴。”他面露失望的神色。
我和亚达及班斯三人走过了停车场,走进布鲁特街18号,搭了电梯到达接待处,穿着制服的接待员替我们保管外套。然后来到可以俯视交易所的参观席。这天的市场呈现异常的状况。场面震耳欲聋,交易台周围的那股狂热、兴奋的群众好像要发生暴动似的。这种景象我早已看惯,所以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但对于讨厌杂乱又吵闹的班斯来说,他露出不大耐烦的表情看着这一切。然而,亚达的脸上露出光辉,眼里闪烁着光芒,脸颊红润。她手扶着栏杆,出神地凝视着。
“你难道不认为人类是多么的愚蠢吗?格林小姐。”班斯说道。
“但也很优秀。”亚达回答。“人是一落地便朝气蓬勃的生物。可以感受周遭环境,克服困难的生物。”
“你似乎非常喜欢这里?”班斯微笑着。
“非常喜欢。我喜欢看那些有生气的事物。例如,像那个……”她手往下指着那拥挤的人群。
数年来一直待在死气沉沉的古宅中,过的是照顾残废病人的单调生活,所以她这种心理是可以理解的。
这时,令人吃惊的是西斯正站在入口,在参观的人群中找寻我们。他看来非常紧张,双眼不断地搜寻四周。我举起手对他挥一挥,他马上朝我们走来。
“马卡姆要你马上回事务所去,班斯先生。”他的语气中隐藏着一种不祥的气氛。“我来接你们回去。”
亚达凝望着西斯,她脸色发青,恐怖的神色扩散在整个脸上。
“唉呀,好不容易看出兴趣了。”班斯仿佛很失望似的,皱起眉头。“将军的命令不遵从也不行。如何?格林小姐。”
对于这个突发事件,班斯的处理态度是尽可能的若无其事的面对他,亚达沉默着。在回事务所的途中,她没开口说话,空洞的眼神看着前方,身子一动也不动。
在回去刑事法庭的途中,时间过得特别慢。路上又是交通阻塞。班斯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而西斯的嘴闭得紧紧的,吐出不规律的气息。
进入地检处的办公室,马卡姆马上站了起来,注视着亚达,极尽温柔地对她说:
“你必须坚强,格林小姐。”他用平静而又洋溢着同情的口吻对她说话。“发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悲剧。我想你迟早都会知道的——”
“是不是雷格斯?”她虚脱地坐在马卡姆对面的椅子里。
“是的。”马卡姆轻轻地说。“是雷格斯,就在你们走后二三分钟时,史布鲁特打了电话来……”
“被射杀的吗?和朱丽亚、杰斯达相同的手法?”她悲伤地问道。
“在你通完电话不到5分钟内,有人潜入房子将他射杀了。”
她呜咽地哭泣着,身子不断抽动,脸埋进两手中。
马卡姆绕过桌子,把手按在她的肩上。
“已经发生的事无法挽回了。”他说道。“你必须面对现实。和我们一起回去看看情形。”
“我不要回去。”她呻吟着,“好可怕——我怕死了……”
14、地毯上的足迹
11月30日 星期二 正午
马卡姆好不容易说服了亚达和我们一同回去。她正处在一种恐慌的状态下。而且她也认为雷格斯的死,她有间接的责任。好说歹说的终于答应要上车。
西斯已经打了通电话到凶杀组。当我们从中央大道出发时,也部署好搜查工作。20分钟不到,我们已经到达格林古宅。
一位穿着便服的刑事正靠在正门前数码的栏杆上。西斯做了一个手势要他过来。
“今早这里有些什么出入?”西斯询问他。
“管家在9点时出门,30分钟后抱了一个纸袋回来,他说那是第3街买回来的狗食。10点15分时家庭医生来了。——他的车子现在还停在那里。”他指着停在马路斜对面的布隆医生的车子。“还有,在医生来了,10分钟后,这位小姐——”他指着亚达,“从里面出来,走向奥耳维的方向去,在那里坐上计程车。今早八点时我接卡梅隆的班之后,从这个门出入的只有这些人。”
“你接卡梅隆的班?”
