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为你好,你为了你爸爸,一毕业就开始拼命的赚钱,连场像样的恋爱都没谈过,你知道妈有多难过吗,如果你爸爸能知道,他也会难过的。。。”
“妈,您别说了!”
易雪寒打断她,眼中泪光闪烁,“我什么都不需要,真的,我只想要爸爸活着,只要爸爸还有一口气在,我就有一个完整的家。”
她握着父亲微有些凉意的手,声音几度哽咽,“爸爸虽然安静地躺在这里,无喜无悲,可他还活着啊,我怎么能为了一己私欲,杀死自己的亲生父亲!”
母亲的脸上早已布满了泪水,压抑着悲恸的情绪,嘴唇瑟瑟颤动着,易雪寒突然间慌了,急忙拉住了她的手,“妈,对不起,我不该跟您发火的,对不起。。。”
易母含泪摇头,心疼地抚摸着她的手,“孩子,苦了你了。”
“我没感觉到苦啊,我还年轻,有得是力气。”
易雪寒胡乱抹了把脸,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笑容,“妈,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升职了,市场部副部长,薪水和奖金都涨了两倍呢,住院费的事您就不用再担心了,我呆会儿去跟住院部的人说一声,要他们再通融几天,过几天等我发了奖金就马上补齐。”
易母知道她是个懂事的孩子,明明很累,却总是去安慰别人,“孩子,不管做什么,都不要太拼命了,妈不想看到你太辛苦。”
易雪寒摇头,“我没什么,最辛苦的是您才对,我是成年人了,有些事我都能理解,您如果能遇到好男人,就改嫁吧,我不想看您这么憋屈下去。”
“说什么呢!”
易母拉下脸来,“就像你不会放弃你爸爸一样,我也不会放弃他的,这事以后再也不要提了知道吗?”
易雪寒怔了怔,微微地叹了口气,这话她之前就跟她说过很多次了,每次她都是坚决的反对。
“妈,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干嘛问这个?”
易母眼神一亮,“寒寒,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易雪寒忽然想到了那个人,心头便没来由涌起一股难以言说的情绪。
那张人间难得的俊脸和挺拔的身姿,会让她止不住心潮澎湃,却又在激动的同时,泛着一丝酸涩的味道,时而欣喜,时而悲伤。
这种感觉,就是爱吗?
“没有,我就是想取个经罢了,免得将来连恋爱都不会谈,让人笑话。”她笑着时,脸上泛起了一层红晕,在灯光的映照下,显得更加娇俏可人。
易母是过来人,女儿的表情便说明了一切,她笑着说:“孩子,若是有了喜欢的人,就大胆的去爱吧,我跟你爸爸最大的愿望就是,看着你嫁个好人家,过上好日子。”
易雪寒小脸一红,“我哪有,真的只是随便问问的。”
对那个人,只是她单方面心动罢了,人家心里有没有她还不知道呢,他虽然对自己有了超越朋友的举动,却又冷漠得像个谜,猜不透他的心思,到底是喜欢她,还是不喜欢她,她统统不知道。
或许,在他心中,她只是众多女人中的一个罢了,没什么特别的。
病房门外,一身黑衣的男人去而复返,倚墙而立,静静的凝听着她们的每一句话,眼中闪烁着一抹复杂的情绪。
原来,这就是她爱钱的原因。
直起身,再次望了一眼紧闭着的病房门,抬脚向走廊尽头走去,墨色衣袂飘舞,挺拔的身形眨眼间便消失在了暗影里。
易雪寒父亲的病房在十二层,巧合的是,十层的某个病房里便住着上次盗窃案的唯一幸存者,由于嫌疑人还未苏醒,楼道内依然有警员日夜蹲守。
萧默掩身在暗影里,转头扫视了一眼走廊两侧的每个房间,最后将目光定格在了拐角处的洗手间。
趁警员不备,他闪身走了进去。
这间医院的每个病房都设有阳台,洗手间也不例外,窗户没关,正有夜风自窗口涌进来,调皮的撩起了他的衣角,他静待片刻,确定里面没有生人后,抬脚去了阳台。
露天阳台的风很大,衣袂在夜风的把玩下,发出簌簌声响,他跃身而起,挺拔的身形像刮起了一道黑色旋风,仅是眨眼之间,便跨过了数个房间,双脚悄无声息地落至远处某个阳台上。
室内没有开灯,只有淡淡的月光倾照在白色的墙面上,反射出了细微的光亮,安静地连床上男人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也许是仗着嫌疑人仍旧晕迷不醒,不会设法逃跑,所以室内并没有安排警察把守,只是犯人静静地躺在床上。
萧默走到床边,盯着他望了一会儿,然后伸出手指,轻轻地贴到他的额头上,缓缓闭上了眼睛。
'正文 066心生一计(求首订)'
随即,此人无数个记忆片段如电影画面般涌入他的脑海。
画面中,从他与几个同伙密谋盗窃那家珠宝店开始,到盗窃成功,再到同伴们相继出事,最后再到他身受重伤,这整个过程当中,都有那个人的影子。
萧默缓缓餐开眼睛,眼中闪过一丝愠怒,果然与霍志尊有关。
既然盗窃成功了,为什么却失去了‘墨翼’的下落,难道是霍志尊杀人灭口之后,将它私吞了吗?
