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在天下by白萱(强攻强受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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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在天下by白萱(强攻强受he)-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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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聂暻盯着他,半天又颤声道:“为什么?” 



        聂熙笑而不答,只是微微伸出一只手:“来……让我摸摸你的脸。我怕熬不过毒性,真的死了……我要记得你的样子。” 



        “你……真不知道么?”聂暻耳朵嗡了一声,完全不明白聂熙的真正意思,过一会勉强说。 



        聂熙笑笑,固执地坚持着那个伸出手的姿势,轻轻说:“过来。我要记得你的样子。”这一开口,血水又涔涔而下。他身子摇摇晃晃,似乎随时可能晕迷过去,却咬牙挺住不倒。 




        聂暻闭了闭眼睛,果然走到他面前,盯着他。 



        聂熙笑着说:“真好。”勉强坐直身子,颤抖的手指轻轻抚过他的脸,从额头,眉毛,鼻梁,嘴唇,下巴,一点一点地细细接触,就好象在无形的空间中刻意琢磨甚么绝世杰作一般。 




        聂暻微微颤抖起来,几乎无法忍耐他细腻得可怕的碰触,过一会低声说:“为什么?” 



        聂熙朦胧如雾气的眼神静静对着聂暻,缓缓道:“要拜杜见羽为将么?如果我毒发身亡……就这么办吧。哥哥。”他淡淡一笑,扯动肺腑毒性,身子一阵颤抖,缓缓倒下,嘴角还是带着那个犀利得接近无情的笑容。 




        聂暻耳朵嗡了一声,整个人都变得麻木,只有灵魂飘飘荡荡,心里不知道是悲伤,是迷惘,还是隐约的希望。 







      第 20 章 



        足足过了三天,聂熙总算醒来了。 



        聂暻先是看到到他的睫毛颤了颤,心下禁不住一跳,接着就见他的眼睛慢慢睁开。 



        眼神依然朦胧得像是带着一层薄雾,但目光多少凝聚了一些,透着神采。 



        聂暻心里狂跳了一下。 



        聂熙再次看到这个世界,眼中第一个人是他,是聂暻,而不是别的任何人……这是老天给的某种恩赐吗? 



        兄弟二人静静对视,谁也不肯让对方猜到自己的想法,可谁也不能猜透对方的心思。 



        聂熙凝视聂暻一会,静静一笑:“果然是你,哥哥。我本来盼着猜错了。”他一笑,口角便有了点血丝,聂熙却泰然自若,随手一擦,坐起来活动筋骨。 



        聂暻听着这句“本来盼着猜错了”,忍不住又摇晃了一下,慢慢问:“你本盼着怎么样?猜错了又怎么样?” 



        聂熙只是笑笑,没有回答,眼神还是那种薄醉一样带着烟水的样子。聂暻发现,就算他很用心看着甚么,也给人心不在焉的疏离感。也许几番剧毒严重损毁了他的目力,聂熙虽然复明,以后就都是这样的眼神了。太朦胧无情,让聂暻看不出他真正的心事,这一点让聂暻觉得十分可恨。 




        聂熙慢慢下了床,大概中毒后身体虚弱,落脚时还是晃了晃,聂暻想也不想,伸手扶住他。 



        聂熙忽然一笑:“第三次。” 



        聂暻一怔,随即明白,聂熙是说,这是自己第三次扶助将要摔倒的他。原来……他甚么都记得清清楚楚。所以,自然也没有忘记宫里那些事情。聂熙会这么轻易原谅那一切么?聂暻自己想来都觉得不可信。 




        可是,聂熙却冒险服下整整一瓶毒药,告诉他,只要自己还活着,就是最好的拜将人选。聂熙……到底想的甚么? 



        聂熙似乎看出了他的心事,笑着忽然问:“那两封信的内容,你找人证实过了吧?” 



        聂暻一怔,看着弟弟,不说话。 



        聂熙笑吟吟地说:“别告诉我……你相信了我的翻译。事关重大,我们又是死对头,你怎么放心得下。皇兄,你有过目不忘之能,就算不认识的东西,只要你看过,也能照样画出来。所以,你一定想办法默写了那两封信,暗中找人核实过了,对不对?” 




