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DBC!”
“什么意思?”我一头雾水,很不耻地下问。
“噢,大白痴!泥们两个都是。天与哥以为泥又跟别的男人在一起,泥又以为天与哥有了别的女人。唉,天知道我哥空窗期这么长时间就是为了一个虾米也木看出来的小白哦。泥自己不晓得看看表哥的日记吗?”
“没有吗?他真的没有?”
“偶还真的希望他有,他要是有就不会顶着姑丈的压力一知道泥公司给人投诉就到处帮泥们找线索,他要是有就不会听说泥爸爸生病就全世界跑帮泥买药,空运过去,还要串通医院小心瞒着表给泥知道……总之,泥们两个简直就是在互相折磨外加折磨偶们一班看热闹滴!”
“他知道我跟尹董打赌的事了?”
“泥跟偶姑丈打赌?泥们赌虾米?”DIDO回复的速度奇快,出卖了她的好奇程度。
“尹天与现在在哪儿?”我不答反问,实在看不出她的好奇心有什么善意。
“一个小时前上的飞机,大概还有一个半小时就到广州了。”
虽然被DIDO骂我几次白痴,可是偶却被突如其来的巨大的幸福感觉紧紧地,紧紧地抓在手里。这种被幸福绑架的感觉实再是太美妙了,简直是妙不可言。还有两个多小时,我要去机场,我要见到尹天与。马上!立刻!
被这个念头挟持着,我向外飞奔而去。迎面撞到单杰,他吓了一跳:“头儿,你怎么了?嘴咧成那样?面瘫了吗?要不要去医院?”
“别挡着我,我要赶着去耍花枪,小子。”一掌推开他,我继续往外跑。是的,我知道的嘴咧成这样不好看,甚至有点儿骇人,可是我忍不住,因为我知道,今后的日子里除了广州潮湿的空气之外,多了一味爱情将义无反故地营养着我的未来。虽然以前我做错了那么多,可是今天我还有机会去重新来过,老天爷实再是太厚待我了。
跳上的士,跑在去新机场的路上,我没有办法平复自己亢奋的情绪,一年多来郁结在心头的坚持、猜疑、嫉妒、想念倾刻间被瓦解,变成强大的冲击力,我一坐下就开始给尹天与写短信,一条,两条,三条……明知道他在飞机上没开手机看不到,可是我却象得了强迫症一样使劲写,使劲发,一边写一边笑一边掉眼泪,司机不停地从后视镜里偷偷观察我,看我是不是疯了,直到我把车资加上过高速公路的过路费一分不差地交到他手上,分明看到那个司机偷偷地松了一口气。
到了机场我才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尹天与是坐从哪儿始发的什么航班,甚至连他是从A区还是从B区出来都没搞清楚。
看着身边来回移动着的人群,我无比茫然地站在那儿,傻了。突然手机响,
“我看到你的短信了,你在哪儿?”尹天与在电话里大声问。多长时间没在电话里听到过他的声音了?好象快一百年了吧?
我突然“哇”地一声放声大哭起来。
“你怎么了?在哪里?别哭,我这就过来找你,你等我。”
“不要,每次都是你找到我,这次让我来找你。”我不管身边的人来人往,也不管在脸上阡陌纵横的眼泪对着电话大声喊。
“好,好,你说怎样就怎样,我在B17,就在马路边。”尹天与急急地说。
我这才发现自己是在A区。按道理应该上去二楼过天桥,可是我等不及了,于是转身就往对面跑。远远看到“B”的字样,感觉就象一个胖嘟嘟的天使在那里可爱地微笑。我发了疯一样一边跑一边数着出口的数字,终于看到“17”了,尹天与高高的身影在人群里那么挺拔,干净,他的眼睛在人群里扫来扫去,突然,仿佛受到了感应,他一下把头扭到正面,正正遇上站在马路对面我的眼睛,阳光就这样骤然炽亮在他的脸上,整个人仿佛也闪闪发光起来。没错,这就是尹天与,我的尹天与。我的眼睛再没有办法从他的脸上移开,只知道以最快的速度向他接近。我们都等得太久了。
