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又植说这是男人的劣根性所致,她没法相信,再怎么劣根总关系着个人的尊严与威信,这样的欺骗,将来他如何面对他的弟妹们呢?说不过呀,实在说不过去。
赵越致的脑子经受着二十多年来最最严重的考验,简直跟核爆了一样,炸得她寸草不生一片焦土,她想咳声嗽都能咳出两顿核废料来。
想了一天外加哭了一夜,赵越致跟脑残无异,人昏昏沉沉的头大如斗、视物模糊,两脚落地活像踩着棉花,一点使不上力气,要不是又饿又渴,胃部绞痛难忍,她绝不会走出房门半步。
你看吧,无论多伤心欲绝,人总要吃饭,不然怎会说人是铁饭是钢呢?赵越致游魂似的飘到疗养院的餐厅,稀里糊涂灌了两碗玉米粥三张大饼,还想再吃一碗肉丝面的时候,她捂着嘴冲到厕所吐了……幸亏这里是疗养院配有医生,赶紧就地急诊,然后手里捏着化验单比刚才游魂状态更游魂的飘在回房间的小路上。
冰天雪地里,一个黑点以飞快的速度朝她奔来,赵越致揉了几次眼睛也没看清楚,直到黑点变成了人形冲到跟前,大力的将她抱紧,她才哑着嗓子哭道:“哥,你怎么才来啊?”
卿又植见她眼睛肿得睁不开,只余一条细缝,脸色蜡黄蜡黄的,就连头发也不复往昔的黑亮柔顺,跟冬天枯萎的花儿似的,霎时心裂开了两瓣,“不哭,宝贝儿不哭。”
大概终于来了个可以依靠的人,赵越致几乎崩裂的神经忽的一松,身子一软,晕了过去,吓得卿又植大喊:“阿赵,阿赵!”
第44章
& 卿又植手里捏着化验单,看着床上躺着的赵越致;眉心拧了几道大褶子;就知道这丫头不会照顾自己,看吧;短短两天的功夫折腾出了胃痉挛,明明医生开了药偏偏不去抓;她想逞英雄给谁看?
回忆起刚才她昏倒他怀里的情形;卿又植心里五味杂陈;如果她单纯因为生病而昏倒;可能他也就跟着单纯的心痛而已,但事实很清楚,她生病的原因并非“单纯”,为了那个骗子;她悲伤过度、神经衰弱又加上饮食不正常,导致老胃病复发。
这种结果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尽管之前耳提面命,好话丑话磨破了嘴皮,可惜家压根儿没过心,当然了她的心原本满满的,好比装满水的杯子,任怎么往里头倒水,还是溢出来。
其实照他以往的脾气,这事儿到了今天这个地步,肯定抽身走,绝不蹚浑水,感情上三个已经喊挤了,何苦凑进去做小四儿?打麻将啊?可是鬼使神差的,那天视频里看着她伤心落泪的模样,头脑发热几乎想都没想就决定趟进来了,大概真是上辈子欠她的吧,这辈子没还清,他甭想安生。
“笃笃笃”敲门声响起,卿又植回过神去开门,疗养院服务员把煎好的中药送来,卿又植道过谢,再回来时便看到赵越致侧身蜷缩着将醒未醒的低声哼哼,他问:“吵醒了?胃是不是很不舒服?”
赵越致眨巴眨巴眼,眼眶一阵潮热酸得难受,手捂着胃部恹恹的点头,卿又植吹吹汤药坐到床头,一手扶起她说:“来,把药喝了。”
赵越致抓着他的衣襟撒娇:“苦……”
“苦也得喝,不然病好不了,乖,张嘴。”
赵越致心不甘情不愿的抿了一小口,“唔……苦死了,耀耀那方子吧?”
“还说呢,这都多久没犯过病了?开始还口口声声说会照顾自己,快点,一口喝完!”卿又植心一横,捏住她鼻子硬把一碗药给灌了进去,赵越致咿咿呀呀的哼唧,喝完后吐出舌头,呼呼喘气儿。
卿又植把白开水递给她,“漱漱口。”
赵越致一脸苦相,漱了口还是苦,眼泪又下来了,卿又植轻手轻脚帮她抹干净,拍了拍她的脑袋,“记得以后要按时吃饭,别饱一顿饥一顿的。”
“噢……”赵越致把杯子交给他就环住他的腰,靠他胸口听他沉稳的心跳,“哥,是不是很任性?”
卿又植手上一顿,然后放下杯子说:“这次不怪。”
赵越致闻言,眼泪活像不要钱似的再次泛滥,心中的委屈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好比一个孩子外面受了欺负,找到家长给自己撑腰,不必害怕无需忍耐,什么情绪都可以尽情的抒发。
卿又植感慨自己还能被她所需要和依靠,这样至少违背自身原则涉足这场混乱的感情纠葛,显得不那么可笑,虽然他只是她的“哥哥”。
抱紧她娇软的身子,卿又植深深吸了口气,“别想太多,喝了药就赶快睡觉,等醒来病就好了。”
“陪。”
“当然,哪儿也不去,一直都守着。”
“哥……”
“嗯?”
