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月 by 赵轻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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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月 by 赵轻寒-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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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买了票,想要走进侯车室,却见他们两个似乎没有要走的意思。我最怕的就是这种场景,在火车站,在分离的时刻,似乎说什么都显得矫情而苍白。这也是我为什么不告诉他们我要回去的原因,怕的就是现在这个情况。 
  “你们……”我踌躇着开口,却不知道怎么才能让他们先回去。 
  “你进去吧,看你进去我们就回去了。”米米似乎很清楚我想表达什么。 
  我想了想,“还是你们先回去吧,我觉得让你们目送好像很奇怪……” 
  “干吗?!现在连这个都要和我争啊!我也觉得让你目送很奇怪啊!”米米埋怨着,似乎对我的不告而别还存着很大的怨气。 
  “唐米米,麻烦你去帮我买瓶水。”秦天打断我们的对话,从皮夹里抽出一张红色老人头给米米。 
  米米意味深长地看我一眼,接过钱去买水。     
  我和秦天站在大厅里,他沉默一阵开口道:“上弦,到那边要好好照顾自己。” 
  “恩,我会的。”我对他微笑。 
  他微微点头,“你……什么时候再回来?” 
  “我也不知道。”我低下头,“有缘的话总有机会见面的,不是吗?” 
  “那你和……” 
  我掐断他的话,“时候差不多了,等会儿米米来了你跟她说一声,就说我先走了。” 
  “好,那……再见。” 
  “再见。” 
  我转身,朝侯车室走去,他突然在背后叫住我。 
  “这是我的号码,不知道你换了手机后有没有存过。”他从西装里掏出一支钢笔,在候车室外墙壁上贴着的小广告上写下两排号码,撕下来递给我。 
  我接过看了看,两个号码一个是手机号,另一个是家里的电话号。 
  “如果有什么事就打电话给我,手机打不通的话就打下面的宅电。”他把钢笔别回里袋,脸颊竟有些泛红。 
  我突然觉得很感动,这个平时不苟言笑的男人也有如此细心的一面。最重要的是,他并没有向我要我的号码,仿佛只是我在需要倾诉或帮助时可以去找他,而他不会擅自来打扰我的生活。 
  所以说,我讨厌在火车站这种地方和别人道别,因为除了要讲些矫情的话以外,还会发现一些以前从来未发现的美好。 
  我动了动脚,磨了磨鞋子,下定决心般地抱了一下秦天。 
  “头儿,下次我回来的时候,你必须得带个漂亮姑娘来见我。” 
  他的身体在我抱住他的那一刻僵直了一秒,在听到我的话的那一刻僵直了两秒。 
  他在我耳边轻轻地说:“管得真多。” 
  我放开他,“嘿嘿”一笑,拉着行李回头走进了侯车室。     
作者有话要说:各位表激动! 
马上他俩就会再见面了(是面对面的那种见面噢,就是2章的事儿~),真的真的!我不是后妈,暂时的分离只是为美好的重逢作铺垫,是吧,是吧? 
恩……自我感觉这理由很充分……于是,满意地飘走~~~~~~~~  
                  章节40 
  半夜里醒来,喉咙干涩,仿佛要冒出烟来。我吞下一口口水,但显然无法缓解这种难受,于是起身去客厅倒水。 
  一掀开被子,凉意立刻灌进身体,我这才意识到现在已经是冬天了。披了件羽绒服下床,走到客厅里,窗外是一片寂静。临睡前仍然不绝于耳的炮仗声现在已经完全消融在了黑暗里。我站在新年的起点上,无所适从,突地想起一句话:热闹是他们的,我什么也没有。 
  喝下一口水,整个身体被冰凉的液体穿透。看着天空中弯弯的月亮,它仿佛也被寒意包围,显得孤独而无助。这样的夜,总让人生出无限遐思——家、生活、爱情…… 
  爱情是什么?千百年来没有过唯一的定义。身在其中的人看不清,局外人又显得自以为是,好像只有从原本的爱情中脱离出来的人才真的有发言权。然而一切都晚了,爱情都没了,还要发言权做什么呢?别说这是累积经验,以备下次之用。下一次又会发生什么,天知道,还会不会有下一次,天都不知道。 
  我就是那个有了发言权也无从说起的人。人与人之间,城市与城市之间,每天都在上演一幕幕悲欢离合。每个人都演得不亦乐乎,没有一秒的空闲来欣赏别人的缺憾。我是这样,别人对我也是这样,所以现在我只能一个人来回顾这些。若说爱是天秤,那我的这端一定是高高翘起。谨的背景,谨的性格,谨的包容,我的自私,我的不安,我的迟疑……一切的一切叠加起来,成为我不愿在天秤上加砝码的理由,并且随着他付出的增多,我的这边就翘得更高,翘得越高,就越让我忘乎所以。忘了是因为他,我才得到那一刻暂时的欢愉。     
  我打开窗,夜风带着莫名的气味扑面而来。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在寂静无声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我走到门后,贴着门听着响动,脚步声似乎停在了对面,有隐约的呢喃传入我的耳朵。 
  我隔着门问:“李若缺,是你吗?” 
