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不对劲……
我不顾身体的伤,站起来,走到他旁边。
不是演戏!他脸色苍白!!左肩膀似乎流出血水!!!
“怎么了?你受伤了吗?”
他没有回答我,看来痛得很厉害!
我冲到门前,想开门可没有开的地方,才想起来这房间从里面无法打开。忘记手上骨折,双手猛力敲着门,我疯狂大叫:
“来人啊!!快开门啊!!开门啊!!”
“张沫……他倒在地上啊!!”
话音未落,门被重重打开,他的贴身秘书景蓝冲进来。景蓝只扫了我一眼,就看到地上的他。
“张先生!张先生!”
景蓝扑上去,然后转过头,对门外还傻站着的下人大吼:“医生!!!快叫医生!!”
说完景蓝抱起他就跑出去,擦身之际,我看到他苍白的美丽面孔沾满冷汗,他紧紧咬着下唇,咬出血丝。
我心里震撼着,想都没想就跟在景蓝身后一起跑出去。
“叫医生马上去治疗室准备!”
“这次不管他愿不愿意,都一定要做手术!!”
“这件事别告诉任何人,包括帮派里的人,谁敢说出半个字,我绝不放过他!!!”
景蓝边走边指挥屋中的下人,我紧跟他后面。走进治疗室,景蓝帮他脱下皮衣外套,把他放在病床上,再撕开他左肩上的衣服,露出还在流血的伤口。
景蓝回过头,看到我站在旁边:“你在这里干什么?!回去自己房间!!”
我看着床上脸色死灰的他,心脏紧张得跳个不停。
我面无表情,非常缓慢得把视线从他脸上转到景蓝双眼,阴冷得蹦出几个字:“你没有资格命令我!”
他怔住,看着我,眼中透着惊讶。直到医生护士进来,景蓝才转移注意力。
“医生!血压很低啊!”
“伤口的血止不住!!”
医生摇摇头:“再不把子弹拿出来,会很危险,一定要马上做手术拿出来!”
景蓝马上答应,可突然一声巨吼盖住所有人的慌乱。
“不行!!!”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清醒过来,撑起身咬着牙瞪视在场所有人,指着其中几个人:“那个家伙!……还有那个家伙!……那个!那个!!……怎么这么多我不认识的人进来?!谁准许你们进来的!!”
景蓝忙上前抚慰他:“张先生,她们是医生身边的护士啊!”
“什么护士?!”他发疯般叫嚣:“你有没有好好验证过每个人的身份?!你怎么可以放心让他们进来?!!都给我滚出去!!”
直到那几名护士害怕得走出去,他又把矛头指向景蓝:“我不做手术!我绝对不打麻醉药!!你听到没有?!其他人也出去!!”
“张先生,再不做手术你会死的……”
“死什么死!我绝对不会死的!!”
“张先生!” 景蓝也忍不住大叫,他才稍微收敛一点儿怒气,安静下来。
“那颗子弹还在您体内啊!而且是镶在您骨头上,如果不取出来,没多久您的整个左边手臂都会报废的!!”
景蓝哀求:“张先生,您就让医生把子弹取出来吧。”
他不语,其他人也不敢说话,整间房只有他粗重的喘气声。
最后,受伤的野兽算是妥协了:“我不要麻醉。要动手术就快!”
“张先生,怎么可以不下麻醉!子弹是镶在你骨头上啊,不下麻醉你会痛得难以想象的。”
“闭嘴!”他躺下。“什么痛我不没尝过,不就是取颗子弹吗?!”
“张先生……”
“景蓝,别让我说第三次!”
连景蓝的话都不管用,其他人也都乖乖闭嘴,医生小声得指挥护士准备,整个房间都压抑着,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吸一口。
我一直站在角落静静看着。
他恢复平静,躺在手术台上,让护士为他清洗伤口。
突然,他看向我。
他嘲讽得笑:“你怎么在这里?我还以为你已经乘乱跑了。”
我回他:“我还没有看到你死呢,怎么能就这样走了。”
他盯着我,我没有逃避,也注视着他。
整个治疗室乱哄哄得,每个人都在为即将进行的手术做准备,可我什么都没有听到,没有看过任何人。
收起笑容,我们互相盯着对方,没有转移视线。
世界,好像静止在此刻。
一直以来,我被困在那个笼子中,我的世界只有我和他,再没有更多。
现在,也看不进其他人,听不到其他声音。
我的心是一滩死水,没有任何波动,没有任何声响,此时,却起了涟漪。
虽然只是极小的一点儿,也是唯一的动静。
它牵动我神经,告诉我,我的心反常了。
全都是因为这个男人!!
