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刚到舌尖的感觉很美妙,喝到中段的时候有些奇峰突起的意外,但是最后却有些涩。”
DIDO好高兴,仿佛找到知音一样:“你很会喝耶,因为我觉得这支饮料就象在爱情里起起伏伏的男女,所以才给它取名字叫‘Sangria’。”
爱情里起伏的男女?我偷偷扫了一眼坐在一排的DIDO和尹天与,就是这般模样的吗?
“喂,等等,你没发觉你的大计里面有一个很大的漏洞吗?”尹天与将我的思绪从Sangria扯了回来:“你是有严重花粉过敏症的,你居然跑去做这一行,你找死呀?!”
“你知不知道对于住在高原的西藏人来说,在转经的路上走了是件幸福的事,而对于我来说,能在赚钱的路上去了是一件同样幸福的事。”
“啊!”DIDO吓了一跳,尹天与见惯不怪了我的胡说八道一点不以为异,只管顺着自己的思路说:“除此之外这还涉及到很多具体的东西,比如联系花场,派送系统,管理系统,废花处理,更别说成本合算,费用控制什么的,而最关键的是这个计划要实施的话需要一个庞大的资金支持,你找到了吗?”
第二部 第十六章
短短时间内他能一下子理出这么多问题,我也有史以来第一次对他生出一些佩服。其实在网上我已经联络好了一班人一块儿做这件事,他提到的各方面问题我们都已经核算计划好了,连花场都联系好了,但是现在唯一遇到的真正问题就是资金问题。其中一个搭档一直在申请美国的风险投资基金,但是目前情况还不是太明朗。
我连比带划地讲解了一通,很庆幸尹天与对数字的敏锐程度并不输给我,所以那些烂熟于心的数字一讲出来他只一听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有时候甚至比我还要先讲出计算公式和换算结果,这就是跟聪明人相处的好处。
听完以后,尹天与一直皱在一处的眉头舒展开来,点头说:“这个计划行得通,不过你们现在最大的问题如果一直找不到‘水喉’(投资)的话,你不如把这个计划卖给我吧。”
“休想!我的第一桶金就指望着它呢,你休想打我的主意。”我很警觉地望住尹天与。
尹天与喝得不少,终于忍不住往洗手间狂奔而去。我这才发现DIDO一直安安静静地坐在旁边,却一直没有不耐烦的意思。我有些报歉:“不好意思,闷坏你了吧?”
“不会呀。”DIDO微微笑,“不过我对你们的这个鲜花派送计划跟天与哥一样倒是有些兴趣,想拿点钱出来玩玩。你认为首期投资100万够不够呢?”
刚喝到喉咙口的啤酒突然岔了道儿,生生被憋进肺里,我差点没被呛死。DIDO忙帮我搓背揉心口:“你没事吧?”
我一边憋红了脸咳嗽一边摇手,好容易倒出一口气说:“你说的100万是日元还是越南盾?”
“当然是美元。”DIDO的表情很认真,一点看不出开玩笑的样子来。
“这些钱的来路没有问题吧?”我想我是真的给吓倒了。
“当然,我们家和天与哥家一样,都是正经商人。”
啊,门当户对呀,看来不光是女朋友这么简单,应该是结婚对象了吧?
“这个,因为涉及到股权事宜,所以我要和我的搭档商量一下才行。”我努力平息激越的心跳,调匀呼吸,一边厢还假模斯样儿地扮矜持。做了这些年的业务,我深知吊起来卖为自己在交易中能带来怎样的优势,当然如何适可而止则是更加高深的艺术了,但是,老天做证,闻到钱腥味儿的时候我总是最热爱艺术的那个。
“好呀,商量好了给电话我吧?”DIDO一边说一边在酒水纸上写下一个电话号码给我。
“对了,你知道这个岛上哪里有宠物店吗?”DIDO突然问。
“啊?”做为千金小姐,不谙世事是一件理直气壮的事,只是辛苦了我要怎样顾及她的自尊,我尽量委婉地说:“在这种地方据我所知只有兽医站。”
“那就麻烦了。今天天与哥一直在找一只白色的杂种猫,直到吃完晚饭才有空陪我到这儿来坐坐。所以我想如果有宠物店随便买一只回来不就行了,又不是什么贵种猫,应该到处都有卖的。不过我这个表哥就是这样,古怪花样层出不穷,有一次我们一大帮表兄妹约好了去欧洲旅行,他偏要打赌说他可以一个人只带一百美元游遍欧洲五国,结果真的……”
“等等,等等,尹天与是你表哥?他不是你男朋友吗?”我突然发现有些事情不太对头。
“什么呀,乱哈啦。他是我表哥,至于他的女朋友嘛,以前见不少,但最近一年倒是好象没怎么见过了。不过还是很高兴能被你当成天与哥的女朋友,至少说明我给人的印象不算太坏。”
“那高非呢?”
