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唔……你是坏人,你们都欺负我,唔唔……”十三把小脸一偏躲开了鹰王粗糙的大手,破口大骂,把能想到的词都用上了,最后骂得词穷了,索性张着大嘴大哭起来,跟个被父母遗弃的婴儿一样,满脸都是眼泪。
这一哭鹰王觉得心都碎了,心疼的替她擦起了泪水,“乖乖别哭了,本王错了行吗,本王不欺负你,爱你还来不及呢,别哭了。”
十三眼珠提溜一转,即将掉出眼眶的泪突然停住,怯怯的盯着鹰王的眼睛,“你真的不会欺负我?可不可以不这么快成亲?我还没做好准备。”总算争取到讨价还价的机会,十三脑袋瓜转的倒是快。
“好吧,那咱们就把婚期定在下个月,一个月的时间足够准备好了。”
一个月他已经是做出了最大的让步,虽然嘴上说给十三一个月的准备时间,实际上却是将她软禁在王府中。几十个侍卫入夜巡逻,房间门口还有四个卫兵把守,丫鬟婆子们时刻盯着怕她想不开寻死,所以房间里但凡能把自己割伤的东西全都收了起来,这些举措倒是足够周全,可惜十三似乎并没有寻死觅活的意思,每天大吃大喝过得似乎也是乐不思蜀,吃的用的她全捡最贵的要,鹰王这人倒也大方,府上的钱任她花。
一连三天下来,十三对这种大吃大喝的游戏有些厌倦了,什么好东西吃多了都会反胃,鹰王又不让她出去,一个人蹲在院子里闷坏了。
“我想出去看看,你的王府太没意思了!”十三任性的闯进鹰王的房间指着他的鼻子叫嚣着,完全没把鹰王的威严放在眼里。
鹰王脸上看不出半点生气的痕迹,恰到好处的笑容也看不出任何感情,“既然嫌闷了本王就带你去校场转转,那里很有意思。”那里确实很有意思,烈日炎炎能烤死人,就算精壮的汉子在那里站上两个时辰立刻会变成一坨面条,折磨人的好地方啊。
十三没看出他在搞什么名堂,不过有机会走出王府这一亩三分地就好,在这么无所事事下去,聪明的脑袋瓜没准儿就会变傻。
到了校场,北漠的士兵们头顶着烈日在操练,整齐的动作,浑厚的呐喊,看上去就激动人心,从来没去过军营的十三激动地又蹦又跳,仿佛看戏一般,甚至还不时地拍手叫好,一旁的鹰王满脑袋黑线,这女人的行为也太扯了点。原本以为来这里可以让她变乖,不要动不动就不把自己这个夫君放在眼里,现在看来似乎根本不可能,再苦的地方她也能玩得起来,不过这种心态他倒很是赞赏。
看见鹰王亲自视察军营,将士们更加卖力了,那群少年进入军营就是以鹰王为目标的。十五岁上战场,所向披靡,战无不胜,五年内将四分五裂的北漠统一,在北漠鹰王绝对是个神话,年轻人更是冲着鹰王的名号踊跃参军,一个鹰王引起的轰动大得惊人。
军营里每个人都对鹰王敬佩有加,他的一句话比圣旨还来得有分量,这点十三倒是钦佩,同样都是将军,鹰王比自己的那位结拜大哥可有分量多了,什么时候胡大哥能把太微国的军队治理成这个样子那边境绝对不可能有问题了。
不远处有人正在练习射靶子,几乎是百发百中,箭箭直中靶心,精妙的很,十三看直了眼。
“怎么对射箭越感兴趣吗?”鹰王饶有兴致的打量着她,看到人家射箭眼睛都看直了,从没见过这么奇怪的女人。
十似乎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突然一把抓住了他的袖子,“教我射箭好不好,你的箭法应该不错吧?”
鹰王有些不高兴,怎么说自己也是百步穿杨的水平,她居然只说不错,他倒要看看着嚣张的女人有什么能耐,“咱们过去吧。”
鹰王接过一把三十多斤的弓,轻而易举的就将它拉满,手里的十支箭“嗖”的一下飞向远处的靶子,非但没有一根落地更奇妙的是每一支箭都正中靶心,鹰王的威名看来不是白来的。
头一次见到这么好的技术,十三激动地又跳又叫,争着抢着要拿鹰王手里的弓试试。鹰王看了眼她那副瘦不拉几的小身板很是怀疑,“看你还是换把弓吧,这个你拉不动的。”
“不试试怎么知道我拉不动!”十三不满的瞪了他一眼,被他劫到王府好不容易找到有兴趣的事情了,他居然敢明目张胆的打击自己,实在很可恶的紧!
当下她亮出了自己最拿手的妙手空空之术,方才还在鹰王手里的重物一瞬间就转移到十三手里,在场的所有人不不敢相信的揉着眼睛,宁肯相信自己看错了也不敢相信这个小女人能从鹰王手里抢到东西。
21
可惜,有些事你不想相信也不行,毕竟事实就摆在那里。
所有将士对十三的这手妙手空空瞠目结舌,瞪大了眼睛期待的看着十三接下来会有什么表现,鹰王手上的捍月弓这世上没几个人能拉得动,如果她能把箭射出去他们以后对这个新王妃绝对心服口服。
十三迎风而立,犹如一株白杨树,飒爽英姿,锐利的眼神,酷酷的挽弓动作,只见她咬紧牙关,小手攥得都发红了,随后整张脸皱成一团,弓没拉起来。
“哎!”
