柠檬一看是宁清远喜笑颜开,“john——你终于来接我了。”说着挣脱开钟昱的手,跑到宁清远的身边,像和小猴子一样往他身上爬。
钟昱手里顿时落空,他下意识的捏紧手指。宁清远隔着几步之遥,望着他,目光一片清冷,“钟局,柠檬这孩子怕生,今天麻烦你了。”
怕生。钟昱缓缓的松开拳头,若有若无的扯了扯嘴角,“我倒是和柠檬有缘,或许这就是冥冥注定。”
宁清远淡淡的说道,“看来钟局和我们宁家真的有几分缘。不早了,钟局慢走。”
两个男人间波潮暗涌,到最后也不在乎那些礼貌客气了。
柠檬窝在宁清远的怀里,不知道宁清远说了什么,小丫头立马委屈的哀嚎了一声。那一声就像利爪一下一下的挠在钟昱的心尖上。
夜幕中,钟昱独自站了好一会儿,嘴角勾起了一抹冷意。
宁夫人是半夜的时候醒过来的,宁清
远带着柠檬回去了,简墨一个人守在病房里,只是一个轻微的动静,她立马紧张起来,喉间的那声“妈”,终究卡了很久,换做一声,“阿姨。”
“阿姨,你醒了!我去叫医生。”她微红着眼圈,有些不成声,匆匆起身。
宁夫人朦胧的双眼,无意识的喊了从口中溢出两个字,“墨墨——”
简墨定在那儿。这几年,宁夫人一直喊她,“小墨。”
墨墨……
在她的家还是完整的时刻,父母都是这么叫她的。
只是后来……
简墨艰难的转过身,眼底的光在昏暗的房间里折射着点点光芒,她一点一点的收紧十指,望着宁夫人的眼睛。
不敢有太多的期望,只怕最后又是一场失望。
宁夫人刚醒过来,精神有些恍惚,她定定的看清面前的人,虚弱的说道,“是小墨啊。”
那一瞬,简墨好像回到五年前一般,浑身通透的冷,仅存的一丝希望瞬间消失殆尽。
“嗯,你躺着别动,我去叫医生。”说完,她转身走出去。
宁夫人清醒过来,宁家人都松了一口气。简墨第二天就去了公司,宁氏刚刚把重心转到国内,有太多太多的事要处理。
一夜未睡,加上一个上午的忙碌,她隐隐的头疼。手机震起来,她缓了缓才拿过来,面色紧接着暗了暗,怔怔捏着手机,好半晌,手机依旧不依不挠的震动着。
她呼了一口气,还是接通。
“终于肯接了?”钟昱的声音有些低沉,“我以为我得亲自上宁远大厦。”
“你有什么事?”
“什么事?”他喃喃的重复着,“简墨,关于我们的孩子,你说是不是事?”
简墨闭着眼,揉了揉酸涩的眉心,“柠檬是我的孩子。”
“没有我,她从来哪里来?”此刻的他有种近乎冷漠的无情。
沉默了一刻,“你到底想干什么?还是钟局觉得有一个孩子要娶我?”简墨薄凉的说道。
钟昱听到她的话,目光瞬间变得幽深,“下午一点华奥,律师会一一解释,我到底想干什么。”他一字一字说的缓慢而低沉。
作者有话要说:~(≧▽≦)/~啦啦啦 柠檬妹子把你们征服了吗
☆、20
XX年,9月。新学期伊始。
钟昱在车棚停自行车。突然旁边传来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他抬眉淡淡一扫,一个女生傻傻的站起那儿,双手扶着自己的自行车,一脸的无措。他扯扯了嘴角,就听到有人喊他,“钟昱,走了,老师都进教室了。”
他收回视线,那人突然转过头,“呦,那不是周墨吗?”
他静静的听着。
“我听说她理科成绩和你不相伯仲,女孩子理科学的那么好,可惜了怎么没到我们班来。”
钟昱默然进了教室。他们的教室正好对着车棚。语文老师在讲台上念着李商隐的《锦瑟》: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
他微微转头,窗外一个纤瘦的身影匆匆跑过,马尾随风摆动。他依稀看到她鼻尖处的汗珠,不自觉的扯了扯嘴角。
老班让他下课后去办公室,整理一下资料。他去办公室的时候,不偏不巧,又遇到了她。只是她微微低垂着头,眉眼淡淡的。英语老师欲言又止。
两个班共用一个英语老师,老师看到他,好像想起什么,“钟昱正好把这份试卷发下去。”他走过拿过,眸光一瞥就看到老师手里拿着的试卷。
“周墨,你最近是怎么了?你看看这听力做的,根本不是你的水平。”
“对不起,老师。”她的声音轻轻的,隐隐的透着几分无力感,压抑沉闷。
“好了,你回去吧,别想那么多。”老师语重心长的说道。
周墨恍惚的转身,面色清冷,脚步匆匆,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前方的人,钟昱刚捧着一摞复印的资料,周墨直直的撞过来。“不好意思。”她轻轻一句,眼睛甚至都没有看她。
每天出操时,他都能看到她。她总是一个人站在儿,鲜少和周围的人聊天。钟昱想起高一的那场辩论赛,那会子的她意气风发,周身像笼罩着一层光芒般,暖暖的。只是现在她,到底哪一个是真实的她?
