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不复归 作者:哲溪(新浪2012.8.7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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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年不复归 作者:哲溪(新浪2012.8.7完结)-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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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朗微微笑着,冲我友好地点了下头。我不知道自己的笑容是否自然,只是后来想想,那样傻傻地抱着玫瑰没站直的样子很让人难受。
  厉行站起和覃丽娅打了招呼,郑朗也过来了,我介绍他们认识。
  覃丽娅对厉行估计第一印象很好,忙着和他解释:“我们站在你们后面好一会儿,我说应该是万好,郑朗偏说不是,还要赶快走,说这样盯着人看太不礼貌。结果还真是你,郑朗还不如我这千度近视眼。”
  灯光下,郑朗仍是笑笑,没做声。
  厉行问要不一起找地方坐坐聊聊,覃丽娅倒是爽快:“别,我们不当电灯泡了。”她又转向我:“我们在方鸣海家刚吃了饭出来,准备回家了,我明天回武汉,下下周回来陪张清照婚纱,到时候再聊。”她又凑到我耳畔“进展不错,这个人也很好,加油!”
  目送着两人离去,我看着站在身边的厉行:“我们也回去吧。”
  厉行仍是把我送到楼梯口,我上楼,躲在转角,看着他转身离去,就着昏昏的路灯,看着手里似乎红出黑的意味来的玫瑰,还是有不真实的感觉。
  严格意义来说,这是我第一次收到男生送的花。以前每年过生张清都会给我们送花,张清喜欢花,她会找着理由买花,买着不同的花。
  她毕业回来后,每年我过生她都给我买,什么大理菊、洋兰、百合、天堂鸟她都送过,再配上她自己选的鸢尾草或是勿忘我满天星之类的,一大束一大束很让办公室里的女孩们羡慕,只是得知送花的是一美女后不约而同以“切”声来表示失望之情。
  其实我更喜欢未经修剪插枝的花,一大束雏菊或是一大捧姜花,捧在手里插在瓶里都很有味道,甚至插上一把从江边摘回的芦花,也很美。
  我也喜欢花,收到花应该会激动,至少心动,可为什么抱着大束玫瑰的我只觉出了不自在,甚至不如那次张清覃丽娅两人抱了大捧各色花朵到学校找我,再让我抱着覃丽娅口中像暴发户一样灿烂的鲜花招摇过市时那样感动。
  厉行消失在视线里。我却想着要不要把花扔掉。我不想抱着那么大束花回家让妈又有了追究到底的动力。
  我把花放在垃圾桶边,匆匆上楼开了门。妈还没回来,我关上门发了会儿呆,重又开门下楼,拾起那束花,再回家,把花放在自己的床头柜上。
  洗漱完,我换上舒适的睡衣,拿出一个新的漂亮的笔记本,盘坐在床上,一片一片地摘下玫瑰花瓣,小心的放在纸页间,用手指细细抚平,再翻过纸页夹住,压平。
  好像很久没做过这事了,毕业前夹的一大本泡桐花是我最后的成就。
  夹完玫瑰花瓣,我从床头柜下翻出那个笔记本,熟悉的味道让我静下了心,翻开,泡桐花还是白白粉粉的,似乎还有着清香。翻到中间,一张照片出现,短发的我立在寝室前泡桐树下,因为正对着阳光,眯缝着眼,傻傻的笑着。那时候,我也过了二十岁,为什么现在看来却是那么生涩?