为什么刚才我要那么紧张?我在担心什么?
我不能忘记啊,他每天每天,是如何对待我,如何残暴得虐待我,让我生不如死!
其实,我真的没忘记,他每次施加给我的痛苦,都历历在目,包括刚才的殴打,我全身的神经现在还痛得要昏倒。
可是,看到他苍白的脸色,我的心被重重压住。
不想他死!
他绝对不能死!
这是我唯一的感觉。
……我输了吗?
我爱他胜过恨他?
不!!这不可能!!!
“小弟弟!你怎么在这里……啊?你的脸怎么了?青一块紫一块的?好惨啊!是谁把你打成这样?”一名护士注意到我。
“你的头还在流血!!这里一会儿要做手术,你不能在这里,过来,我帮你包扎吧。”
护士拉我,我收起目光,往外走。
背后好热,他在看我。
不会的!!
我不会爱上他的!!
我已经输掉自己的身体,不会连自己的心和灵魂都赔上!!
……对!
我还是恨他的!恨他到骨髓里!!
我不可以爱上他,如果真的不幸爱上他,那么……
我就更恨他吧,让我的恨盖过我的爱,让我可以毫不迟疑得打碎他的心脏!!
我要恨他,永远永远得恨他,盖过所有其他感情,让自己忘记人类的灵魂,变成恶魔,比他更残忍,比他更凶暴,比他更狡猾!!
为了有一天我要亲手杀死他!
没错!我所以会担心,不希望他死,只是因为我还没有爬到他身边,还没有抢夺走他的所有!
我不要他死在其他地方其他人手上,我要亲手取他性命!!
因为我恨他!!
身体好重……
在护士小姐的呼叫声中,我的身体慢慢下坠,意识迷糊。
“敬童!”
昏倒前,听到他的声音,是我的错觉吗?
还是我其实已昏睡过去,把梦和现实混乱?
我不知道,也无法求证,就这么眼前黑暗,再无法思考任何事情。
12.
我头部缝了十一针,左手骨折,断了两跟肋骨,全身还有大大小小数不清的伤。
不知道他后来怎么,反正我一直在疗伤。
足足一个月,我都躺在床上。
看着那个熟悉的天花板,我心里很平静。结果,居然只有这个房间,这张床,才能让我拥有些少“家”的感觉。
他没有命令人给我再戴上手链和项圈,不知道是忘记还是想反正我受重伤动不了,也不用戴了。
可是依然把我锁在房间。
没有说话,没有笑,没有反应,我对所有医生护士都视若无睹。
他们说我可能受到刺激,暂时自闭。
真是无知到可笑!
我不过是懒得给他们反应而已。
我每天都在想,在回忆,从小时候的记忆开始,到小学、初中,到被卖掉,然后在这里渡过的每一天。
要怎么样可以更恨他?
要怎么样可以往上爬?
要怎么样可以杀死他?
我闭上眼,慢慢吸气、呼气,感受心脏的跳动。
要怎么做,才可以捡拾回自己输掉的心?
灵魂,我是出卖给魔鬼了。要和他这种恶魔对持,灵魂不但无用,反而是我的负累。
可我怎么可以把心也赔上?
我用力抓住被子,使劲得,发狠力得,咬牙发誓。
恨他!我要更恨他!!
虽然我已经很恨他了,可还不够,我要更恨他!!
为了救回我唯一还剩下的心……
两个月后,身体基本上恢复。
“太好了,没有影响到你漂亮的容貌!”
知道我是他的宠物,医生很怕我毁容,他会杀人泻愤。
看着护士递至我面前的镜子里那张脸,我依然没有反应。不觉得有什么高兴,也不觉得毁容有什么所谓。
从小,我就长得很漂亮,很受亲戚和附近邻居以及老师的喜欢。
我是很自豪的。
可是也因为这张脸,我才会被卖掉。如果我长得只是一幅普通人外表,我是否就不会被出卖,不会沦落到这等田地?