突然,尹天与的脸色变了,一边大声叫一边向我冲了过来。还沉浸在自己的快乐中的我反应变得异常迟钝,等我反应过来一辆汽车正向我高速冲来的时候只来得及尖叫了。在汽车刺耳的刹车声中,我的身体被强大的撞击力推开,直直地摔在地上,一时之间,周围是死一样的沉寂,抬起头,就在我前面三四米远的地方,尹天与象个被坏心眼的小孩弄折了的布娃娃一样,用一种不可思议的形状趴在地上。在他的身下,鲜红的血象一条恶毒的蛇,缓慢地游离出来。我爬起来,刚走了两步又扑嗵一声摔在地上,又爬起来,又摔,好不容易连爬带滚到了他的身边,有几个人形的物体也跑了上来,帮我一起把他翻过来,捧住他的头。只见他微微地睁了一下眼睛,嘴巴动了动。我忙把耳朵凑上去,只听到他气息微弱地说了一句:“对不起,这次罩不住你了。”
我拼命摇头,“我爱你,尹在与,你听到没有,我爱你。”曾经以为重如千斤的这几个字,原来要说出来是这么容易,只是希望不要太晚了。尹天与咧咧嘴,努力想笑笑,眼光却在渐渐暗淡。
“谁能帮帮我,请帮帮我!”我大声地叫起来,有人在旁边拍我的肩膀说:“别着急,已经CALL了机场的救护中心了,马上有医生来。”
我象给人注了强心针,抓住尹天与的手使劲搓,使劲搓:“尹天与,听到没有,医生马上来了,你给我把眼睛睁开,听到没有?你要不睁开我就去找个民工把自己嫁掉!求求你,睁开眼睛,好不好?只要你把眼睛睁开,我就把我所有的钱都给你,求求你了好不好?”
尹天与费了好大力气张了张嘴,却吐出一团血沫。我吓坏了,忙拿手去擦,尹天与吃力地抓住我的手说:“你怎么又瘦了。”说完,突然整个人浑身一震,抓住我的手一松。我一把没抓住,只见到那双曾经在汽车里,在海水中,在好与舍,在睡梦里……紧紧握住我的手,在空中划出一个绝望的弧度跟我的希望与幸福一同坠入深不见低的黑暗中。
(全文完)
后记
我偷偷地溜进睡房,打开床头柜,一通狂翻,却完全找不到要找的那盒东西。突然一个声音在背后炸响:“你在干什么呢?!”
我一扭头,尹天与在身后得虎视耽耽地盯着我。
“我在找身份证。”我理直气壮面不改色地说。眼睛仍不死心地在枕头边扫了一轮。
“死心吧,那盒东西在这儿呢。”尹天与得意地举着一盒保险套一脸坏笑。
“你怎么这么卑鄙?!”我恨得牙痒痒。
“我卑鄙?你手上拿的是什么?”尹天与向我努了努嘴。
一不做二不休,我干脆举起手上的大针:“没错,我拿的是针,怎么样?谁让你不肯让我生孩子。你不知道我现在想生儿子想得快发疯了?”
“我就是知道才不能让你得手了。那家伙现在还没影呢就已经被你一天十三次地挂在嘴边了,真要逐了你的心让你生出来,我们家的这张床上还有我的位置?”
“怎么会?别忘了,我的钱可全在你手上呢,我就算再怎样也不会跟自己的钱作对呀。”我一脸媚笑。
“那是当时你自己答应给我的。说只要我不死就把你的钱给我。再说了,那我的钱不还在你那儿嘛?”
“什么叫你的钱?!那叫我们的钱!”
“好,行,我们的钱!看看,一提钱就激动。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一天到晚就算计着想在TT上戳洞洞。”
“那能怪我吗?你们家的七大姑八大姨那么多,咱们老是没孩子会给人家质疑我的生育能力的。”
“没关系,亲爱的,我已经把咱们两个的体检表扫描放大打印了,裱起来挂在客厅里了。这样她们都可以闭嘴了。”尹天与非常阴险地说。
“那你不是答应我,做完这最后一期理疗,等全面康复了以后就让我生儿子的嘛!都结婚三年了,咱们生一个吧。最多先生个女儿让你先玩儿。”
“那时候肉体上太痛苦了,所以精神上产生了错觉,说了的不能算。而且,我也信不过你,难保你干不出念完斋不要和尚的事。”尹天与不管我一脸受伤的表情,快乐无比地亲了亲我就走出去了。但是他却不知道在刚才挨过来的那一刻,我已经手到擒来,把拿盒要命的TT偷到手了。可怜我为了学到这手功夫,在英雄广场花了一个多月时间跟那帮小破孩儿套近乎呢。
我深情地亲了亲手里的大针,分明听到有个可爱甜腻的声音在叫“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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