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房是体力活,奔波了一下午,天已经漆黑,赵越致一时之间消化不了太多信息,这个楼盘那个楼盘搅合得脑筋打结,卿又植没有毒舌的连讽带刺,只道买房子需要耐心和运气,让她缓几天再说,然后带她随便吃了东西就送她回家休息了。
赵越致的在路上就不客气的呼呼大睡,卿又植停了车,侧头看她偏着脑袋张嘴打小呼噜,不禁笑容满面,这丫头一累糊涂睡着便爱打呼,一声高一声低的特欢实。
越过她瞄一眼车外别墅的一边灯火通明,卿又植眯细眼睛不知琢磨什么,随后解开安全带下车,过来打开门,沉眸看了赵越致一会儿,深吸一口气将她拦腰抱出来,咋来的寒意令赵越致扭扭头不舒服的嘟囔了几句,卿又植顿住,等她往他怀里缩了缩又呼噜上了,他才转身往屋里走。
大门钥匙在赵越致包里,他摸索半天也没摸到,心想要不要按门铃,门却无声开了,鄢知秦站在门里面无表情,在扫过他抱着的赵越致之后,一层郁色黑压压堆积满眼。
“鄢先生你好。”卿又植打了声招呼,接着准备进屋。
鄢知秦问:“阿赵怎么了?”
“累了,睡着了。”卿又植抛了一抛怀中人,让她更贴近自己,赵越致的脸蛋随之碰到他颈脖处,很巧的蹭了一点口红在他衣领上,虽说只有一点,但相对浅卡其色的衣料依然显著,鄢知秦眉头一凝,二话不说把他让进来。
“你们干嘛去了?”鄢知秦跟在后面帮他摁开灯,瞬间灯光大亮,光线刺得赵越致挣动几下,手盖到额前撒娇闹脾气:“谁呀,好讨厌呀,还让不让人睡了?”
卿又植连忙柔声哄道:“嘘,嘘,不讨厌不讨厌,睡吧,乖……”
鄢知秦盘起手臂冷下脸,见卿又植往楼上去,立刻抬脚追上,“卿先生,把她叫醒吧。”
孤男寡女抱作一团直接登堂入室,各种不恰当,各种不检点。
卿又植望着他笑得一派无辜,“鄢先生你大概不了解阿赵起床气有多重,轻易叫不醒,叫醒了一顿拳打脚踢绝对跑不掉,危害很大的。”
这话出口鄢知秦冷了的脸又黑了一半,他的确不了解,所以意思是他就很了解?他们,他们……死死盯着睡得天昏地暗的女人,猪啊,有没有危机意识?睡睡睡,跟谁在一起你这么放心啊?被人吃得一根骨头不剩都不知道!
尽管赵越致不重,可抱久了卿又植两手发麻,他吃力的紧了紧她微微下滑的身子,“鄢先生还有什么问题,没问题我们上楼了。”
“我们上楼了”这五个字钻进耳朵的同时仿佛一根针扎进心头,鄢知秦咬着牙关挤出一句话,“上去吧,我跟着你。”
卿又植没有异议,体力不允许了嘛,一步一步爬上楼梯,然后停在一扇木门外没动,他得顺口气才能开门,鄢知秦见状沉默的给他扭开门锁,霎时一抹幽然的女性淡香扑面而来,两个男人不约而同楞了会儿,各自心绪难平。
第28章 28 【本章开始正V】
“咳咳……”鄢知秦佯咳两下;不自然的把脸移进黑暗中,两颧漂染可疑绯红。
卿又植又何尝自在?借着外面透进的光;抱着赵越致快速走到床边,将她放下时无声无息长吐了口气;虽然他比鄢知秦跟她相处的时间长,但也是第一次进入她的香闺,不知刚才耗了些体力还是什么;后背竟出了一层毛汗。
顺手捻亮床头柜上的台灯;昏黄的柔光映出满室温馨可爱的纯女性化摆设,挨着墙壁一溜儿大大小小绒布公仔,直到窗前转角放了一只占地面积巨大的龙猫抱枕;龙猫灰色的大尾巴上搁了一台笔记本电脑;可以想见这丫头应该就是蜷在龙猫身上看他的剧本吧?
这一切自然也落入鄢知秦眼里;想到他们初相见的飞机上,她手脚并用裹着一只海马抱枕睡得香甜,大概这些个形象各异的公仔具是她心头好,所以丢满极目之处方便她随时信手拈来,尽情玩耍,由此可见她成熟的外表下实际住着一个童心未泯的小女孩儿,单纯而不通世故,莫管身在娱乐圈这个大染缸如何诡谲多变,固守住一方小小净土,自得其乐。
鄢知秦和卿又植再度不约而同的笑了笑,彷如能够化冰的温柔目光,齐齐落在床上兀自酣睡的女人身上,打一开始吸引他们的皆不是她格外出众的美貌,却是一份难能可贵的“真”,兴起全心全意保护她呵护她的念头,并且这股念头变作渴望与日俱增,益发浓烈。
睡梦中赵越致微微耸了耸小鼻子,咕哝了几句含糊不清的呓语,许是打算翻过身可力气使得太小,抵不过厚重大衣的阻碍,抻着脖子不爽的拧起了眉,卿又植下意识俯低腰身,动手解开她大衣的扣子,鄢知秦闪电般拦住他,“你要干嘛?”
