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正康对刘中极是客气,一个劲道:“小叔别客气,别客气,只是想打听那桩事而已!”
刘中听了便道:“我说舅子,这事你直接问我二哥去,不就完了,为什么偏要折腾着我在这中间趟这混水!”
叶正康便满脸堆笑地道:“你知道,我那妹夫是不怎么搭理我的!”
刘中一听就指着叶正康骂道:“你这熊样,也不是我讲你,你和人家何家那些舅子一比起来,真没得比!”
叶正康就哭丧着脸道:“小叔也知道,这怎么有得比,你何家那些舅子,都是皇亲国戚,我别说比,见着他们磕头都搞不赢!”
我听了虽不屑与这姓叶的为伍,但心情毕竟舒畅许多,端起饭碗开始吃起来,整个饭桌上,只有我与陶然吃得贼香,月儿见我开始吃饭,也端起碗跟着吃了起来,于是大小伙计在我岳父大人那瞪得跟牛一样大的眼睛下,都端起碗,海吃山喝起来,陶然的胃口更好了,连吃了三碗饭,岳父大人每见她叫刘中盛一碗饭,腮帮子都抽两下。
刘中端起碗一边吃一边对叶正康道:“你那事算什么事,你一天到晚找这个找那个,你就不嫌烦呀!”
“你也知道,我那晚娘妹子最最实在的一个人,从不肯帮我在妹丈面前美言一句,我那妹丈管的那一处不都肥得流油,但落到谁家也不曾落给我过!”
刘中一听放下碗筷,用手扯起叶正康的衣服道:“叶家舅子,你这话就不地道了,如果不是我二哥,你能穿上这身衣服,光这料子,你看看,你看看,这辛老爹别看经营这大个染坊,不是缝年过节,他敢穿吗?即便是我,守着这么个破饭馆子这些年,我二哥一滴油也都没漏过,我看你呀是人心不足蛇吞象,也难怪我二哥总喜欢训你,你说你办的事,有几桩办体面得体过!”刘中说得掷地有声的,俨然他就是叶正康那妹丈刘典一般。
我笑了一下,摇摇头,却听刘中又生气地道:“你看我这饭馆都要经营不下去,也没向二哥开过口,伸过手呀!”
我终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刘中一见非常不满意地道:“你这算什么,我这话很好笑吗?”
我赶紧摇摇头道:“不好笑!”
刘中获胜便嗤了一声重新端起碗,又开始大口大口吃了起来,这餐饭真是吃得连煮菜的汤水都没剩一滴,除了我的岳父大人一直黑着脸,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酒,基本算是主客同欢,很久没吃这么愉快又这么热闹的一顿晚饭了。
刘中夫妻两吃饱喝足,筷子一丢,刘中用袖子抹一下嘴便对我道:“兄弟,今天这顿饭吃得畅快,改天我刘中回请你!”说完就拉着陶然与他那叶家舅子扬长而去。
我岳父大人见了用筷子指着三人道:“你们看看,你们看看,姑爷你看清了,这是什么行径,分明是白吃白喝的强盗行径!”
月儿忙道:“爹,算了吧,人都走了!”
我那岳父大人立刻把眼睛向我瞪过来恶狠狠地道了一句:“真看不出姑爷不仅会讨饭,还会败家!”
月儿赶紧护着我道:“爹,不至于吧!”月儿还想说什么,我就用手指轻轻捏捏她的手,示意不必说,然后轻轻挠了她手心一下,示意她跟我走。
月儿平日淘气,又顽劣,但我轻轻一示意,她却就明白了,立刻不与她爹争执了,抢在我之前溜掉了。
我也想溜,但我岳父大人还没训通畅,只得与大师傅站在那里,听着岳父大人继续滴滔滔不绝:“我说女婿,你也老大不小了吧,别整天游手好闲了,大师傅是有手艺的,赶紧请大师傅多指点你些,你也好掌握一门吃饭的手艺!”
我有点不好意思,别说我会的东西好象还真没吃饭的手艺,于是嗫嚅地道:“岳父大人,我这不也在做事,只是不做染坊里的事,做些别的事罢了!”
“别的事,你可讲讲,你都做了些什么别的事体,没见你拿过一分的银子回来,你有给我过闺女一分过日子的银子没?怕没我一蹬腿,你还不知道如何打发我闺女?”
岳父大人所讲的话不假,虽他蹬了腿,我肯定不会很龌龊地打发掉月儿,但还真没给月儿一分银子,甚至连朵花都没给月儿摘过。
番外3
我低着头盯着地上,心里着急,岳父大人因为刘中白吃白喝了他的,大有滔滔不绝之势。
大师傅一个劲地替我讲好话:“坊主,姑爷不是那样不上进的人,姑父一看就是个大气量的人,不象那种小家子气的人!”
岳父一听就更气:“不是那样的人,当初怎么去讨饭,他不象小家子气的人,难不成老子象了!”
