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狗……够了吧,手机还我。”她顿时气短,敢怒不敢言。
鄢知秦迅速摁了几个键,输入一串号码后还给她,“我的电话,有空打给我。”
注意是有空打而不是有事打,赵越致自然没细想,偷偷撇了撇嘴,心说打你奶奶个爪儿,不过鄢知秦伶俐着呢,不愠不火道:“你的电话我不是问不出来。”意思就是,你不打,他打。
跟她卯上了是吧?赵越致真想不透,她心如死灰的道也道别了,悼也悼念了,不应该退一步海阔天空了么?他怎么就忽然诈尸反扑而上了呢?
“你在想什么?”他问。
“啊?”
鄢知秦拨开她散落额前的发丝,又问着:“你经常走神,在想什么?”
赵越致脑子里的回路大多是呈九十度角的,回转起来忒不容易,呆了一秒钟撞了两三个闷儿,还傻傻的嗫嚅:“问我想什么啊?”
鄢知秦颇无奈的笑笑,点点她的鼻子,“对,特别想知道你想什么。”
他这一点算是点回了她的神智,发现自己不但趴在他身上,她的小腰还让他搂着,嘿?这是啥时候形成的姿势?赵越致扭动挣扎着坐起来,恼羞成怒道:“你管我想什么,有你什么事儿呀?”
“要我不管可以,往后你就别在我面前走神。”害他跟着没着没落,又憋又难受。
赵越致震撼了,你说一个人的手怎能伸那么长?管天管地还要管人家的思想,大哥你是我谁啊?
赵越致不知道自己真问出来了,鄢知秦凑到她面前,黑亮的眼儿忽闪忽闪好不动人,“我们交往吧。”
第23章 23
鄢知秦说话的时候;恰巧两枚烟花在车顶上方“嘭嘭”炸响,漫天散开五颜六色的火光映照得车内车外一片斑斓;赵越致却感觉烟花活像在脑子里爆炸了似的,眼睛都炸直了;难以置信的瞪着他,须臾她哆嗦着说:“我没听见。”
然后孬种的打开车门跳下去,也不论方向胡乱朝前小跑了几步;一只大手扣住她的肩膀将她扳了回去;鄢知秦表情很平静,眼神却不是那么回事儿,“你不像没听见的样子。”
赵越致使劲推开他;耍赖道:“就没听见;就没听见。”
“好;你没听见,我可以再说一次。”
“不要说!”她跳起来捂他的嘴。
鄢知秦盖住她的手背,握进手心,“所以,你听见了。”
赵越致瞬间哑声,这人太狡猾,一条后路不给她留,鄢知秦见她闭嘴不语,也不着急,拖着她往回走,“外面冷,到车上去。”
“我不去,我要回家了。”她真怕呀,跟他单独处在那样密闭的空间里。
“忘了么?那是你的车,而且要回家咱俩也是一道的。”鄢知秦终于又笑了,表情恢复一贯的温和。
赵越致踢了一脚地上的石子儿,“那其实是规兔的车,你帮我开去还给她吧,今天我想自己回家。”
鄢知秦脚步一顿,带点语重心长的说:“赵越致……别惹事儿,乖乖听话。”
“我能惹什么事儿呀?我为什么要乖乖听你的话呀?”前头是龙潭虎穴,她傻呀知道还往里跳。
鄢知秦仰头闭了闭眼睛,接着低头对她柔声细语道:“我说过我的手很珍贵,需要好好养护的吧?”
这牛头不对马嘴的,说啥呢?赵越致狐疑的看着他,结果他说:“你是要自己走过去上车,还是不惜伤害我珍贵的双手扛你上车?”
擦!这男人说这种混话居然还优雅得像个绅士,赵越致偏不信邪的插着小腰喷他:“见你的鬼去吧,姑奶奶我,就、不、上、车。”
鄢知秦象征性的抹了抹喷到脸上的吐沫星子,两手合十活动活动指关节,然后在她单目睽睽之下,矮了点身子圈住她甩到肩上,当场吓得赵越致哇哇大叫:“啊……放我下来,你放我下来!”
尽管赵越致像丢到岸上的鱼使劲儿扑腾,手脚不合作的又打又踹,鄢知秦还是很轻松的把她塞回了车里,为防止她逃逸,他单手摁住她,一边扣上安全带,一边又下了车锁,动作连贯而流畅,感觉他天天都在干这事儿似的。
“鄢知秦,你土匪啊?有你这么不讲理的么?”赵越致徒劳的去叩门把,嘴里骂归骂,其实外强中干心慌到不行,你想啊一个温柔贵公子突然变脸野蛮的强抢民女,谁知道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离谱的事儿?
