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听闻……是为慧贞公主和亲一事?」,旁边忽然有人冒头说了句,语气却有些迟疑,不敢肯定。
「的确与公主有关,但卓二公子此次出使却另有所图」,只见那年长的灰衣酒客有些高深莫测的淡笑了下,随之压低声音道:「相传是为了前去乾徽国调查一起命案。」
「命案?!」
显然这个消息十分新奇而且震撼,瞬时调动了在座所有人的兴趣,听闻者无不俯身、侧身、或绕道走近那灰衣酒客身边,以求再多获知点内幕细节作为茶余饭後可以向人炫耀的谈资。
「你们只隐约知道慧贞公主和亲一事,却大概都不知前次出使的和亲使臣今在方?」,灰衣酒客摇著折扇,沈声问道。
众人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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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受 生子』第二章
於是,只见那灰衣酒客冷笑了一下,打收折扇,轻轻搁於脖子前,做了一个轻抹脖子的动作。
众人顿时会意,无不愕然。
尤其是那青衫酒客,不解道: 「两国相战尚且不斩来使,更何况为了和亲一事?」
「的确,听闻皇上震怒,朝廷对此事秘而不宣,只是派遣卓允嘉一行人速去乾徽国彻查此事。」
「那,彻查结果如何?是否乾徽朝廷斩杀我国使臣?」,在座已经有人开始愤愤然。
「我见卓允嘉一行人今日归来之状,绝非祥兆」,那灰衣酒客口吻淡然,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那您说乾徽和古潍会否因此事而……兵戎相见?」; 这时那身著墨衫的小个子,倾过身子靠近灰衣酒客,低声相询道。
只见那灰衣酒客脸上浮现出一抹古怪的笑意,闭口不答。
「听闻兄台口音并非出自古潍疆域,但却晓得不少我朝秘事,敢问兄台是哪里人?又从何而来?」,只听那肥硕高大的黑衣酒客铿锵有力的质问道。
「呵呵」,那灰衣人轻轻瞥了一眼对方,扬了扬唇角,语调轻缓却寓意深长的问道:「壮士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多知多错,杀身之祸?」
语罢,灰衣人径直在桌上搁置了碎银,道了句:「借过」,摇扇踱步而出,只留下身旁一等茫然错愕的面孔。
话说那一队疾风而驰的人马,此时此刻已经抵达京城郢庭以北的皇宫之外。皇城宫门前早已经有几位内廷侍从站在骄阳之下,翘首以待多时,见状慌忙迎了过去。
那身著玉色缎袍之人一跃下马,将马鞭交予随从,整了整衫袍的领袖,扶正头上的冠束,这才大步走了上前。只见此人英姿勃发,器宇轩昂,浑身散发著难以遮掩的华贵之气,一看就应当是名门望族之後。
「卓大人,皇上有旨,在碧成殿召见,请大人回京後速速前往」,一名白衣侍从迎上,毕恭毕敬道。
「知道了」,那人轻声应道,语调温和,声音华美。
绕过皇宫内廷中错落有致的庭阁楼台,终於在毗邻御花园旁的碧成殿落步。这里绿树成荫,颇有宁静之感,院落之中古木参天,彰显王朝已在此建都久远。白衣侍从於是进去通报,过了片刻走了出来,俯身回禀道:「皇上请卓大人进殿。」
「臣,卓允嘉参见圣上」,那人阔步走进内殿,扬开衣摆,端跪於地,恭敬道。
「爱卿平身,此次赴乾徽国和亲使臣毙命一事,是否属实?」,殿中龙椅上坐著一位六十开外的老年男子,两鬓斑白,身材矮小,面色黯淡。
「回皇上,确有其事。我国一月之前派去乾徽和亲的三位使臣,日前在馆驿之中毙命,所偕三十六箱贡品也一同失踪。」
「荒唐!」,文熙帝一怒拍案,喝了一句。
「臣在乾徽觐见了其天子,以及太子慕容无涧,已经将此事禀明。太子慕容无涧允诺会立即彻查此事」,卓允嘉回禀迅速,深显其个性干练而机敏。
「那可有见到成亲王慕容定祯?」,文熙帝追问道。
「没有。」
「何故?」
「由乾徽太子手下通禀,慕容定祯称病不见。」
「岂有此理,乾徽欺我朝中无人!」,文熙帝大怒,厉声道。
「皇上息怒,臣请奏和亲一事是否仍然履行?」,卓允嘉抬起眼帘,望著眼前震怒的文熙帝,镇静沈声道。
「和、亲?」,文熙帝冷哼了一声,苍老的脸孔上怒极反笑,沈默了片刻,冷道:「传朕旨意,即日下令部署水陆两军,奉命讨伐乾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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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受 生子』第三章