萧默再次闭上眼睛,读取了男人后面的记忆。下一秒,他突然惊得睁开了眼睛,心跳加速,这个人居然真的见过‘墨翼’!
有个黑衣男人将他连捅数刀后,丢进了垃圾堆里,他醒来后,揣着‘墨翼’跌跌撞撞地进了一条漆黑的胡同里。
画面到了这里就模糊起来,可能是因为他受伤过重,眼神开始涣散。但是,还是让萧默捕捉到了一个女人模糊的身影。
她说了一句话,虽然飘渺悠远,难辨音色,但还是听出了基本音节,她说“喂,你,你受伤了?”
仅此一句,便再无其它,想是这个人晕了过去。
很明显,这个女人一定是当初救他来医院的人,她究竟是谁,‘墨翼’的能量感应在那附近便消失不见了,会不会是被她拿走了?
萧默摇头,不对,她看上去只是个平常过路人,怎么会有本事掩盖‘墨翼’散发出来的能量。
那么,会是霍志尊吗?
萧默收回手指,望着床上的男人,淡淡开口,“行了,别装了。”
男人的眼皮似乎微不可见地动了动,萧默面无表情地继续说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如果被人知道你早就醒了,首先会被警方逮捕,你心里明白,就算进了监狱也难逃一死,不过,我要提醒你一点,你若再装下去,首先会死在我手里。”
床上男人闻言,倏地睁开了眼睛,目露恐慌,“你,你是什么人?!”
萧默居高临下地望着他,一身黑衣在幽暗的室内宛如末世神降临,说出的话字字敲击着男人的心,“我是谁你不用管,你只需告诉我,‘墨翼’在哪里就行了。”
“‘墨翼’?是什么东西?”
他的眼神迷茫懵懂,没有片刻停顿便问出了口,萧默的心一沉,这个人的第一反应说明,他真的不知道它在哪儿。
可是,他晕迷前分明就拿着它。
为了不引起门外警察的注意,萧默压低了声音道:“装糊涂对你没有半点好处,要知道,我不费吹灰之力便可捏死你。”
男人望着萧默暗影中的脸,心说,这个人既然能躲开门外那些警察进得屋来,说明他不是一般人,刚才所言也绝非玩笑话,他心里顿时涌起一股恐惧与绝望,慌忙从床上爬起来跪到他的脚下,拽住了他的衣角。
“我真的不知道,求求你不要杀我!”
萧默扯掉了他的手,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淡淡地说:“我再提醒你一句,你出事前‘墨翼’就在你的手里。”
“出事前?”男人惊大了眸子,似乎想到了什么,“你是说,那块石头?”
萧默眼神一凛,“它在哪儿?”
男人吓得一缩脖子,“它本来是在我口袋里的,可不知怎的,姓张的搜我身的时候就没找到它,可能在那之前就掉到什么地方了吧。。”
搜身?
萧默忽然有一种直觉,霍志尊的目标不是那些珠宝,而是,‘墨翼’。
他历尽千辛万苦寻找的东西,这个人居然把它当成破石头随意乱丢,一股怒气上涌,伸手便握住了男人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
萧默忍着想捏死他的冲动,冷眸质问他,“说,还有没有其他人接触过它!”
“没有,除了我的同伴以外一个人也没有!”
男人被他的样子吓得脸色惨白,刚才在暗影中他没看清楚,此时离得近了才发现,这个人的眼睛居然是血红血红的,如同一只急了眼的野兽。
他究竟是什么人。
萧默眉心深凝,既然没有外人见过它,那它也绝非被路人捡去,否则他不会感应不到它的存在,唯一的可能性是,它有可能已经到了霍志尊的手里。
但这也只是猜测。
他手一松,手中的人便软软地跌到了地面上,他高大的身影挡住了所有的月光,声音中不含一丝温度,“说,你都去过什么地方?!”