  张校长

  周一早上到学校,校长站在校门边上,微笑着和进门的老师学生点着头。
  我们校长很优雅,她喜欢把短发烫出大花,喜欢带上小巧的黄金耳环,右手腕上有一沉沉的似乎流动着绿意的翡翠镯子,她还喜欢丝巾,春秋冬三季她会用不同款色的丝巾让自己意气风发。今天她围着的鹅黄大花丝巾是前段时间张清单位组织去苏杭张清千挑万选带回来的。
  她看见我,冲我招招手,我笑着过去:“张校长早?”她温和的理了理我耳边的发丝:“说过多少次,平时就喊我张阿姨。”我又笑笑:“张阿姨。”
  “听成康说张清都订好了婚纱摄影了,她还有好多事要准备的,还得让你陪她去了。”
  我点头:“您不说我也会的,我们那么多年的朋友了。”
  这位是我的校长,也是成康的妈妈,张清的准婆婆。
  我进实验中学报道的那一天,还在外省读书的张清给我打电话报道这一她也刚刚知道的重要事实,之前她只知道成康妈妈是老师。她还说成康刚刚跟他妈妈打电话提到了我,让照顾一下。我苦笑,早知如此,何必让爸四处求人,不如直接找成康开后门得了。
  更苦涩的是无论我在哪儿,似乎都是那个需要照顾的对象,覃丽娅拜托郑朗照顾我,所以郑朗陪我一天,送我离校;张清拜托准婆婆照顾我,所以我刚来就被亲切地谈话。
  可张校长真的很好,大方温和,精明能干,待人又格外亲切,学校不少人乐于向她倾诉,也愿意为她所用。我跟张清说,小时候羡慕她妈妈从她妈妈身上找自己妈妈的影子,现在又羡慕她又有那么一出色的婆婆。
  张校长和一老师打过招呼后又对我说:“上次提过的,做做心理准备,你班上的袁老师要调到市政府去工作了,下学期你得接手他的班主任工作。”
  我没吭声。她接着说:“我知道你有些畏惧,可你想想,不当班主任,老师还当着有什么意思?学生只会记得他们初中的班主任,只会和班主任最亲。”
  上班铃声响了,我跟着她一块儿到操场上参加周一的升旗仪式。
  成康和他妈妈很像,脸型五官都像,只不过成康棱角更分明,色彩更浓列些。张校长有着女人少有的浓眉,稍稍修理不需描画,眼睛大,睫毛浓密,五官看着阔气,气质又优雅,虽不算美貌,但很有魅力。听说前两年还有人给张校长写过情书,让低调的成康爸爸很是郁闷。
  我没当过班主任,也不是很想当。我宁愿像现在这样上完课就改下作业备下课,不必被烦琐的事情拖上一天甚至搭上自己的休息时间。舒畅刚来就当了班主任,她当得很顺手,我却有自知之明,估计做不来。
  袁英杰是我代课的班主任,他是英语老师,他老婆黄玫也是我们学校的,历史老师。袁英杰一直都想着出这个学校,他英语教的极好,学校也颇为器重,可他不愿老死在这样的岗位上,他想奔出不一样的生活来。努力了很久,这学期才有了回应,估计六月底他就会走马上任了。
  上周校长和我提过接手的事,我还是不想应下。

  办公室里

  和袁英杰搭班快两年,还算舒服。有的班主任,你主动去问自己有哪些不足,主动去交流班上的情况,他都说好,什么都好,转身便到校长那儿说出你和学生怎样的不融洽,工作上哪儿做的不好,又不懂和别的老师合作等等。
  我记得办公室里比我稍稍年长的吴音就被她的班主任这样折腾过,德育副校长王文博很委婉地告诉她:“和学生要保持一定的距离,过于亲密还怎么能树立起师道尊严呢,太过随意又怎么能让学生信服呢,更何况作为主课老师这样,班主任展开工作也会困难的。”
  吴音回办公室气得脸通红,她是好脾气的女孩,和学生总像是朋友,学生常常和她没大没小,有她在那,就更显出他们班主任的严厉古板,所以愈发不喜欢他们的班主任。吴音曾经和班主任谈过,班主任说好啊,学生喜欢是好事,改天就很认真的往德育处上报。
  袁英杰较平易,有什么问题他帮你解决,嘴也紧,学生和科任老师之间的矛盾尽量在他手上终结,绝不小题大做来显出自己的劳苦功高。
  我抱着课本到班上时,他还在班上对着学生念经。中学班主任共同特点就是无论男女老少都被迫练就一张“婆婆嘴”。看到我他笑着出来,和我擦身而过时问了句:“有差作业什么的让课代表把名单交给我,我来找他们。”我说着“好”便走进教室。
  这个班毕业还有一年多,我要接手班主任应该是一年。学生早就摸顺手了,可科任老师和班主任毕竟是两回事。我没自信让他们听我的,更没自信让他们喜欢我这个班主任。
  回办公室,吴音叫来了几个学生正在文言文背诵过关,舒畅正和家长谈话。我坐下喝口水,不知怎么的那家长嗓门就大了起来:“我们孩子在家里很乖的,小学时考试从没下过九十分,所有老师都很喜欢他,怎么可能做这样的事?”舒畅嗓门不大,气场十足:“那么多孩子写的东西在这儿,要不您自己去班上找几个学生再来问问,我们也都是为了学生好,没人会刻意针对他。”
  家长声音小了,可仍在嘀咕。舒畅也不管,回头对着站在一旁的长刘海女生说:“你先跟妈妈回家,把这件事想清楚,对班级造成怎样不好的影响先别说,对你自己有什么害处你想清楚,写出来,认为自己想清楚了,不会再犯同样错误了,再来!”
  家长带着女孩走后,舒畅很气愤:“她女儿天天花钱请人做作业,考试时让别人给他抄,二班那学生没给,考完后她带着两女生把那孩子找出来扇了两巴掌,早跟她说过,她还不信,还说女儿乖得很。”
  吴音让学生离开后应和着表示不平。我笑了笑,突然想起了我的初中生活,想起了王老师的无奈和周老师的执着。
  电话响了,是覃丽娅。她到了武汉,问我昨天什么时候回的家,收到花开不开心,还有点气愤的说郑朗认不出我来,很让她不满,她当时拜托过郑朗照顾我的,她昨天就说郑朗不够义气。
  我说:“你也是,我本来就和人家不熟,你这样说人家怎么像样。”