鄢知秦没吱声,默默看着她好一会儿才慢慢退开,此刻车外的天空烟花缤纷绚烂,璀璨的流光将他棱角分明的脸映亮,目沉似水,笔挺的鼻线下薄唇轻抿,呈现出一种不太真实的美,却是有些冷傲,或者该用桀骜来形容更恰当,就是挨不上温润文雅的边,很不像他,当然今晚他所有表现都不像他本人。
但赵越致依然深深为之着迷,这样一个男人,年轻有才华,偏还生得这般好,真叫得天独厚、占尽先机。
一个人见人爱的大美人儿被一个男人比到心生惭愧,自叹不如,这算是好事儿还是坏事儿?赵越致苦中作乐的想着,然后垂下眼帘预备找点什么话题打破僵局,总不能一晚上和他对峙着,难不成真要答应他……两人交往?
压低的视线掠过鄢知秦时停下一顿,接着她大惊失色的瞠圆眼睛,他右手正在流血!刺目的猩红从无名指与尾指指缝一路蜿蜒而下,造成这样的伤势想必有一段时间了,赵越致握起他的手腕,捧住他的手掌心疼的喊:“你受伤了!”
鄢知秦懒懒瞥一眼,“怪谁呢,还嚷那么大声。”
赵越致着急的把他的手翻来覆去检查,貌似就是尾指划破了一道口子,不深但口子长,所以血才流得有点吓人,她掏出纸巾给他包上,“我也没想到你手真那么矜贵嘛,怎么就受伤了呢?”
鄢知秦说:“我细皮嫩肉的从没干过粗活,你是我扛过的唯一重物,你就庆幸吧。”
这时候还惦记着损人,这厮扒了斯文的外衣简直跟毒蛇王卿又植一个样儿,可毕竟他伤了手,赵越致不便与他计较,“受伤了刚才干嘛不吭声,要不要上医院看看?”
鄢知秦点头,“明天我有演出,估计要毁约了。”
“啊?毁约会赔钱吗?”
“没关系,我两只手都上了保险,右手比左手还多了几百万,要赔也是保险公司赔。”
赵越致咋舌,他还真够身骄肉贵的,两只爪子的赔率就超过旁的人几条命了,那他要嗝屁的话,保险公司岂不赔倒闭?“杀头的买卖有人做,赔本的买卖没人做,你投的哪家保险公司这么傻呀?”
鄢知秦视线冰冷,“我手快废了,你还操心保险公司?”
赵越致拍拍额,“上医院,上医院,这就上医院。”
鄢知秦这下受伤,再次交换位子就没敢躲懒,上上下下忙乱一通,赵越致发动车子时瞥见广场那儿乌泱泱的人海正在倒数,群情沸腾,LED大屏幕上银闪闪的阿拉伯数字渐次递减54321……不由得哀叹口气,心说新年没开好头,摊上了血光之灾。
赵越致火速开去附近的医院,节假日值班的医生像是刚毕业的菜鸟,呼啦接了俩八卦新闻炒得正火热的名人大腕儿,差点没闪瞎了眼,简单清理伤口的过程中不是掉镊子就是掀翻碘酒,满头大汗战战兢兢的给鄢知秦包扎完伤口,鄢知秦漫不经心的问道:“医生,你家刚生了小孩儿吧?”
“嗯,是……我姐的孩子刚出月子……”小医生没想到能跟国际大腕儿搭上话,又惊又喜。
鄢知秦动动笨重的尾指,“我说怎么跟裹小孩儿尿布似的呢。”
“咔嚓”小医生的玻璃心,碎了。
赵越致算整明白了,鄢知秦并非无公害善类。这家伙面如高洁水仙花,实则呛辣涩牙一瓣蒜,他要损起人来不似卿又植直来直去,老子天不怕地不怕,他走的是柔情隐晦路线,而且没有特定针对的人群,随心所欲冷不丁的一下就够你喝一壶了。对此赵越致有切肤之痛,想他刚搬来半山别墅那天,餐桌上一直含沙射影笑话她肠胃不好,起初胡耀还说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殊不知真正的小人正是他!
出了急诊部,赵越致忍不住替小医生打抱不平,“犯得着跟人家过不去么?又没多大点事儿,连针都不用缝。”
鄢知秦从逮她上车那会儿开始,神色就不怎大对头,熬到这半夜耐烦心告罄,不爽的直说:“她为医者我为患者,本就该不因事大而难为,不因事小而不为,何况我付了钱,难道不应该获得更好的服务?”
“……”说实在的他的刻薄挑剔不无道理,就觉得有点小题大做,但她愧疚害他受伤,接着又担心他旧事重提,于是干脆封嘴不言语,什么时候煽风什么时候熄火,她还是有分数的。
开车回家的路上,不知他是累了,还是“珍贵的手”伤了,精神萎靡的靠在椅背上假寐,没再搭理她,赵越致一边侥幸一边落寞,很矛盾也对自己很无奈,人总是爱犯贱。
进了家门,鄢知秦一言不发径自左转,赵越致盯着他消失的方向,胸口一阵阵翻江倒海,事实就当如此的呀,他们就是一对陌路人,所谓“交往”不过是他一时头脑发热随口胡诌,待那热乎劲儿一过,霍然想起还有个美艳高贵的未婚妻,她这半路出家的算个球?
幸亏她理智尚存,没有意乱情迷犯下糊涂事,不然如何面对激情退去后的冰冷残酷?