“你也认识非表哥吗?他排行比天与哥小。”
尹天与!真不明白我怎么又让这个狗东西给骗了!
偏DIDO一点没察觉出来我已经周身充满了杀气还自顾自地说:“不过说实话,虽然天与哥从来就不乏惊人之举,但是这么看重一件东西却并不多见。今天他自己就已经沿着海边走了四、五个小时去找那只那发瘟猫了。所以我想要是有宠物店的话干脆买一只回来充数算了。”
“他在找‘痞子’!”一想到这儿,我的心猛地缩了一下,继而被一股暖暖的水样的物质包裹住。这一刻,我终于知道为什么那么多女孩子都如此醉心于扮演小女人的角色了,偶尔试试被人这样事无巨细地看顾着的感觉的确享受得来很容易让人坠落。而这种享受于我却是陌生极了的。
尹天与回来的时候,我和DIDO正聊得火热,他象一只嗅觉敏锐的狼狗:“是不是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
“啊,没什么大事,只不过除了高非外我又认识多了一个你的亲戚而已。”我皮笑肉不笑地望住他说。
尹天与的脸皮构造一定异于常人,他居然连一点面孔略微泛红的意思也没有,神定气闲地坐下说:“如果你对我们家的亲戚这么有兴趣改天我一个一个介绍你认识他们。特别是我妈,她一直要我不管好丑至少带一个女孩子回去给她看看就好,而且我想同样超爱厨房的你们一定会合得来。”
换在半个小时以前我或者会请他洗冰水浴清醒下头脑,但是此时,我却鬼使神差地叹了口气说:“试试拿钱收买我吧,说不定我财迷心窍会跟你去也不一定。”
“真的?”我的回答不但出乎我自己的预料看来也让尹天与吃惊小少:“你是说真的?”他脸上的表情又惊又喜,也不管DIDO在一旁怎样一脸恍然大悟地看笑话。
“当我什么都没说过吧。”我赶紧转口风。
“欸,你这人知不知道什么叫‘一诺千金’?”
“开玩笑,从我坐下到现在我有讲过一个‘诺’字吗?”耍无赖可是我的强项。
“天与哥,看来我这一趟过来回去有不少东西要向大伯、大伯妈他们汇报哦,唉,你得想想办法让我的记忆力出点状况才行了。”DIDO一脸的不怀好意,看来他们表兄妹没一个是省油的灯。
“啊,不早了,我明天还得上班呢,我要走了。”我今天晚上的作为让自己内心很不安,而且我也不想再趟他们表兄妹的混水。
“还早呢,十二点还不到呢。”DIDO哪肯轻易放过看好戏的机会。
“不行呀,我12点前不走的话法拉力会变南瓜,我会变青蛙。”我几乎是落荒而逃。
“等等,我送你。”尹天与不理DIDO在旁边怎样地挤眉弄眼硬是追了出来。
“不用了,阿莲家离这儿也就二十来分钟的路。”我觉得很尴尬。
“为什么老是拒绝我?我有什么不好?我改?”尹天与站定了问我。
“我有什么好?我也改!”我依然嘻皮笑脸想打马虎眼过去。
“你总是这样,我要怎样才可以让你懈下所有的战衣?”