        聂暻看了他半天,苦笑一声:“对。” 



        聂熙闭了闭眼睛,过一会微笑道:“你果然信不过我。哥哥,你不是说对我发痴发狂么?原来还是很清楚。” 



        聂暻无法解释,只能侧开了脸。 



        心里明白,大概聂熙的心距离他又远了一些。可他再不想对聂熙说谎……以前骗聂熙太多,用计太多,真的不愿意再继续了。不管聂熙怎么想,他宁可甚么也不说……也就罢了。 




        聂熙还是笑吟吟地说:“还好,我也信不过你的话。” 



        他口气平淡,似乎满不在乎。聂暻却暗自疑心,他带着点咬牙切齿的意思,随即暗骂自己果然疯了。 



        聂熙嘲笑够了,神色忽然一正:“既然你已经证实了我没有乱翻译……国家将有大乱,我不和你计较,你也少和我玩花样。什么事情,打退强敌再说。” 



        聂暻想了一会,沉声道:“二弟若是真有此心,我自然求之不得。” 



        两人正自说着,外间童子进来道:“两位公子,我家庄主回来了,想请两位过去说话呢。” 



        时值多事之秋,聂暻正有心要会一会这位威名卓然的杜见羽,他也奇怪,杜见羽怎么知道朱太傅暗中勾结海失兰之事,还能及时堵截信使,事后要掩盖周全就越发为难了。 




        他疑心聂熙也正打算结纳此人,悄悄看了一眼,却见聂熙面目仍然一派淡漠温和,丝毫看不出心事。聂暻不禁心里叹口气,以前的聂熙虽然被朝臣称为谦谦伪君子,对自己在意的家人和情人向来情真意切。可现在的聂熙,实在淡薄得令人捉摸不定。 




        那个曾经痴情挚情的聂熙,只怕被他和林原一起杀死了,留下一个金石一般冷硬的男子。聂暻再不愿意看到这样的聂熙,也只能忍受。 



        更何况,内忧外患,大敌当前,实在不是风花雪月的时候…… 



        聂暻摇摇头,收起乱七八糟的心事。 



        两人随那小童一起到了大厅,看到两个陌生男子正在和柳箫说话。 



        其中一人一身黑袍,身形高大挺拔,眉目英华,只是有种严厉冷酷的感觉,看得出个性十分强硬无情。聂暻一看之下,料想这人正是杜见羽。 



        另外一人长相甚是奇特,他面容秀美如月色溶溶,但眼睛是一种虎眼般的黄金色,笑眯眯看着两兄弟进来,眼神在两人身上轮流转了转。 



        他目光所及,聂暻觉得活象被小刀子狠狠剜了一下,忽然有个错觉,对面坐的是一头择人而噬的猛虎,随时会暴起发难。 



        好重的杀气和霸气——这猛虎似的男子,全身透着浓重的血腥意味。不知道掌下多少亡魂,才会造成这样惊人的气势? 



        聂暻想着聂熙才醒来不久,只怕挡不住这人,便不动声色走到聂熙前面,有意无意用身子挡着一些。 



        聂熙看在眼中,眼睛微微一眯,却没有作声。反而慢慢垂下头,甚是困顿的样子。 



        那黑衣男子见两人进来,拱手缓缓道:“是吴王和靳先生吗?在下杜见羽。”他的声音和人一样,有种刚硬残酷的金铁之气。 



        聂熙微微一笑:“正是我二人。” 



        杜见羽盯着聂熙看了一会,忽然一笑:“久闻吴王天下英雄,为何如此萎靡不振?” 



        聂熙悠悠道:“莫非庄主有良臣不得遇名主、明珠暗投之感?” 



        这话即无礼又诛心,柳箫听得吓了一跳,他知道杜见羽严厉,只道这下定会发作,不料杜见羽只是冷然一笑:“不会。名主正正在此,我要做良臣,正得其时。” 



        聂熙听出他话中有话,目光一凝,沉沉道:“庄主要做甚么良臣呢?” 



        杜见羽却行若无事,只对聂暻傲然长身一拜:“草民杜见羽,见过皇帝陛下。”——他果然一眼看出了聂暻身份! 



        此言一出,不但聂熙面色微变,连那长着一双虎眼的俊美男子也双目顿时凛然,锐利的目光又剜了过来。柳箫更是吓得差点跳起来 



        事已至此,聂暻再掩饰也只显得没有人君气度,便坦然笑了笑:“杜庄主好眼力。不知庄主如何认出来的?寡人愚鲁,不得其解。” 



        杜见羽悠悠道:“若我说陛下圣天子有王者之气,令人一望匍匐,那是奉承之言。陛下何等英明,自然不信的。” 



        聂暻笑笑:“那不奉承呢?” 



        杜见羽坦然道:“靳如铁,靳……那和陛下名讳同音,如铁么……之前常常听师弟说,陛下爱梅如狂,中堂屏风有‘梅意如铁’之语,吴王更有诗赞陛下风骨如梅。如此神采风仪,普天之下,除了陛下更有何人。” 




        聂暻听着,心里隐隐一阵刺痛。 



        陛下爱梅如狂……吴王赞陛下风骨如梅……原来这么多人知道他那点可笑的痴心,原来他早就是天下的笑柄! 