男人哪敢再含糊,急忙将他去过的所有地点都报备了一遍,萧墨凝眸沉思,东城区柳同巷?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易雪寒的家就在那附近。
萧默没作它想,低头静静地盯着男人的脸。
这个人是唯一活口,也是唯一掐住霍志尊命脉的人,不管‘墨翼’有没有在他手里,此人都注定是死路一条,所以,霍志尊绝不会坐以待毙,一定会设法除掉他。
萧默心生一计。
他缓缓蹲下身,对上男人的视线,片刻之后,细长的眼眸中便似生出了一种魔力,眼睛的颜色由红转黑。
而这个男人就在他的注视中,眼神突然开始涣散,渐渐呈现出一种呆滞的状态。
萧默拿出一只录音笔来,塞进了他的手中,缓缓开口。
“这只录音笔是你在得知同伴全部被杀后,偷偷买的,你知道姓张的人一定会来杀你,所以,你打算用它录下他的犯罪证据,但是,姓张的很狡猾,没有给你录音的机会,好在你逃过一死,并决定向警方揭发他,于是,你在医院假装昏迷,等着姓张的主动找上你,引导他说出他的所做所为,然后把录音笔交给警方,由此转为污点证人。”
萧默缓了缓,问他,“这些,你都记住了吗?”
男人木然地点头。
“还有,你从来都没有见过我,听明白了吗?”
男人再次点头。
萧默满意地嗯了一声,“好了,现在把它藏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回去睡觉吧。”
男人再次木然地点了点头,木然地站起身来,将录音笔藏到了枕头的夹层里,木然地爬到床上,木然地闭上了眼睛,很快便传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正文 067她的泪,痛了他的心'
确定他陷入深度睡眠后,萧默返回阳台,抬头目测了一下十二层的某个窗台,纵身而起,沿着排水管道以肉眼看不到的速度,嗖地一下便跳了上去,轻松地跃进了阳台。
易雪寒从外面打了一盆温水进来,拧干了里面的毛巾,微笑着说:“爸爸,妈妈回家休息了,今晚换我给您洗脸哦。”
她的动作很轻,从父亲的额头开始,一点一点,仔仔细细地擦了起来。
房间里灯光晦暗,只亮了一盏床头灯,昏黄色的光线映在她白晳的脸颊上,显得有些苍白。
一颗晶莹的水珠闪着莹亮的光芒自她眼中滴落,啪地一声溅到了父亲的眼睛上,沿着他的眼角缓缓滚落下去,分不清是她的泪,还是父亲的泪。
仅接着,一颗,两颗,越来越多。
易雪寒颓然地跌坐到椅子上,颤抖着捧起父亲的手,缓缓地贴向自己的脸。
她身上还穿着那件洁白的晚礼服,果露在外的双肩微微的颤抖着,头顶淡淡的光线似乎沾染了她的情绪,无尽的感伤在室内荡漾开来,蔓延至窗外男人的眼底。
“爸爸。。。”
她抬起头来,将手中的毛巾再次放进盆里洗了一遍,拧干后继续擦着,再开口时,声音已哽咽。
“爸爸,您怎么能有那种想法呢,您不能这么自私,如果您走了,你要我怎么办,妈妈怎么办。。”
虽然他不能开口讲话,但易雪寒却相信他一定能够听得到,他还健康的时候,就跟妈妈很有灵犀,所以,刚才妈妈说的话,也一定是他此时的想法。
她的肩膀颤抖不止,萧默合上门缝,悄悄地退了出去。
心口像是有块巨石,压得那里闷闷地疼,伸手掏出一支烟来。
打火机发出叮地一声脆响,淡蓝色的火苗点燃了他唇边的香烟,一点红光忽明忽灭,像极了幽灵的眼睛,在暗夜中熠熠发亮。
他深深地吸了一大口,感受着火辣呛喉的烟雾进了肺,然后将那块巨石一起带了出来,从他口中倾吐而出,仿佛只有这样,胸口的闷痛才能减轻几分。
易雪寒擦了泪水,想着出去把毛巾洗出来,刚转身,突然一道清脆的响声在身后传来,她身形一窒,顿时感觉后背生出一股冷风,身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是什么声音,是谁在外面?
她屏住了呼吸,轻轻地将洗手盆放下,拿起扫把,踮着脚尖缓缓地走向了阳台。
手握住门把,停顿片刻后,猛然推门跨了出去,同时扬起了手中的扫把,不顾三七二十一闭着眼睛就是一通乱挥,心里想着不管什么人在那里,先揍一顿再说。
可是,没有听到预想中的扫把击中**的声音,挥空了。
易雪寒懵地睁开眼睛,望了过去,本以为那里会站着一个人,并做好了殊死一搏的心理准备,却没想到,哪里有什么人,空荡荡地阳台上,只有阵阵夜风来袭,拂动着吊兰花的叶子,沙沙地响。
她不禁皱起了眉头,刚才的声音的确是从阳台传出来的,怎么会没人呢,难道是她幻听了?
鼻翼微动,一股淡淡地香味被夜风撩起,涌进了她的鼻子,已经转身往回走的脚步猛然间顿住。
是烟味!
她再次转回身,对,刚才的声音是打火机没错,明明有人在这里吸烟,怎么转眼就消失了,这里可是十二层啊。
易雪寒趴到阳台边缘往下看,黑洞洞的,什么也没有,她又看了看隔壁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