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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很久,连初都没有从卫生间出来。
殊城只得跑到卫生间去敲门:“连初,怎么啦?”
里面的连初正懊恼不已,她洗完澡才发现自己的衣服被他弄得狼狈不堪不说,牛仔裤还被扯坏了根本没法再穿。
怎么办,想起方才看到的自己身上的那些痕迹,连初一阵面红耳赤。如果此刻再光着两条大腿走出去天知道还会弄出什么事情?!
她心里愤愤骂道:裴殊城、大混蛋,你要么就不做,一做就给我做这么重口味!你还要不要人活啦?!
她听见敲门声,犹豫半天,说:“你给我拿套衣服来。”
殊城一怔,瞬间明白了原因。
他不禁又骂了自己一句,可唇角偏又暗暗弯起:干得好,这下她再生气也走不了啦。
他找了件紧身些衬衣和棉质长裤走过去,敲门。
门打开一条小缝,他强忍着没推开,轻轻把衣服递了进去。
过了一会,连初出来。殊城一看她不禁一乐,这身衣服穿在她身上很有……嘻哈风格。
他走过去,伸手想去揉她的头发,连初却迅速警惕地往后一退。
他的手愣在空中,过了许久,缓缓收回。他看着她略微苦涩地一笑:“连初,你是不是很生我的气?”
“没有。”
气都不愿生了,那就是很讨厌了。他顿了顿,说:“今天的事是我不对,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了。”他轻轻握住她的手,“你相信我,原谅我好不好?”
连初点点头:“嗯,我先回去了。”说着,她抽回手拿起沙发上的包,“时间不早了,你也休息吧。”
说完便快步走到门口拉开房门。
殊城闪电般地赶过来挡在门口,猛然回手狠狠扣住房门!他目光凶狠地盯着她,面色铁青:“你什么意思?!”
连初吓得往后一退:“你什么意思?”
看到她脸上的惊慌,他不由心里一痛,痛得他都不知如何是好。他张臂紧紧抱住她,“连初、连初,是我不对,你要怎么样都行,打我一顿出气好不好?不要和我分手。”
连初愕然:“我什么时候要和你分手?”
殊城一愣,狐疑的端详着她的脸色,过了片刻,说:“你别想糊弄我。你就是想找个法子先离开,然后再远远躲开我对不对?”
连初哭笑不得:“你什么时候想象力变得这么丰富了?”
殊城一怔,又认真看了她一会,小心地问:“你……真的不生气了?”
怎么可能?这么过火,她怎么可能一点脾气都不发的就算了!
连初无语:“我生你气干嘛?是我自己找的死。别人都说男人是危险动物我不信,非得去以身试法,非得觉得自个身手敏捷游刃有余,结果玩栽了怪谁去?”
殊城也很无语,他不得不说,女人真是一种神奇的生物,当你觉得很了解她时,她永远会出人意表,让你大跌眼镜。
他问:“那你为什么穿成这个样子都要走?”
连初一阵尴尬,顿了一会儿,小声道:“今天已经够刺激啦,我不想再发生更刺激的事情。”
殊城忍不住笑了出来,这一刻他心情真的是舒畅极了!
他低头吻着她的鼻尖:“放心,保证不会了。”
连初使劲瞪他:“你保证?要是再乱来我真的翻脸了!”
殊城哈哈大笑:“保证!连初,再亲我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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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之后,连初老实了很久,再也不敢在殊城身上煽风点火一试“身手”了。
她对男人的经验又总结出一条:那些自以为能拿捏住男人的女人都是大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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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转眼又划过一个月,这天殊城照例带连初来训练,但是他没有将她带到平时的训练室,而是带她进入了一个射击方仓。
连初兴奋地说:“你要带我进行实弹训练?”
殊城笑道:“那可不行,违反纪律。”
“……噢。”连初泄气道。
“不过这个比实弹训练更有意思!”殊城笑道。
原来这是一套激光模拟实战射击系统,和实弹射击极为相似,但比一般的实弹训练更为有效有趣。原先在靶场训练只能面对一成不变的固定靶位,训练方式单一;而这套激光模拟系统可以提供各种各样的实战场景,大大提高受训者的受训效果和实战水平。
殊城仔细教她激光枪的用法以及训练的注意事项,讲解完毕,问:“你明白了吗?”
连初点头:“明白,就和打CS差不多。”
殊城笑道:“对,就那个意思,开始吧。”说着他启动按钮。
目标瞬间出现,连初敏捷地举枪射击,“砰砰砰……”十枪过去。
“停!”殊城暂停程序,“先看看结果怎么样?”