这一夜睡睡醒醒总不踏实,清晨天蒙蒙亮,赵越致坚持不下去了,爬起来去隔壁健身房踩单车,顺道研究日程表。今儿元旦歇一天,明儿拍广告,后天肖戈召集人马开会讨论卿又植的剧本,他改了第三稿,重设了几个主要角色,意味着情节构架上又要大调,所幸原来大部分班底尚未敲定,否则等于百忙一场。近期风闻卿又植要跨刀担纲制片人,感觉上应了胡耀先前说的,这次剧本他很重视,所以肖戈等了他很久。
原则上电影前期筹备工作轮不到她赵越致亲自出马,可卿又植声称十分尊重她这个由他钦定的女主角的意见,必须到场参与讨论研究,简直狗屁,他哪回听过她的了?说穿了就看不得她闲着他忙着,要熬大家一起熬,这才平衡。
旁观他们捣鼓得这么起劲儿,估摸这片子确是奔着大手笔大制作去的,拍电影这玩意儿但凡戴上“大”这顶帽子,没个小半年啥事儿都定不下来,有时候找块地儿搭个逼真的景儿,上下关节一动作又去了小半年,这还得保证有资金到位,根据经验赵越致猜想年底能正式开拍算雷厉风行了。
现在她手上刚拿了另一个戏的本子,人家就筹备了近两年,过完春节立马开拍,准备冲击光棍节档期,赵越致掐指一算自个儿尚有一个多月清闲日子,命好点卿又植真做了制片人,只怕腾不出功夫继续挤兑她,倒可以考虑考虑回老家过年,吃几天舒心的妈妈饭。
赵越致这边美好的憧憬着,脚下蹬着脚踏板飞转,那边对楼却闹开了,姚贵森昨晚和电视台的人喝High了,天亮才迷迷晕晕回到家,结果敲开鄢知秦房门,看见鄢知秦一脸惨白举着右手出来,抓狂了。
“我那个神仙的蛋哟,我的好知秦呀,晚上新年音乐会呀,我飞机票都定好这就要去机场了,你的手,你的手!”
有首好词正应景:声声嚎,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三杯两盏庆功酒,怎敌他晚伤手来的急?!
第24章 24
鄢知秦因为手受伤;连着三场跟新年相关的演奏会被迫取消,大概姚贵森属于那种忙惯了的人;忽然闲下来浑身觉得不对劲儿,于是决定找点事情做;出面把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绯闻”了结一下,所以开了个不大不小的记者说明,阐明鄢知秦先生没有和赵越致小姐同居;而是买了赵越致小姐隔壁的房子;为取信于人还特别出示了房产证,霎时困扰了媒体以及广大八卦群众多日的“同居门”事件终告落幕。
不过仍有八卦品格坚强的狗仔发出疑问,有人昨晚亲眼看见鄢知秦和赵越致在演出结束后双双驾车离开;宛如热恋中的小情侣相携;甜蜜共渡跨年夜。
好家伙;姚贵森正为着昨晚鄢知秦弄伤手,害他痛失大量白银的事儿血海深仇着呢,这不明摆着撞到枪口上么?他拍着桌子厉声道:“鄢知秦手受伤了,赵小姐好心开车送他上医院,你们这些人不明原因就胡说八道,还有没有一点同情心,还讲不讲一点良心?!”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记者们的注意力全部转移到鄢知秦手受伤的新闻点上了,开玩笑,国际知名钢琴王子、华人之光那矜贵得如上帝之手的手伤着了,若万一不能再继续弹琴,这该是艺术界、音乐界乃至整个华人社会多么重大严重的损失呀!
赵越致这会子刚补了个回笼觉,捧着碗泡面哧哧嗦得正欢实,手里的遥控器有一下没一下的摁,都过了两个频道她才反应过来什么似的又倒回去,然后就看到了姚贵森怒斥狗仔的画面。
赵越致咬着筷子琢磨,鄢知秦显然没跟他经纪人说实话,不过她记得他曾告诉姚贵森他去看烟花了,这前后不一致的说辞,他是怎么给圆过去的呢?还有Mary那边至今没来电质询,因为也是鄢知秦说的,昨晚他俩在一起,他受伤Mary居然没来找她兴师问罪,由此可见那男人的确巧舌如簧,不论亲疏不论聪明白痴,统统能糊弄过去,佩服。
如今的节目有一个特点,前头过了的内容,到了结尾都要进行一个总结,所以赵越致就看见了原本漏掉的新闻,一口泡面喷出来也顾不上擦一把,着急忙慌的到处找手机,还未拨号,裹了身大棉袄的胡耀闪了进来,哇呀呀真是仇敌相见分外眼红,赵越致一个饿虎扑羊上去就掐住胡耀的脖子,“叛徒叛徒该死的叛徒!”
胡耀三天没露面也不知道自己居然变得如此受待见,可就激烈程度让她吃不消,梗着嗓音说:“怎、怎么了我的姑奶奶?”
“还好意思问我怎么了?你们这俩吃里爬外的小畜生,竟敢背着我把房给卖了!”赵越致字字泣血,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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