  琐碎的一天

  刚刚放下电话还没来得及调整心情,袁英杰跑来让我中午帮他看一下班里,他临时有些事要处理,我答应了。想着要提前四十分钟到校,我也懒得回家吃饭,给妈打了个电话,中午准备就在校外的巷子里混一餐。
  中午和舒畅一块儿去找炒饭吃,经过奶茶店,准备进去买两杯,却见到班上男女生六七人坐在店子深处,正摆出笑容以示亲切,陡然发现他们人手一只烟,面前似乎还摆着酒。看见我们,两个男生本能的把烟藏在身后,剩下几个稍稍收敛了笑容,还算客气地喊了声“万老师”,平日里还算乖巧的一女生旁若无人,夹着烟又吸了一口,缓缓吐出烟雾。我的笑容一时收不回来,只想赶快退出去,当我什么都没看见。
  舒畅很生气:“你们哪个班的,怎么能这样?”她走到店里:“才多大点,烟酒是你们该沾的吗?”
  舒畅义正词严,学生掐了烟,放下酒准备离开。最难堪的好像是我,毕竟,我是他们的带班老师,看着这样的情况不管,还得别班老师出面,怎么都说不过去。
  吃饭时舒畅还是很生气,不住感慨现在的学生太过分,真是难教。她是真心的在为着学生。这方面,我远远不如她。可每当看到这样的孩子,我总会想起十三岁的我,喝酒,抽烟,甚至吃安定,如果不是那年春节可可的遭遇,如果不是和张清覃丽娅走到一起,我不知道我会是怎样的。而现在,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让他们懂得生命的可贵,懂得珍惜一些什么,我只清楚,这些孩子必定有不为人知也不想为人知的一面。
  覃丽娅评价过,对于万好,说的好听点儿,是淡然,说的不好听,是中庸,说的难听点,是无能。我很气愤,说她刻薄,可是又不得不承认她说的有点道理。
  晚饭是到表姐家吃的,妈做的饭,姐夫也回家了,吃着还挺热闹。
  妈让我盛了碗汤端给可可。可可也是大小伙了,除了白一点胖一点,和别的小伙也没两样。他坐在轮椅上摆弄电脑。那是爸给我买电脑时妈让爸多买的一台,然后告诉王奶奶是淘汰下的旧电脑。可可电脑玩得极好,去年他就将王奶奶的裁缝铺改成了电脑修理,有时还有网吧的老板找来让可可去在键盘上弄几下,编写什么东西,收入比王奶奶的裁缝铺多多了,可可还是那个聪明的可可。他甚至把轮椅也玩得很转,除了不会上楼梯,平地上没什么能拦到他。
  晚上挽着妈一块回家,巷子里数十年如一日,嘈杂、热闹、烟熏火燎,我们一路走一路和熟识的人打着招呼。妈跟我说起表姐夫,说他木讷,没什么文化,也不聪明,可他把表姐当个宝,从骨子里疼着表姐,看着他面对表姐时憨憨的笑就知道。男人,能真正疼自己的老婆,又有几个?
  妈让我睁大眼睛找男朋友,什么爱不爱的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个人能不能宝贝着你,疼你。
  这是不是意味着找老公要找爱你的,而不是你爱的。
  妈问我医生的事,我告诉妈,如果医生也愿意的话,我会好好交往的。

  苏绣

  每天都在等待上课下课的铃声中度过,等着日头落下,等着天黑躺在床上,不管睡着睡不着,也会是难得的轻松自在,至少不必摆着一副和心情并不统一的脸孔,不必说着不想说也不愿说的废话。
  一周转眼过去,张清让我把周末的两天卖给她,陪她去买一些家居用品。妈让我们抽个时间到她店里去,说有东西要给张清。
  周六大早我出门时,妈突然问:“怎么那个医生没约你,你不是说准备好好交往的吗?”我一边穿鞋一边告诉妈:“我不是说过也得人家愿意的吗?人家要是不愿意我总不能约人家求人家和我交往吧?”说完赶紧出门,顺便带上门,把妈的唠叨断开在身后。
  厉行说是要去哪儿学习,今天回来,他让我白天陪张清买了东西晚上见个面,我答应了。
  和张清逛过了超市、小商品市场,两人提了大包小包像进城打货的贩子。到妈店里时已是筋疲力尽。妈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打开,是一条手工刺绣的旗袍,妈让张清去换上看看。
  试衣间里出来的张清很是动人,表姐说她让女人看着都觉得动心。妈说那是苏绣的,特意让别家老板带的一条回来,是她给张清的结婚礼物。
  张清对着镜子,细细地抚过大大的盘扣,右襟上的大花使雅致的旗袍多了分花团锦簇的喜气。张清不肯就这样收下,要付钱。妈说了句:“张清,你和你妈妈当时对万好的照顾我都知道,只是我一直不知道怎么和别人说谢谢,再者万好和你这么多年好朋友,我真是喜欢你和覃丽娅两个。”
  似乎有些不自在,进来两个女孩,看见张清身上的旗袍很喜欢,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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