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国。那你说,眼前这大好的起兵借口,他又会不会放过古潍?」
卓允嘉猛灌了一口酒,咬了咬牙,没有说话。
慕容无涧於是起身,在房内踱了几步,又道:「本宫曾常年居住於郢庭,而生母又是古潍人氏,自然是对古潍有份亲近之情,不忍出兵攻打,若是有朝一日本宫登基,也定会维守旧则与古潍互不争犯。呵呵,但我这六弟,可就大不相同。」
也许慕容无涧此刻的话触痛到了卓允嘉的内心,只见卓允嘉脸色铁青,一拳狠狠砸在了桌上。
慕容无涧见状冷嗤了一声,眸中渐渐变色,有些自言自语道:「怕是待他建功立业之时,就连本宫也要敬他三分。」
当夜,慕容定祯从京畿附近查阅兵队归来,抵达王府已近戌时,只觉得心神疲惫,随後匆匆用了晚膳,又传了禁军侍卫长程宇扬询问前日纪欣公主入宫一事,这才更衣上榻准备入寝歇息。
谁料,刚刚上榻只睡了片刻,就有人匆匆敲门来报。
慕容定祯於是披衣起身,打开房门,只见泉儿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上,望著身前穿著白色亵衣的王爷,带著哭腔的道:「王爷,内廷宫侍刚刚来传,说……说嫕妃……」
慕容定祯闻言顿时神色剧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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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受 生子』第十八章
如果说慕容定祯记事以来从没有感受过如此锥心的痛楚和自责,那麽此刻他感受到了。
蔚暮宫里一片灯火通明,院子里跪著众多宫内侍从,寝宫外殿中更是跪著几位哆哆嗦嗦、满头是汗的宫廷御医,景纬帝静坐在内殿塌上,面色铁青而焦急,慕容定祯则站在榻旁,目不转睛的注视著塌前在为奚纪凡诊脉的薛承远。
原来,在知道所有御医都对奚纪凡的病势解释不出头绪之後,慕容定祯想到了薛承远,於是派了亲信侍从深夜前去,专程请薛承远来为奚纪凡诊治,而薛承远也没有推辞,闻讯立即带著药箱跟随侍从赶进了乾徽皇宫。
「怎麽样?」,看到薛承远轻轻放下了奚纪凡的手腕,景纬帝立即问道。
薛承远蹙了蹙眉,心里也在琢磨著什麽,严谨道:「回皇上,在下虽不能确诊到底是何原因致使娘娘病势如此危及,但在下仍愿一试以证实心中所猜,还望皇上允许。」
景纬帝点了点头,道:「薛公子请说。」
薛承远於是望向了站在一旁的慕容定祯,道:「娘娘心疾虽重,却不应至此。在下怀疑娘娘的病情并非心疾所致,而是……毒。」
「什麽?!」,景纬帝震惊道。
慕容定祯的脸色瞬间苍白。
「这毒假若真如在下所猜,则必须用喉血化药才能得以证实,所以需用银针轻刺娘娘咽喉,以取喉血」,薛承远声音沈稳,听似言之有据。
景纬帝似乎有些犹豫,望著榻上面如死灰、呼吸极弱的奚纪凡,拿不定主意。
「请薛公子一试」,慕容定祯的声音响起。
景纬帝听言,终於点了点头。
薛承远於是从药箱中取出了细长的银针,仔细在火上消毒之後,轻轻刺向了奚纪凡的咽喉,瞬时喉间皮肤涌出了少量鲜血。薛承远又用银勺将喉血吸纳,放入银盒之中,从药箱里取出了一小瓶液体,缓缓倒入银盒。
顷刻之间,只见那银盒之中的血水渐渐变成墨绿色,随後又凝固成了黑色细小的颗粒。
「果真如此」,薛承远望著银盒之内的血液,轻叹一声,道:「娘娘的确是中毒所致,此毒名为牵魂散」,他抬头看著慕容定祯,有些欲言又止,过了片刻才又道:「相传此毒出自古潍南疆,中毒者虽在当时毫无感觉,但三日之内,必会呼吸衰竭,魂魄尽散而亡。」
寝宫中霎时死一般的沈寂,只听见窗外夜风呼呼作响。
「真的无法可医?」,景纬帝语调颤抖,有些难以接受的问道。
自从睿静皇後濮阳裳佳辞世之後,景纬帝最宠爱和依赖的便是嫕妃奚纪凡。虽无皇後之名,但这些年在後宫之内奚纪凡却有著皇後之实,现在眼见相伴多年的爱妃,终要离自己远去,景纬帝内心顿时悲伤的难以自持。
薛承远轻轻摇摇头,道:「望皇上与成亲王节哀。」
「下去吧」,景纬帝侧过头,不堪的摆了摆手。
即使作为帝王,对这生死之事,也终究是无可奈何。
待到薛承远退下,景纬帝一直握著奚纪凡的手坐在榻旁,凝视著对方,直至那人呼吸停止,手渐渐冰凉,却还是不愿意放开。
「皇上,娘娘已经去了……您要保重龙体……」,景纬帝的贴身宫侍见状忙上前劝阻道。