  那头应了一声,真的是他。今天我们一起吃完年夜饭就各自休息了,怎么他后来又出去了? 
  我打开门走出去,见他烂醉如泥地瘫坐在地上,背倚着门。我连忙把他扶起来,“你怎么喝得这么醉?” 
  “闷……闷……”他胡乱地扯着衣服。 
  “你把钥匙放哪儿了?” 
  见他不回答我,我又问了一遍,“你把钥匙放哪儿了,啊?” 
  “衣服……衣服里……”他看我一眼,自顾自地闭起眼睛。 
  “……”说了等于没说,不放衣服里难道还放鞋子里? 
  我想了想,平时他好像都是从大衣里袋里拿钥匙的。我犹豫一下,把手伸到他的大衣里去拿钥匙。     
  我半拖半拽着他进房子。关上门后,我就完全没了力气,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把他往地板上一放,自己喘起粗气来。 
  从嘴里吐出的白色气体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好看。我忽然想起和谨的第一次见面,他喝得七荤八素,自己也是这样把他拖出了饭店。莫非我天生就是收拾醉酒者烂摊子的命? 
  想到这里,我瞪了一眼地上躺着的李若缺,虽然他其实有点无辜。 
  我摇摇头,无可奈何地弯下腰去重新扶起他,把他拽进卧室。 
  说到李若缺的卧室,这还是我第一次进来。虽然之前来过他家好多次,但是他的卧室是从来不允许别人进的。不喜欢别人进入自己卧室的这个习惯我也有,只是没他那么严格罢了。但我可以理解他的想法,因为他比我更需要个人的空间,或者说他习惯拥有一个完全属于自己的空间。 
  他的卧室很干净,就像客厅和厨房一样干净。这一点其实很难得,因为男孩子的家,卧室是最看不得的,里面很可能会有被到处乱丢的袜子、衣服甚至被单。举个例子——夏臣谨。     
  我把李若缺放倒在床上,让他平躺着。 
  见他慢慢地睁开了眼睛,我说道:“先别睡,我给你去泡杯解酒茶。” 
  “不……不用了,你走吧……”他掐了掐眉心,看上去很不耐烦的样子。 
  “你怎么了,为什么大半夜跑出去喝酒?” 
  他无力地看我一眼,从鼻子里轻哼出一声,“过年过年……我一个亲人都……都没有……我做人很失败……你说是不是?” 
  我的心被柔软地击打了一下,“别这么说,我们不是还一起吃了年夜饭吗?我算得上是你半个亲人吧。” 
  他手一挥,“不一样……我不明白……为什么老天要这样对我,别人生来就有的……我却花多大的力气都得不到!” 
  最后那句话,他几乎是咆哮而出的。 
  其实他心里比谁都介怀自己的身世。他的敏感,他的世故,他的疏远,都是因为他残缺甚至可以说不存在的家庭环境。 
  这一刻,我发觉自己完全赞同了我妈的说法。如果我以后要生孩子,我一定要先为他或她准备一个健全的家。     
  我轻叹一声,就让他好好地休息吧。 
  想到这里,我蹲下来帮他脱掉了鞋子,想了想,又帮他脱掉了袜子。 
  然而就在我帮他脱下袜子的一刹那,我发现了一件令我震撼万分的事情!     
  我静静地躺在自己的床上,翻来覆去却怎么也睡不着。 
  我坐起来,看着床对面的立式镜子,里面是我疑惑而烦躁的表情。 
  我重新躺下,两只脚交替着蹭掉对方的袜子。 
  我把脚翘高。镜子里,一条细细的红色波浪线印在我的脚底,那是胎记。我妈曾这样对我说:“老天爷对你不薄,给你长了这么一个细致好看的胎记,你算是赚到了,这可是独一无二的。” 
  她骗了我,这不是独一无二的。因为,我在李若缺的脚底,也看到了这个标记。 
  然而,究竟是她骗了我,还是这只是个巧合? 
  我回忆起过往的种种,心里渐渐地否定着其中一种假设……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看出端倪了吧?  
