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我先去前头。姐姐如果累了,就回房歇会儿吧。”白荷扭头看了她眼,发现她正盯那丫鬟离去的方向沉思。
“姐姐?”她又叫。
“这府里是谁负责丫鬟的调配招募的?”阎火儿自秋千中起身,向暂居的屋子走去。
白荷一愣,随即了然:“谢姐姐提醒。”
“爹,你说的可是实情?”议事厅内,乍听到消息的白荷心里一突,面上却毫无表情。
“嗯。听说,那人专挑江湖中有名望的人下手。就不知何时会轮到我们这了。爹想,你虽为女子,胆识计谋却不比你师兄他们差。我与他们想了几日却没想出任何化解的办法,小荷,你看我们要如何是好?”白亦军看着自己的女儿。
白荷垂眸沉思。这事,摆明了就是冲姐姐来的。会是莲媚儿吗?如果是的话,恐怕没有单纯挑衅那么简单。是嫁祸吗?也不像,因为江湖中人都知道姐姐与莲媚儿师出一门,姐姐会的,她也会,有心人一想自会明白其中道理。那么,到底是什么原因呢?
“小荷?”白亦军见她低头不语,不由出声唤道。
“爹,此事关系到我聚义堂存亡,大意不得。爹,安排人手加紧防范,但要做到内紧外松不动声色,通知外围分舵打探到底是何人所为。对方来势汹汹,但没人见过到底是何方神圣。所以,我们绝不可以轻举妄动。我有个朋友,她应该能够帮忙。爹,我没做出最终决定的以前,请爹不要有任何动作,以免引祸上身。”
白亦军满意的看着她,点头道:“就按你说的办吧。”
“是。爹,我先去布置人手,您和师兄们也要多加小心。”对着父亲施身一礼,白荷走出议事厅,想了想,随即往阎火儿的房间走去。
“逸辰,如今的你,还在记挂那名女子么?”直到白荷的身影完全隐去,白亦军才开口道。
“伯父,逸辰知错。”一旁的侧厅内,步出一名男子,正是当日阎火儿所救的林逸辰。林逸辰惭愧道:“逸辰知错。只求荷儿能够原谅我。”
白亦军看着他,叹道:“我知你此次前来是奉了你母亲之命,伯父也想你们二人有个结果,但是……”顿了下,“小荷是我女儿,虽然我对她严厉了些,但那并不代表我会让她做她不喜欢的事。年轻人的事,年轻人自己解决吧。”说着,闭眼养神不再理会他。
林逸辰见状,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得退了出去。“你家小姐在哪里?”他拦住一个路过的丫鬟问道。
那丫鬟一见是时常来府里的林逸辰,便一指白荷的院子:“小姐才忙完,刚刚回院子呢。向那丫鬟道谢,径直向白荷的住所走去。远远的,就听到有歌声传来,循着歌声,来到亭子外,白荷就在那里背对着他,是以并没有发现他的到来。
“天茫茫水茫茫望断天涯人在何方,记得当初芳草斜阳雨后新荷初吐芬芳,缘定三生多少痴狂自君别后山高水长,魂兮梦兮不曾相忘天上人间无限思量,天悠悠水悠悠柔情似水往事难留,携手长亭相对凝眸烛影摇红多少温柔,前生有约今生难求自君别后几度春秋,魂兮梦兮有志难酬天上人间不见不休,前生有约今生难求自君别后几度春秋,魂兮梦兮有志难酬天上人间不见不休……”
林逸辰站在亭外,静静的听着。一曲唱罢,不由感慨万千。从来不知道原来白荷竟也有如此细腻的女儿心思,相思啊,呵。
“姐姐,又想他了?”白荷的声音自亭子那头传来。林逸辰一愣,还有谁?因他站在亭外,又被树挡住,是以并没有发现亭子内还有一人。
“没有。无聊了,看你房内有筝,便拿出来解解闷儿。”只听一个女子冷声应着。
这声音……林逸辰怔在原地。
“哈哈,姐姐。想就是想了,何必掩饰呢。听听,天上人间,不见不休哪。这可是姐姐内心最真实的呼喊哪。”白荷继续调侃着,看阎火儿一脸着恼的瞪着自己。“好好好,我错了。好姐姐,你别生气啊。”
阎火儿看着她的笑颜,无奈摇头:“有些人,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也不要强求。昨日之日不可留。等你真的想明白,就不会如此痛苦了。”
白荷笑声一窒,看着她,随即幽幽一叹:“我记得我那时对爹订下的这门亲事极为反感的。当时只听说林家少爷凡事以母为尊毫无主见懦弱无能,所以,对他并无好感。后来见了他,虽觉他人相貌虽无可挑剔,但总觉温吞了些。为逼他退婚,也做了不少蠢事,也没见他有什么反应。直到有一天,我的马在街上受惊,他为救路边的一名乞儿出手打伤我。我才知道他并不是没有脾气,而是在包容,容忍。他在包容他母亲的专制,因为自幼丧父,他母亲孤身一人将他养大,身处豪门一个寡妇在虎视眈眈的环境下生存谈何容易,所以,长大的他包容着他母亲的一切,包括对他的专制与蛮横;知道我并不满意这门亲事觉得委屈,他虽有意成全我,但母命难违,所以他容忍了我对他所做的一切无理之事。姐姐,这样一个委曲求全的男人,在我见到他的善良,他的宽容后,让我如何轻易放下呢?姐姐,你对那个人,不也是如此吗?”
