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世梦- 第19部分

“你不会杀他吧？”某人不死心地追问。

好吧，又不说话了。乔梦希叹气：“我知道战场有很多意外，只希望你能留他一命。反正他已经不可能再成气候了，而且他毕竟是魏王，留他一命也更显汉王仁德。”努力站在韩信的角度分析，反正杀了魏豹对他没好处，以她对韩信的了解，他是不会做对自己没好处的事的。

韩信不置可否，不一会儿，有将士走进来，乔梦希见能说的都说了，也无意听他们讨论军情，便退了出去。

第二日，乔梦希只跟着火头兵走，自然不了解具体的战事，只等晚上韩信回营时才知道，魏豹遭遇汉军伏击南逃，于是又是马不停蹄的追逐战。

终于追到东垣，魏豹被汉军困在城中。援兵已经被汉军在路上拦截，魏豹已经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投降也只不过是早晚的事。

这日入夜，城楼上已经点起火把，有将士日夜看守，与汉军僵持着，韩信占了绝对的优势，下令围而不攻，只消磨魏军的气势，所以也不用担心会打起来。乔梦希便大着胆子走出汉营，看着被汉军围住的城，如今兵临城下，魏豹在里面该是什么样的心情呢？也许在知道安邑被汉军攻破，自己中了韩信的计后还恨过她吧？

不过，乔梦希并不在乎，对于他，她并没有太多的关心，只要不死就好，至于恨不恨她，她就无能为力了。倒不是她狠心，只是在乔梦希心中，他们连要好的朋友都算不上，也不明白魏豹的深情从何而来，又何必再多想？想起下午，自己混在汉军中，看见韩信在城门下要求魏豹投降，只是被拒绝了，魏豹也不曾露面。

感觉身后有人走近，乔梦希转过头，连忙摆手解释：“我不是故意要出汉营的！”上次私自出汉营，有铭替她受了杖罚，这次可没有了。

韩信看着乔梦希惊恐的表情，有些失笑，说明来意：“魏军派人来说同意投降，只是作为交换条件，魏豹要见你。”

乔梦希本能地摇头，魏豹见她干嘛？来个荡气回肠的道别？还是来骂她是韩信的奸细，帮着韩信把他骗到蒲坂去？别开玩笑了！她虽不想他死，可也不想见他。只是又停住了，想想韩信平日的做法，恐怕她是没有权利说不的吧？

“知道了。”韩信见乔梦希不同意，说完就走。

乔梦希却头上三个问号，呃？他知道了？然后呢？

“你什么意思啊？”不敢相信他那么容易就答应了。自己只要去见魏豹，韩信就能不费吹灰之力就抓住他，彻底让西魏灭亡，可是韩信却没逼她，乔梦希确实不明白韩信的想法了，翻翻白眼，看来自己真的是被韩信利用惯了，他突然换了态度，自己还不能适应，难道她是习惯了被虐？这可不是个好习惯啊！要改！

“你若不想，不去便是。魏豹最多还能撑个几日。”韩信并未停住脚步。眼见韩信越走越远，乔梦希闷闷地开口说道：“那个，我还是去见他吧。”

韩信这才停住脚步，转头看着乔梦希，神色复杂，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好，我命人安排。”

乔梦希叹了口气，魏豹这样撑下去，难保最后不会被汉军杀掉，自己还是伟大一回算了，反正见一面又不会少块肉。

跟着韩信回营见到了魏豹的使者，韩信则找了将士交待些事情，那使者乔梦希曾在魏王府中见过，两人打了招呼，乔梦希就被使者带着上了马一起向城门走去。

只是……

“你也去？”惊讶。

“嗯。”平淡。

必定又是来监视自己的，乔梦希继续叹气，韩信竟然带着两名侍卫与她一起进了城，又忍不住感叹，有主将护送，自己的面子果然大。

“小希！”才上城楼，就见到夜色中，一个武将打扮的人急匆匆地走近，想拉乔梦希的手。

“我来了。”乔梦希下意识地退了一步，躲过魏豹的手。

“韩将军也来了？”魏豹放下手，冷冷地说，原本明亮炙热的眼睛在看见乔梦希身后的韩信，开始变冷，眉宇间有些倦意，眼中也布满血丝，穿着战甲，上面有些血渍，少了平日的贵气和优雅，只像一个败军之将，可以看出这么久的逃跑，他过的日子确实不好，略显狼狈。

因为背对着韩信，乔梦希看不见他的表情，只知道身后的人沉默着不说话。

“本王不过是想和小希单独说话，韩将军又何必跟来？”语气有些讽刺。

“魏王莫忘了，如今是你要投降。”韩信语气不变，却让人感到一丝寒意。魏豹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那个，我们借一步说话！借一步说话！”乔梦希连忙打断两人的对话，看这气氛有些不对，韩信这态度哪里像是来招降的？这样下去难保魏豹不会横尸当场。带着魏豹向一边走了几步，背靠着城楼边延，离韩信有一段距离，但是如果出什么事也有时间赶来救自己的地方。也许她有些小人之心，从他并没有给她们下毒就能看出，魏豹确实是君子，只是她还是要以防万一啦！

