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寻香夫妇与海涛商量过,让他出去打听点外面的消息,然后回来进先进行编用以向高公公交差,可是海涛这表情绝不象搪塞,根本就是真的。寻香和沛林脸色一变,“消息从哪里来?”
“几个来自不同方向的外地客人都这么说。”寻海涛紧张地道。
“怎么官署没人来送信?”高公公看着巡城方向,满脸疑惑。
正在这时,一个侍卫举着一封信,跟在寻海涛后面跑来。
“高公公。官府派人送来急信,说全国各地多处闹瘟疫,皇上催你赶快回去。”
16 有关
“这还真闹上了?”
高公公喃喃道:“千万不要四处蔓延。”
“先回屋里再说吧。”寻香镇定地道。
高公公对着树上高喊,“老王。走,回屋了。你也不关心关心全国各地闹瘟疫的事?”
“别处闹瘟疫关我什么事?只要巡城和浑水县不闹就好。”老王淡淡地扔出一句话,把高公公气得翻眼睛。
“走吧。我们先回屋里。”
沛林上前搀着高公公。寻海涛见高公公举步艰难,上前背起他,“让小的背你回去吧。”
“哼。”高公公再次转头冲野茶树上的老王抛个白眼。
晚上,寻天化又带回新的消息,说西码头上有外来的客人突然病倒,被怀疑为感染瘟疫,官府已经下令封锁码头,以与外界保持隔离,染病的的客人被单独关在河边一间木屋里。
寻家做了丰盛的蘑菇宴,食物鲜美,可是大家没有心思品吃。匆匆吃罢晚膳,高公公带着人回到官驿,准备明晨一早离开。
寻家白日有事,沛林他们上山几天才回来,所以寻香吩咐大家早点歇息,凡事待明日再议。可是这一夜,没有人能安然入睡。
逸安居里,灯光未熄,寻香夫妇坐在卧室的圆桌前,谈论着家里家外的事。
“高公公明晨就早,来不及准备礼物让他带回宫了。两个娘娘那里,得给个回信吧?”沛林忧心忡忡,眉头紧拧。
桌上放着一只小瓦钵,里面放着一段腐木,上面长着一丛红色的小蘑菇。寻香一直端详着它,这是沛林他们从山上带回来的,因为长得奇特好看。老王检查它无毒后,便将它连着腐木搬了两盆回来了。
“娘娘那里当然得回信。”寻香双手转动着瓦钵,觉得这蘑菇百看不厌,细细的腰身顶着指头大的圆盖,红中带金的圆盖个个象饱满晶莹,灯光下看着恍如灿的珠子一般。
“怎么回?”沛林从旁边的柜子上拿过笔墨摆上,“你说说我来写吧。”
寻香抬起头,放开手上的东西,一双星目熠熠生辉地看着他,“你糊涂了。怎么能白纸黑字的写?”
沛林脸上一窘。笑笑不出声。在这件事上他没主意,因见她一直摆弄那蘑菇,所以故以这么催促她。
“就把这盆蘑菇送给两位娘娘吧。”寻香瞟一眼屋角。还摆着只大瓦盆,里面还有一丛更茂密的蘑菇。
“可是也得回个信呀。两个娘娘一定也为青叔他们还没回来的事着急呢。”沛林笑道。
“现在全国闹瘟疫,皇上应是暂没心情去想青叔他们为何还不回来的事。只是突然间发生瘟疫”寻香眉头一皱,叹道:“要是全面漫延开来,那可不得了。瘟疫比战争还要可怕。”
沛林在屋里来回走动。“如果说因为今年暖春。老王大夫晚上说了,有一年春天比今年还暖,那一年有的地方也闹过疾病,但也没今年闹的声势大。天化不是说河边被关着的病人,病症奇怪,不停地鼓眼睛。抽搐,歪嘴”
寻香看着窗外,一弯细细的月牙挂在空中。这样美好的天气,怎么会闹瘟疫呢?豁地一下站起来,“你觉得瘟疫症状和下午那只老鼠有点相象?”
“对呀。”沛林打个寒颤,下意识地抱下双臂,恐怖地道。“你是说我们家的野茶树上的隐形虫子可能带来瘟疫?”
“走,去老王那边。”寻香得瑟一下。有一种不妙的感觉,此时必须去证明野茶树上的隐形虫子是否就是带来瘟疫的东西。
夫妻俩披上外衣,提着灯笼往外走。
吴妈妈在外面的小厅里还在做针线,帮月鹃准备着孩子的衣物,见他们出来,惊道:“大半夜的,你俩挑着灯笼要去哪?”