他从来没有想到过有一天,她会主动找她。一封完全出乎意料之外的情书放到他手上时,向来泰然自若的他第一感受到那种心跳加速的感觉。周遭那么多爽眼睛直直的盯着他们,他近距离的望着她,白皙的面孔依旧沉
静,那双如墨般的眸子,他一辈子都记得,只是那双眼流动着太多的他还未来不及的读懂的情绪。
后来,他第一次在英语上失利,和她上次一样,英语听力大失水准。
哪还有什么心思去听呢?
很快他的朋友都知道了这事,不免打趣,“钟昱,才女的情书写了什么?透露一点吗。”他唯有苦笑,那封信他还没有来得及看就被洗衣机绞烂了。
他想是该找她亲自谈一谈了。可哪能想到,自此再也不见她的身影。
命运兜兜转转,几年后,他们再次相遇时,她已经是周至的女朋友,还改了名,简墨。有一句话概括一下:人生啊真是一盆狗血。
他冷眼望着她的眉眼,原来过来这么多年他心里还是记着她的,可她呢?不曾相识一般的和他打着招呼。
扰乱了一池春水,却抽身而去。他钟昱怎么可能不要一个结果呢?
当年他的好友整件事都参与其中,情书事件他们可一直都记着呢?事件的主角既然又回来了,那么总该了结了。
钟昱在听到那个赌约时,怔愣了片刻,最后还是同意了。到底是心有不甘呢还是另有期盼?
他不知道周墨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清楚的知道自己要什么。
周至是他小时候的玩伴,不过他还是坚定地挖了墙脚,好不犹豫,彻彻底底。
周墨这几年确实变了很多,似乎是变了个人似的,浑身竖着刺,对他充满了戒备,起初他碰了不知道多少壁。
他看的出来,简墨和周至之前的感情不深,周至有钱雨这个门当户对,周家也不可能接受简墨的。
周至到底沉不住气,看到简墨和他在一起,便强制简墨陪她出席生日宴,殊不知简墨这个人性子,你越强,她越倔。最终只会将她越推越远。
钟昱知道她要参加“三下乡”活动,因而也找了机会也参与进去,就当入职体验吧。果不其然,这一次的三下乡活动,确实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不久,他们在一起了。
他慢慢的了解她,褪去高中时代的青涩,变得更加敏感。她很会照顾人,依旧很爱学习,每天钻在书中的时间比陪他这个男朋友的时间还要多。平和的相处,他已然渐渐忘了那个赌约了。
他从来没有问过高三那一
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记忆那封信到底写了什么。因为还未来得及,她就知道他们之间只不过是他的一场赌约。
没有怒,没有争,她只是默默的离开。
钟昱并没有因为赢了赌约而喜欢,心里反而更多的挫败感。他去找她,可发现她早已去外地实习了。原来是真的走了,才放下学业。
钟昱那一刻才明白他伤了一个女人的心,彻彻底底。
五年后,她回来了,带着一个孩子。当她笑意妍妍的和他打着招呼,淡淡的一声称呼“钟局——”他突然明白一种心情:痛而不言。
终于明白,他赢了赌约,却输了整颗心。
他的一句,简墨,我们重新开始吧。却始终没有对她说出口,因为她再也不是当年的那个她了。或许是做了母亲的关系,她身上散发的坚韧总是莫名的让她心疼。
他的女儿啊,古灵精怪,常常妙语连珠,让人忍不住疼爱。只是他足足缺失了五年。
五年……
他欠的太多太多。
作者有话要说:推一篇朋友的文
钟昱和简墨不是不爱,只是中间错失太多的东西,但愿柠檬妹子能可怜可怜一下她爹。番外不是洗白,这是凸显钟昱现在的苦逼~(≧▽≦)/~啦啦啦
☆、21
钟昱听到她的话,目光瞬间变得幽深,“下午一点华奥,律师会一一解释,我到底想干什么。”他一字一字说的缓慢而低沉。
简墨放下电话,面色沉寂如水,怔怔望着天空,心下一片酸楚。她眯着双眼,脑子里不断的回转着与钟昱从相识至今的点点滴滴。
原来都过了这么久,久的她都不知道自己如今的心到底的是分成了多少份。
她的家,她的爱,终于一次一次的弃她而去。她始终握不住。
她伸出自己的双手,细细看着自己掌心的纹路,她的爱情线中间的一个断裂是那么的清晰。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吗?