“你想说什么？”乔梦希开口问道，避开魏豹的视线。

“呵，我也不知，只是想见见你罢了。”魏豹笑道，又加了一句：“只是想在还是魏王的时候见见你罢了。”后一句声音有些低，像是无意识的呢喃。

“其实，我们本来就是萍水相逢，你真的不必这样的。”也许真的该跟他说清楚了。见魏豹露出哀伤的样子，乔梦希把心一横，继续说：“你不过是认为我和别人不一样，不会奉承，跟你一样又都喜欢玉器，这才会想留下我，这样就是喜欢了？我不明白你的深情从何而来，但是也许是你自己都不明白你对我其实只是朋友之谊。”

“不是的！”魏豹慌忙解释着，那种心悸的感觉又怎么会做假？一时激动，又想去拉乔梦希的手，却没顾着脚下，正好踩到一个石头上，向前倒去。

乔梦希想躲已经来不及，因这一推，顿时失去了平衡向后倒去，魏豹站稳连忙上前一步去拉，却抓了个空，错愕地看着自己抓空的手，又马上跑到城墙边，似乎是想跟着跳下去。乔梦希只感觉世界颠倒，自己就跌出了城楼，向下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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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三十二章　灭魏

那一瞬，只见一个白影一闪就到了城楼边，乔梦希只感觉被一股力量拉住，马上就停止了下落。

也不知道为什么，乔梦希在落下那一瞬间并没有觉得害怕，心里只有中感觉，自己不会有事，只是……脑袋有些晕，开始翻白眼，虽然是被救了，但是，乔梦希看着这颠倒的世界郁闷地想：拜托能不能不要以这种姿势被拉住，为什么别人坠崖或坠楼都是手被人拉住，起码姿势是美的，还会有风，来增加一点飘逸的感觉，但是自己就一定要是脚被拉住，来了个倒立，不过也正被一点一点拉上去。只记得自己下坠之时心里还想着：魏豹的八字一定和自己的犯冲，要不然为什么每次都会出这种意外？上次替他挡剑还不够，这次还要被推下城楼。于是决定以后一定要离魏豹远远的。

正被拉上来的时候，乔梦希听到城楼上同行的两名汉军焦急地喊道：“将军！”因为看不到城楼上的情况，只能听到兵器碰撞的声音，似乎是有人打斗。

韩信转头看向旁边的魏豹，手却没停，乔梦希几乎是被拎上楼的，才站稳就看见周围已经围过来一群魏兵，用兵器对着他们，那两名同行的士兵的已经被抓住，武器掉在地上。

“魏豹！你要干嘛？”乔梦希喊道，看这样子，这些士兵似乎是早就埋伏在周围的，刚才想趁着混乱偷袭，那两名汉军上来护着韩信，才会被抓住。不过魏军应该是畏惧韩信的气势，所以一时间也没有一起攻上来。

“小希，对不起。”魏豹叹了口气，带着歉意说道，“我只想换来个离开的机会。”

今早——

一夜无眠，魏豹一早就起身，才打开房门，就见到所有魏将都跪在屋外。

“你们可是想到办法逃离这里？”魏豹以为他们想到了突围的办法，心中一喜，激动地问道。

那些将士却不回答，面面相觑，沉默着，对魏豹来说，这无疑让他刚燃起的希望又再次熄灭。

魏豹见他们这样，眼睛里的神采消失，变得绝望而疲惫，宛如一潭死水，再无半点波澜：“那你们来有何事？说吧。”

过了好一会儿才有将士抱拳说道：“大王，其实还有一个办法，虽不一定成功，但总有一线希望。”

“说吧。”魏豹隐约觉得这必定不会是好办法，否则他们也不会这么犹豫。但好歹也应该是个机会吧，还是问道。

“如今只有这一个办法，请大王以投降为理由把乔公子骗来，然后就以他作为威胁韩信退兵的借口，韩信既然当初肯为他独闯王府，也许会答应退兵的。”

“不行！”话音还没落，魏豹就一口拒绝。

“请大王准许！”那将士恳求道。

“请大王准许！”剩下的将士也一起说道。

魏豹摆手，道：“本王不会答应，你们退下！”

“大王，如今只有这样才能让韩信退兵，我们也并不会加害乔公子，请大王准许。”

