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小样儿,犯了阶级主义错误,被本纤惩罚在家闭门思过呢。”梁梓纤仰着脸。
雪花从棉袄上滑落,两个雪人各怀心事的沉默。梁梓纤看着睫毛上还没来得及融化的雪。
“秀才,你上次说……孩子,是谁?”不知过了多久,雪天里响起梁梓纤突兀的声音。
“没有谁,我瞎说的。”吕修年看了她一眼。王欣婷是对的,事情远比想象中复杂……不知道,是为她好。
吕修年撇着嘴,那天他还向她表白来着,……,臭丫头提起人家伤心事,呜……
梁梓纤看着他搞怪的表情咯咯的笑,“这江湖啊,真够乱的,要是能回到妈妈肚子里就好了,……”
“王欣婷的孩子不是贝言默的。”一阵寂静后,梁梓纤自言自语的念。
“梁梓纤。”吕修年生气的拍案而起,身上无数雪花滑落,梁梓纤仰头无辜的看着他。
“你——”吕修年无奈的挠挠头,坐回秋千训导“哥们看着你这张仙容半辈子咧,丫的你想扇谁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我管他舒克贝塔!”
吕修年抓耳挠腮的跳脚,小样儿,这恋爱谈得怎么年龄长了,智商咋就退了捏。明明眼泪PIAPIA的往心里流,还颠儿颠儿的似潇洒小青年儿。贝言默也不是什么好林子,天儿天儿拈花惹草的不消停,怒。
“切!谁敢惹我,我就跟他同归于尽。”梁梓纤仰着头,“王欣婷的确不可能是贝言默的,贝言默女人跟别人跑了……”
能怪谁呢,又不是他的错。
吕修年坐回原位,陪着她洋气的赏雪。还是被她知道了,原来。
那位被大家集体鄙视的姑娘名叫颜颜。钢琴不是勾魂的源头,贝言默之所以被女人迷恋,被哥们敬重,多少是因为人家三年都不与女生接近的貌似痴情。直到梁梓纤出现……
无声,雪,情仇。的确适合高手对决啊。秀才长叹,服了。如果爱情跟下雪一样单纯就好了,为什么总出现让人恶心的事儿呢。
传说,男人和女人是一对恋人,历经患难的最后,女人离开了。贝言默,也有被别人算计的时候,简直了!
冬天的沉默总是让人抓狂的萧条,再美的雪,有时候也会下的不是时候。
贝言默为什么会选择梁梓纤,没有人知道。
吕修年突然仰头笑,某知情人士感叹,既然贝言默有了梁梓纤无论如何都应该庆贺,女侠也算女人啊,简直了!
“秀才,你说会不会是因为我跟他的小初恋长的像?”不然这死人妖为嘛让她留长头发,切,今天就去剪了!梁梓纤撇嘴。
“不会。”秀才摇头,“据说那女人很漂亮。”
“你——”GOOD,终于找到沙包了,梁梓纤阴险眯着眼睛,拽着他的破棉袄,“明年今日就是你被拍的纪念日……”
刚从外面回来的贝言默,远远看着操场上打闹的某亲爱的老婆……
客厅里沉静半晌。
“你出差了?”梁梓纤若无其事的问,低头喝着汤,这雪景赏的,全身发烫疑似感冒冒前兆,完鸟!
“嗯。”贝言默吃着饭,眼睛却一眨不眨的盯着她。随口解释,“天气不好,航班延误。”
“日本好玩吗?”梁梓纤打太极的问。
某男人的某前女友嫁去了某名曰日本的江湖。
贝言默收回盯着她的视线,终于。明白了!
“日本就没地震,顺便把该埋的人埋了。”
话一出口,梁梓纤就后悔的把脸埋进碗里,这话酸的,不理智啊,应该不动声色。
家里有些静,梁梓纤低头边吃饭边眼珠乱转,不知道这里以前是不是也到处充满了她的气息,那个让贝言默痴情了三年的女人。丫赶上守丧了都!
梁梓纤无视自己不小心掉进碗里的眼泪,这汤刚刚好的简直了,刚才有些淡……
“礼物在楼上。”贝言默终于开口。“台湾还蛮小的,路上遇到几个男的,刚好摆摊卖CD,就买了,签名没看懂……”
苏打绿?还是五月天。
一阵思量。
梁梓纤嘴角有些上扬的弧度,既然某负心女是前女友,要不——就原谅他?