真傻,想这些干什么?时间又不会倒流。
我只往前看!
身体恢复后,他也没有来。从其他人的谈话中知道,手术后第二天,他就已经下地,开始处理帮派事务。
我还听说,他找到个新玩具,天天去那个男孩那里,我已经失宠了。
因为我背叛他的命令,跑了出去?
随便他,我根本不可能在乎或去争宠。
考试也考完了,我就天天看书柜里的书,心情很轻松。
一天半夜,我被摇醒,看到一身酒臭喝醉得他。
我起身,望着他双眼。
他也没做什么,拿着酒瓶边喝边看着我,连碰动没碰我。
已经看着我很久了,他到底要做什么?
“喝这么醉,不要紧吗?”
我忍不住开口,主要是希望他能快走,我好继续睡觉。
他笑了。雪白的肌肤被酒气熏得通红,总是光彩整齐的黑色短发非常乱,眼神也很涣散,一身酒气冲天。怎么看都醉得不轻,可他还在喝。
“呵呵……你知道其他人怎么说你吗?”
不懂他怎么会问这个,不过一个喝醉的人说话本来就没逻辑,我点头:“我知道。”
“那你还这样跟我说话?你不继续讨好我吗?……还是你被打怕了,不敢提回家了?”
我的样子很平静,怎么看都不像害怕吧。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无所谓,反正你也没真的想过要放我走。”
就算两年前的我,都没有天真相信他会放我走,更别说现在。他如果玩厌了我,就算把我一枪打死都不会放我走。
做他的宠物就意味着一生别想逃脱,要自由只能靠自己往上爬。
他不笑了,直盯着我,不停喝酒,别具味道的目光。
“你高考拿了第一名,你知道吗?”
我浅笑,意料之中。
“可是我不会放你去外面读大学的。”
我还是不语,这也是我意料之中。
他呆呆得看我,突然冒出句:“为什么要回来?”
看来我没看错人,李志遥这人真是老实得不像黑社会,居然没有自己邀功。
“我玩够就回来了。”我笑得很甜。
他看到如此反而愣住,拿起酒瓶猛砸向墙角,巨响后酒瓶碎成一块块,他没有看,我也没有看,他只是注视我。
我双眼连眨都没眨一下。
他眼中渗出惊讶,虽然不是很多。
他起身:“明天开始,我准许你可以离开这房间。你去跟管家那里报到,以后白天就让他分配工作给你。一、三、五白天你可以照常上课,此外的白天你要和其他佣人一样工作。这是让你读书的条件,怎么样?”
“好。”
我吐出简单一个音。
他没看我,转身就走。
屋子里的下人本来就在传言我失宠,又看到我走出房间做佣人的工作,更不停得讨论我已经彻底被厌恶。
随便他们怎么说,我没放过在心上,反而很高兴终于可以离开那个房间。
可以在全屋活动,就能掌握更多关于帮派中和江湖上的事情。
资料是很重要的,它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地位。
我把这些想法收敛起来,依然表现得对他们的对话全然不感兴趣。
其实下人的谣传也不准,因为我第一天工作后那个晚上,他就来到我房间抱了我。
久未被拥抱,他没有做任何变态行为,可能在新宠那里已经玩够了。
也或许是我长大了,已经不像过去的他。
赤裸得被抱着,我看到他左肩背上一个很大的子弹痕迹。
其实只要注意一下,就会发现他漂亮的身体上布满数不清的伤痕,有些时间大概很久,颜色凹凸已经淡化。
我不知道为什么,温柔得吻了在那个伤口上。
屋中的人,很多都对我不屑,认为我已失去主人宠爱,态度很差。帮派的人来,也对我藐视。
可景蓝对我的态度却不同,他见我会有礼貌得点头算打招呼。
是因为我那天反抗过景蓝?
一天中午,景蓝从他二楼办公室下来,看到我在拖地,走过来。
“给我泡一杯茶可以吗?”
靠在我旁边,我看看他,放下拖把,依言去拿个茶杯,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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