魏豹转过身挥挥手，示意他们不要再说，都退下。

可是没有一个人起身，众人齐声说道：“请大王准许！”语气坚定，甚至带着威胁的味道，这确实是他们最后的机会了，不明白大王到底在坚持着什么。

“退下！”魏豹严声道，转身进了屋，“碰”的一声关上门。

“请大王准许！”屋外传来将士执着的请求声，魏豹到榻上坐下。

中午士兵送来饭菜，将门打开，只见将士们都还跪在门外，表情坚定。

魏豹也无心吃饭，看着门口，一把将几案上的饭菜扫到地上，拳头越握越紧，到最后指甲陷进手心，直到沁出血丝，都没有察觉。

将士们在屋外跪了一个下午，没有一个人移动过，魏豹屋中也是鸦雀无声，没有一点动静。

直到傍晚，众将士才听到魏豹的房门被打开的声音，只见他们的大王从里面走出来：“你们都起来吧。”声音无限疲倦，看着血红的夕阳，握紧的手终于还是松开了。

***

只是事情并没有朝着他们想的方向进行，他们并没有想到韩信竟然也跟着来了，幸好带的人不多，刚才又出了那样的意外，韩信只顾着救乔梦希，魏将便看好时机冲了出来想将韩信制住，却被汉军扰乱了，再想行动时，乔梦希已经被拉了起来，韩信拿着剑，他们便不敢再轻举妄动。

乔梦希看着魏豹冷笑：“所以，到最后，你也利用了我？”看着这架势，又从魏豹口中听到，她自然全部知道了。

“对不起。”

乔梦希沉默着，看看魏军，又转而看向韩信。

“魏豹，最后一次机会，你降还是不降。”韩信也不着急，从容地转身拿了插在城楼上的火把：“这火把若是落地，不论我在或不在，汉军都会全面攻城。”说完韩信就将火把举起，就听见城外传来汉军的喊声，震耳欲聋。

所有人顿时愣住，乔梦希却笑了，韩信自然是猜到了魏豹的想法，既然他一起来，就一定有把握带着自己安全离开。

韩信放下火把，汉军顿时没了声音，死一般的寂静。

魏豹等人还是愣愣地，似乎没有从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中反应过来，周围能听见一阵阵虫鸣，局势就这样被扭转过来。

过了好一会儿，魏豹才绝望地闭上眼，说道：“呵！韩将军果然好计谋。”知道反抗再无意义，自己最多能杀一个韩信，却怎么都不可能阻止汉军攻城，为一人而连累全城百姓，并不值得，于是无力地挥了挥手，所有魏军便把武器丢下，那两名汉军也被放开。

“我们投降。”说完这句话，魏豹失魂落魄地走到城楼边，说道，接着无力地跪下，两手撑地，眼睛无神。两名汉军上前将魏豹抓住，韩信的火把在同一时间熄灭，接着就见汉军从黑暗中走出，来到城楼下，有魏将吩咐开门，汉军便走进大开的城门，接着魏军被俘，整座城瞬间就变成了汉军的领地。

“小希，对不起。”魏豹被人拉下去，经过乔梦希身边时便停下说道，此刻的他失去所有光彩，再也不是当初他们见到时的那位翩翩君子了，如今连走路都有些跌跌撞撞。

乔梦希笑笑：“不用对不起，为了活下去，你做的事无可厚非，何况从今以后，我们不会再见到了。”声音冷冷的，谈不上原谅与不原谅，她从来不喜欢被利用，虽然如今他才是那个失败之人，她不气，只是不想再见到魏豹而已。

魏豹被士兵催促着离开了，乔梦希则转身看着城外很久很久，直到一阵凉风拂过，吹起她因为刚才坠楼而有些凌乱的头发，乔梦希这才从刚才的情况里回过神来，顿时只觉得很累很累，打了个呵欠，想走，又觉得刚才被韩信拉住的右脚传来一阵抽痛，似乎是被拉伤了，看着韩信又被将士围着，知道他们还有事情商量，也就不同韩信打招呼，自己一瘸一拐地走下城楼，回到汉营中睡下。

汉二年九月，西魏灭亡。

汉军并没有时间休整，第二日就继续行军。乔梦希虽然不知道目的地，但凭着以前的印象，韩信的下个目标应该就是代国了。

一大早乔梦希就被叫醒，才走出营帐，就看到韩信已经整军准备出发了，不过这回，韩信没有再让乔梦希走路了，而是直接准备了一辆马车。

乔梦希吐吐舌头，心里暗想：其实她还是比较想和韩信骑一匹马的。不过难得他注意到她一瘸一拐的脚，知道照顾照顾，她自然欣然接受咯。

只是古代的路真是不敢恭维啊，虽然坐的是马车，可是路上的颠簸，还是颠得乔梦希腰酸背痛，自己在马车中都很难真正坐好，颠得她七荤八素，真担心自己会不会“晕车”。

好不容易等到马车停下，乔梦希连忙手脚并用地下了马车，伸了个懒腰，天色已经慢慢暗了下来，看着远处指挥汉军扎营的韩信，心里还是觉得很不真实。

来到这个时代已经很久了，如果说最初自己真的是被韩信吸引，喜欢上他，之后在知道他有喜欢的人之后就告诉自己死心，但是现在看着韩信的态度，她却开始迷糊了，乔梦希知道自己对韩信来说已经没有利用价值，可是韩信还是会照顾自己，甚至还把戒指给自己，那么，她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