大师傅也许正有此意,所以话一下顿住了,几个小伙计都忍不住笑了起来,我岳父大人更气,猛拍一阵桌子道:“你怎么不讲了了?”
大师傅忙可怜巴巴地道:“坊主,我哪有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姑父有他的什么苦衷罢了!”
“他有苦衷,老子更有苦衷,老子把闺女养大,还得养个姑爷!”
岳父大人又骂又训,终是累了,道了一声:“都象木头一般,无趣,散了,散了,明日早起还要做事!”于是大家伙赶紧四下散了,各干各的去了。
我迫不急待地闪进月儿的房间,这丫头真在房间里等我,屋里只有一盏油灯,光景很昏暗,但月儿坐在那盏油灯旁,就象个画里的人一样,尤其是那双眼睛亮亮的,反比那盏灯还亮。
我走上前叫了一声:“月儿!”
正在想心事的月儿一下抬起头,即使在昏黄的灯光下,我也能看到她的小脸绯红,我坐到她旁边,伸手握住她的手道:“月儿,我想跟你说几句话!”
月儿害羞想抽回手,没有得逞,便放弃了,只得害羞地道:“你说!”
我摸着月儿的手,心里想着以后断不让月儿再这么辛苦地做事了!
“月儿,我…我想说,我们都成亲这么久了,我什么都没给过你,我…”
月儿一抽手捂上了我的嘴道:“我都不需要,只要你愿意,我们一起把爹的染坊经营好,就成!”
果然如唐加浩所讲,鞋子比玉兰花实在得多,我在“潇潇书院”给多少女人砸过玉兰花,那砸出去的不是花,是白哗哗的银子,而我去守陵的那些日子,没有一个女人因为那些玉兰花去看过我,即使连我名正言顺娶的妻纳的妾,都畏落难的我如虎蛇,守了五年皇陵,除了亲妹子长仪,就没有一个去看我一眼,有时心里气那人,其实在那个时候,我都不知道在生谁的气,也许这五年不是什么苦难,倒是我的福音。
我重新握回月儿的手道:“月儿,以后染坊里的事,我会多操些心,月儿多歇歇着!”
月儿听了眼睛一亮:“那你以后都只做染房的事了?”
我笑了,吻了月儿的额头一下,这丫头没用过香脂之类,身上有股靛草的香气,月儿却固执地问:“你还没回我话呢?”
“别的事与染坊的事都兼着做!”
“那怎么做得过来?”
“能做得过来!”
“你如果能做得过来,那我还做什么?”
“月儿要做的事就多了!”
“我还能做什么?”
“给我生儿育女,天天侍候我!”说完我轻轻把月儿放到榻上,月儿明白过来那张小脸一下绯红,刚要说什么,我就吻了上去,月儿吓得连叫了两声:“十一哥!”
我笑问:“怎么,月儿不想为十一哥生儿育女!”
月儿听了,红了一会子脸才点点头,我就觉得自己的心被月儿那俏皮的一笑,充得满满的,已经非常迫不急待地想要月儿了,又想月儿是初次,不能太造次,一腔的柔情正准备用在月儿身上,好好地与月儿享受鱼水之欢时,却听到敲门声。
月儿吓得手忙脚乱,赶紧坐了起来,把衣服抻直了,我在心里懊恼地骂那敲门的人,却又不得不收起已经畜势待发的满腔柔情,起身去打开门,却见我那岳父大人站在门口,一见我有些奇怪:“女婿,你怎么在这里?”
我才想起来,与月儿成亲,我一直都是住在大师傅隔壁,只得讪讪道:“有几句要跟月儿讲!”
我岳父大人便道:“闺女还没睡呀,别说女婿,我倒有事找你!”
我无语,今天的良宵看样子非得被我岳父这老头子给搅黄不可,于是拍拍头道:“爹,有什么事,只管讲!”
“你认识隔壁那个刘三癞子的哥,哦是二哥!”
“刘三癞子”这称呼用在刘中那小子身上,真算是名副其实,只是我不知道刘中那小子知道自己我这岳父大人给他安这么个称呼是什么感觉,只得堆笑道:“算认识,怎样?”
岳父大人便神秘地问:“刘三癞子那二哥是做大生意的?”
我没想到岳父大人居然这么有生意头脑,只得道:“是做着大生意!”
岳父大人便道:“以后跟刘三癞子这样的人少交待,跟他二哥这种做大生意的人,要多走动走动!”
我听了先一愣,我这岳父大人还真是外粗里细,便问:“爹,你现在的活,还不够做吗?”
岳父大人听了便道:“这你就不明月了,现在的活是很多,但谁能保证以后,这做生意,最讲究多结交朋友,认识些有用处的人,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能帮上自己!”
我赶紧点点头,岳父大人又道:“当然跟这样的人结交不是件容易的事,如果有需要花银子的地方,你就知会我一声!”
我这吝啬得跟只铁公鸡一样的岳父居然可以讲出这样的话,也怪说不得他连字都识不得几个,却能把染坊经营得有些规模,但让我去结交刘典那个妹丈,还要在他身上花银子,那是侮辱我,于是赶紧道:“爷,这八字没一撇的事,以后再说吧!”
