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上次的事,我只是替当家的传话,哪知反而害了姐姐,成全了自己!”雪姬恳切解释,脸上却笑得言不由衷。
“你还是走吧,司徒风漠知道你来这里后,指不定会认为你跟我一伙呢!”尹雪姬说得头头是道,络千倒不知道该要怎么去生气了。
“是我主动向当家的申请,来做说客的!”雪姬见络千脸上没有怪她的意思,伸手去握了她的手,轻轻说道,“大夫说许柔若药里被下了一种药,那种药一个时辰内病人服用会昏迷不醒,但一个时辰后服用,则失效无用,所以当家的才会怀疑姐姐你……”
有效期为一个时辰的毒药?那么下毒者究竟是谁?络千拧紧眉头,事情越来越复杂了,甚至超过她的想向。
“你不该招惹许柔若!”无厘头的,尹雪姬有些警告意味的开口。
“我招惹她?就她那幅被风一吹就会倒的身子骨,我可没兴趣招惹她!”
“还有那程红霜,你也少去招惹!”雪姬笑得很媚,语气却沉着得让人信服,“不要再去找她了,以你的性子,定会被她吃光了,连骨头都不会剩一根!”
“我凭什么相信你?”这府里,人人都把她当成肉中钉,恨不得马上把她纠下正室夫人的位置,她尹雪姬就没有那方面的想法吗?络千背脊隐约升腾起一股凉意,只恨嫁过来之前,没听林姨的劝说。
“我为什么要让姐姐相信我?”顿了顿,雪姬笑着反问,见络千张开嘴一幅有千言万语要说出口,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的样子,她只是微微摇了摇头,大步朝外走去,“你太嫩了!”
络千伸手抚向脸,嫩?她本来就很嫩!
初春的阳光从柴房的窗户落进来,但络千身上的寒意还是褪不下去,幽幽叹了口气,她曾经的世界很美好,每天过着吃一顿饿一顿的生活,却能笑得很开心,可是现在,她成了箭靶子,一个稍不小心,府里的女人就会要了她的命。
第二十四章 以命抵命
软绵绵的靠在草堆旁,都已经快中午了,却没有一个下人过来送饭给她。
门砰的一声被踢开,司徒风漠怒气凌人的闯了进来,二话不说,举起那桶盐水就往络千身上倒去……
络千下意识转过身挡住脸,后背却被盐水灼疼得如同正在被人活生生把肉撕开似的……咬紧牙关,额头上的冷汗却一滴滴坠落。
滴嗒、滴嗒!
络千浑身颤粟不停,惨白的脸没有一丝血色,沾了盐水的伤口,仿佛有上万只蚂蚁在上面撕咬,尖锐的疼楚让她感到天旋地转。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一双冰冷的手就紧紧把她扯起来,大步朝外走去。
她被拖着走,一步步都像是踩在火堆上行走,“去哪?”
“柔若她吐血了,你知道吗?既然你不肯交出解药,那好,你就去跪在她房门口,她什么时候醒来,你就什么时候起身……”
狂烈的怒气染上他的黑眸,他从未见过一个女人如此狠毒而又不知悔改!敢做却不敢认,最让人愤怒!
身上的疼痛让她抿紧了嘴唇,司徒风漠既已认定她就是凶手,就算解释再多,又能怎么样?
“不说话了吗?敢到良心不安了吗?”一时承受不了络千的沉默,司徒风漠又开始咄咄逼人。
“你听谁说,不开口说话就代表良心不安?”原本的鞭伤就让她疼痛不安,刚才又被盐水泼过,现在她是又痛又冷。
司徒风漠勾唇冷笑,恨不得一巴掌拍死她,“若是柔若死了,不止你要陪葬,连同柳不怕,我也要……”
啪!
怒火中烧,狠狠的一巴掌甩向那张她爱慕的脸,换作以前,她不舍得打他,可是今天,她气极了,“你可以折磨我,可以让我当替死鬼,但是你若敢动柳不怕一根汗毛,我绝对不会饶过你!”
她是不是爱错了?这个男人分明不是她梦里的郎君,而是恶魔,是万恶不赫的恶魔。
“你也会有弱点?”很好,他找到了她的弱点,那么柔若的解药,她不交也得交。
络千闭上眼睛,终于苦涩的溢出两行清泪,被拖行着来到许柔若住房前,啪的一声,司徒风漠踢了她一脚,然后她跪下,对着许柔若的房门跪下——
太阳不大,她却感到浑身刺痛,下人诧异的投来目光盯着她,有的人在笑、有的人在摇头、还有的人干脆吐唾沫。
“你给我好好跪着,你最好祈祷一下,若柔若有任何三长两短,我立刻就把柳不怕拉过来!”黑眸冷冷的扫过她苍白的脸,他说到做到。
“少爷……少爷……”白黎总管急匆匆跑过来,怜惜的望了一眼络千后,才慌张禀道:“柳不怕将圣手神医带来了,他们现在正在正厅等着呢!”
“圣手神医?”司徒风漠一惊,冷瞥了一眼柳络千后,才甩袖离开。
白黎总管见正室夫人脸色惨白,秀发凌乱,一条鞭痕斜挂在脸上,心有不忍,“夫人,你先去换身干净衣服,再跪也不迟呐!”