“哎!”
看她那熟练的姿势将士们还以为她多厉害呢,原来只是花架子,失望的喝倒彩声此起彼伏。
十三仿佛没听见似的,一脸兴奋的抓着鹰王的胳膊,“刚才我的动作帅不帅?”
“……”
鹰王沉默了,本来他还准备了一大堆安慰她不要伤心的话,没想到这女人半点伤心的征兆都没有,或许自己太低估她的承受能力了。这女人连人人避而不急的鬼蜮宫都敢闯,连自己这个战场上的修罗都敢得罪,这世上还有什么能让她伤心害怕的,这女人绝对不能当一般女人看待。
果然,十三接下来的行为超乎了常理。
回到王府,她破天荒的努力练起箭来。可她的练跟别人的练可不一样,别人都是对着稻草人规规矩矩的练习,十三偏不,就她这拿不上台面的箭法居然拿活人当起了靶子。
丫环婆子们脑袋顶上放着的苹果,用她的话说可以表现出她其实是个很仁慈的人。但以她这说射左边偏偏射到右边的超烂箭法来说,射苹果和直接射人有区别吗?没准儿看着苹果就射到了人家的脑袋。
“王妃啊,老奴我尿急,先走一步了。”
“奴婢突然想起后院的被子还没收,眼看就要下雨了。”
抬头一看,大太阳还在头顶照着呢,一片云都看不见,下雨才怪。十三刚准备说什么,那个小丫头早就跑得没影儿了。
“王爷每天在这个时间喝茶,奴婢得去准备准备了。”
“我记得你们王爷不喜欢喝茶的……”
“他今天突然想喝了!”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王府里所有的丫环婆子全都找理由逃走了,别看平日里一个个老实巴交的说起谎话来草稿都不带打的,十三总算意识到原来天外有天,这世上会说谎的不只有自己这个大祸害。
空荡荡院子里只剩下十三孤零零一个人,信手拉起弓,箭“嗖”的一下射中了远方桌子上放着的一个苹果,其实十三的箭法一点都不差,能跟太微国的大将军称兄道弟若没点真本事怎么可能。
没人监视的感觉可真好啊,这回想做点什么事都好办了,微微一笑,大眼睛弯成两个好看的月牙儿,得意啊!
第二天丫环婆子们又来监视她的举动,十三还是不死心的拉住她们一起玩射箭游戏,那热情劲儿让人无法拒绝,可为了自己的小命,那群人继续发掘着当骗子的潜力,说出的谎话竟然跟昨天的没有重样儿,十三更是叹为观止。
被十三射箭这出一吓,鹰王王府里的丫环婆子们的应变能力统统上了一个台阶,无论遇到什么难事一句话就能搪塞过去,十三可真是功不可没,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说人脸皮厚本来是带着贬义的,可十三向来以不要脸为荣,毕竟这世上脸皮薄了什么事都做不成,脸皮这东西早就扔到了遥远的想当年。
十三闹着小脾气跑到鹰王面前居然恶人先告状,说那群丫环婆子不听她的话。这哪里是不听她的话,听话也不是什么都得听的,就算世界上存在舍生取义、士为知己者死之类的传说,也不是什么事都可以称得上大义、什么人都可以称得上知己的,和自己的命比起来,丫环婆子们只能对十三说我和你交情不深,您老另请高明吧。
被十三一哭闹,鹰王叫来了那群“欺负”她的丫环婆子,脸色一沉,“叫你们照顾好王妃,你们是怎么做的!”
“王爷,求您别让奴婢伺候王妃了,奴婢真的是有心无力,求您让奴婢去厨房烧火吧!”一个好不容易盼到涨工钱的小丫环哭着请求降职,宁可少挣点钱也不要再与这个恐怖顽劣而又乖张的王妃有任何接触,虽然她年纪还小心理承受能力可以锻炼,可再跟十三接触下去迟早疯掉。
她的话音刚落,另一个小丫环争着喊道:“王爷现在奴婢在厨房烧火呢,千万别撤了奴婢的职,奴婢喜欢烧火的活儿!”她可害怕王爷心血来潮把自己调到十三身边,所以只好鼓足勇气跟鹰王喊了起来,先下手为强的打消了把那个丫环派到厨房的念头。
*5*丫环婆子们你一句我一句,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这一屋子十来个女人戏可大了去了,叽叽喳喳聒噪一片,鹰王只觉得脑袋都快炸了,平日里一个个都低眉顺眼的,大气都不敢吭一声,怎么才几天的工夫都敢爬到自己头上了,这个世界实在太疯狂了!