荧幕上显示着“致命区5弹,关键区4弹,有效区1弹,无效区零弹”。
连初好奇地问:“这个结果怎么样?”
殊城顿了顿,问:“你以前打过CS吗?”
“没有。”她唯一玩过的游戏就是仙剑。
殊城沉眸看了看连初握枪的手,小巧白。皙;没有留指甲;每个手指都修剪的很干净;一个个很圆润可爱的样子,总之,和自己修长有力、骨节分明的手完全不同。
他想起当初刚当特种兵时,老团长对自己说过的话:“裴殊城,相信我,你有一双天生拿枪的手。”
他当时只是温和地笑了笑,心里却对所谓“天生”的说法很不屑:在外人看来或许是天赋异禀,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曾经付出过多少努力。
可是,今天他却不禁有些信了:或许有人真的就天生长了一双拿枪的手。
他沉默一会儿,说:“继续。”
不媚而妖
与殊城预料的一样,连初在射击上展现了惊人的天赋。事实上,除了射击,她在他教她的所有方面都表现不俗,这或许和她的努力有关,或许和他的用心有关,但更多的肯定是与她的天赋有关。
殊城想到了她那个出色的父亲,看来连初真的遗传了他的天分。
只是殊城并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善泳者溺于水。
殊城的本意是教连初一些自保的本领,可当她越来越超出他的预期,他却禁不住犹豫和迷惘。他不是见不得她成功,他为她的优秀而骄傲,只是他也不可避免地如连初的母亲一样,被她父亲的事情所影响。
老天给了一些人特别的才能,可是不是也会同时给他们安排特别的磨难和命运?
“或许这事该到此为止……”
这个念头又自动冒了出来,他摇摇头强制压下。如果自己也和连初的母亲一样,被那些无谓的恐惧和懦弱打败,也去阻止和束缚连初,那么他有什么资格和她在一起?
他该做的只是帮助和保护她而已。
“一百一十一、一百一十二……见鬼,你到底还要我做多少个?!”
做俯卧撑做得快要崩溃的连初大声喊道。
殊城回过神来,闲闲一笑,伸出一条长腿搁在她的腰上:“接着再做十个。”
连初一下子“气绝身亡”地趴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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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初的宿舍楼下。
殊城上前一步背对着她,“上来吧,背你上去。”
她的宿舍在四楼,不知何时两人起养成一个习惯,每次训练回来,殊城都背她上楼。虽然在训练室里,连初的耐力好像没有底线,可出了那个房间,她却娇气的很,一点点多余的力气都不愿意使。
只是今天她有点点犹豫:“不好吧,昨天被孟晴碰见,被她笑话了半天。”
殊城直起身子,“那算了。”
“不要,”连初一下子跳上去:“笑话就笑话,反正已经笑都笑了!还是要你背。”
殊城朗声大笑,一步跃上四级台阶。连初抱紧他的脖子,也大笑道:“快点,再快点!”
飞快就到了门口,殊城放下她,面不红气不喘,倒是连初兴奋地有些脸红了。她搂住殊城的脖子不肯放手还那么挂在他背上。
“干嘛?”
“再来一遍。”
“你越来越小了是吧?”
连初气鼓鼓地下来,打开门,“再见。”
殊城把她拽过来,啼笑皆非,“就这么打发我走啦?”
她草草亲亲他的面颊,“再见。”
殊城把她捉住,推进房里,暗着灯,就那么抵在墙上辗转亲吻。
暗夜中,她领口的肌肤泛着莹润的光,他强忍着没有吻下去。
他不愿意在她面前表现出太过火热的欲|望,这或许会让她为难。
她会为难是不是该现在就给他。也许纠结之后她会选择满足他的欲|望,可是他不要她给的有一丝勉强。
如果你像他一样爱着一个人,那么你就会慢慢了解你的爱人。
殊城现在慢慢知道,在连初平和的外表下有一个极骄傲的灵魂。她有自己独立的人格,不依附、不盲从、脚踏实地、随遇而安而又特立独行。
她了解自己的美,却习惯以朴素的装扮收敛自己的美丽,她不屑以女人最原始的资本去吸引男人。
若是她知道自己夜夜痴狂地思慕她的身体,她或许会傻乎乎地怀疑自己究竟是爱她的人多些还是迷恋她的肉体更多一些?