这时,景纬帝似乎突然想起了什麽,转过头对著屋内跪著一地的蔚暮宫内侍厉声问道:「这几日有什麽特别的人接近过娘娘?说!」
没有人敢回话,只听到阵阵的抽泣声。
「说!不说的全给朕拖下去斩了,给娘娘陪葬!」,景纬帝怒气冲天的站了起来,将桌上的茶具狠狠摔在了地上,喝道。
「回……回皇上,前两日古潍……古潍纪欣公主曾经来看过娘娘……还给娘娘带来了古潍的特产,和……和娘娘一起饮茶用膳过……」,终於,屋内有个已经极度恐惧的侍从开口道。
「是谁让他们入宫的?」,景纬帝震怒之下,血红的双眼像能吃了人似的。
「是儿臣」,慕容定祯沈声答道,语气中包含著太多的自责。
景纬帝转过头,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慕容定祯,眼中瞬间迸出了泪,道:「祯儿啊,你怎麽能如此糊涂?!」
慕容定祯沈默,此情此景让他无言以对。
景纬帝扶著桌子,身体气的发抖,低声道:「先是害我爱儿,现在又杀我爱妃……」,继而指起手喝道:「你立刻调遣禁军骑兵,出城追击,只要他们还没过落郗江,就全部要给朕追回来!朕要将他们千刀万剐!千刀万剐!」
「儿臣领旨」,慕容定祯的声音难以想象的镇定,可掩盖在这镇静之下的痛楚,此刻谁又能够体会。
就这样,慕容定祯率领著一队禁军中大内高手组成的铁骑,从玄仁出发,马不停蹄的追向了宣澜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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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受 生子』第十九章
在赶赴落郗江畔的行程中,慕容定祯几乎没有言语,只是俯身骑在烈马上,抽打著马鞭,直视著前行的道路,眼神刚硬冰冷的仿佛冬日岩石。
慕容定祯脑中不断闪过这些年来和奚纪凡在一起的片段,这个人给予过他的那份母爱,那份唯一值得珍藏於记忆之中,温暖他、感动他的关怀与支持。
这一切对於他而言曾是那麽珍贵,而如今,偌大的世界,又只剩下了他一个人,一颗心。
再没有人可以听他倾诉,也再没有人可以为他分担。
奚纪凡的薨逝让慕容定祯感到锥心之痛,想到若是因为自己一时疏忽而造成奚纪凡中毒,更是让慕容定祯自责难当。
两日之後,慕容定祯率领的铁骑终於在快到落郗江畔时,追上了卓允嘉一行人。
慕容定祯神色异常冷冽,以至於没有开口,就挥袖下令将卓允嘉一等人团团包围。
卓允嘉则根本不解慕容定祯为何事所来,只是见到慕容定祯一行人气势汹汹,又在毫无理由的情况下将他们包围,不禁愤怒至极。
「公主在哪里?」,慕容定祯骑在马上,对卓允嘉质问道,声音冷的彻骨。
卓允嘉见状知道一定有什麽事情发生,但慕容定祯这种一改常态的方式与语气的确令他不屑,於是淡淡道:「公主已经先行返回古潍。」
「那为何你还在此?」,慕容定祯厉声道,眼神充满怀疑。
两国交战在即,而慕容定祯又将是主帅,卓允嘉的确不愿意说出相询慕容无涧之事,於是大笑一声,道:「是不是本大爷留在玄仁逛逛花楼,也要如实向成亲王禀报?」
若是平时,兴许这种话慕容定祯还能够容忍,但现在他的确没有这样的心情,只是想尽快将下毒之事彻查清楚。
「既然卓大人有如此雅兴,本王不如就多留卓大人在玄仁呆些时日」,慕容定祯狠狠道,挥手示意部下捉拿卓允嘉和随从。
卓允嘉自然也不是等闲之辈,抽剑指向慕容定祯,怒道:「留不留的住本大爷,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慕容定祯听闻,沈声道:「那今天就看看本王有没有这个本事」,顷刻之间拔出长剑一跃而起,向卓允嘉刺了过去,而乾徽兵队与卓允嘉所带随从也立即陷入了一片混战之中。
不久,卓允嘉所带随从因为势单力薄,在乾徽兵队前逐渐败下阵来,而慕容定祯却和卓允嘉仍旧打的难分胜负。
炫目的剑影之中,只听「铛」一声,两剑相击,慕容定祯上身往後微仰,卓允嘉持剑之手向前一推,动作矫若游龙,慕容定祯身形一晃,持起长剑反手一挥,招式迅猛,杀气腾腾。
此刻的慕容定祯倒更像是在发泄著自己内心的痛楚与愤怒,步步必杀,大有一招夺命之势。
卓允嘉并未料想慕容定祯会出招如此凶狠,而二人剑术修为旗鼓相当,於是一时间无论防御进攻都甚为吃力。
几十招过後,忽然慕容定祯手腕轻抖,似是气力不济,向前疾削的剑式呈现出一处破绽,卓允嘉踏开步伐,手上长剑急转,顺势斜挑剑尖,劈向对方腕间以封其变化,又霎时加速「嗡」的一声,长剑直指慕容定祯的咽喉。