*1*一气之下,鹰王将这群丫环婆子全都赶回了原来的岗位,世界总算是清静了。
*7*突然,十三大哭起来,“你怎么把她们都赶走了,没人陪我玩没人陪我说话你可算满意了!明明答应过不会欺负我会照顾好我的,现在全变了,你说话不算数!你是混蛋、乌龟蛋、王八蛋、臭鸡蛋!呜呜……”
*z*鹰王心里本来就很烦,被她又尖叫又大哭的一折腾杀人的冲动都有了,可十三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杀了她还真舍不得,堂堂鹰王只好屈服在一个小女人的眼泪下。
*小*“好了,她们胆小怕事不陪你玩,那就去找院子里的士兵玩,他们胆子大,应该不会这样了。”
*说*“那我怎么玩都可以吗?”
*网*“可以!”
“玩过火了你不会罚我吧?”
“不会!”
“你真是个大好人!”听着鹰王把一切要求都爽快的应了下来,蹦蹦跳跳的就出去了。鹰王被那群女人轰炸的反应有些迟钝想也没想就全答应了,等十三出去他才意识到自己犯了多么愚蠢的错误,可惜晚了。
22
接下来的日子十三乖了好多,不再玩拿箭射人的无聊游戏,安安静静地把自己关进房间不再出去,颇有躲进小楼成一统,管他冬夏与春秋的意味,她究竟在悄悄鼓捣什么呢?
她把自己囚禁的N多天后,房门终于打开了,看门的士兵刚要去跟鹰王报告,突然发觉浑身发痒冷得难受,旁边另一个士兵看他的样子吓了一跳“小六你的脸……”
那个被称作小六的男人整张脸都变成了草绿色,正常的脸怎么可能会有这种色呢,实在诡异。
可那个好心提醒的小六的人没有意识到其实他自己的脸也变色了虽然不是草绿色可鲜艳的橙黄色也够古怪的。
不出一个时辰,王府里所有人的脸都变了颜色,赤橙黄绿青蓝紫每种颜色都全了,就连鹰王的脸也变成了粉红色,大夫请来一个又一个都摇着头表示无能为力,鹰王一着急把街上跳大神的都请进了王府驱邪。可惜跳大神也不管用,他们中的不是邪而是某个祸害的药。
有现成的试验品,十三不担心新研制出的药没地方试了,鹰王府上数十个壮丁一时半会儿倒不下去,不试药浪费了。
还没等他们脸上的颜色下去,那群人又古怪的笑起来,冷笑的、微笑的、羞涩笑的、狂笑的、呲牙笑的、抿嘴笑的……各种各样的笑容一应俱全,脸都变得人不人鬼不鬼了居然还笑得出来,不得不怀疑这群人是不是有受虐倾向啊。
鹰王靠在椅子上,一边的嘴角不停抽搐,他想停下来可就是控制不了,每条神经好像都不停他使唤了。
这府上只有十三一个人没事,他总算意识到是谁在搞鬼了。
怒气冲冲撞开十三房间的门,只见原本放茶杯的桌子上摆着一个小炭炉,上面烤着五颜六色的药粉,穿堂风一过,药粉就飘到了门外,如梦如幻的颜色,可惜沾到一点就难受的要死。
“小东西,瞧瞧你做的好事!”府上的人都快被折磨疯了,这个女人没事人似的还在睡大头觉,再好的脾气也受不了这种人。
迷迷糊糊的就被鹰王一把从被子里拽出来,衣衫松动,粉嫩的肩膀露出一大块,鹰王发蓝的俊脸微微变红,别扭的扭到一边。
“快把衣裳穿好,都什么时辰了还睡懒觉!”
“哈~你好讨厌啊,知不知道我已经三天三夜没睡觉了,刚睡着就被你吵醒,别说话了让我再睡会儿!”伸着懒腰说完,往后一倒呼噜声很快就响起来。
鹰王石化,这个女人就这样打发了自己?好歹自己也是一家之主,连个招呼都不打就睡了?
既然她困,他就等着她醒来,有些事必须问清楚了,才来几天就把王府祸祸成这样子,以后成了王府的女主人还不把房顶也掀翻了,女人绝度不能这么嚣张。
十三枕边扔着一个祖母绿的宝石小瓶甚是好看,鹰王随手拿起来把玩了一会儿,好奇里面装了些什么,一打开瓶盖,一股难闻的恶臭扑鼻而来,还好一阵清风将恶臭吹到了外边。麻利的盖好瓶盖,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怎么憋都憋不回去,这回又中药了。
门口看门的四个人嚎啕大哭,眼泪不断,哭喊声也不断,知道他们中药的可以理解他们的感受,但不知道的还以为王府里谁死了呢,哭得跟出殡似的。
被哭声吵醒,十三迷茫的看着用小手绢抹泪的鹰王惊得有些说不出话来,这种顶天立地的男人也会哭得跟受气的小媳妇似的?揉了半天眼睛发现自己没看错呀?老天!鹰王真得在抹眼泪!
“那个,你怎么了?”十三好心的询问。
“你成天在屋子里做什么呢,看看王府被你弄得!”
门外一张张痛哭流涕还五颜六色的脸带着各种各样奇怪的表情齐刷刷的瞪着整件事情的罪魁祸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