“怎么了?”贝言默看着放下筷子的某人。
“没什么,我先上去。”
梁梓纤跑上楼,她决定了,家规番外篇,搞外遇的负责刷碗一年。
梁梓纤想过,就算没有礼物她也会选择原谅吧。
当她把手交给贝言默,当她回头跟雪地里的秀才挥手,当她跟他回家,她就知道了。贝言默于她,早已不是漫不在乎的某某。
而是,就算那女人是现任女友,她也会等下去的吧应该。
妥协忍耐,等着他开口,究其缘由,名曰‘深爱’。
可是,她至今才明白。
地毯上摆满了礼物,梁梓纤小朋友般盘腿坐在地上,摸摸这个看看那个,游戏光盘貌似蛮贵的,肯定可以报销,这公差出的真值了。
“有没有想我?”贝言默陪她坐下,把她抱在怀里暧昧的轻声问。
“没有。”梁梓纤撅嘴言简意赅,继续翻CD。古人是对的,犯错的男人就特别温柔,更何况某狡猾如白骨精犯原则性错误的男人。
贝言默忽视她还没燃尽的怒火,手放在她腰际,温暖透过单薄的衣服传递到掌心。
“梁梓纤,你今天在雪里坐了多久?”
贝言默想起某老婆与某秀才哥打闹的倩影,假装不经意的提起。如果不是梁女侠醋坛子打翻,刚才她就完了,贝言默难得好脾气的问。
“我喜欢情景交融,你管我。”梁梓纤很不合时宜的宣战,推开他的魔掌站到一米开外对峙,敌不动我不动。
情?景?交融……
贝言默眼神比天气还寒冷,安静看着她,周围是北风夹杂冰霜拍打着玻璃的飕飕声。
对峙许久。
贝言默妥协的投降,“我今晚睡书房。”
“哼。”梁梓纤收拾东西睡觉,等爷爷回来就回家住。
“还是没老婆的好。”贝言默突然一脸向往的感叹。
“哼。”梁梓纤把脸埋在枕头里跺脚,就不回家,还便宜这小白脸了呢,明天就去把证领了!把某鬼子江湖洗劫了……
入夜,窗外一片寂静,雪地反射着白光。
某个因为被诅咒了一晚上辗转反侧睡不安稳的小白脸悄无声息的走回房间,把老婆抱在怀里……
贝言默疲惫的把脸埋在她颈间,但愿明天女侠千万不要再折腾了,天知道,他已经疲倦的只想抱着她,但愿只要这样就好,没有父亲为之丧命的纷争,没有各种阴谋,……,没有颜颜……
世人不识公子默
“公子。”刘君雁惊讶的指着走进酒吧的贝言默,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人到齐的了吗?”贝言默不答,径直走向里面的包间。眉宇间神采依旧,看不出半分风尘仆仆。
刘君雁收起失态的表情,跟着他往里面走“嗯,都到了。”
今天是几位东家惯例的聚会,本来她都已经做好了代替他出席的准备。
“君雁姐。”贝言默突然想起来“梁梓纤最近经常跟谁一起?”
刘君雁豁然明白,嘴角带着笑意,公子也有这么孩子气的时候。“没跟谁,基本上都在餐厅里,跟几个小姑娘瞎闹。”
“哦。”贝言默不自然的停顿,他的确是提前回来了,还不是因为某不让人省心的麻烦女人。
包间里坐着穿着不一的几个男人,有的西装革履很正式,有的休闲复古很随意,还有的花哨时尚,……
“言公子这是去哪儿逍遥了?下次也带着哥一起去,这村儿里呆的啊——几年都没进城了!”
说话的是端着酒杯全身挂满玉器的中年男人,声音老练,四十岁左右的年纪。
“扬哥说笑了,中关村还是华西村?”贝言默坐在空余的位置上,官腔的寒暄。端起面前的酒杯。
“言公子还是一样酷啊,”另一个男人掏出烟,旁边的手下很有眼色的帮忙点上。“不知道要羡煞多少青年才俊。”
“可不是吗,你们说只要咱们公子点头屈尊娱乐界,那些有点皮囊的小白脸还不给老子消停。”说话的是看起来三十几的男人。
“最近大家都怎么样?”贝言默切入主题。
“戚老爷子有事情?”玉器扬问,“这老头大老远的把几个晚辈聚到台湾,不知道在算计什么。”
贝言默面色阴沉“慕颜堂虽然不比从前讲究,规矩还是在的。”
众人面有骇色。自从言公子上任,慕颜堂就已经弃暗投明。
跟着言少打拼多年,这些曾经舞刀弄枪的前辈,对眼前的年轻人打从心底信服。
感慨乱世纷争,归隐桃源才也总算能睡个安稳觉。
“言少,咱们有儿有女的,江湖事你让管我们也管不动了,”玉器扬应道“戚爷那边就说没兴趣,不清楚慕颜堂的底细,料想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还别说,这酒吧里的花银子搂小姐都被扫黄抓,哥如今有组织有名号还有营业执照,这经纪公司开的,美女都是不要钱的!”某男闲聊,语气带着一丝感慨。
刘君雁帮他们掩上门,走回大厅。
慕颜堂是堂主去世时留下的,公子接管的时候年仅十几岁,跟个初中生差不多。慕颜堂由黑走到白,尽管依旧是秘密组织,不同的是如今当年张扬跋扈的小流氓,也已经是遍布各行业的人物,生意遍布全球。
酒吧里妖娆混杂。
令人无限感慨的是,素有血腥帝国之称的慕颜堂,竟没有人知道公子还只是个学生……
因为没有人知道贝言默就是前任堂主夜鹰的儿子。对于贝言默,从小就被堂主捡回来的刘君雁无疑是当成亲弟弟般心疼。
“你丫消停点,也不看看这谁地盘。”嘈杂的音乐里,红头发的男人拍着旁边满头细卷头顶一撮小辫辩的某男,“丫发型真有型,你这前面是烫的?还是自个儿躲被窝里一撮撮辫的?”