“白荷。他是什么人与我无关,我不用知道也不想知道。但,你要牢记的是:他,不是对你变心,而是根本没有将你放在心上过。这样的男人你还要吗?”阎火儿看着亭外的小湖,开口道:“但,他与他,完全不同。他并不是没有将我放在心上,相反,他是太过在乎。怕他的在乎再次为我带来伤害,所以才会避而不见。而我,也与你不同。为了拿回属于我的,我可以不惜任何代价,哪怕用我的命来换,我也在所不惜。而你,身边有着太多的牵绊,你办不到。”
白荷无语。半晌,她又道:“姐姐,刚刚的曲子,我来试试可好?”阎火儿闻言将目光自湖面收回放在她身上,戏谑道:“我以为那筝是你摆着好玩儿的,布了一层尘。”
白荷脸一红,道:“最近一直忙于练功和处理庄内的事,放在那里也没有管。房里的丫头见我一心扑在庄内事务也就疏于打理了。”
阎火儿一笑,起身让开位子坐到一旁的石椅上,手拂了拂桌面。白荷试了试音,随即弹唱起来。歌声明显与刚刚不同,但听来也是别有意韵。
隐身树后的林逸辰看着坐在亭内的阎火儿内心一阵激动。是她,真的是她!当下便要现身一见。脚下才一动,想起娘亲的话来:“辰儿,林家不比以往。你要娶了那白家小姐以保日后林家的安危。娘老了,日后这林家上下是要靠你的。你可不要让娘失望才好啊。”“在我见到他的善良,他的宽容后,让我如何轻易放下呢?”白荷……他在心底轻叹,罢了!想着,他转身离去,天上人间,不见不休,她的爱恋,竟如此深刻了么?心内不禁羡慕那个被她如此深爱的男人。
第二十章
“姐姐,你刚刚……”白荷疑惑。虽然看不到人,但明显感觉亭子附近有另一个人的气息在。就不知姐姐为什么要假装不知道,而且还在桌上拂了拂,示意她也不要动。
“没什么。今日我们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没时间去理会那些有的没的。”阎火儿轻声道。既然目的已经达到了,那么见不见,没什么差别。而且,见了也不一定会比不见的效果好。
“你说,有人冒充我四处袭击江湖人士?”阎火儿端起茶盏轻啜一口。
“是。”看她一脸不在乎的表情,不由有些急:“姐姐,虽然现在外面还没有就说是你。但已经有人在怀疑揣测。那下毒的手法,行事作风有八成是姐姐一贯的作法。那人太高明了,并不说是谁,却让人们自行揣测。加上姐姐之前曾大闹魔教,那手段作法如出一辙。如果不是姐姐近日来一直在我这里,连我都要怀疑是不是姐姐做的了。”
看着她一脸凝重的表情,阎火儿不由笑出声:“你呀。有什么可担心的。”
“还笑!”白荷恼了,不由提高音量:“现在连我爹都要开始对付你了。要不是我压下来,你还想悠哉的喝茶?”气死了,她担心的要命,自议事厅出来后直奔这里找她。她可倒好,闲的弹曲唱歌喝茶犯困?!
犯困?她瞠大眼,她居然敢还瞌睡?这才多大会功夫,眼都闭上了!一股邪火不知打哪儿冒出来,让她忘了阎火儿冷热不定的性子,扯着嗓子喊:“下雪了!”
“嗯?”阎火儿睁开眼,眼底一片清冷。冷的白荷一哆嗦。这……白荷喊声惨,心里痛骂自己的白痴。
“呃……”她讪讪的看着阎火儿,不敢再言语。明明还是个暖和性子,让自己一喊,那冰坨子又出来了,呜呜……她好惨。
“你在担心什么呢?”阎火儿懒懒的问。有些困,困的有些脾气大。“这些事明显是有人想要逼我出面罢了。找不到我,就用这种方式让我自动出现,呵,她倒长本事了。”站起身,阎火儿道:“就照你之前布署的行事吧。记住,这是让你爹肯定你的最佳机会。去吧,放手去做。”
“姐姐……”白荷望着她离去的背影,不由一阵感动。虽然知道她帮自己并不是没有目的,但还是忍不住感激。今日阎火儿帮她,他日,她白荷定当涌泉相报。
“小姐,人带来了。”府里的总管白叔带着一个丫鬟候在亭外。正是先前来请她去议事厅的那个。那丫鬟相貌平平,五官并不突出让人觉得没什么攻击力,所以如若不是有心根本不会对她有任何防备。
“白叔,你先去忙吧。”白荷拨弄着香炉里的香灰,对白忠说道。
“是。”白忠退下了。亭内白荷闭眸养神,看也不看那在亭外候着的人。半晌,她开口道:“叫什么名字?”