“帮她把外衣脱了,让她睡得舒服些。”卿又植看他一眼,那眼神似乎在说,有你这个超级大电灯泡在,还怕我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
鄢知秦抿直唇瓣退开一小步,注视着卿又植脱了赵越致的大衣,拉起被子给她盖好,赵越致立即舒服的哼唧了一声,卿又植瞄见她露在被窝外的脚上还穿着高筒皮靴,于是蹲下来握着鞋帮子往外拽。
靴子估计有点紧,卿又植拽了几次没拽动,不由得加大了力道,这次一拽,直接把赵越致拽了起来,她抱着被子睁开眼睛首先看到鄢知秦,接着卿又植抬起脸问她:“吵醒你啦?”
赵越致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无一例外全是绝不可能出现在她房间的人物,遂咧嘴一笑,“原来是做梦。”然后倒进被窝继续埋头大睡。
鄢知秦和卿又植一头黑线,女人,你的神经快粗过路边的电线杆子了。
不一会儿鼾声骤响,两个男人好气又好笑,对视一眼之后默默退出房间,下了楼卿又植对鄢知秦客气道:“刚才麻烦鄢先生了。”
鄢知秦怎么听怎么别扭,见他转向厨房,不由得问:“这么晚了,卿先生……不回家?”
卿又植说:“给阿赵准备一下早餐,免得明天早上她急急忙忙赶去公司,又在路上胡乱吃东西。”
鄢知秦哽了一下,然后笑着说:“卿先生真是设想周到,我听阿赵说你们合作过四部电影,私交一定很好。”
卿又植围上围裙,瞄见他边说话边坐了下来,几不可察的挑了挑眉尾,接着从冰箱里拿出食材放到流理台上,他道:“是啊,我写的第一个电影剧本就是她拍的第一部电影,按媒体的说法‘我造就了她,她成就了我’。”
“噢?”鄢知秦好像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兴致勃勃的问,“当初你是怎么选中她的?”
卿又植望天想了想,“那会儿Mary刚刚大学毕业,进公司就开始带阿赵,两个都算新人,也不太懂得什么规则,所以日子过得挺艰难,几乎到了无戏可拍的地步,阿赵曾说她差点想退出演艺圈了,幸亏Mary那小子不是轻易服软的主儿,寻思着替阿赵找个好本子,他熟悉的业界有口皆碑的当属我师父她老人家了,所以把主意打到我师父头上,见天的上家里求,当时我师父手头上忙着一话剧本子,根本挪不出空档搭理他,正好我这儿要出师写了一个剧本,师父干脆把他俩介绍给我,现在看来真是很冒险,不过富贵险中求嘛。”
“怪不得阿赵有点依赖你,敢情是雏鸟情结。”鄢知秦听了,中肯的给了一个总结。
卿又植淘米的手停了两秒,随即他一哂:“甭管是哪种情结,终归是有情,有情就有基础,根基打牢实了,这辈子也跑不偏了。”
鄢知秦让他说得双拳紧握,牙根痒痒,忽然呼啦站起来,皮笑肉不笑的说:“那卿先生你忙着吧,我回去睡了,失陪。”
卿又植摆摆手,“鄢先生晚安。”
“……晚安。”
姚贵森在房里看电影看到一半口渴,下楼拿饮料却看见鄢知秦坐在一片昏暗中,一动不动的仿佛一尊雕像,他摁开灯不解的问:“大晚上的你不睡觉,给这儿坐着发什么楞呢?”
鄢知秦还没回话就听见一道关门声,不久又传来汽车启动开走的声音,姚贵森往窗外张望了几眼,“这么晚了,赵小姐还要出门去呀?”
正说着鄢知秦猛然像散了架似的瘫倒在沙发里,姚贵森吓了一跳,“嘿,你怎么了?”
鄢知秦不说话,疲惫的阖上眼皮,脸色有些青,姚贵森担心他身体,过来探他额头的温度,“感冒了吗?有哪里不舒服的?”
“心里不舒服,有药治么?”
姚贵森咽口口水,“谁惹咱鄢大少爷不痛快了?”
鄢知秦默了片刻,闭着眼睛问:“老姚,如果你心里喜欢一个人喜欢了十几年,会不会又跟另一个人在一起?”
这叫什么问题?“不会,除非十几年那个死了。”
鄢知秦掀开眼皮,瞪圆了眼睛,“没死呢。”
姚贵森在他狠戾的瞪视下缩了缩脖子,“……呃,没死的话那就是变心了呗,要不然就想脚踏两条船。”
说的没一样靠谱,鄢知秦一把挥开他,“得了,当我没问。”
姚贵森委委屈屈的让开身去拿饮料,三更半夜的他不睡觉没头没尾的问个莫名其妙的问题,认真给他回答了又不受待见,真搞不懂他情绪低落个什么劲儿。
“告诉你,春节前我都不接活了。”
噗……姚贵森一口橙汁喷出来,“疯了吧你,为什么不接活?!”
