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停下。智善从马车里出来,站在一片土峦上往前看了看,“我们在山上时看到北面有兵有包围皇城之势,这些兵该不是外来的兵吧?”
寻香跟着出来,心中猜测北面的兵应是陈州来的,暗暗高兴,原来的计划顺利,莲儿一定顺利地与季将军会合了,笑着往前走道:“现在只有这里通往皇宫最近。若是沿外面走绕道,另几条道一定都布满了士兵。不如我们往前看看,这些人到底是什么人。”
智善笑道:“如是君儿的兵,就由我来挡。若是季将军的兵,还得杨夫人挡。”
两人似没事一般,笑着向前走去。
“哈哈…果然是皇上他爹下山了。”熊参军远远见了来者,高兴地一挥手,“拿下!”
寻青等挥动武哭抵挡,眨眼间杀机四处,双方杀得不可开交。
智善和寻香听到熊参军说的,智善高喝一声,“住手!要拿下老纳还不是小事一件?何劳大家大动干戈?”
“哈哈。先皇果然深得道机,不在乎自己的生死,却不喜欢别人打架。有此胸怀,末将敬你三分。既然先皇有令不打架,愿束手就擒,末将自当从命。”熊参军性格癫顽,举着一只长矛,狂笑着。
双方停止打杀。寻香客气道:“请问大人的军队隶属哪支?”
因寻香上半身几乎包裹着,熊参军还没认出她是谁,此时听她说话,脑子里立即反应过来,一定是杨左相的夫人,喜出望外道:“请问你可是杨夫人?”
寻香向他福个礼,“正是。”
“一并拿下!”熊参军手舞足蹈地高举长矛,后面涌上更多的兵来。
“这不是季大人的兵!”智善道。
寻迁不解道,“那是从哪里的来的?难道有人早算知皇宫此时有事,不远千里地来坐收渔利?”
寻青往寻香面前一挡,举着双钩冷声道:“要想拿人,先过我这一关。”
“久闻寻家有几个厉害的护卫。今日就让末将来会一会。”熊参军是个好斗的人,将长矛往空中一横,下属们都停止行动,他从马上一跃而下,落到寻青面前,“就让我俩来单打独对一回!”
寻青扬扬眉,“要是你输了如何?”
熊参军挤挤一双鼠目,奸笑道:“末将守在此,便是要捉拿你等。所以我输了,别指望我会放过你们,就依照规乱我放过了你们,还得问问我身后的兄弟们同意不同意。”
这时西门外分布的士兵至少上万,寻青武功再高,也耐不得车轮之战。熊参军说的根本就是耍赖,只是想找人陪他打打架而已。
寻迁在一旁道,“你这样说就太不公平。总得赌点什么输赢吧?”
熊参军嘴上的八字胡动动,阴笑道:“赌就赌。只是末将这条命不属于自己,所以这命是不能拿来赌的。”
寻青气得要骂他,寻迁却眨眼道:“不赌命也可以,要是你输了,告诉我们你背后的主子是谁,总可以吧?”
熊参军跺下嘴,兴奋笑道,“好呀好呀。不过你要是输了,我可要你的人头。”
寻青被他气得一脸黑线,眼前正是争分夺秒之时,这厮却在此浪费大家宝贵的时间。
“咚咚 ̄ ̄ ̄”
皇城里传来午时的更错钟声。寻香昨夜一失踪,今天一早皇上绝不会放过寿禧宫的人和老爷他们。在路上智善都说了,依皇上的作风,此时定会将杨沛林等五花大绑押到午门外,以作人质。
寻青无心跟熊参军磨下去,扬着双钩向前两步,“我就拿命和你赌了!既是是要会一会身手,这里略窄一点。你让你的下属往后退几米,我们到旁边的林子里痛快地打一回。”
熊参军向后举一下手,身后的兵不只退开几米,还让出道来,把御道旁边的树林给让出四五方丈出来。
寻青和熊参军同时跳到树林里,同时挥动武器,立即林子里尘土飞扬,矛钩打得火花遍闪。
“这不会是马家的兵吧?”寻香观察了一会,不识得眼前的对方的士兵,想起昨晚修嬷嬷前往马家的事,低声和智善道。
若是马家的兵,这时要拿下智善更是合情合理。
“君儿去年平乱回朝后,曾将五万兵力交给马希元,以免将军手上的兵力过于集中庞大。”智善道。
寻迁看着树林里打得分不清人影,耳里听着他们的谈话,经寻香一说,恍然道:“应该是马家的兵才对!”