他该如何向她解释这种感情?即便她没有这样青春动人的身体,他对她的爱也不会比现在更少一分。因为是她,这欲|火才烧得如此沸腾。
只不过,她漂亮的也委实太过分了些。这美如同她的才能远远超出他的预期。那纯洁姣丽的身体不媚而妖、暗玉生香,那覆着薄汗光裸如蜜的腰背夜夜在他眼前若隐若现轻盈地扭动,让他水深火热不能成寐。
他压抑着吻吻她的鼻尖,放下她,退开些,柔声道:“连初,早些睡吧。”
她微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两人静默无语。
过了片刻,殊城低声道:“我先走了。”
她突然上前一步紧紧抱着他,身体紧紧抵着他火烫坚。挺的那处,“我感觉到啦……殊城,再等等我、再等等我好不好?”
他低下头热切地吻着她。
原来,这煎熬的等待,本身亦是一种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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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城走后,连初闭眼躺在床上,她想着殊城温柔的眼睛、温柔的手指、温柔的嘴唇,想着他刚硬优美的身体,想着他光滑微凉的肌肤。
她唇瓣缓缓挑起一抹微微的笑意。
殊城、殊城,我知道你的心意。虽然这很自私,可我想接受你对我无边的纵容和付出。
因为,它们让我觉得自己是如此美好和珍贵。
突然手机铃声惊醒这一室静谧。
她拿起来看了看,号码很陌生, “喂,哪位?”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焦急的女声:“连初是吗?我是你刘姨。”
连初听出了声音,原来是妈妈一个科室的同事。她连忙坐起声道:“对,是我。刘姨你好。”
“你快回来一趟吧,你妈都住院一个多月了。”
“什么!”她吃了一惊,上个星期她还和妈妈通过话,没有听她提过啊。
刘姨叹气道:“你妈一直不让我们告诉你,不过现在已经确诊了,不告诉你怎么办?”
连初努力定了定神:“到底什么病?”
“叫什么扩张型心肌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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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连初就搭上了回N市的航班,登机前她给殊城打了个电话,大致讲明情况。
殊城沉默一会儿说:“你稍微等我一下,我马上过来和你一起去。”
连初阻止道:“不用了,我马上要登机了。到了N市如果有什么事我再给你打电话。”
她是故意没提前给殊城打电话的,他才提了职,万事忙碌,不该在这个节骨眼请假。
殊城沉吟片刻说:“那你先去吧,我最迟后天赶过去。”
可是还没等殊城赶过去,连初就决定回来了。
祁妍华的情形很不乐观,当地的医院已经下了病危通知书。主治医生明确地对她讲凭这个医院现有的医疗条件很难有转机。
殊城听了情况,在电话里当机立断地说:“这样吧,把阿姨转到桐城中心医院来,这里的心内科和心外科都是全国数一数二。你准备一下,我在这边联系手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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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天后,殊城就赶到N市和连初一起接祁妍华。
当他第一眼见得祁妍华时不禁暗暗吃了一惊,不过短短几个月不见;她竟消瘦憔悴的让他几乎认不出来!只是她眼底那冷冷的硬气依然还在。
看见殊城她依旧只是面无表情的瞟了一眼。
殊城礼貌地唤道:“阿姨。”然后回头对连初道:“连初,准备好了吗?车我已经带来了,就在楼下,可以出发了。”
连初有些为难地说:“准是准备好了,不过……”
祁妍华冷硬地说:“你们不用麻烦了,我是不会去的。”
“妈……”连初为难地看着母亲,已经劝她好几天了,她就是不答应。“求你了,去吧。你这个样子我怎么安心?”她都快哭了出来。
祁妍华看着她目光微微一软:“小初,你真的为了妈好就不要再折腾,留在N市治是一样的。”
殊城沉声道:“阿姨,你知不知道你这个病预期寿命不会超过一年?”
祁妍华脸上微微一变,她知道自己病的很严重,可没想到这么严重。
连初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就说出来,不禁喊道:“殊城!”
殊城接着说:“如果您走了,连初就只剩一个人了,您真的能够放心?”
话音落后,四下皆静。
祁妍华直直瞪着殊城,殊城平静地与她对视着。过了许久,她回过头缓缓对连初说:“扶我起来吧,我们下楼。”
殊城连忙过来帮连初小心地把她移到轮椅上。
无悔
殊城大费周章联系到中心医院心脏科的权威郑希霖教授做祁妍华的主治医师。
郑教授看了祁妍华的病历后面色凝重,对连初说:“你母亲的病情已经是扩心晚期,如果不进行心脏移植,能活过1年的可能性很小。”
连初急忙道:“那就进行心脏移植吧,我们愿意手术!”
郑教授摇头叹道:“这个手术不是想做就能做的。首先要有合适的供体,心脏供体本来非常稀缺,何况要配型成功,很多人到去世都没有等到。另外心脏移植手术的费用也非常高,而且没纳入医保必须自费,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