鄢知秦懒懒道:“我要养伤。”
姚贵森难以置信的张大嘴巴,你小子就受那么点伤,需要养一个多月么?故意的吧?可人家是老板,他敢不顺着老板的意思么?再说现在他估计是阶段性的闹闹小别扭,过两天气顺了也就好了,因此万万不可在这节骨眼上跟他硬碰硬,否则落不到好果子吃,于是乖觉的点点头,“行,你好好养着,咱不着急哈。”
“……”
隔天大早赵越致是给电话吵醒的,胡耀打来提醒她今天的行程安排,可能是昨晚睡得早,精神头特别足,也就没多关心自己是怎么回到家里躺床上的,反正跑不离是卿又植的功劳,这不刚想着便看到枕边留了张字条,上书:早饭做好了,微波一下就能吃,吃好了再去公司。
虽然没有署名,但赵越致一眼就认出是卿又植的笔迹。
唉,这男人要是体贴起来,那股子贴心劲儿呀,简直温暖人间。
赵越致笑眯眯的进卫生间梳洗,牙刷了两下突然想起昨天卿又植跟自己说的那番话,顿时犹如一瓢冷水淋头,整个人冷得狠狠抽了一下。
他说,不如咱们奔着结婚这条道先试着交往看看……而前得几天也有个人这样对她说,我们交往吧。
赵越致丢了牙刷瞪着镜子中的自己,百思不得其解,心说那两个男人怎么跟约好了似的,也不给她一丝一毫心理准备,张嘴就说要交往,她倒想问问前些年他们干嘛去了?害她一人小姑独处,倍感孤单寂寞冷却无人问津,是不是正应了老人们的那句话:瘦马没人骑,骑了又来争?
“呸!”赵越致吐了嘴里的泡沫,不想了不想了,越想越混乱,过几天等冷静下来,理清楚思绪再合计吧。
十分怀疑她有理清楚思绪的能耐,众所周知赵二妞的脑袋根本不适合思考复杂的东西,她惯于直线行进若遇上曲线,只能卡壳停在原地。
草草擦把脸,套件衣服下楼吃早饭,两只脚尚未完全落地,赵越致就看到鄢知秦端坐在客厅中央,四周围几近凝固的空气显示他坐着可有好一段时间了。
鄢知秦看见她,不紧不慢的掀开嘴皮子,挤出一个字:“早。”
赵越致手放到屁股上搓了一下,“嗯,早。”
第29章 29
“昨天广告拍得怎么样;顺利么?”鄢知秦问。
“顺利。”赵越致尽管不谙察言观色这套,也竭尽所能的想从他平静无波的脸上瞧出点名堂来;不过非常遗憾,无果。
鄢知秦点点头;“既是顺利的,那怎么会弄到大半夜的才回家?”
“哦,我哥带我去看……”赵越致条件反射的就开始交代行踪;可话说了一半顿住;咦,她干嘛对他有问必答的?他谁呀?
“去看什么?”鄢知秦催她接着往下说。
赵越致眨巴眨巴眼,“我们去看什么似乎没您老什么事儿吧?”
鄢知秦一巴掌拍在沙发扶手上;“嘭”的闷响过后尾指裹着的白纱布微微透出一缕红;赵越致霎时心惊肉跳;指着他喊:“喂,你的手……”
“你和哥儿们之间是不是过于亲密了?是不是男女有别的界限也可以不遵守了?”鄢知秦不想再跟她打迷糊仗,因为不用打她已经够迷糊了,照她的情况势必要好好纠正,不然往后还了得?
赵越致挂记着他受伤的手,他说了什么压根没听进耳朵,着急忙慌的翻出家庭药箱,但又一想他这“珍贵的手”估计不大好侍弄,不是随便抹点药能打发的,于是对他说:“上医院让医生看看吧,别又整出啥毛病来。”
发现自己跟她说东她说西,鄢知秦绷起的脸蔓延开一片莫可奈何,咬牙把纱布解开,他吩咐道:“撒点云南白药,重新给我包好。”
“我怕包不好。”
“重新给我包好!”
“是。”
赵越致立马找到云南白药,小心翼翼捧起他的手,清干净血迹再撒上药粉,然后一圈一圈仔仔细细的缠纱布,整个过程鄢知秦一眼不错的凝视着她专注的小脸,心里面一阵热乎一阵酸涩,明明是再简单不过一个姑娘,为什么却拎不清她的心思呢?
“喂……呃……”
“啊?”赵越致正在进行包扎的最后步骤——贴胶布,听见他开口,抬头看他一眼,“你想说什么?”
鄢知秦清清嗓子:“从跨年那晚到今天有多久了?”
这人不看日历过日子也看过电视吧?赵越致说:“三天了。”
鄢知秦不语,盯着她直瞧,赵越致感觉自己的回答似乎不太完整,便补一句:“要精确到几小时几分几秒吗?”
你当你是报时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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