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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一】
“那就后天……”
话说到一半，手机忽然发出滴滴的响声，接着死寂一片，黑屏了。陈晓挑眉看着自家公司生产的皇冠级产品，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拿起茶几上的无绳电话拨打了公司的24小时客服热线。
略过语音提示，他熟练地摁下人工服务键。
“晚上好，很高兴为您服务。”
嗯，声音软软细细的很入耳，听上去精神不错，没有值夜班的倦怠感。陈晓满意地勾起嘴角。
“我的手机不知道为什么黑屏了。”
“请问您使用的是哪款机型……”
陈晓同她来回几个问答，很快便解决了问题。这位8号客服业务非常熟悉，服务周到，态度也十分不错。
他正准备挂掉电话，却听那边迟疑地说道：“先生……”
“什么事？”
“其实，您是我在RG服务的最后一位顾客，忽然有点感慨，心里有很多话想说，可是说不出来。”
“你要辞职？为什么？”陈晓蹙眉，微微坐正了身体。
那边沉默了片刻，似乎是叹息了一声，说：“算了，我怎么跟您说这些呢？谢谢您对RG的支持，晚安。”
还没有人敢不把话说清楚就挂他电话的！陈晓略作思考，拨通客服部经理的电话。
翌日上午，陈晓在电梯门口被人撞了一下。那是个发梢微卷的长发女孩，穿着青绿色的裙子，腰身纤细，就像一株窈窕的绿萝，一对水灵灵的眸子很是清新可人。她手里抱着的小纸箱落在地上，陈晓俯身帮她捡东西，听她说一声谢谢，声音软软的很舒服。
到办公室没多久，客服经理给了他答复，8号客服杨蓉执意要辞职，刚刚离开公司。他忽然想起那个令他心头一动的绿衣女子，原来她叫杨蓉。他原是觉得她业务能力出众，才让客服经理挽留她，如今事已至此，那就算了。
一晃几个月过去，一天中午，陈晓约姚谦默吃饭，谈项目合作的事情。姚谦默说自己车子送去修理，要他去接。他挂了电话便离开办公室，想着早点去能蹭上一杯姚谦默亲手煮的咖啡。从前在英国留学的时候，姚谦默就经常煮咖啡，那种香味只有他的手能调制的出。
陈晓一走进姚谦默的办公室，浓郁的咖啡香扑面而来。
“多少年的习惯了，也就是你陈大少爷能让我心甘情愿地服侍。”姚谦默笑着说。
陈晓抿一口咖啡，惬意地靠在沙发上：“煮杯咖啡就叫服侍了？”
这时有人敲门。门没关，陈晓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门边的人。透过宽大落地窗的光线打在她身上，蓝色的制服勾勒出纤秀的曲线，泛着淡淡红晕的白皙的脸像是清雅的茉莉。他发现他竟然能一下子记起她的名字——杨蓉。
“姚总，这里有份文件要您签字。”她朝他礼貌地浅笑了一下，然后立刻转向姚谦默，把文件递过去。等姚谦默签完字，便拿着文件迅速退了出去。
她竟然对他全无印象？陈晓看着她的背影，微微发愣。
“看什么？”姚谦默看看门外又看看他，“有兴趣？”
“想说什么？”陈晓眯起眼看他。
“你要是有兴趣，我可以调她参加项目组，专门负责和RG资料对接。不过你可别给我玩出火来，你也知道我那个妹妹有多难对付了。”
“有时候我真怀疑你是不是谦芊的亲哥。”
“就是要你玩够了，才知道收心，到时候我才能放心把谦芊交到你手上。你陈大少玩过的女人堆起来能填海了吧？”
陈晓哈哈笑道：“好啊，那就看看这个会不会是最后一块填海石。”
吃过午饭，陈晓又跟着姚谦默回去详谈项目合作书。傍晚时分，姚谦默有个会议要开，他才离开。
车子出了停车场，正要拐到马路上去，忽然有一男一女互相拉扯着冲到车子前面。他踩了刹车，满脸不悦，忽然又愣住，那不是杨蓉吗？
“你放开我！”杨蓉正试图甩开钳制她手腕的那只大手，眉头紧皱，脸颊因为焦急和恐惧涨得通红。
那男人不可一世的样子，一脸凶相，捏着她的手腕一直把她逼到墙柱上。
陈晓连忙打开车门跑过去，一伸手把男人扯开，长腿一个横扫将他绊倒在地。
“你是哪根葱，想英雄救美？也不看看你这小身板儿！”男人迅速爬起，挥着拳头冲过来。
陈晓五指一张，轻而易举包住他的拳头，顺势钳住他的手腕，反手一扭，迫得他反身单膝跪地，疼得直叫唤。