“昨晚似乎没有人进出。”
“或许有某个人偷偷地潜入。”西斯喃喃地说道。“你沿着西侧的墙壁从这里走到里耶那里,要他快点过来。”
山度士进到门内,通过庭园快速走向停车场。两三分钟后,看守后门的里耶跑过来。
“今早有没有人从后门出入?”西斯问他。
“没有人进出,组长。买菜的人10点出去,还有两位送货的人放了东西在这里。从昨天到现在,只有这些人而已。”
“是吗?”西斯的声音中包含着讽刺。
“我没有骗你。”
“喔,我懂了。”组长转向公园。“你到这附近走走,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迹象。而你,史密特,你查查庭园里的足迹。等一下都来报告。我要到屋子里。”
我在外面的路面上走着。路面打扫得很清洁。史布鲁特招呼我们进去,他的脸孔仍然没有什么表情。他把我们的外套一丝不苟的挂好。
“格林小姐,你还是进屋子好。”马卡姆善意地拉着亚达的手,对她说:“躺下来休息一下。你太累了。在我们走之前,我会再去看看你。”
亚达没有说话,很顺从的听了话。
“史布鲁特,你到大厅来一下。”马卡姆命令着。
老管家跟在我们后面。到了大厅中央。马卡姆站在桌子前面。
“现在我要听听你的说法。”
史布鲁特咳了一下,眼睛里向窗子。
“我没有什么要说的。当我在餐厅擦餐具时,听到枪声……”
“请从稍前开始讲。”马卡姆插嘴。“你在今早9点时到第3街去。”
“喔,希贝拉小姐昨天抱回一条小狗,早饭后,她要我去买一些狗食回来。”
“今早有没有什么客人来?”
“除了丰·布隆医生外,没有其他人来。”
“那么你把接下来发生的事全部说明一下。”
“情形和平常都一样,直到雷格斯少爷被射杀。亚达小姐在布隆医生来了不久后便出门了。接着11点刚过,你们打了通电话要找雷格斯少爷。再过一会儿、你们又打了一通来找少爷。接着我就到餐厅去了。两三分钟后,听到枪声——”
“那时大概是几点呢?”
“11点20分。”
“你正在做什么。”
“我正在围裙上擦手,听到枪声时,我可以确定是来自这屋子里。接着我赶快上楼,看到少爷的房门开着,我环视他房内,吓了我一大跳,少爷倒在床上,满脸都是血。所以我立刻找来丰·布隆医生——”
“医生在哪里?”
史布鲁特没有马上回答,他考虑了一下说道:
“他正在二楼,所以马上就过来——”
“二楼?他在二楼干什么呢?徘徊吗?”班斯瞪着他看。
“你还是说实话吧,史布鲁特,丰·布隆医生究竟在那里?”
“我想他是在希贝拉小姐的房间里。”
“你仔细想清楚,丰·布隆医生究竟从那里出入?”
“没错,他是从希贝拉小姐的门口出现。”
“嗯,那倒很有趣。我们可以下结论医生是在希贝拉的房里,对吧?”
“我想是这样。”
“你又为什么知道他在那房间里呢?史布鲁特。”
“我刚刚说过了,因为我看见他从那里面出来。”
“那么他并没有听见枪声是吗?”
“好像是这样。当我请他去看少爷时,他似乎非常震惊。跟在医生后面进来的希贝拉小姐也吓住了。”
“他们两人当时说了些什么?”
“这我就不大清楚。因为我很快就下楼打电话给马卡姆先生。”
正当史布鲁特在讲话时,亚达走了进来。她的眼睛睁得很大。
“请你们到我的房间来。”声音里有些许恐惧。“我刚刚上楼一看,发现门开着,地板上还有足迹……我好害怕,你们快帮我想想办法——”
马卡姆立刻陪她上楼。
“你出去时门是关着吗?”
“是的。”她答道。“我很少在冬天里开着门。”
“门上锁了吗?”
“这我不大确定。应该是锁上了。不管有没有锁,他又是如何进来的呢?”
西斯站了起来,注意地听着亚达的话。
“大概又是穿鞋套的那个家伙。”他插嘴说道,“我找纽莱姆来看看。”
马卡姆点点头,又转向亚达。
“格林小姐,请你先到其他的房间去待一下,我们要仔细检查你的房间,看看是否还有其他痕迹。”
“我还是去厨房和女仆在一起。我不想一个人独处。”她挺起胸走了出去。
“丰·布隆医生现在人呢?”马卡姆问道。
“在太太那里。”
“请你去找他来这里,我要和他谈谈。”
管家点个头走出去。
班斯几乎是闭着眼睛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我看我们快被逼疯了。”他说,“凶手一定是个变态的人,在这幢房子里进行着可怕的阴谋。有没有什么适当的措施可以来对付他的妖术?”