古潍国京城郢庭的夜晚华美绝然,这一点任何曾经亲临其境的人都深有体会。每当夜幕初临,沿著城中清澈蜿蜒的凌潇河两旁便是灯火辉煌,河上来来往往的大小游船更是张灯结彩,岸上行人商客络绎不绝,甚是一派歌舞升平,国富民丰之相。
这幅人稠物穰的盛世美景并非是在朝夕之间一蹴而就,而是经过古潍建国後二百於年的世代繁衍。古潍国地处南方,与乾徽国相隔落郗江划南北而治,西临沅西国,地理位置优越,气候上佳,物产丰富,水陆通行便利。
可以说上天赐予了古潍国得天独厚发展经济的条件,而古潍人也的确没有辜负老天的这番美意,在建国後的二百於年间励精图治,一直位列当世众国之中最繁华富裕的国度。
然而,古潍国也有弱点,那就是重商农而轻武略。
长久以来,与周围各国,尤其是北方军事强大的乾徽国,都只能以进贡或是和亲之方式维持太平,偏安一隅。而後,这种方式也似乎成为了古潍国每朝每代的必行惯例。
这一年,古潍国文熙帝幼女慧贞公主也到了择婿之龄,文熙帝听从众臣谏言,遂派和亲使臣前往乾徽国,为公主求婚於乾徽国皇六子,嫡出第三子,成亲王慕容定祯。
「呦,这不是卓二公子麽?怎麽,这麽快,就回来了?」
是夜,在郢庭凌潇河北岸,一处名为「兰榭院」的贵房里,有位身穿金色长袍,儒雅倜傥,面带阴柔之相的年轻公子推门而入,望见房厅中央,正抱著一位绝色佳人饮酒作乐的翩翩公子,略有惊讶的笑道。
只见端坐之人微啜了口酒,反复摩挲著靠在自己腿上的美人那薄纱下纤细如柳的腰肢,勾唇一笑,回眼望去,从容道:「嫌快了?那若是慢了,岂不是更招得你挂念?」
这位发问之人,名为连子孚,是古潍国连姓望族之後,家产万贯,世袭爵位,本人颇有才华,写得一手好字,喜欢附庸风雅,平日里常常流连於京城内各种烟脂粉巷。而此人名扬四方,最广为人传道的,却是他那从未被人求实查证过的怪癖:「喜爱与僧侣欢好」。
「方才听闻你此去乾徽所查之事并不顺利,却不想,今夜就能在这儿遇见,卓二公子可真是好兴致」,连子孚在桌前撩袍而坐,淡笑轻语,似有几分说不出的暧昧。
「本公子的这般雅兴,从来无关他人他事」,只见那翩翩公子俯身轻吻了一下怀抱中佳人的面颊,扬起温和而富有磁性的声音,调笑道。
此人名为卓允嘉,古潍京城第一望族卓氏後代,当朝宰相卓尉均嫡出第二子。与他那早已扬名立万,古潍第一大将的兄长卓允崇不同,卓允嘉自幼聪颖顽皮,性情乖张,成年後更是极富才华,风流不羁,是为京城郢庭尽所周知的世家子弟。
卓氏祖辈为商,权掌古潍国内多处命脉行业,治家有方,富可敌国,直至第十三代後人卓尉均才首次弃商为官,遂颇受朝廷重用,在卓允嘉出生後的第二年,卓尉均官升一品,任为宰相。卓尉均认定是此子的降生为自己带来了无尚的鸿运,因此自小甚是宠溺。
作为一名宰相,卓尉均睿智恭谨,尽富才学韬略;作为一个男人,卓尉均妻妾成群,有广收天下美人於怀的嗜好。这看似相差甚远的性格和追求,在卓尉均的身上体现出来却是如此的浑然天成,从不违和。
卓允嘉自幼就成长在这样一种环境之中,自然也秉承了父亲的习性与嗜好,无论是在官场还是情场上,卓允嘉都是八面玲珑游刃有余。
一来因为卓允嘉的容貌实在英俊,身材伟岸且举止端庄,无论文采武艺都极有修为,潇洒倜傥魅力甚佳;二来因为卓允嘉的性格实在迷人,性情清和平允却柔中有刚。於公颇有谋略反应机敏,於私细腻多情放荡不羁,极善於挑动人心。
卓允嘉身上这种与生俱来的高贵之感往往需要一门望族几番世代才能衍变蜕成,而在这风月之事上,其造诣更是超越卓氏前辈,令前人所不能企及。
因为,卓允嘉不但喜欢女人,他也,喜欢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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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受 生子』第四章
在卓允嘉成长的二十年中,可以说从没有什麽是他求而不得,无法体尝之事。但如果要说有,便也只有一件,那就是向来自诩风月高手的他,却不解於什麽才是刻骨铭心的爱情。
「那依你所见,这件事是否会掀起轩然大波?」,连子孚举起酒杯,轻轻嗅了嗅,幽幽道。
卓允嘉听闻笑而不语,提手挥退了原本在房内伺候的一干人等,待这偌大的房内只剩二人之时,才道:「皇上的心思,我怎麽猜的透?」,顿了顿,既而扬起嘴角,玩世不恭的挑眉道:「不过,要真有能够出兵抗衡的实力,又何必选择和亲?你说,是不是?」
「也是,古潍已有多年未曾起过战事,若真是打了起来,成败难料」,连子孚摇了摇头,叹道。
