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儿一见施南德眼圈就红了,本懒懒躺榻上的施南德忙起身伸手把句儿搂过去问:“怎么又来了,不是跟你说过,过些日子我会去看你吗?”
“二少爷,句儿想你!”句儿扑在施南德怀里哭了起来,施南德忙问:“他又打你了。”
句儿忙摇摇头道:“没有,句儿想二少爷!”
施南德握着句儿的手,忽看向句儿的脸,神色黯然没有再开口。
加洛一头雾水,即使在昏黄的油灯下也可以看到句儿脸上被人打红的痕迹,明显是被人打过的,右手似乎真的是废了,加洛只记得当年句儿因为打自己,让何慕枫知道了打断了手着媒子领去卖了,看样子卖的人家定不是什么好人家,不知她怎么跟施南德象认识,而且好象还不止认识那么简单。
北义似乎见怪不怪了,趁两人没注意就躲了出来,加洛忙让到一边,等北义走了才重新爬到窗上,看见施南德搂着句儿亲昵地说着什么,句儿的情绪渐渐平稳,窝在施南德怀里亲热了一会,然后施南德便送句儿出来了,加洛又躲到一边,见施南德把句儿送了出去才小心地回屋子去了。
回到屋时,北义已经在往灶里加柴,一见加洛便道:“你看,你看,我要再不回来加柴禾,这灶里的火又得熄了,炕就冷了!”
加洛笑了一下,北义比刚来时开朗许多,就是有股子女孩子的阴柔气,干那些男人的活有些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可做家务事却比女孩子还做得好,两人的关系一直不错,加洛因为畏寒,换下的衣服,大多是北义洗的,这让加洛非常不好意思,但有人给洗,至少不用象以前那样一天到晚都脏脏臭臭地对付着过。
何慕枫虽不知道加洛怎么会变成这样,却可以肯定这些跟施杏雨一定有关系,只是加洛见过刘典、唐加浩都不肯相认,眼下这种状况,就算把加洛强行接到身边,加洛也不会承认的,弄不好以加洛那执拗的小性子,还不抵会跟自己闹出些什么恩断义绝的事来。
看着加洛憔悴如斯的模样,已经煎熬了三年的何慕枫却又不敢贸然接回加洛,生怕这个明显有了心结的傻丫头,心里一固执,他就真的失去了这个傻丫头,只得吩咐苏宁派人严密盯着。
何慕枫见刘典善待加洛,只能想到赏赐刘典来改善加洛的境遇这么个愚蠢的法子,只是让他气恼的是:想赏赐刘典偏就找不出合适的理由!
何慕枫一边想着用何种妥当方式接加洛到身边,一边又按捺不住对加洛的思念,哪怕看上一眼也好,没曾想却误听到刘典一番身世的话,这番话让他如吃了苍蝇一般梗在喉咙般不舒服。
苏宁的表现就有些乱了方寸,数次想返身回归虏营,都何慕枫给喝住了,苏宁的情绪变得悲愤起来,何慕枫忽想到什么看着苏宁道:“苏宁,你跟了我这么多年了,不要乱了分寸!”
“皇上,你说臣都做了些什么,臣怎么可以那样对刘典呀,他居然是臣找了快二十年的亲弟弟,臣怎么就没有一点点感觉?”
“这些天你不用上朝了,好好歇些日子,歇着的时候什么不许做,什么也不许想,觉得心静了,再来见我!”
苏宁拧着脖子不走,何慕枫见了有些不悦地道:“怎么我的话,你也敢忤逆?”
“臣不用休假,皇上,您就放心好了,臣在您身边不会给您添乱的,臣之所以想回归虏营,就想再看看刘典,仅此而已!”苏宁无力地道。
何慕枫见了叹了口气道:“好吧,苏宁啊,我就暂且信你,不过,在我没有同意你与刘典相认时,你敢走露半点风声!”