“飞叔不是和修嬷嬷去了马家吗?”寻香道,“若是此时能遇上飞叔和修嬷嬷就好了。”
“我往城里发个暗号看看。”寻迁从腰上取下个布袋,掏出一枚竹炮,点燃往空中一飞,一道黄烟向空中飞射去。
智善看看眼前的庞大的阻力士兵,又看看树林里,席地而坐,念起经来。同行的侍卫,向前一围,将他和寻香围了几层。
寻迁摇摇头,眼前这几道屏障就是能一时挡住对方的力量,可是要突破这上万的兵力和城墙上四射的乱箭进城,是极不易的事。
37 去马府
这个时候,寻香顾不上去想眼前的任何一种困难有多大或多小,想得太多只会令自己恐惧。当然,危难之下,又不能失去希望。
本是两相敌对的战地,智善却悠闲地在此禅坐,仿佛熊参军和青叔的比试只是一场娱乐,无关大家的生死。
寻香安静地站在智善旁边,视线盯在比试上,如同一个旁观者,看得煞是有劲。
“但愿寻飞能即时接到信号。”寻迁则在心里默默祈祷。
树林里,寻青和熊参军都使出浑身解数,不只打得尘土漫天,空中还飞舞着密密的树叶。
“别以为本将是吃素的。”熊参军的长矛使得甚是刁怪。
“废话少说。”寻青的双钩使得凶狠,将对方的长矛紧紧缠着。
围观的士兵不时发出喝采声。
“熊参军混蛋。这个时候比什么手段?”前方飞来一匹快马,叫骂着从马上飞起,提着一柄长刀射进树林里,偷袭寻青后方。
“不好!”寻迁见状提着狼牙大棒同时射进树林,一棒向来人挥去。
“妈的。要群殴?”来人生得身材高大,相貌堂堂,年略四十,着一身副都将服,回手与寻迁杀起来,嘴里骂着,“熊参军你误了侯爷大事!还不快下令,将对方的人全包围起来。”
“全哥哥骂得对。”熊参军被寻青缠得极紧,这时清醒过,后悔不已,“都怪弟弟一时玩兴大发,想和人一较高下。”说罢,尖叫一声,“兄弟们,将那和尚佬儿和杨夫人捉起来。绑到午门,向皇上那小子换太皇太后!”
他这么一说,完全暴路了他们是马家的下属。
寻青骂道,“好呀。马家果然造反?这不是要害死我家老爷吗?迁弟,你快护着夫人他们快快退回天梦山去!”
“想退?没门?兄弟们给我上!”
此处通往天梦山只有一条道,善智带的一千士兵虽不如对方庞大,可是整整一千人,立即将御道层层拦住,一个侍卫头头嘶声喝叫,“兄弟们。拼死护着先皇撤退!”
“哼!我这里足足有两万大军。你不过千余兵力?如何能挡?”前方一个副参军带着士兵如洪峰一般涌上来。
“智善师傅。我们后退吧。”寻香轻叹一声,向南面看了一眼,不知午门现在形势如何。马家有心要捉他们做人质。如是落在他们手上,情况将会变得更复杂。
智善坐在地上纹斯不动,嘴上不停地念佛号。他前面的士兵们简直不堪一击,被强大的敌兵推得往后退了几米。
“智善师傅,快撤退吧。”侍兵头头着急地大叫。
“死有轻于鸿毛。重天泰山。”智善睁开眼看着前方,声音洪亮地道,“你们统统听着。若是你们非要将贫僧捉去做人质交换,贫僧便立即自焚。如是贫僧死了,皇上便没有半点顾忌了。”双袖一舞,四周落下无数硫粉。双后拿着火石一擦,火星溅起…
“住手!先皇不能死!否则太皇太后便会死!”空中飞来一男一女的声音,喝叫的是个女人的声音。
“修嬷嬷?”寻香听清声音。心中大喜,还好寻飞看到寻迁放的信号。眼看火星即将落地将硫粉燃起,双手卷起衣服向智善面前一伸,将燃起的火花接住,在宽厚的衣袖里焐熄。
“全部住手!”修嬷嬷高举一支令箭。神情肃穆地落在智善面前,转身对马家的兵高声道。“我乃太皇太后身边的贴身侍嬷,手上拿的可是马老侯爷刚刚给我的令箭,马老侯爷很快就到。一切待老侯爷来了再作定夺吧。反正我们挡着他们的路,又设了关卡和罗网,他们就是插上翅膀都飞不过去的。”
“夫人。还好我来们来得及时。”寻飞同时着地,上前向寻香和智善行了一礼。见树林还打得不可开交,飞进树林里,“你们还不住手,难道要老侯爷来你们才肯停?”