她勾了勾嘴角,悲凉的笑了笑。
宁清远走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她的萧瑟的身影,让他的心猛地一顿。
“简墨——”
她快速的敛去脸色的表情,转头牵起了一抹淡淡的笑容,“你回来了?”
宁清远走过去,与她并排站在玻璃前。
“你不是恐高吗还靠的这么近。”简墨说道。
宁清远默了一下,“只是想感受一下心慌的感觉。”
简墨斜了他一眼,“怪癖。”
宁清远转身,高大的身影挡在她的面前,神色冷峻。
“怎么了?”简墨微微诧异。
“那天为什么不告诉柠檬被他带走了?”
简墨耸耸肩,“事情太多,阿姨正好……”
宁清远蓦地截断她的话,“简墨,以后这样的事不要瞒着我。记住我们是一家人。”
一家人啊。简墨轻轻颤动了一下睫毛。确实是一家人。
她叹了一口气,“清远,这些年谢谢你了。”
宁清远的眉心快速的跳动的一下,久久,僵硬的嘴角只吐出三个字,“傻丫头。”
***
简墨没有想过有一天周维平会亲自来找她。看着对面的那个人,她有多少年没有这么细致的打量他了。上天对她真是优待,这些年他似乎都没有什么变化。
周维平亲自替她倒了一杯都匀毛尖。
“还记得你学茶艺那会才这么高,一眨眼,你都是孩子的妈妈了。”
简墨面无表情的沉默。
“柠檬那个孩子很可爱,锦城和她很投缘,大概这就是血缘关系吧。”他好像想起什么,“锦城——”一时间他微微尴尬,自己的小儿子竟然和女儿的孩子的一般大。
简墨看着氤氲袅袅的雾气,眼睛微微朦胧,若有若无的扯了扯嘴角,“那周先生还记得谁教我茶艺的吗?”她的目光瞬间冷冽的望着他。
周维平脸色稍稍一悸,“墨墨,我知道你一直怨我,对于你妈妈我很抱歉。你当时还小,根本不能理解我们那个年代的事。”
简墨的瞳孔一点一点的紧缩。
“我和你聂阿姨……”
“住口!”她猛地站起来,动作之大,连面前的茶水都掀翻了,她殷红着双眼,死死的盯着他,“你是想说,你和聂清冉是真心相爱的,和我妈妈的婚姻只是责任。呵,你们不用一遍一遍在我面前强调,不然我只会觉得你们是……心虚。”
周维平僵着脸,眼角抽搐。
“周市长,如果您今天只是约我来叙旧,那么没有这个必要,今天乃至以后,我从来没有想过和你们再扯上一丝关系。”
茶水顺着桌沿慢慢的滑落,滴在她的脚背上,一阵灼热。她呼了一口气,纤细的十指慢慢的打开包,抽出一张卡,毫不留情的推到他的面前。
“很久以前,我就想把这张卡物归原主了。你给我们的生活费,今天我原封不动的还给你。”
周维平眼神一闪而逝的钝痛,嘴角哆嗦了一下。
“你知不知道从你口中提到我妈妈我是什么样的心情?”她紧紧的咬着唇,“我妈当年那两刀割的有多深,你知道吗?她流了多少血?你知道吗?你有想过你的女儿从此患上了晕血症吗?”
她嗤笑一声,“你不知道!你知道沉浸在聂清冉小产的悲伤中,可你想过我妈一丝一毫没有?还有你的女儿?”
她的眼神猛地一动,“我一直记得一句话,名不正言不顺。无论你和聂清冉是真爱还是什么,至少你那时候我妈才是你名正言顺的妻子。”
“简墨,坐下。”周维平脸色涨红,厉声说道,“这就是你对爸爸的态度?”
“爸爸?”简墨笑了,鼻子眼睛酸的像滴了眼药水一般眼泪止不住要溢出来,可她还是咽下了,“这两个字在我高三那年早就从我人生中抹去了。”她下了多大的狠心才把那份爱割舍
。
“您的孩子是周锦城,不是我简墨。”
周维平胸口上下起伏,有些艰难的说道,“我今天来想和你谈谈柠檬的事,她是不是你和钟昱的孩子?”
她心凉的望着他,“这似乎和你没有一丝关系。”
周维平沉沉一声叹息,“即使你不认我我始终是你的父亲,孩子毕竟要有一个完整的家……”
“可我的家不是你亲手毁的吗?”她淡淡的说着。
“这些年,我和钟昱也有接触。既然有了孩子,你们两个……”他的话还没有说完,简墨立马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