“滚。”陈晓松开他，淡淡一个字却威慑力十足，听得一边的杨蓉心里都打了个颤。那个男人恨恨地瞪了他一眼，怏怏离去。
“住哪，我送你回去。”陈晓走到杨蓉身前，声音放得很柔和。她头发都乱了，大眼睛里的害怕还没褪去，只紧紧抱着包缩着肩膀站着。
“不用了，谢谢你。”她定定神，理了理头发，向他微微俯身，便想匆匆离开，忽然惊呼一声，整个人往地下坐。
陈晓连忙扶着她，问道：“怎么了？”
“可能是刚才扭到脚了。”杨蓉眉眼间写着痛楚，说话有些喘气。
“所以，我送你回去？”陈晓第二次发出邀请。
“真的不用，你把我扶到马路边上就行，我自己打车……呀！”话没说完，她被陈晓一把横抱起来塞到车里。
“我最讨厌啰里啰嗦。住哪？”陈晓系好安全带，启动车子等待答复。
“翠柳路。”杨蓉终于妥协。
半途，陈晓接到姚谦芊的电话。
“晓，你现在有空吗？《爱的盛放》收视过三，工作室在痒吧举行庆功趴，你过来好不好？”
“恭喜你啊姚大经纪，可是，我正在跟客户谈些事情，可能过不去。”
杨蓉瞥他一眼，这人说起谎来眼睛都不眨。
“我当然会为你庆祝啊，对，就我们两个人，一定给你惊喜。”陈晓尾音带着宠溺，挂断电话。
“真刻意，好假。”杨蓉小声嘟囔，别过脸去。像他这样的有钱公子哥，总是把无知少女耍得团团转。
陈晓没看她，却已经捕捉到她的神态，也不生气，嘴角满是笑意。他送她到楼下，看着她一瘸一拐爬上楼去才离开。
杨蓉一进屋，保姆便迎上来：“孩子已经睡了，饭菜你自己热一下，我也该回去了。”
“谢谢你张阿姨，你看，这个月的工资……”
“不急，这段时间翘翘生病住院花了不少钱，等你手头松了再给我也行。现在孩子正在恢复期，你多买点营养品给翘翘才是啊。”
“张阿姨，我……”杨蓉鼻子一酸，眼眶红了一圈。
“好了，傻孩子，出门在外谁都不容易。”张阿姨拍拍她的肩，安慰道。
送走保姆，杨蓉到房间里看了看熟睡的翘翘。她粉嫩的小脸真是可爱极了，像小天使一样。可是……是被上帝遗忘的天使。从出生起，翘翘就跟着她过着四处颠簸的生活，没有完整的家，没有完整的爱，孤独总是充斥在她小小的世界里，让她变得越来越自闭。
杨蓉叹口气，为翘翘掖好被角，又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几天后，杨蓉奉命到RG送资料。因为是工作过的公司，进出自然熟门熟路，送完资料，她还准备到客服部和旧同事打招呼。她并不知道，在她走后的几个月里，RG的部门格局已经做了变化。
她沿着过道一路走过去，连门牌都没看，推门而进。
陈晓正在和客户谈话，看到她，两人都是一脸错愕。
“额……对不起，我走错地方了。”杨蓉连忙退出去，把门关了。她疑惑地抬头，发现门牌上的字不知何时已经换成了接待室。她转身要走，却听陈晓说：“到我办公室等我，我有文件要你带回去。”
杨蓉在办公室等了半个小时，陈晓才进来。
“姚谦默没有培训你什么叫职场礼仪？”
“很抱歉。”杨蓉看着自己的脚尖，除此之外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一起吃个饭吧，都12点了。”陈晓看着她局促的样子，嘴角忍不住上翘。他边说边抓起外套向门外走。
杨蓉有些诧异：“吃饭？陈总，您不是让我来拿文件的吗？”
“我忽然想起来那份文件还有地方需要完善。让你白白等了半个小时，这顿饭就当是赔罪。”
“您太客气了。我想我还是……”
陈晓不等她说完，拉着她的手腕就走。她一路小跑跟着，就是甩不开他的手。
饭馆不大，却很有情调，食物精致，餐具讲究，悠缓的音乐令人心情愉悦。
“为什么要从RG辞职？”陈晓喝一口清汤，问道。
“不为什么，想换个环境。”杨蓉迟疑了一下才说。
“喜欢看音乐剧吗？”陈晓压根不在乎她的答案，一边夹菜，一边又抛出下一个问题。
杨蓉愣了一下才回答：“还行。”他的思维会不会太跳跃了？
“下周末剧场有个演出，我刚好有票，但是临时有事去不了，送给你吧。”陈晓把一张票递过来，上面有意大利神秘之夜字样。
“谢谢陈总。”杨蓉把票收好，想起来张阿姨的儿子正是学艺术的，很想看这次的演出，反正她晚上要在家照顾翘翘，倒不如把票送给张阿姨，也算是拖欠工资的补偿。
☆、第二章
【二】
项目签约仪式结束，陈晓跟着姚谦默回到他的办公室，照例要喝他亲手煮的咖啡。