那亭外的人恭敬答道:“奴婢秀儿。”说着,迅速看了亭内的一眼,复又低头道。
“哦?秀儿?好名字。进庄多少日子了?在谁底下做事?”睁开眼睛,白荷一瞬不瞬的盯着那低头的人。
“回小姐。奴婢进庄半个月了,在白总管手底下当事。”秀儿答道,态度恭谨。奇怪,有些热,面上也有点发烫,难不成是生病了么?秀儿正如此想着,又听白荷说道:“嗯。下去忙吧。”挥了挥手,示意她可以离开了。
秀儿福了一福,转身离去。刚走几步,就听白荷又道:“秀儿这功夫习了几年了?”
“小姐,秀儿并不懂武。”她心里一惊,面上却冷静的出奇。白荷不由对她添了一分欣赏。可惜……
“知道这是什么香么?”白荷把玩着未燃尽的檀香,头也不抬。秀儿立在那里,不明白为什么她要这么说。那香无毒,是以她不明白白荷这么问的意义何在?
“这香名唤‘拂晓’。普通人吸入没什么,可一旦身怀内力的人吸了,必会身体发热,面泛红光。这倒也不是什么毒,想来你是知道的。只是,你懂武。而且内力不错。我说没错吧?”白荷嘴角噙笑,好心情的看着她。
秀儿脸色苍白,藏在袖中的手动了动……
“我劝你别。莫说你的功夫动不了我,如果把屋子里那个睡觉的吵醒,我可不负责收尸。”不满的撇撇嘴,白荷收起笑容正色道:“我不会问你是谁派你来的。我只要你做一件事,从此后跟着我,我现在手边缺人手。当然,如果你不同意,你大可现在就走。我绝不会为难于你。”欲擒故纵,哼。这女人功夫不错,而且心计也够。要不是姐姐发觉并事先留下‘拂晓’,她根本不可能会对这么一个平凡的丫鬟起疑心。
秀儿立在原地,心中暗暗咬牙。一番思量后,暗自下了决定。她转身面对白荷,幽幽道“我知道以你的本事不可能发现我。必是那个女人察觉所以你才会怀疑。不过……”她手一紧,便要动作。
“寻死后我没什么,她可能会不高兴。就不知道传闻中她对待死人的那百种虐尸方法是真是假,我倒是想看看呢。不过,这世上好像还没她解不了的毒呢,要不,你试试?”白荷笑眯眯的建议。
秀儿听了却如五雷轰顶。走是死,不走也是死。回去,主子那里定不会轻饶;留下,如果主子寻来自己势必死的更惨……
“我敢留下你,就必不会怕你那什么主子。我也不会让你去她那里探什么消息,只是要你从今后听命于我为我做事。如果他日解决纷争,你厌倦了,大可自行离去我绝不为难并保证你的安危。你考虑吧。”说着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好困。把这筝抱到我屋里。别吵到睡觉的那个,要不我可保不了你。”
秀儿维持那个姿势直到白荷晃晃悠悠的离开她的视线。良久,她双手握拳复又松开。如此反复了几次,脸上出现了坚定的表情。看着亭内的古筝她步上前抱在怀里往白荷的房间走去。墨城
“你要找火儿?”花厅内,青凤看着面前那个自称白璃的年轻人。相貌很是好看,可惜给人一种轻浮之感。火儿怎么认识这种人的?
“正是。家兄派我来此就是来找阎姑娘的。在下听闻此处新建的宅院正是阎姑娘所属所以便寻了来。不知这位姑娘可否请阎姑娘出来一见?”态度诚恳语气诚恳,让人充分感觉到他的诚意。不愧是商人,一眼看穿了青凤的想法。长的帅也有错么?呜……
“火儿不在。”青凤盯着他道:“火儿离开已经有些日子,我们有事只是传书给她,并不知道她人在哪里。”
“不知道人在哪里又如何传书?”白璃语气不免有些冲。他自云台寺出来后,一路打听知道那阎火儿在墨城建了宅子便日夜兼程赶了过来。谁知到了后却被告知人不在。她人不在,那大哥交待的事情要怎么办?
“不知白公子找火儿到底所为何事?如若事关重要我可以传书于她。”青凤依旧面不改色,一副冰冷模样。
“那不知我是否可以在此地等候阎姑娘回来?”想起大哥交待的,他不敢轻易将事情说出,除非见到阎火儿。
“敢问白公子,可是青城白府的白璃?”华奇自厅外走来,问道。
“这……”白璃讶然。
“如若白公子不能实言相告,请恕我等不便对火儿交待。”言下之意,爱认不认,不认拉倒,你不认我还省事了。
“在下正是青城白璃。”一番考量后,白璃起身一礼:“我此次前来是奉家兄所命,定要见到阎姑娘。”
“白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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