在可以一剑封喉的刹那,卓允嘉突然停手了。
乾徽兵队见状瞬时排列开队形,抽剑将卓允嘉围住。
「为什麽要杀我?」,烈风凛凛之中,卓允嘉望著慕容定祯问道。
「母妃薨逝,有人下毒」,慕容定祯矗立不动,回答十分简洁。
卓允嘉终於明白这一行人此来何意,冷笑一声,道:「你认为是我古潍所为?」
慕容定祯不置可否,只是冷道:「此事仍需彻查。」
「这也算是出兵古潍的借口之一吗?那是她姐姐!!你还有没有人性?!」,卓允嘉又将剑刺近了一分,紧紧贴在慕容定祯的喉咙上,锐利的剑尖碰触著的皮肤已经开始渗血,怒声喝道。
乾徽兵队也持剑又逼近卓允嘉一步,却都不敢轻举妄动,意在保卫慕容定祯安全。
虽然慕容定祯内心也不相信是古潍所为,但以他的秉性向来不喜欢做无准备之事,说无凭据之话,因而在没有证据确凿前,他不会贸下定论。
烈风之中,二人怒目相向,似乎皆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痛楚、不解与失望。
「不要让我再见到你,否则,我不会再留情」,片刻之後,卓允嘉摆开眼神,将剑狠狠的扔在了地上,侧过头道,转身蹬马离开。
「王爷……是不是应捉拿他回京?」,一旁的侍卫看著不再发号施令的慕容定祯,快步上来问道。
「放他们走。」
望著卓允嘉扬尘而去的背影,慕容定祯伸手擦了擦颈上的血迹,眼神哀凉黯淡,深邃的眸子中仿佛有什麽在此刻,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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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受 生子』第二十章
在一艘悠悠渡江的孤舟之上,卓允嘉望著面前渐渐远去的乾徽江岸,心中只觉得万分沈重,难以喘息。
刚刚剑指慕容定祯的刹那,怒气之下真有杀了对方的冲动,若是真杀了他,也就为古潍除去了最强大的敌人之一,却不知为何自己根本下不去手。
慕容定祯身上似乎有一种莫名的力量,让一向果断的自己不知所措,而内心对待慕容定祯的看法,也正在一次一次被频繁的颠覆著,让自己难以参透究竟哪个才是真正的他。
想到这里,卓允嘉扬起唇角不禁自嘲的苦笑,自己是怎麽了?为什麽会去反复思量一个即将征伐自己国家的主将?真是有些可笑可悲,若是有朝一日战场狭路相逢,怕也只会是指剑相向,谁都没有可以退让的余地。
船渐渐向东南前行,落郗江上轻柔的水雾随著江风缓缓飘来,在一片似幻似真的朦胧之中,让卓允嘉不由又回想起上次雨雾中江畔旁的白衣之人。
浮生若幻,人与人的相遇,总是因缘巧合,而大多却是相逢无期。
这白衣之人的出现,仿佛一束光曦,在静谧之中出尘而洁净,那样安然而真切的缓缓撒照在卓允嘉混沌的内心里,带给了他一份从未体尝过的感受。
自从那日一见之後,这白衣人的身影在卓允嘉脑中就再也挥之不去,尤其是在午夜梦回时分,他会想他。
日复一日,他会想他。
卓允嘉真的想问,你是谁?你在哪里?此生何时何地才能再与你相遇?
而此刻,话到嘴边却也只能默然,因为在这奔腾东去的江流之上,即使是呐喊,也不会再有回音。
能够回答卓允嘉的,或许,只有注定的命运。
嫕妃奚纪凡很快被按照皇後的规格下葬,乾徽举国同悲,景纬帝晚年痛失爱妃顿时苍老了许多,而出征古潍的事情也正像慕容定祯当初所柬,在後方粮草供给上遇到了难题,加之慕容定祯的状况的确令景纬帝担忧不已,於是决定暂缓发兵。
景纬帝从没见过自己的爱子如此消沈,除了葬礼和祭祀等一系列必须出席的礼仪,大部分时间慕容定祯都在蔚暮宫里,一言不发,身体也越发清瘦,很难再见到以前那种奕奕的神采,和煦温暖的笑容。
但最令景纬帝担忧的,却是这一日慕容定祯主动来瑞安殿提出的请求。
「父皇,现今既然暂缓发兵,儿臣决定亲自南下古潍一月,调查母妃中毒之事」,慕容定祯面对著景纬帝,沈声道出了自己已经思量很久的决定。
在奚纪凡薨逝後,慕容定祯派遣手下人马连日在玄仁严查此事,谁料还是一无所获,最终慕容定祯决定亲下古潍查访以求真相。
景纬帝望了望慕容定祯的脸色,就知道他心意坚决,却还是担心他此行安危,於是道:「现今两国关系如此紧张,而上次古潍之行又是险境连连,祯儿你是否真已决意南下?」
「儿臣必须一去,否则将会抱憾此生」,慕容定祯跪了下来,请求道。
景纬帝见状知道已是无人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