“你好好照看着然儿。我们去西院一会。”寻香吩咐道。
唉。现在不只是寻家有事,就是外面也有大事。只半个下午,瘟疫的事就闹到了巡城,现在满城人心惶惶,家家户都紧门闭户,不愿出门。不是夫人爱管闲事,象瘟疫这样的事实在是关系到每个人。吴妈妈点点头,看着他们出去后,轻轻掩上门,抱着竹篓走到外次间,看看浩然,他依然粉色满脸地沉睡,吴妈妈坐在他的旁边继续做着针线。
这个时候,老王也还没睡,屋外挂着一盏大灯笼,小院坝里还明晃晃的,他坐在坝子里,面前摆着个竹笼,里面有几只老鼠的尸体,他还在用筷子沾不同浓度的药水喂老鼠做实验。
寻香夫妇推开篱门进来,沛林把灯笼挂在门上,他头也没抬,知道是他们来了。
看看他面前的东西,就知道老王想和与他们想的一样。
一只老鼠刚被喂下变红的野茶叶水,被扔进竹筐里,全身抽搐几下,瞪目歪嘴死去。
“对了。问题就在这里。”老王终于起身指着旁边小桌上的几片红茶叶,“先前实验的,因茶水浓度不够,所以老鼠死的症状不明显。”
沛林惊恐道:“那不是染上这种病的人很快就会死?”
“因人而异。老鼠和人的生命力本身有差异。不过染上这个病菌,一定难以治疗,一般说来两天内不能抗过去,就会死人。”老王指着一只死得最难看,全身僵扯得变形的老鼠道,“这只吃了一块红茶叶屑,有十成的浓度,可谓入口后,我一扔进竹筐里就死了,挣扎和死亡同时发生。”
“这个杀虫的药能否做成解药?”寻香思索道。
“这些虫子是死后才爆发出毒性,所以这个杀虫的药,未必能解它死后爆发出的病毒。”老王摇摇头。
“怎么办?寻家的水参子能缓解这种情况吗?”沛林着急地道。
“就算寻家的水参子能缓解这种情况,现在全国闹瘟疫,先不说寻家有多少水参子,就是送到各地,去有的地方根本不只两天,只怕送到也已经晚了。”老王背着手,抬头看着天上的月芽,哀叹不已,“行医的最怕遇上瘟疫。每每见到成批的人死去,却不能阻止和救治,便会觉得自己好生无能。”
寻香看着竹筐里的死老鼠,想到寻海涛和两个庄民在黑茶树下,连忙道,“得叫涛叔他们回来。”
“只要野茶树上的虫子不死,暂时无事,一旦死亡,那两株野茶树就会成为病毒窝…后果真是不堪想象。”老王点头道。
“这么说。现在倒是要愿那些黑虫子别死了?”沛林脸色一白。
“是的。”老王又捉了一只活老鼠,挤开它的嘴,“香儿你取一片水参子先给它服下,然后我再给它试一试这茶叶水。看水参子对这类病毒有多大的缓解作用。”
寻香从衣袖里掏出一片水参子,掰碎一角,放进老鼠嘴里,因为水参子好吃,这只老鼠美滋滋地将水参子吃了下去。
“沛林拿筷子沾最边上那只碗里的茶叶水。”
沛林照做,给老鼠服食了茶叶水。老王把这只老鼠扔进另一只空竹筐里,只见它在筐里跑几跑,停下来,突然翻过身,似有不舒适,全身慢慢抽搐几下…
完了。水参子都缓解不了。
三人简直不敢再看下去,可是还眼睁睁地看着它挣扎,毕竟它比前面的老鼠挣扎的时间要长一些。
“吱吱”,老鼠发出两声叫唤,突然翻过身趴在地上,两眼无神地看着他们。
寻香灵机一动,放了两颗水参子屑到它嘴边。
沛林吓得大叫,“香儿。小心!”
这时被它咬一口,那可不得了。
那老鼠已经眼神迷蒙,闻到水参子的味道,张嘴吃掉一颗,感觉好了许多,又吃掉另一颗,趴在地上休息一会,慢慢地多些精神起来,感激地看着寻香,只是眼神仍是无精打采的样子。
“水参子果然有缓解力。”老王激动道。
“我这就回屋去取水参子。马上准备给寻家所有的人发水参子,包括庄民们!”寻香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让身边的人预防瘟疫,水参子虽不是万能之药,但有一定的预防力和抵抗力。拿起竹篱门上挂的灯笼,飞快往逸安居跑。
“这孩子。性子真急。也不等我们。她一人能有几双脚?”老王笑起来,“沛林你先回去,我得把这些东西收拾一下。”
太好了。水参子能预防瘟疫。沛林欢喜地追出去。寻香跑得再快,毕竟是女子,而且沛林练正元诀的时间比她久,一出去没几步就追上她,拿过她手上的灯笼,牵着她的手,嗔道:“也不等我一道?”