“你这流氓,什么时候都只知道惦记着脱人家姑娘的衣裳。”我太极耍得烂熟,死不接招。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尹天与话锋突转,然后自顾自往前走过去,我不由自主地跟在了后面。
“有一则佛教故事,从前有个书生,和未婚妻约好在某年某月某日结婚。到那一天,未婚妻却嫁了别人。书生受此打击,一病不起。这时,路过一游方僧人,从怀里摸出一面镜子叫书生看:只见茫茫大海,一名遇害女子一丝不挂地躺在海滩下。路过一人,看了一眼,摇头,走了。又路过一人,将衣服脱下给女尸盖上,走了。再路过一人挖个坑,小心翼翼地把尸体埋了。僧人解释道,那具海滩上的女尸就是你未婚妻前世。你是第二个路过的人,曾给过她一件衣服,她今生和你相恋,只为还你一个情。但是她最终要报答一生的人,是最后那个把她掩埋的人,那人就是是她现在的丈夫。”
我象被人施了定身术一样立在了原地,这样的说法我还是第一次听到,忍不住有点怀疑会不会又是尹天与这家伙自己编出来骗我的。但是无可否认,这种说法的确让我很是释怀——好象为自己之前的种种不齿与荒唐找到了正大光明的理由——就好比是抢了银行而且不用被人绳之以法。
“这不是我自己编出来的,你自己上网查一下就可以查到这个佛教故事。”尹天与好象背后长了眼睛。
“其实这次来渡假村我本来不想让你知道的。我比你更害怕让你触及那些你极力躲避的东西,而我明白我的出现必然会导致这样的结果,于是我告诉自己只要能够远远地看着你就好,直到那天突然刮台风,可能是天意吧,我倒是真的很感谢这次的天意,于是我又告诉自己只要做你身边一个朋友就好。可是今天晚上,我却发现自己想要的东西比以为的要多得多。我知道这样贪心迟早会被上天惩办,但是我不想再迟疑下去了,我已经错过了一次,同样的错误我绝不允许自己犯两次。”尹天与说着突然转过身正正俯视住我:“让我证明,我就是上辈子那个为你挖坑的人。”
被一个男人如此感动是我从未有过的经验,可是我的理智终于在最后关头成功阻截了我点头的冲动:“可是那个给了我一件衣服的人已经在我的生命里留下了太多疮疤,而且今生今世都不会消失,而这些不是你应份承担的,这样对你不公平。”讲完我突然觉得有点难过,虽然只是一点点而已;而已。
第二部 第十七章
“你错了,留给你这些疮疤的不是他,是我,目的只是为了让你一步步向我走近。”尹天与扶住我的肩膀用坚定无比地语气告诉我,就象在宣布国共第一次合作。我抬起头,望向他,只见他眼里清澄无比,反烁着天上的点点繁星,周围的空气静宻,只有海浪声哗哗地响着仿佛是恒古以来未变过的节奏。我的脑子有些混乱起来,这一幕好象跟我曾经反复出现的一个梦境如此相似,但是对面这个男人的脸孔在梦境里却从来没有象现在这样清晰过。是不是真的象尹天与说的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呢?算了,我真的觉得很累了,累得连思考的力气也没有了。
“我不确定我现在的决定会不会导致另一次的错误,但是我想在我还有勇气的时候再试一次。”我费力地闭了闭眼,敏感到尹天与扶住我的手抖了一下,然后我就整个人被拥进一个温暖宽大的怀抱。一直忐忑着上下的心象是忽然找到了一个安放的处所,平静下来,安稳地跳动着。冒着被郭老先生从棺材里跳起来痛殴的危险,我的脑子里反反履履只有一句话来回癫倒念着“与其独自展览千年,不如在爱人的怀里昏倒一晚。”
因为递了辞职信后还需要一个月的时间才能正式离开,所以我只能暂时厚着脸皮借住在阿莲家,这样一来,不单每天有早餐吃而且还能和阿莲一起走着去上班,日子倒也过得颇幸福。因为广州那边出了点事,尹天与第二天就赶回广州了。本来走之前他要帮我另外再找地方住的,不过被我一口回绝。从过往的经验里我太知道从精神到物质上拥有一个完全独立的世界对两个人相处而言是多么重要。
好在尹天与对我的固执早就不以为意了,在他看来,只要我自己觉得好就行。只是每天几个电话报告他当天的行踪,搞到我很不习惯:“你不用每一件事都告诉我呀,我又不担心你在广州会乱来。”
“可是我希望你每天都能清楚知道我在做什么,并且在任何时候都知道能在哪里找到我。”尹天与固执起来并不比我好多少。
阿莲很快察觉到我的变化,我也没打算瞒着她,只是真的不知道怎样用语言去形容尹天与,所以答应下次等他再过来的时候直接介绍他们自己认识好了。在阿莲看来最高兴的是我终于有了着落,留在渡假村这段时间总算有了一个交待。虽然她表面上已经释然了,但是我知道她一直认为我是因了任小琪被迫离开这里的,而且一直梗梗于怀,总认为这一切是她的错。但在离开之际我却忽然收获了一段感情,这才最终慰藉了她那深刻的内疚。
任小琪被通知离开的那天风和日丽,但是她的歇斯底里却令办公室几乎狼籍成一片废墟。所有的人都躲得远远的,于丽水大约一早收到风,干脆请假一天,彻底消失。任小琪发了疯一样不停地打电话,或者对着电话大骂。我坐在外面干活,实再受不了这种噪音,于是走过去替她把门关上,却被她冲过来一把把门拉开冲我喝斥:“你凭什么敢关我的门?这是我的办公室,连你也够胆来落井下石、踩上一脚?你知道我爸爸是谁吗?”
“对不起,关于这个问题我回答不了你,如果你实再想知道你爸是谁的话或者你可以回去问问你妈。”我面无表情地冷冷地说。我不是没有同情心,但从春节时在长途车那一幕以后我发誓我绝不滥用它。
人们偷偷从背后注视我的目光依然是暧昧而鄙视的,我照旧熟视无睹地直挺着腰板来去。鲜花派送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