“别碰,几千块钱呢。”时尚男甩了甩头顶的小辫,端起酒杯,“谁地盘?”
红发男斜了他一眼,“乡巴佬,这酒吧是慕颜堂言公子的。”
“你小声点!”辫子男阻止他,这哥们就不怕人家灭口。
“怕什么,言公子忙着呢,人家根本不回国。”红发男一脸崇拜。
“话说当年慕颜堂一把手遭人暗杀,势力一落千丈。各帮派都对这条大鱼觊觎很久。唉——自古英雄出少年。江湖规矩,谁打的天下谁坐,谁能服众谁就是头儿,言公子赤手空拳打遍对手一帮人,据说那个血啊!顺着血管哗哗的流都面不改色,慕颜堂没有不服的。破例推崇外人做堂主。最后,人家果然没选错,看看现在谁敢提慕颜堂。人曰江湖最神秘的组织。”
辫子男有甩了甩时尚小辫喝酒,“切,我这是还年轻,江湖早晚是我的。”
“德行,据说人家言公子也没多大,顶多三十岁,却神秘莫测野心勃勃,你看着他是做生意的,其实——据权威人士猜测,以他的做事风格,生意应该远不止表面上的这些……”红发男想象力丰富的臆想,“这小酒吧算个屁,搞不好公子现在正在某某小国统一武林呢,狼子野心啊,这杯酒我干了!!”
“谁?谁要统一武林?”梁梓纤突然出现,看着这两个侃侃而谈的潮男,这发型洋气的。他们说什么呢,什么武林什么野心?
“纤纤,你来找小默啊?”刘君雁把她拉走,这丫头怎么现在来了。
“是啊,君雁姐美貌依旧啊。”梁梓纤耍流氓的魔爪伸向人家脸蛋儿。又突然想起来什么,眼睛眯着环视四周,“我大老婆呢?跟哪个小妖精交流感情呢?”
“怎么会。人家小默比谁都乖,我让他帮忙整理些东西,来你先坐,陪姐说说话。”刘君雁把她拉到角落的座位。
“哼,相信他才怪。”梁梓纤酸酸的撅嘴,以后她要天天来找他下班。
“认识这么多年,我还真没见过小默对哪个女人像对你这么好呢。”刘君雁感叹,这可是实话。
“君雁姐,你认识贝言默多久了?”梁梓纤思量着突然问。
“哦。”刘君雁停顿了下,想了想“小默这孩子让人心疼,从他父母过世就一直在咱们这工作,老板很照顾他,这不,有什么事都让他去办。”
“哦——那你知道他有过几个女朋友吗?”梁梓纤委婉的问。
“纤纤。”刘君雁认真的看着她,“小默跟人家不一样,很多事身不由己,——我是指生活来源。再说了,好好学习还不够呢,哪有闲工夫跟小女生瞎闹,是吧?”
“哦,那你认识颜颜吗?”梁梓纤直接问出口。
“……认——识。”刘君雁喝着水糊弄,“怎么会不认识!她以前也在这工作!”
“那她,和贝言默——”
“纤纤啊,这谈恋爱是两个人的事,哪能什么都听别人说是不是?”刘君雁息心教导,“小默和颜颜因为年龄相近,关系好点儿是正常的,人家都已经嫁人了,咱就当她是空气,哈?”
“关系,好点儿,是多少点儿?”梁梓纤勤学好问,这个她最想知道,贝言默连半个字都不提,她总不能自己去问,那不是无理取闹吗!
“这——”刘君雁觉得自己头上已经出汗了,怪不得公子天天闹心上火还心肝儿宝贝的护着,这孩子是个人才。
刘君雁目光东躲西藏,看向里面走出来的人长吁了一口气“扬哥,炮灰哥,……”
“君雁啊,这小姑娘是?”走在前面的男人打量着她,这小丫头不像是酒吧里的小妖精。
“炮灰哥见笑了,我一朋友家的新媳妇儿,这不,来这见见世面。”刘君雁解释。
“哦,这样。”名叫炮灰的时尚男职业病的看见谁都喜欢打量一下。“跟公子说我们先走了,有空也给公子物色个媳妇儿,看看这年轻人,有几个没女人的,堂堂慕——”
“炮灰哥,您那些小明星不是咱们头儿喜欢的型。”刘君雁搪塞,这位大哥自从退隐江湖就该行当媒婆了。
“行,下次非找几个有头有脸,真格搞‘艺术’的。”炮灰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