寻香有心要先避开他,被他追上,笑一笑,也不解释。
吴妈妈在外次间里听到外面隐隐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放下活,出来打开门,小两口已经跑到门外。
“吴妈妈。好消息。寻家的水参子能预防瘟疫,我们回来取水参子发给大家以防瘟疫。”沛林激动地说。
寻香看一眼吴妈妈,又用眼角瞟一下沛林。
吴妈妈弄清怎么回事,反应极快,夫人要去取水参子,老爷怎么能同行?连忙谎道:“你们回来得正好。刚才海涛回过来,说叫老爷去地里看看。”
沛林一惊,“莫不是外面有事?我先去地里看看。”挑着灯笼转身就走。
“等等!”寻香追上去把衣袖里的一片水参子放进他手里。
17 无名烟
天刚破晓,高公公带着寻香送的一箱药刃和一盆红中带金的蘑菇乘船离开了,巡城封锁,除了这艏船和五艏出去收集药材的船开出去,河上五百米以外的船统统被挡在外边。
昨夜,寻天化去城里召集起几个小药铺的人,在官府的支持下,收走了各家药铺的三种药材,来到寻园西院,全部跟着老王一起制作防瘟药。
寻家的水参子对外界一直是秘密,高公公回宫,少不得要给皇上带防瘟药回去,因此寻香和老王大夫商量了个法子,把水参子混在几种常见的药材里做成小丸剂,易于发放和携带。三更时,第一批药做成,寻天化便往西码头给那染病的外地客人送了药去。那客人一整晚都在抽搐,歪嘴,寒冷,全身疼痛的痛苦中,服下药后渐渐安静下来,只是精神不够振作而已。
寻家制出了防瘟药,天亮后,官府派人带上几队民兵,到寻家取了药,然后到城里挨家发放。因此巡城经历了一夜惶恐之后,很快安定下来。虽然这药不能完全治愈瘟疫,但是能保命,能控制病情,就有希望等到寻家找到根治的方法。
寻家上下都忙为这场瘟疫忙碌着。不仅要为巡城供应药物,还有邻近的几个县城,以及外面各处正闹得厉害的地方。
野茶树一夜之间成了寻家的忧患。
经过商量,谷庭仪建议在山上挖两个大坑,将野茶树烧埋了,以绝后患。
老王不同意,因为全国各地都有闹瘟疫,并不是烧掉这两颗茶树就能彻底解决问题,根本的问题,还在于解决根源。
为此。寻家分成三派,一派同意谷庭仪的建议,一派同意老王的意见,还有一派就是以寻香夫妇为首的,持中立态度。
隔两日,外出送药的带回消息,说邻近的县城也有发现瘟症,好在寻家的药到得即时,染病的都活了下来,只是精神不能振作复裕因此。各地官府派了官船,带上寻家要的药材纷纷赶往巡城求药。
到第三日,官府传来南州等地已有上千人死亡的事。
寻香和沛林在家坐不住了。青叔他们还没回来,如果他们在外面染上瘟症怎么办?和寻海涛商量后,决定让天化当天下午就带上药搭官船出去寻找他们。
至于那两棵野茶树,寻家已经通告庄民们,不得靠近其五丈以内。野茶树有上百年的时间。得来不易,若是就这么毁了,实在可惜,况且治浩然的病的解方还没找,这棵野茶树与银丝粉有着极大的关联,在治好浩然之前。不能让它死掉。
就在这天晚上。海涛带着两个庄民小心地守在野茶树外五六米的地方,丑夜后,海涛让庄民回山边的小屋歇息。独自徘徊在山边,思索着黑虫子怎么来的事,在地里守了几晚,也没遇上异事,总不可能这野茶树凭故八白就长上这么稀奇的虫子吧?而且偏巧中了这黑虫毒的症状与别处闹瘟症的症状一样。
夜风轻送。野茶树随风漱漱摆动。
抬头看着两棵高高的茶树,海涛眼睛一跳。隐隐的月光下,分明看到一条黑线如烟织一般在树上飞绕。
海涛纵身轻跃,上到树上,只见那道黑烟飞绕一阵后,渐渐随风向着西北方飞去,明明刚才的风向由东北而来,往东南而去,怎么会往西北方而去?
奇怪!
他如燕飞梭,沿着山路向山上循去,没行多远,经过一片树林时,那烟便失去了踪迹。
折回山下,唤醒两个庄民,细细交待后,再次往山上查看。
黎明,因他还未回来,一个庄民便急急地往寻园里来报信。寻香夫妇连忙提着灯笼去西院叫上老王,一起去野茶树前查看。
三月的天气,早晨越来越亮得快。出门时天边还只一丝晨光,行到野茶树前时,天边已经撕开一个大口,不用灯笼照耀,便可见茶树上有一边的茶叶竟红了不少。
昨晚那烟有古怪。
不用说,每个人都这么认为。
老王上树小心地摘下一片红过一半的茶叶,叶片上的红斑明显带着黑头,用银针刺了刺,针头立即黑如炭漆。
“当心有毒!”
寻香话音才落,老王便抽搐起来。
“快含着药!”
寻香把一块水参子塞进他嘴里,老王歪着嘴咬紧水参子,因为脸部不停地抽搐,参汁顺着嘴角往外流。
“快扔了它!”寻香指指他手上的茶叶。
因为痉挛得厉害,老王扔不下手上的东西。
沛林拾起两根树枝,帮老王取下手中的茶叶。老王抗不住颤抖,跌坐在地上,沛林上前要扶他,他直摆头。
“怎么办?”一个庄民问寻香和沛林。
“看看再说。”
寻香看着老王躺在地上,努力控制身体,将水参子完全吃了下去,忙又取出一片放在他嘴里,老王只能先用力咬着它,然后慢慢掌握颤抖的规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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