                  章节41 
  早上我去倒垃圾的时候碰到了李若缺的姑姑,对她寒暄几句她也爱搭不理的。要是在平常我也不会去拿热脸贴她的冷屁股,只是现在我要从她嘴里探听到一些事情。 
  我对她笑笑,“阿姨,这些日子给您添麻烦了。” 
  她听了这句话,倒是挺开心的样子,“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你们付了钱,我当然是要照应一下的。” 
  我点点头,“是啊,李若缺也多亏您的照顾呢。” 
  “可不是!他爸出了事儿以后,这烂摊子可都要我一个人担着,我老公也死得早,家里还有一个不争气的儿子。我还得抽出空儿来照顾若缺,这里边的辛苦不是你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孩子能晓得的。” 
  若不是我跟她相处了这么长时间,这番话听上去实在感人。 
  话头已经被引到我想引的地方了,我就不放过机会,接话道:“那他的妈妈呢?上次听您说他妈妈在他一出生的时候就跑了,这是怎么回事儿?” 
  她露出狐疑的目光,“看你这丫头不像喜欢打听人家家里事儿的人呐,怎么今天突然问起这个了?” 
  我随意一笑,“这不是话讲到这里了嘛,我也挺好奇的。” 
  “他妈呀……其实我跟他们家关系一直不怎么好,别说是跟他妈了,就是跟他爸——我亲哥都没什么话说。他爸那个人脾气暴,喝了酒就动粗,他妈跟他爸吵架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只是一个女人哪对得过男人呐,那时候我经常见他妈鼻青脸肿的,不用说都知道是谁打的了。” 
  “后来呢?” 
  “后来,他妈在医院生下了他。我跟他们家关系不好,也没去看过她。谁知道他妈在生下他以后没几天就从医院逃跑了,这事儿后来被传得沸沸扬扬的。你是不知道,他爸那脸绿得就跟什么似的……”讲到这里,她竟然笑起来,仿佛在讲一个与自己完全无关的笑话。 
  “那……那后来呢?” 
  她瞥我一眼,“哪还有什么后来啊,后来就是他爸把他抱回来了,喝酒照喝,骂人照骂。要不是我担待着,他李若缺早见阎王去了。” 
  “那……他爸爸有没有说什么?” 
  “谁敢去问他这事儿啊,谁问谁倒霉。谁要是在他面前提这事儿,一准被他揍得哭爹喊娘的。” 
  我心里更加疑惑,“那李若缺还有兄弟姐妹什么的吗?” 
  “兄弟姐妹?算得上兄弟的也就是我家那个兔崽子了,其他的都是远房表哥表弟的,一表三千里,大街上撞着了都不认识。” 
  我怕自己再问下去,会让她生疑,再说自己也确实不知道该问什么了,于是和她含糊了几句上楼了。     
  晚上的时候我想找李若缺本人来问问,但转念一想,他是最不愿意听别人提起自己的身世的。更何况我这样无缘无故地打探,蒙得过他姑姑,却不一定蒙得过他,这样做只会让他心生疑窦。 
  我思来想去,不知该从何处入手,突然瞥见书桌上的一本绿皮书。我把它抽出来,随意地翻了翻,从里面掉出了那天在火车站秦天写给我的纸条。 
  我拨了上面一排的手机号,他的手机开着却没人接。我犹豫一下,又拨了下面一排的宅电。 
  三四声响过之后,秦天接起了电话,“你好,哪位?” 
  “是我,上弦。”我停顿一下,解释道:“刚刚打你的手机没人接,所以就打你家的电话了,没打扰到你吧?” 
  “没有。手机调成震动了,我刚刚在洗澡,所以没听到。” 
  不知是不是因为用固定电话通话的缘故,秦天的声音此刻听上去格外的清晰、富有磁性,甚至有一种安抚人心绪的作用。 
  “找我有什么事么?”他问着,随即补了一句,“还是……” 
  我接过他的话头,实际上是掐断了他的话,“是有事想要问问你的意见。”。 
  我猜他想说的是“还是只是想找我聊聊天”之类的话。我觉得自己有些残忍,我是有了事才想到他,却还不想听到他作过多的猜测。     
  我把事情的原委和他说了一遍。 
  他沉吟半响,“你是怀疑李若缺和你有血缘关系?” 
  虽然他看不见,但我还是在电话这头点了点头,“因为那个胎记真的很特别,而且他没有母亲我没有父亲,我总觉得这之间有着某种联系……现在想起来,我和他好像真的有很多共通之处,口味、喜好、甚至是一种没办法用语言表达出来的共鸣。” 
  “如果你们的胎记真的一模一样,那你们很可能是一对龙凤胎。有很多例子证明,双胞胎之间是有一种常人无法感受的默契的。” 
  “对,就是那种所谓的默契,让我甚至一度以为自己喜欢他,可是后来我发觉,我面对他就好像面对另一个自己一样。你知道吗?就是有点儿照镜子的意思……” 
  “就是因为这样,所以你处处维护他,甚至不惜为了他和谨闹僵?” 
  听他提到谨,我下意识地闪躲了一下目光,却发现偌大的房间里其实只有我自己一个人。 
  我沉下一口气,“但是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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