苏宁点点头应了声“是”,然后一直都蔫蔫的。
何慕枫自知道苏宁是什么心情,即便是自己也得好好整理一下心情,刘典虽没讲到人名,别说自己,便连苏宁也可以猜出十之七八来,最主要何慕枫是个非常自负的人,对刘典看走了眼,让他不舒服,加之刘典这番血迹斑斑的话,那就更不舒服。
第十三章
归虏营依着茂河而建,处圣安下游,地势比较险峻,两边都是陡壁,经战俘开凿后,利用地势形成一个半人工半天然的圆形监狱,在冬季时用战俘在两边陡壁上泼上水,结水成冰,战俘营里的人想逃就更困难了。
出口处设了三道大木门,没有繁重工事时,只需不多的燕军就可以看管了,而且所有的战俘都有烙印,就算逃出去,抓捕也是很容易的,最后一道木门外就是燕军的看管营,这里的地势相对平坦,营房建得整整齐齐,在这种冬季,劳役不忙的时候,空营房就更多了。
象归虏营按理不应该建在皇都附近,一旦发生暴乱后果是不堪设想,但因为战后一直在修建宫殿、城墙、河堤、水渠这一类的事,关在附近也是为了方便奴役,而且十五年间发动的几次大暴动都被成功镇压,加之后来渐渐少了工事,但战俘数量也急骤下降,也就没有往别处迁移了。
刘典就算多了晚娘,也不将加洛当下人看,屋里的事被晚娘与北义收拾得干干净净,加洛越发没有事做了,鉴于自己低贱的身份实在不好意思享用晚娘与北义的成果,最主要不想让北义一个男孩子总给自己洗贴身衣物,选了一个自认为比较暖和的清晨,端了半盆子衣服往河边去了。
一出来加洛就后悔了,北方十二月的天气,和南方是有根本区别的,怪说不得自己端盆子出来时,晚娘有些吃惊地看着自己,还上来抢过盆子,都让想发奋的自己给坚决地宛拒了。
走到河边加洛才发现根本没办法洗衣服,因为河面上都结了冰,加洛不由得气恼地跺了跺脚,又发现几处燕兵无聊时钓鱼凿开了的冰块。
加洛见还没封冻上,赶紧舀起一瓢水把衣服泡了起来,犹豫好久也没勇气伸手,干脆把水倒了,端着盆子往回走,心里不由得怪怨起自己来,看样子天生是个不会做事的,吃了这么多苦还干这种蠢事,被水打湿后的衣服沉重许多,加洛没力气一口气端回屋子,寻了间看上去很久没人呆过的营房喘口气、避避风。
加洛一边搓着手,一边自怨自艾的时候,听到有人跑进来的声音,这间营房因为好久没有人住,所以堆放了杂物,加洛正躲在一个杂物堆后,纳闷谁没事会跑这里来,小心地探头出去,见是吴芷兰,吓得赶紧又缩回头,心里一个劲叫:真是冤家路窄!
好一会加洛没听到动静,又小心地探头出去,却见吴芷兰手里拿着一个白布包,在那里来来回回地走着,小嘴噘得高高的,不知在等谁。
加洛正意识到吴芷兰在等施南德时,施南德已经急急匆匆跑了进来,吴芷兰见了劈头盖脸便给施南德一顿粉拳:“我等了你半天了,你想找死呀。”
“我这不是当着差吗,一时脱不开身吗?”
“你当的那也叫差,我才不信,不知又到哪儿鬼混去了。”
施南德的脸色一沉,然后赶紧又换上了一副好脸嘴道:“小心肝,除了你,我还敢到哪儿鬼混去呀。”说着施南德忽就把吴芷兰压在一个草垛上,加洛吓了一大跳,原以为只有些过分的举动,没想到施南德一用力就扯下吴芷兰的裙子,露出吴芷兰白晰的身体来。
吴芷兰被冷空气一刺激,下意识往施南德怀里躲,那施南德一反平日那种下贱样子,又亲又捏的,手段非常高明,一会把吴芷兰弄得情欲高涨哼哼唧唧的,然后一挺身就占有了,吴芷兰叫得更欢畅了。
加洛虽没念什么书,也知道非礼勿视,被施南德这么大胆的举动吓得赶紧蹲下身来,偏两人的****不停地往耳朵里灌,尤其是吴芷兰的声音,要多夸张有多夸张,好象很享用的模样。
加洛跟着何慕枫虽没有名份,但被何慕枫吃干抹净的次数就多了,从来都是难受不舒服,就不知道吴芷兰怎么会发出这么欢愉的声音来,连忙伸手捂住耳朵,又总觉得施南德刚才对吴芷兰的举止明显非常不尊重,而且手重,与何慕枫在这事上不同,加洛不知怎么这会想到了何慕枫,虽在这种事上何慕枫比南德还要凶狠,但绝对是宝贝自己的,施南德怎么看都有点象在作贱吴芷兰。
加洛怕被两人看到自然不敢出去,听着两人不知折腾了多少回,反正知道自己在地上都坐累了,如果换成施南德那张破榻,没准都被两人折腾垮了,终于听到吴芷兰有些发颤的声音:“南德,你将来要是对不起我,我非杀了你不可!”
“怎么会,怎么会,我的小心肝,看我给你带什么了?”