        他咬紧牙关,忍过一阵羞辱之感。眼角扫过聂熙,却见他面色雪白,不知道想着什么。靳如铁这个名字,一下子被一个陌生人说穿本意,大概聂熙和他一样尴尬难堪吧。 




        聂暻咬咬牙,淡淡道:“原来杜先生不奉承的话比奉承的话更好听。” 



        “因人而异。”杜见羽居然还是那样一脸冷硬无情的样子,说的话却带着明白无误的赞美和热切。 



        不用他多做解释,聂暻也看出了杜见羽不惜折节奉承,言下是强烈的晋身之意。这下可算一拍即合,明主得遇名士,怎么都该十分欢喜才对。可不知道为何,聂暻心里泛过一丝不安。 




        聂熙似乎看出他的疑虑,静静看着他,眼中温和镇定,不动声色站近了一点。这是一个明显的支持姿态,让聂暻有些意外。 











      第 21 章 



        杜见羽又为两人引见了那虎眼男子,原来是天山居士墨汉宇门下大弟子阿烈古,因为本是西域人士,双目颜色也和别人不同。阿烈古汉语十分不地道,略谈了几句便说不上什么了。倒是杜见羽解释道:“这位阿烈古兄也是为密信之事而来。” 




        聂暻正要问这事,当下道:“说到这个,不知杜卿从何截得此信?”心下道:“莫非他杜家在京中设有暗桩,一直盯着朝中大势?若是如此,这杜见羽……其心不小。” 




        杜见羽看出他的疑虑,示意左右一律退下,连柳箫和阿烈古都被一律请了出去。他这才缓缓道:“陛下勿疑。我杜家家大业大,维持不易,自然得做点生意生财。其中有门生意,专门打听出卖各种密闻,卖给需要的下家。” 




        聂暻倒没什么,聂熙闻言一震:“难道那清风望月斋是杜庄主开的?” 



        ——清风望月斋是江湖上极为神秘的一个所在,据说大到朝廷密奏,小到夫妇逾墙,只要下家出得了钱,他们都可以一手包办打听。之前聂暻出击北戎,得聂熙建议,也曾经重金委托清风望月斋获取北戎铁门山秘道的路线,后来大雪夜奇兵突出,一战大胜七百里,其中也有清风望月斋情报之功。 




        杜见羽点头:“这等九流末技,羽为维护家族用度,不得已而为之,本不欲挂齿。既然陛下见疑,自然得如实说来。草民截得朱太傅密信,其实是得朱太傅所托,收集别的事情。我却因此动了疑心,暗中盘查朱太傅作为……”他看了看二人,笑了笑。 




        本是得朱太傅所托,收集别的事情? 



        聂暻忽然感觉这笑容十分暧昧,似乎杜见羽早就明白聂家兄弟的前后纠葛。他脸上激辣辣一阵发烫,杀机暗起。可眼下是军国大事,再不快也得硬忍了。 



        聂熙淡淡道:“是朱太傅托杜先生刺探皇帝去向吧?” 



        杜见羽一怔,锋利的眼神闪过一丝佩服,点点头:“吴王果然敏锐。柳箫手巧,善于伪造印信,草民得到朱太傅密件之后本要托他急速处置,却意外得知了朱太傅的夺国之志。我不敢怠慢,星夜发英雄贴召集各路好汉,打算会盟玉门关,组织民兵,防范海失兰大军进犯。只是,既然陛下和吴王在此,我怎么也得过来见一面,然后就要带人去玉门关了。” 




        杜见羽果然知道一切,怪不得看两人的眼神如此怪异……其实,就算没有这次盘查,他作为林原的师兄,怎么会什么都不知道?可大敌当前,这些事情只能装糊涂盖过去了。 




        聂暻咬咬牙,装作听不懂,点头欣然道:“原来如此,杜卿心在国家,丹诚可鉴,朕十分快慰。不知那阿烈古又是为何而来?” 



        杜见羽道:“他是天山铁勒部的王子,师承墨汉宇墨大侠。这次我星夜发信,就是想通过墨大侠说动铁勒部出兵,最好能让阿烈古联络当地各小部,组织联军,一起抗击海失兰。” 




        聂暻想了一阵,暗自惊讶。杜见羽这一招果然十分聪明。海失兰东征,天山各部首当其冲,若不尽快收为己用,势必沦为海失兰驱策,甚至作为前锋冲击中原大地。杜见羽抢先通过墨汉宇的关系说动阿烈古,不但可以稳住天山局势,还能借助阿烈古各部之力,减少朝廷劳师远征之苦。这样,就算朱太傅里应外合,两线作战,朝廷兵力也不会捉襟见肘。 




        他点头赞许道:“杜卿筹谋甚得朕意。只是那阿烈古未必如此好说话吧?” 



        杜见羽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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