「不会这麽快,两国相交甚久,已有百年之余未曾交战。虽然这两年落郗边界常有受扰,但天旱也让乾徽储备不足,绝不敢贸然开战。何况,这次又的确理亏,呵呵,暂时无忧。」
「这次乾徽之行可有见到慕容无涧?」
「自然。」
「算起来,也有六年了吧?」,连子孚转头望向卓允嘉,询问道。
「有了,自从当年郢庭一别,的确也有六年未见。」
连子孚冷嗤了一声,淡淡道:「人家现在已是太子,自然是无暇再顾及以往的旧人」,轻轻抚了抚腮,却又有些犹豫道:「那他现在如何?」
「要我看,长进甚微」,卓允嘉自斟了杯酒,语意桀骜的回道。
「难怪皇上下旨为慧儿求亲於慕容定祯,想来也是另有打算。」
卓允嘉一饮而尽,似乎想到了什麽并不太痛快的事,沈声道:「慕容定祯的确是乾徽相传最具韬略才干的皇子,只是为人低调,不喜张扬。上次乾徽与沅西之争,也是慕容定祯前去斡旋,才最终化干戈为玉帛。」
「怎麽,能让卓二公子心悦诚服的人,大概为世不多吧?」,连子孚望了望卓允嘉的神色,语带弦外之音道。
「哼」,卓允嘉轻蔑的冷哼了一声,道:「他再有才干又与我何关?此等冷漠倨傲之辈,本公子向来不喜待见。」
「是,我自然知道卓二公子最喜欢热情如炽的」,连子孚语调一扬,有些狡猾的将话意转向。
卓允嘉闻言,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仿佛陷入了片刻沈思之中,即而又将酒杯斟满,再次一饮而尽。
千里之外,此刻在散发著冷冷清辉的月华下,一名身著白色锦衣,头戴金冠,身材修长挺拔的男子,在种满素白玉兰的寂静院落之中凝神习剑,随著男子疾速飞扬的步伐,和持剑之手出神入化的动作,瞬时间院落之中随风飘满了素白高洁的玉兰花瓣,静动之姿相得益彰,颇有如临仙境之感。
过了许久,才见那白衣男子屏气收住脚步,将宝剑轻轻合入剑鞘,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指,弹去了落在衣肩上的玉兰花瓣,朝著院内的方向走去。
这时,矗立在庭院拱门旁的黑衣侍卫忙走了出来,似乎早已在这里等候多时,低声恭敬道:「禀王爷,您吩咐的事情已查出头绪了。」
「可与他们有关」,白衣男子停步,冷声道。
「正如王爷所料,此毒确实出自沅西大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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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受 生子』第五章
十日之前 乾徽国京城玄仁
「大人,请在此稍候片刻,小的这就进去通禀」,这日黄昏十分,在玄仁城东北一座极其气派庄严的宅院前,有名身著银色盔甲,腰配兵器的侍卫对著一队风尘仆仆刚刚远道而来的人马俯首握拳道。
卓允嘉骑在领头一匹高大鬃红的汗血宝马上闻言,微微颔首,随之放眼过去淡淡审视著面前这座宅院和京城玄仁四处的景致。
事情发生在几日前。
那天深夜,突然有人疾马返回京城郢庭禀报,说原本派去乾徽国为慧贞公主求亲的三位使臣皆在到达乾徽的第二日深夜毙命於馆驿之中。队伍所偕装载著三十六箱奇珍异宝的贡品也在当夜从馆驿中不翼而飞,至今下落不明。
而三位古潍使臣在馆驿中死状惨烈,身首异处肢体扭曲,显然毙命之前有过猛烈挣扎,肤色紫黑且全身上下遍布著形状奇异的斑点,略似死前就早已身中剧毒。
由於此次在乾徽毙命的三位使臣之中,以刘辕隹、柯礼暄皆为古潍当朝重臣,文熙帝即下令对此事秘而不宣。
但不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古潍重臣惨死於乾徽国京城的这条消息却还是不知从何种渠道被散播了出去,顿时招得朝廷上下怨愤四起,两国关系空前紧张。
事实上,若是只是为了和亲,古潍朝廷并无需动用刘辕隹、柯礼暄这样的一品重臣,而恰恰是因为这三人此次出使乾徽,并非只肩负著这一件事。
和亲只是表象名义上以遮众口的理由,而另一个深藏的缘由,当为古潍朝廷内部机密,那就是意在和解乾徽与古潍边界落郗十二州的辖属问题。
乾徽国向来以军事强大而闻名於世,两国以落郗江为界,划南北而治已有近二百余年,边界上少有争端四起,一直还算得上相安无事。
直至近几年而来,乾徽内属之地接连遭遇严重旱情,物产匮乏,因此在过去几年中,频有人马南下争掠古潍国沿江一带,使得古潍国绵延落郗江旁的十二州一时间危机四伏备受侵扰。
而不久之前,乾徽朝廷终於向古潍国表明立场,明著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