“谢谢。”
卿又植噎住,他做这些可不是为了一句“谢谢”,赵越致非要把变得那么可笑么?低头去看怀里的小女,她已然熟睡过去,眼角还挂着一串泪痕,为了鄢知秦而留下的泪痕。
……
肖戈刚捧起碗就看到胡耀已经去添第二碗饭了,他没好气的瞪她,“饿死鬼投胎啊?吃慢点,又没跟抢。”
胡耀不服气的瞪回他,用力咽下一口饭菜说:“是吃得快吗?是吃得快吗?也不看看中间接了多少个电话,事情那么多回来吃饭干嘛呀?”
还不是想见见?!肖戈挑眉没出声,没心没肺的丫头,白眼狼!
胡耀恨恨的端起一盘菜全划拉进自己碗里,肖戈气乐了,“这什么态度?光顾着自个儿吃,是一个多礼拜没见过面的老公,就不能对好点?”
哈~一个多礼拜没骚扰,她不知道多爽,吃嘛嘛香,一觉睡到大天亮,这会子回来了,她幸福日子算到头了,现不赶紧多吃点储备储备体力,晚上怎么熬得过去?
肖戈给自家媳妇儿冷漠的态度刺激了,重重放下碗筷,刚准备收拾她,手机又响了,他咬着压根诅咒谁那么多屁事儿?胡耀反倒暗暗欣喜,最好公司有事儿把他叫走,这样今晚她就能睡安稳觉了。
铃声不厌其烦的响了好久,大有不接就不挂的架势,肖戈愤然接起,开口语气糟糕的低吼:“怎么回事儿?刚不说了有事儿等明天再说吗?”
“小六,是。”那边鄢知秦沙哑的嗓音湣鸨皇佣ス谎
肖戈一怔,狐疑的问:“三哥,怎么啦?”他现不该正和赵二妞一起享受甜蜜爱情,乐不思蜀吗?咋感觉天要塌了似的?
“阿赵失踪了,找不到她,北京城快翻过来了也没找到她,想问问她回去了没有?”
“赵越致失踪了?这怎么可能?她没有回来,没见过她。”肖戈差点按奈不住原地蹦起来,“们发生了什么事情,她怎么会无缘无故失踪呢?”
鄢知秦摁着太阳穴,她果然没回去,“考虑报警,这事儿没法瞒了。”
“三哥等会儿,究竟怎么回事儿啊?告诉好不好?”肖戈着急的问。
“问题是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之前还好好的,说等录完节目一块吃饭、逛街,突然莫名其妙的她就不见了,要怎么跟说?”鄢知秦这两天尝尽了挫败的滋味,好端端的一个凭空消失了,一点痕迹没留下,他找遍了航空公司、火车站、汽车站,全北京城大大小小的酒店旅社,甚至医院,流浪者收容中心……最让他痛苦的是,他根本不知道她离开的原因!
赵越致这一记闷棍打过来,真把他“闷”死了。
肖戈也是莫名其妙,听他的意思他们之间没吵没闹,天下太平的,怎么就闹失踪了呢?
两个大男正一筹莫展,旁听了好一会儿的胡耀出声问:“姐不见了?”
肖戈斜她一眼,心说给添什么乱呀?胡耀抹抹嘴,“姐要不见了,会不会是又植哥带走了?”
胡耀的声音不大却传进了话筒,鄢知秦咯噔一下,猛的一震,他怎么没往这身上想呢?于是连忙问:“这两天卿又植哪儿?”
肖戈说:“他和导演勘景去了外地。”
鄢知秦当场大骂:“该死!”
肖戈安抚他先别急,转头问胡耀:“有什么根据说赵二是被卿又植带走的?”
胡耀无辜道:“因为昨天又植哥发短信问要姐平时治胃病的中药方子,当时还觉得挺奇怪呢。”
肖戈给自己媳妇儿气得一拍脑门,“都觉得奇怪了,干嘛不赶紧告诉?”
“为什么觉得奇怪了要告诉?昨晚又不知道姐不见了,而且万一是又植哥朋友有胃病问要方子呢?这不过是的假设。”胡耀说得愈发无辜了,她不过瞎猜而已,哪知道他们反应那么大。
肖戈不再跟她啰嗦,直接跟鄢知秦说:“估计赵二确实是给又植哥带走的了,并且赵二胃病还犯了,她一犯病必须卧床休息,暂时动不了地方,只要查出又植哥最后的落脚地点,就能找到他们,马上给导演打电话,相信很快会有消息的。”
鄢知秦一挂了肖戈电话,立刻联系自己的亲妹夫孔言沐,那厮除了是全国知名的网游大神之外,还有一个不为所熟知的身份——黑客。卿又植不是曾给胡耀发过短信嘛,通过这个看看能否追踪到他的位置。
好样的赵越致,真是落跑成性,是个就跟着走,到底长没长脑子?逆天了还!