寻迁和全哥哥同时停下手,跳开几米。
“老侯爷来了?”熊参军惊了一下,手上放慢,被寻青的左钩钩伤手臂,悖然大怒,“娘的。你竟趁我不注意敢伤我?”本要停手,受了伤不肯罢休,舞着长矛向寻青连刺数下,都被寻青的钩缠着。
“还不快住手!”勇哥哥提着朴力将他们隔开。
树林里尘土渐渐落下,空中变得清晰。修嬷嬷往树林看了一眼,望着全哥哥,迅疾转过头,看着先皇。
先皇环视一下四周,与修嬷嬷视线相对时却极平常。
寻香暗暗不解,修嬷嬷托送的珠子还在智善怀里,若不是这颗珠子,她又怎么请得动先皇下山?可是先皇看到修嬷嬷时,眼神平淡得如不认识一般。或许越寻常,便越不寻常吧。
“老侯爷到。”
密麻的士兵分出一条道,一乘马车从西门直奔过来。
智善嘴角挂起一个淡笑,看一眼寻香,“他们找你来了。”
“应是不只找我。”寻香道。
这时先皇才是最有价值的人质。
“不信我们打个赌。”智善笑得更加可爱。
寻香轻笑道,“智善师傅出家时间并不长,却已是天泉寺的大师兄。可见修为之高。你这么说,我当然会信。所以不用赌,我就是输的。”
智善盯着她,眼神变得凝重,“杨夫人。贫僧说过,会努力配合你解决眼前的问题。但所有的关键还在你身上。”
突然间寻香感觉到一股沉重的压力和责任。智善说的她何尝不明白?抿着嘴点点头,“智善师傅请放心。寻香至少不会辱没祖父的声名。”
智善开心地点点头,双手合揖,竟向她躬下身,“拜托你了。”
“智善师傅”寻香哪里敢受他这样一拜,连忙拦着他。
马车在前面停下,车上下来的并非老侯爷,却是周氏和成氏。
周氏和成氏这时穿一身简淡的青色素服,未着长裙,衣衫下的锦裤服贴地扎在白袜里,足上穿一双轻便的黑靴,背上背着剑,往日花团锦簇的贵妇半扮,改作了沙场女将。周氏大步过来,边走边亲切地叫唤,“香儿。我总算再见到你了。”
见到智善,两人连忙行了一礼,“参见智善师傅。”
智善笑着摆摆手,“我已是出家之人。本不该过问尘事。可是眼见三方兴兵,实不忍苍生受苦,所以才跟寻香下山,希望能和平解决此事。”
“我们来也正是为此。”周氏笑一下,心里暗道,尚宗果然聪明,一见面就先表明态度。
“外祖母。舅妈。”寻香尊敬地回个礼,声音戚戚地道,“我也总算再见到你们。”
“你外祖父挂念你们得很。”周氏噙泪道,“突然有事,早上他起床时,因为着急,急火攻心,此时病在榻前,所以令我前来接你去府里一叙。”
寻香看看她们,又看一下智善,似有为难。
智善道,“杨夫人。你快去吧。”
侍卫头头却不放心道,“杨夫人。先皇是你请下山的,如是你去了马府”言下之意怕马家将寻香接走了,正好绑智善。
周氏道,“若是香儿不放心,怕我们会拿先皇当人质,那就请寻青他们和先皇一并去马府小坐一会吧。”
寻香心朝左也有这样的担心。沛林毕竟是马家的亲外孙,到他这一辈,只有铃儿一个女儿,又没儿子。不管太皇太后多不喜欢她,现在马家没有精力来对付她,最担心的是太皇太后和铃儿在宫里的安危。要平安救出太皇太后和铃儿,只有拿先皇作交换最妥。所以她若不在场,智善在此会不会平安无事,难以预料。马家的行为已经不符合常规。
“虽然今天晴了。可是外面很冷。就请智善师傅跟我一道去马家小坐一会吧。”寻香认为这样,她心里可以放心一些,至少可以知道事情会怎么变化。
“好。周施主请前面带路。”智善不客气地答应。
“虽然这里离马家没有几里路,可是香儿产后身体尚虚。你们还是乘你们的马车,以方便一些吧。”周氏说罢便调头回走,车夫赶着马车向前几米,将她和成氏接上车。
寻香和智善上了马车,寻迁和寻青赶车,寻飞骑了匹马跟在车边。
前行大略五里,便进了西面的城门,西城的百姓已经消散得干净,大街小巷和城楼上站满马家的士兵,城楼上还在不时地向四周发射火箭。
马府此时已经变成兵营,外面数列精兵拿着武器,站得笔直。
马车行到府前,周氏和成氏先下了马车,等着寻香他们下了车后,领着他们从正门进去。
这是第二次来马府。
寻香的心里不是滋味,第一次来是为了救沛林,这一次来还是为了救沛林。第一次是周正要置沛林和寻家于死地,这一次却是太皇太后弄巧成拙,着了皇上的道要扫除一切心腹忌讳。
“智善师傅,寻青,你们先请在前厅小坐一会。呆会寻香与老侯爷说完话,我保证将她完好地带到你们面前。”周氏的表情一直很端庄慈祥,即使此时与皇家反目,仍是这样的表现。
寻香向寻青他们点点头,示意他们放心,看着周勇过来带着他们去了客厅,方跟着周氏往曲廊去花园后的禅房。
38 姐姐!
马家禅房外新添了一只带烛台的大石香炉,炉里香烟缭绕,两耳边的烛台上各点了一排大烛和莲花油灯,令马家添了几分清幽。
可是马老侯爷到底因俗世亲情,而让儿子动兵了。
寻香心里有说不出的失落和难过,马老侯爷在她的映象中,曾是一位向道的老人,令人尊敬喜爱,俗念一动,这份尊敬便化为乌有。
禅房里很静,不象平时有木鱼的声音。
“香儿,请进。”周氏说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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