“他就是要我这样跪下去,以命抵命!”
第二十五章 残忍
司徒府正厅,司徒风漠疾步走到圣手神医面前抱了抱拳,“望神医救回柔若,我司徒风漠许你千金!”
圣手神医摇了摇头,却开口,“带路吧!”
一张粗狂的脸,眸子威严而带有天生的慑服力,不怕轻轻跟在他身后,扯了扯他的袍子,“舒大哥,你真的是神医吗?万一救不回那个女人,姐姐一定死定了!”
舒长青皱起眉头小声回答,“糟了,我平时什么也没学到,却偏偏跟鬼医他老人家学了点皮毛!”
鬼医?柳不怕的眼睛放出红光来,他平常总听人说,鬼医的医术能把死人医活,那么鬼医的弟子,应该不会差到哪里去吧?不过他担心,七王爷是金身贵体,万一他天天偷懒没学到什么医术,姐姐岂不是……后果不堪设想呐!
舒长青松开眉头,他刚才是故意逗不怕的,不错,他的确是易过容后的舒长青,身为七王爷的他,自从及笄后就没在皇宫呆足过一个月的时间,他身为鬼医唯一的弟子,不仅身得要传,而且被人称为圣手神医。
这个秘密,除了鬼医外,就只有柳不怕知道!
跪了多久了?络千昏昏欲睡,却仍然强撑着意识,一阵寒风吹过,只觉得眼前越来越模糊,到最后变得黑乎乎一片,胸闷得让人喘不过气来,软绵绵的倾斜下去——
“翠翠!”
忽见有个陌生的男人抱住了她,唤出来的两个字,却让她感到温馨熟悉!
“神医!”司徒风漠冷哼了一声,刚才,他还未反应过来,就见一道黑影闪过,然后那名自称圣手神医的男人,把他的罪妻搂在怀里。
“她发热了,我要先救她!”她脸上的伤正在发炎,而且头烧得厉害,舒长青担忧的一把将她抱起,不顾司徒风漠的冷眼,就直接对急得要哭的不怕吩咐道:“领路,去你姐的房间!”
“神医,我的家事,还由不得你来管吧?”司徒风漠恼了,狠狠的眯起双眸,突然大喝,“来人,把柳络千用冷水泼醒,然后继续跪下去!”
“你的家事我管不了,但是如果你还想让我救那个女人,就按我说的做!”舒长青停下脚步,两眼凌厉的盯住司徒风漠。
“你……”他冰冷的脸如同覆盖了一层冰霜,他妥协的点点头,却一把将柳络千从神医怀里抢过来,这女人是他的,就算要抱,也得由他来抱。
该死!
她的身体怎么会热得如同正在被火烧?冷酷的眸子变得焦燥不安,心似乎也跟随着烦燥起来,“柳络千,你最好给我好好的活着,别忘记了,你死了,柳不怕也得死!”
络千的睫羽轻轻跳动一下,“你给我闭嘴!”
倏地,司徒风漠停下脚步,冷冷对上络千微睁的眼睛,“如果神医也不能把柔若救回来,那么你跟柳不怕,照样得陪葬!”他的眼神冷酷无情,压抑的怒火在眼瞳中忽闪跳跃。
络千的呼吸变得困难,紧闭上眼睛,痛苦在身上四处弥漫,“你真的一点也不相信我?”
第二十六章 爱姐夫
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身处在自己的房间内,熟悉的摆设,以及她熟悉的银子气息。
“你醒了?”舒长青勾唇轻笑,“你要是再不醒过来,我就决定不替你治脸上的疤了!”
“你是谁?”诧异的开口,这个男人她并不认识,在昏迷前只听见司徒风漠说过圣手神医四个字,难道他就是?
“我是圣手神医,也是舒长青!”舒长青松了口气,风趣的眨眨眼,告诉络千他的身份。
“你是……”天,圣手神医就是七王爷?难怪昏迷前会听见一声温馨的翠翠,挣扎着半坐起身,伸手抚向脸庞,只要触到伤疤附近,脸就疼得纠心,“脸,还能治好吗?”
“等伤口结巴后,我再给你抹药!”舒长青温声回答,那条鞭伤被盐水浸湿过,一般的大夫肯定治不了,不过他是圣手神医,又是七王爷,“翠翠,五毒散的解药你已经服下了,没大碍!”
络千刚要说话,一道熟悉的身影就匆匆闯了进来,见她已经醒了,二话不说就拉过舒长青低吼,“这女人已经醒了,罢托你快些去帮柔若看看!”
他厌恶的扫了一眼柳络千,勾唇冷笑,“你最好给我活着,没有我的允许,你还没有资格死!”
“为什么?”
“我不会上你死得太便宜!”这女人心狠手辣,司徒风漠已经懒得再和她多说,冷冷地撇过头,一眼都不想再看见这蛇蝎女子的脸!