这厢兵分两路,肖戈找导演,鄢知秦找孔言沐,半小时后消息汇总,目标直指某市,鄢知秦操起车钥匙就要冲出门,姚贵森八爪章鱼一般死死扣住门框,哭天抢地的嚎:“好汉,英雄,得,叫您亲祖宗了行不行?明晚除夕直播节目,万众瞩目啊,宣传做了快一个多月,您老要是开天窗,从今往后都别想国内混下去了,您就当可怜可怜上有八旬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婴儿,实经不起这么折腾啊,真的真的会死的!”
鄢知秦冷着脸说:“那就当已经死了吧,反正必须得走,现马上立刻一秒钟不能多呆。”
姚贵森脸色一变,严肃阴狠的问:“鄢知秦,当年国外受尽洋鄙视奚落,咬牙隐忍苦练十年的辛苦都忘干净了吗?今日的一切有哪一样是轻轻松松得来的?就为了那么一个女,特么是不是太不理智了?!”
鄢知秦沉目望着他,过往的画面飞速眼前闪现,那些风光背后的艰辛困苦,两同舟共济的拼搏,他又怎么忘得了?可是眼下他没法顾及周全,与到手的幸福失之交臂,他会后悔一辈子。
“对……”
姚贵森一抬手,“别说对不起,这句‘对不起’屁钱不值,现根本不是认识的鄢知秦,整个都魔症了,中毒了,且不说什么理想抱负,就拿责任心来说,临时撒手撂挑子,想想怎么跟伸长脖子等着听演奏的观众们交代吧!就算追回了赵越致,将来俩一起了,看着舆论怎么鞭挞们吧!”
姚贵森一向嬉皮笑脸惯了,忽然正经讲道理气势很是惊,鄢知秦和他相处十来年从没见识过,真心话,他被打动了,或者说是被打醒了。
“老姚,说该怎么办?”
姚贵森抿紧唇,看着总是从容不迫,笑看生的大男孩首次出现茫然无措的神情,不禁打心眼里感叹这爱情真够糟践的,要是没事儿最好别碰。
“地址给。”
“……”
“瞪眼睛干嘛?老子亲自出马帮去逮,如果她敢给戴鸀帽,老子就地大义灭亲。”
作者有话要说:码完就更 欢迎捉虫~
第45章
自打姚贵森开车上路后,几乎每半个小时接到一通骚扰电话;困守帝都的某人不断暴躁的粗暴的质询他的进度;直到姚贵森忍无可忍冲着话筒咆哮:“滚去睡觉,不然我这就掉头回去!”
某人消停了;耳根终于清静了,旅途变得轻松了,而瞌睡虫也不期而至了;打起精神拼命坚持大半夜之后;油表适时发出警告,姚贵森便顺势开进了路边的加油站。
为防止疲劳驾驶;姚贵森特意买了杯咖啡,可惜咖啡不但没有起到提神作用反而起到了催眠作用;刚喝两口,他脑袋一歪倒在了驾驶座上。
不知过了多久,手机铃声将姚贵森惊醒,他当场就感觉情况不妙,一边接电话一边发动车子赶路,心虚的欺骗凌晨五点就起床捉虫的“小鸟儿”自己尚有三百多公里就到目的地了,恳请他放心。
五点四十五分手机铃声如约响起,姚贵森咬着牙看着公路上方的指示牌,哆嗦道:“目前距离目的地还有二百七十八公里。”
“快一小时了你才走出去二十几公里,请问你赶的牛车啊?”某人蓦然抓狂。
姚贵森擦把汗,“呃……我迷路了。”
“放屁,gps导航你迷什么路?说,是不是中途给我睡觉去了?”
姚贵森差点高呼:青天老爷明察秋毫,可这会儿估计他没心情跟自己开玩笑,只得老实承认错误,结果因此赢得犹如狂风骤雨般的咒骂,姚贵森哭丧着脸说:“大过年的,不许用如此激烈的言辞问候我的家人。”
“专心开你的车!”
“……”
在另一片宁静祥和的土地上,因为今天是除夕,所以疗养院内除了必要在岗的人员,其他能走的基本走光了,包括在院疗养的也被亲人接走回家团聚,其附设的餐厅自然不提供年夜饭,甚至午后一点就关门大吉,并贴告示申明初三后才正式营业。
卿又植想着好歹是一年当中最重要的节日,身在异乡也就算了,不能连口热饭都吃不上吧?尤其赵越致还抱病卧床,吃喝不可带一点含糊,否则不道会落下啥病根。于是趁她喝了药熟睡之际,开车进城里置办一些食品材料,打算开个小灶,自己动手做一顿年夜饭。
当卿又植的车拐出疗养院的同时,一辆风尘仆仆的车子正拐进疗养院大门,车头车尾错身而过。
姚贵森头顶巨大压力紧赶慢赶还是赶在午饭前找到了疗养院,然后向值班的护士打听赵越致具体住哪里,想来大明星不会用自己的名字登记,直接问说:“这里有没有住着一位叫卿又植的人呀?”
年纪不大的小护士查看一眼记录,“有。”
姚贵森偷偷吐了口气,又问:“能告诉我住哪儿吗?我是他朋友,赶过来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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