姚谦默边磨咖啡豆边戏谑道：“你小子动作够快的。”
“我不明白你在说神马。这段时间我可是很忙的，可没做什么小动作。”陈晓托着腮帮子卖萌，他和姚谦默就像亲兄弟一样腻歪。
“还装？杨蓉！”
陈晓靠在沙发上，一声叹息：“你什么时候学会拐着弯讽刺人了？”
“怎么？”
“上个月我约她去看音乐剧，她压根就没出现。原本想着，太直接约她跟我一起去，她可能会拒绝，所以我故意说我去不了，打算来个惊喜的邂逅。没想到啊没想到，纵横情场这么久，我竟然也有失手的时候。”
姚谦默呵呵一笑：“你都把金屋藏娇了，还在乎这点小挫折？”
陈晓微微瞪眼，一头雾水：“什么金屋藏娇？你到底在说什么？”
“杨蓉辞职了，你敢说这不是你要求的？”姚谦默点火煮咖啡，说，“陈大少惯例，泡上一个就找栋房子养起来，一来防止有些不识趣的女人招摇过市给你添麻烦，二来如果和你的生意扯上关系，断干净才没有纷争。”
“她辞职了？”陈晓猛地坐正，一副吃惊的表情。
“你不知道？”姚谦默见他并不像装的，也觉得惊讶。
“应该不是躲我吧，我还没出手呢。”陈晓耸耸肩，一脸惋惜，“嗳，我得走了，下午约了方美集团的张董打高尔夫。”
杨蓉在会议室后排坐着，室内气氛很压抑。她也真够倒霉的，刚进这家公司没多久，公司就面临倒闭。能挽救公司的就是准备了很久的年度大项目，但是客户忽然改变主意不投资了。老总给市场部下了死命令，挽回客户奖励每人2万元，如果失败，季度奖金全扣。她奔着两万元的奖金主动提出从客服部调入市场部。市场部的老人早已被这件事情搞得精疲力竭，心灰意冷间把任务全压在她头上。这些天她就像狗仔一样追踪在客户的屁股后面，不管他去哪她都缠着。
会议一结束，她立刻收拾好往郊区的高尔夫球场赶。她软磨硬泡了四十分钟，张董的秘书才把他的行程告诉了她。
陈晓驾车开往高尔夫球场的路上接到张董的电话。
“您不去了？”
“我刚刚才知道，秘书把我的行程说漏了嘴，我先到紫藤园休息休息，晚上我做东，请你到游泳馆放松放松，怎么样？”
“张董是不是遇上什么麻烦了，需要我帮忙吗？”
“唉，一家小公司的职员，缠着我给他们投资，走哪跟哪，甩都甩不掉。他们也撑不了多久了，破产在即，我很快就能清净了。”
陈晓看看外面的天，太阳忽然隐在乌云背后，看来天气是要突变，高尔夫怎么都是打不成的了。不过眼看就要到了，干脆去高尔夫会所的餐厅尝尝牛排和鱼子酱。
一下车，陈晓就看到站在正门外阴凉处的杨蓉，手里握着一个空的矿泉水瓶。太阳虽然隐去，气温却还是很高。她满额头的汗，脸颊红红的，嘴唇干涩得起了皮。
“你在这干什么？”他挥挥手让门童停下自己的车，到车上拿了矿泉水递给她。
“谢谢陈总。”杨蓉灌了两大口水，呼呼地喘气，“我、我等人。”
陈晓蹙眉，想起张董的话，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她到底是为什么要让自己过这种颠簸艰苦的生活？RG和SF的工作环境难道还不够好吗？
“跟我进去”
“不用了，我……”像上次一样，不等她说完，陈晓已经拉着她的手腕把她拖了进去。她正要反抗，却听陈晓说：“告诉她你要等谁。”
服务台的工作人员满脸微笑地望着她，她赶忙说：“张董，美方集团的张董。”
“如果等会张董来了，麻烦你通知我。”
“好的，陈总。”
杨蓉还想跟她道谢，陈晓却拉着她大步走向电梯。
“我在大厅等就可以啦！”她挣脱他的手，停在大厅沙发边上。
陈晓立刻又捉住她，把她拉到一面沾有落地镜的墙柱前：“头发乱七八糟，脸上油光可鉴，一身汗臭味。你确定你要这样见你的客户？”
杨蓉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沉默地垂下眼睛。
陈晓把她带到房间，又让工作人员拿来一套女式运动服。
“你自便。我在餐厅等你。房卡放在床头柜上，等会出来的时候别忘了拿。”
花洒喷出温热柔软的水流，薄荷味的沐浴乳慢慢缓解了周身的燥热和疲劳，再洗把脸，从卫生间出来，杨蓉觉得浑身舒服多了，神清气爽。她在房间里坐了一会儿，把带来的资料仔仔细细翻看了一遍，想好怎么跟张董说项目投资的事情后，才到餐厅去找陈晓。
陈晓坐在靠窗的位置，一手端着咖啡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