加洛不由得想到那天晚上的句儿,这个句儿算不算施南德对不起吴芷兰呢?刚才的施南德对吴芷兰似乎还没对句儿好。
加洛好奇又起,不由得探着头看,见施德南拿了一个什么东西给吴芷兰,象木刻一样的东西,却见吴芷兰一伸嘴咬了施南德一口道:“雕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小心让人抓牢里去。”
“不就一个欢喜佛吗。”
两人因为冷,所以**后很快穿了衣服,然后抱在一起,加洛想到唐加浩会拓片,这施南德会雕刻,这施家看来有人极是精通这些东西的。
施南德是十六岁才被抓到这里来的,他生就一副不错的模样,又过了十六年锦衣玉食的生活,通房丫头怕也有一堆,保家卫国不一定是高手,可吃喝玩乐、声色犬马的东西,就燕国现在那些皇室成员的见识还不一定比得过他,所以对付吴芷兰这样屡屡婚配不成又早就情窦已开的少女,他简直是不费吹灰之力就得手了,而且显然吴芷兰被他弄得服服帖帖的,这会还有些情欲未退地在施南德身上粘着,加洛甚至看到施南德有些不耐烦的神色。
加洛见吴芷兰把那白布包递给施南德道:“有两块布料,人家带给你拿去做衣服。”
施南德嗯了一声,顺手放到一边,施南德明显有些应付吴芷兰,加洛坐回去又想,会不会北义也是施南德支使着去**宋边的,想到这里,加洛有点为吴芷兰担忧了。
施南德和吴芷兰在一起搂搂抱抱的,加洛私下里撞见过好几次,只是不知道两人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
人前,施南德总是一副卑躬屈膝地下贱,吴芷兰却是一幅高高在上的高贵,此时眼前这一对人与平日在人前的模样似乎又调了过来。
加洛算在两人身上真是长足了见识,这施南德是施泰的儿子,与自己到底是亲戚,心里不由得担心施南德出事,那吴功如一看就是要拿女儿出去做交易的,别说施南德是个战俘,施南德即便做着刘典那样的小官,这吴功如怕没看上。
加洛还发现吴功如在归虏营的人缘不怎么样,有一次见施南德与吴芷兰在一起动手动脚,宋边也在不远看到过,嘴角还带着不屑的笑,两人如此猖狂,加洛可以肯定除了宋边,别的官员或燕兵一样碰到过,吴功如却一直被瞒着,上下愣没一个人告诉他。
怪说不得这段时间吴芷兰没来找岔,加洛原来以为是因为刘典的庇护,当然肯定有一部分原因,看来她更多是被施南德折腾得没有精力、心思来折磨她了,这对加洛倒是个福音,加洛一边担心施南德的同时又一边打心里感激施南德,心里一个劲希望他们再折腾得厉害点,自己可以多逍遥快活一段时间。
唐加浩正想着把北义寄托在谁家比较好的时候,没想到何慕枫又一道圣旨把刘典从归虏营调回户部,提为七品还让他兼了户部的职务。
不仅唐加浩奇怪,刘典更奇怪,他的小日子才刚过得舒泰惬意,咋又不让过了,圣旨让他即刻回皇都任职,他也不敢耽误,急急忙忙收拾一番,拖着一条残腿,带着加洛、晚娘、北义在吴功如羡慕的眼光、宋边仇恨的眼光中回皇都任职去了,吴功如又开始有些后悔那门取消的亲事了。
刘典的俸禄并不高,要养活这么多人,在归虏营都有点捉襟见肘的,何况是回繁华富庶的皇都做官。
象唐加浩那样一个跟随都没有的,仅此一例,但人家唐加浩生得气宇轩昂,走路步步生风,极有气势,刘典可不行,书是念了几十车,字是写了几十筐,身子骨却不如唐加浩壮实,还半残了一条腿,不穿官服还真没人把他当做官的,往哪酒楼客栈门前一坐,没准还有人扔钱给他,明显就孱弱一大截。
好在回皇都之前,何慕枫莫名其妙赏赐了不少东西,回到圣安好歹做了几身新衣服,才不至过于寒酸,只是一时没有找到合适的跟随。
翌日,北义就乐颠颠地跟在刘典**去了官署,没找着跟随,只得北义临时给刘典壮壮声势,让拖着半条残腿的刘典轩昂一下。
刘典先到兵部找到唐加浩,想知道回来到底有没有什么缘故,不过唐加浩在官场混得实在失败,比他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都不知道他被调回来这码事,刘典只得到户部去签到。
吃力走到官署,刘典在门口碰到了苏宁,这让他有点吃惊,忙行了个礼道:“卑职见过将军。”
“刘典,你回皇都任职了?”苏宁笑着问。
刘典更诧异,苏宁就象何慕枫的一个影子,朝里有个风吹草动,他比谁都清楚,这也是李苑、容恩山甚至安平王、淮明王都对他极礼让的缘故。
刘典有些拿不准苏宁是个什么意思,只得回话道:“卑职昨日接了调令,今天赶来述职。”
“刘典既然回皇都了就要好好为朝廷出力。”
“是,这个卑职自当竭尽全力!”刘典一个劲地点头哈腰地回应,却见苏宁和颜悦色地道:“有时间,我们一起喝喝酒聊聊天。”
刘典真很想看看今天太阳是不是从西边出来的,愣愣看着苏宁好半天才回过神,忙堆上笑容道:“苏大人,这个…这个卑职真是求之不得。”
与苏宁分手后,刘典很兴奋想是不是自己将被委以重任,要不,就苏宁那么个千年不化的冰砖居然会主动邀自己喝酒,但很快又想到以前苏宁也没有和任何一个被重用或将被重用的人喝过酒呀,怎会独独欣赏自己这么个名声政绩都不佳的人,这让刘典心里犯着嘀咕,心里还有些发毛。
加洛也不管晚娘管不管得了,把刘典结的俸禄一并手交给了她,如果手头宽裕,自己就打算以吃喝玩乐打发日子,如果不宽裕,就逛逛也好,说不准就找到她所想找的人。
回到皇都,加洛最开心的就是可以在繁庶的街上这里逛逛,那里逛逛,她喜欢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