岳父大人听了便道:“结交这样的人物,自然是困难些,要不,你也可以从那个刘三癞子身上先动动心思,不过,我是不太喜欢这个怕女人的癞子!”
我忙道:“是,爹,他娘子不是正在害喜,大不了,以后天天请他和他娘子到我们染坊用个饭!”
岳父大人脸一黑就道:“天天呀!”
“爹,想结交人,还怕花银子,那哪成呀?”
“天天就天天吧!”
“不过,我可不敢保证这么一定就能结识上刘三癞子的二哥!”
岳父大人一挥手道:“这种事,我当然明白,不是说结实就能结实得了的!”
好不容易把我那岳父大人打发走了,我那点子**被岳父大人搅得无影无踪,转过身一看月儿躲在被窝里笑,我走上去掀开被子,把月儿从被里拖出来道:“还笑,还笑!”说完,自己也觉得好笑,看着乐得笑个不停的月儿,我的**就在那瞬间又回来,床递之间事,我在“潇潇书院”素有雅称,不过这会子我怎么也雅不起来,我就迫不急待地想要了月儿,让她成为我的女人。
于是月儿闺房那张榻被我折腾得很不成样子,如果不是身上的伤,我想自己非把那张榻折腾垮不可,后来搂着月儿,我还有做梦的感觉,那丫头一晚上好象也没睡,一直脸红红的,贴在我怀里,大约她比我还有做梦的感觉。
一大早起来,那丫头已经不在了,月儿是个很勤快丫头,多年天不见亮起来已经是习以为常了,今天不用去早朝,因为要治疗十天,那人便许我休假十日,于是我又窝回到被窝里,月儿那头虽凉了,但小丫头的味道还留在那里,我狠狠吸一口,却听轻轻的开门声。
没一会月儿端着盆拿着帕进来,放在一旁,探手探脚走到我身边小声道:“十一哥,醒了没?”
我翻过身一把抱住月儿,还想与月儿耳鬃厮磨,月儿的脸霎时又通红,连忙道:“十一哥,快起了吧,一会爹又该骂了!”
我才想起这是在我岳父的染坊,不是在我的王府,我那岳父可不是省油的灯,只得松手起来洗漱了换上衣服,然后拉过月儿,月儿不由得急了:“十一哥,快去吃早饭了!”
“月儿,十一哥讲过,这染坊里的事,十一哥会管,所以你不用担心!”
“十一哥,不是还要去别地做事?”
“这些也不用月儿操心!”
我本还想与月儿说几句话,却听到我那岳父大人在外面又嚷开了:“大师傅,这日头也快照人**了吧!”
我只得叹口气松开月儿的手,走了出去,大师傅正迫于岳父的淫威,唯唯诺诺地道:“这年青人,肯定是有些贪睡了…。”
“我呀…他个屁,我年青的时候也没这般贪过睡呀!”
月儿不由得气恼跺了一下脚,小脸绷得通红,我忙打声招呼:“爹,早!”
“早个屁,这日头都要下山了,还早?”
我没想那日头这么害我,才要到天空,这几句话功夫就要下山了,看着刚刚才破出来的日头,想为自己辩解几句,却听刘中在他家院子外吼了起来:“老头子,你一大早就叫叫叫,你还让不让人活了,你家晚上,月亮都快下山了,还不睡,这大清早,日头还没升上来,你家又叫开了,你好歹给邻居个睡觉的时候,行不行?”
我不知是心情的缘故,还是刘中这席话,再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月儿也捂着嘴笑,看我看向她,小脸一红,赶紧就跑开了。
我那岳父哪里肯依,立即把昨天向我交待的话全扔脑后,一趿上鞋就跳到院中,与刘中对骂起来,那刘中也不示弱,让饭馆里的人架了梯子,爬上墙头,与我岳父大人开战,于是这场战争立刻上升起来,周围的街坊邻居都纷纷出来围观。
我听有人道:“这两家都他娘的有毛病!”
“是呀,以前来一家,就搞得四邻不安,现在两家,这南街的人不用睡觉了,妈的,天天吵,没完没了的!”
……
我摇摇头,从刘中的口里知道他是顾及刘典那官的名声的,又怕陶然,最多与我那岳父骂骂过过嘴瘾,不可能真有动手之类的举动的,便准备去医馆,月儿却悄悄溜过来往我怀里塞了一样东西,我用手热乎乎的,月儿已经道:“是几个包子。”
这丫头大约被她爹饿多了,所以最怕我没吃饱或没饭吃,我伸手摸摸月儿的脸道:“我去中午就会回来!”
月儿点点头,有些紧张地道:“我爹和那个刘三,不会真打起来吧!”
我摇摇头道:“那刘三的女人凶着呢,不怕!”
月儿才放心了,却听到大师傅咳了一声道:“这日头还真要升到正空了,夜里讲了一宿话,还没讲过!”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