络千扬唇轻笑,巴掌大的小脸如同沐浴春风,两道弯眉喜笑迎开,她沙哑的低声开口,“司徒风漠,老娘也绝对不会这么轻易死掉的,越是有人要把老娘赶走,老娘就偏要占着这个正室位置!”
司徒风漠脸色阴沉的瞥了一眼络千,没有接话,却领头带着舒长青朝外走去。
刹那间,房间里面就只剩她一人,挣扎着起床坐到桌前,倒了杯茶,手指延着杯沿轻轻敲响……
“姐!”柳不怕气喘吁吁的冲了进来,见姐正坐在茶桌前发呆,他提在嗓子眼的心立即松泄了下去,“我还以为你真的会有事呢,见到你快要昏倒的时候,你的身上好烫好烫……”
“我才不会便宜你小子,银子还没发完,怎么可能会舍得死?”络千紧紧蹙眉,好一会才开口对不怕吩咐道,“你去找林姨,或许我们不能再依赖司徒风漠生活下去了,他可能真的不会爱上我,所以,我们要开始做生意自己养活自己!”
“林姨最近好像要把满红楼盘出去,说是要还乡养老!”柳不怕正经的点着他的小脑袋,“依我看,不如我们把满红楼盘下来……”
“你想当老鸨?”
“切,我柳不怕要当就当老板!”
络千低垂着脑袋陷入思考,好一会她才直起头笑了笑,“好,先跟林姨说把满红楼盘下来,不过,我好起来之前她还不能离开满红楼!还有,你小子最近去各大丝绸店瞧瞧,若有要转手的,你通通吃下来!”
“姐,你该不会……”
“这司徒府的女人,有的人想要我的位置,还有的人想要,司徒风漠的家产!”凭着女人的直觉,司徒府女人与女人之间的名争暗斗,或许会演变得越来越严重。
“说到底,你还是爱姐夫,还是在事事为他打算!”
第二十七章 伤痕累累
从醒来后,络千就一直坐在茶桌前等待消息,直到柳不怕跑来告诉她,舒长青已经开药方了,说是今晚许柔若能醒过来。
松了口气,她全身无力的闭上眼睛,柳不怕端来小米粥喂她,她却连一口也咽不下去,“不怕,姐姐好想睡会!”
“姐,舒大哥已经被送出府了,你可不能再生病呐!”不怕把小米粥放到一边,忍不住红了眼睛,“如果你敢生病,明天一早我就背你回家,永远不让你踏入司徒府!”
“永远不踏入司徒府?”忽然,一道冰冷的嗓音从房门口传来。
司徒风漠胡子拉渣的出现在络千面前,他的眼神还是那么冷,几乎要把络千咪成千疮百孔。
“姐夫……”
“不怕,你先出去,去找你能够信任的人,按我说的做!”络千安抚了一下不怕,就把他推开,直到不怕消失在房门口,她才昂头对视上司徒风漠的眼睛,“许柔若怎么样了?”
“死不了!”低头看着脸色惨白的柳络千,他冷酷的伸手掐住她的下腭,“我警告你,就算她没任何三长两短,这件事,你也脱不了关系!”
“你尽管去查明真相,如果毒真是我下的,到时候,你可以杀了我!”伸手抚向脸上的疤痕,那天晚上的每一次挥鞭,她都记得清清楚楚,“但是,坦若毒不是我下的,你必须把许柔若送走,有我在的一天,就定不会允许你娶她!”
“你还没有指使我的资格!”加重了力道,络千脸上的鞭伤因为挤压而溢出血丝,可司徒风漠仍然没有要放手的意思,他饥诮的冷哼一声,“我随时都可以休了你!”
“司徒风漠,你说要把我休了,我就让你把我休了吗?”刹那间,络千挥手推开了司徒风漠的手,她静静站起身,娇艳的勾唇轻笑,“既然我已经嫁给了你,就一定会死也赖着你!”
伸手,疼惜的抚上司徒风漠狼狈的脸,忍不住叹了口气摇起头来——
“你吃错药了?”前一秒还在楚楚可怜,后一秒就活跃得像只老虎!
“司徒风漠,才整整两天时间,你就瘦了!”拧紧眉头,抚在司徒风漠脸上的手,从他的额头开始,一寸寸游滑到他的嘴唇,伸出食指,轻轻的划过,“她生病了,你可以没日没夜的付出,而我被你折磨成这个样子,你却只有冰冷饥笑,呵,如果你能为我白一根头发,我柳络千,倒是可以放了你成全许柔若……”
“你在打什么算盘?”一时方寸大乱,他冰冷的眼有些闪躲。
柳络千的每一句话,都让他感觉自己霸道得不讲礼。
“你在这个时候来看我,其实也是在担心我,对不对?”一抹惊喜之色,浮现在她惨白的脸上。
“胡说八道!”
“要不然,你的眼神不会闪躲!”她为自己的发现雀跃不已,这个闷骚男人只是不肯低下头来诚认担心她。
“自作多情!”见她一脸像偷吃到糖的惊喜表情,司徒风漠反唇讽刺了一声,悻悻离开,他不知道自己再多呆下去一分钟,会不会让这女人怪异的自信给收服……
“司徒风漠,你可以再闷骚一点,但是请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