马卡姆正想叫他少说风凉话时,丰·布隆医生走进来。他平日的圆滑洒脱似乎已消失殆尽,只是沉默地低着头,用他颤抖的手神经质地抚弄着短髭。
“听史布鲁特说案发时你没有听见雷格斯房里的枪声?”马卡姆问道。
“没听见!”碰到这种事,令布隆医生既惊讶又不安。“雷格斯的房间面向大厅,门也开着。”
“你当时是在希贝拉的房里?”班斯站起来,双眼盯着医师。
丰·布隆扬起了眉毛。
“是的,因为希贝拉——”
“喉咙痛?你是不是要这么说?”班斯抢先替他接下去。
“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和希贝拉两人都没听见枪声吗?”
医生侧着头答道:“在史布鲁特敲门之前,我什么声音也没听到。”
“接着你和希贝拉都进去雷格斯房里?”
“我先到屋后看一看,但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迹象,于是我又回到房间里。出了大厅,就听到史布鲁特电话给地检处,我想还是等警察来了再说。我也通知了格林太太。接着史布鲁特告诉我你们来了要见我。我所知道的就是这样。”
“你在二楼有没有发现其他人?还是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都没有。这个家庭里平静如往常。”
“你注意到亚达的门是开着吗?”
医生想了一下,说道:“没注意,应该是关着的,否则我会注意到。”
“格林太太今早的情形如何?”班斯自然的质问,很巧妙地转变了场面的气氛。
丰·布隆吃了一惊。
“我刚到时她比平常精神好些,但听到雷格斯的死讯时,她情绪很不稳定。刚刚又说背脊痛死了。”
马卡姆站起来,快步走向窗口。
“法医快来了。”他说道。“我们先去仔细检查雷格斯的房间。”
我们一伙人静静地走上二楼。每个人似乎都觉得还是别让格林太太知道我们在这里较好。雷格斯的房间和格林家的其他房间一样,都相当宽敞。正面有大窗子,侧面还有小窗子。若没有拉上窗帘,阳光不会受到阻断。所以在大白天里,斜射的阳光充满整个屋子。壁面就如杰斯达所形容的,排满了书籍。角落里堆积了些笔记本和报纸。若说这是寝室,还不如说是书房较为恰当。
左面的墙上有个都德式的壁炉——和亚达房里的一模一样。雷格斯就横卧在那前面。左手伸直,右手弯曲着,手指头紧握,似乎握住了什么东西。圆塔似的头偏向一边,右眼上的一个小孔流着血,散布在脸上。
西斯很快地查看尸体。
“他是站着时被射杀的,倒下来后又伸直身体。”
班斯的表情似乎有所怀疑,他说:“有个矛盾的地方,马卡姆。事情发生时是大白天,而且是从正面射杀,这点我们可以根据他脸上的子弹来判断。然而他脸上的表情极为自然,没有恐惧或吃惊。这实在令人难以相信。他一定没有看到犯人以及枪支。”
西斯缓缓地点头表示同意。
“我也注意到这点,很奇怪的一点。”组长走近尸体,仔细端详着。“伤口好像是三二口径的枪支?”他把头转向医生,询问他的意见。
“是的。”丰·布隆回答。“使用的是和其他人相同的手枪。”
“相同的手枪?”班斯皱着眉头思考着。又缓缓地拿出他的烟盒。“也就是说凶手是同一个人?”他看着雷格斯的视线相当困惑,一会儿抽起他的烟。“为什么会选择在这个时间杀人呢?大白天里,门开着,隔壁还有人。他何不等到晚上再进行?他大可不必冒这个险。”
“别忘了,”马卡姆提醒他,“雷格斯当时正要到我的办公室去。”
“然而谁又知道他要去说明情况?离挂断电话不到十分钟便被杀害——”班斯打住话,转过头问医生,“格林家有分机吗?”
“有3支。”丰·布隆医生不在意的答道,“格林太太的房里,希贝拉房里都有分机,还有一支好像是在厨房。主机当然是在大厅处。”
“和一般的配线没两样。”西斯苦笑着。“谁都可以偷听到谈话内容。”他走近尸体,把雷格斯的手指拨开。
“找不到那张纸条吧?组长。”班斯问道。“凶手为了灭口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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