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用了五个半小时,手术室的门打开了,两名护士小姐推着不省人事的弟弟走了出来,军慧揪住那位年轻的主刀大夫问:“我弟弟怎么样,怎么样?”
医生小心翼翼地推开了军慧伸过来的手,推了推鼻梁上的金框眼镜,整了整被军慧抓过的衣袖,不慌不忙地说:“等一会儿再去交一万元的住院费,人我们暂时是保住了,基本脱离了生命危险,但还要住院观察治疗一阵子,脚是没得办法了,目前医学上还没有这个水平接活死肢的。时间也耽搁得太久了。”他一点也不为自己刚才的拒绝治疗所延误的时间而懊悔,他认为医生的职业就是这样,医生的职业成就了道德的框架。
“哇!我一时去哪里弄这么多的钱啊?”这回哭的可不是军慧,轮到了她那刚才十分淡定的老父亲。
“叔叔,阿姨你们千万别慌,钱的事情我来想办法吧,我哥做生意的,手中有些闲钱,我去跟他说说。天也晚了,这里留下军慧一个人照看就行了,我交了费后就过来陪她,行吗?”等把小弟送到病床上时候,代龙对着杨姨说。
☆、第十四章不该看的
哭是不能解决任何问题的,已届不惑之年的老郑当然明白这个浅显易懂的道理;同样经历过南下解放战争,经历过史无前例的大灾难、文化大革命的生死浩劫,他明白一个人的尊严在别人的强势面前是多么的脆弱,当医生要再缴纳两万元的住院费时,他是没有一点能力的,不说现在拿不出那么多的现金,就是他倾其所有积蓄也是难以凑足这笔巨款的。准确一点说,他没有积蓄,也从来不知道农行、信用社的存折是什么样的,他那微薄的工资除了对付一家三口的生活和姐弟俩的学费已经是捉襟见肘了。代龙说出这样的话,其实在他的心底里是相当不快的,儿子躺在病床上,而当父亲的束手无策。但他很快静了下来,用沉重的口气说:“小伙子,这件事情上你并没有什么错,不要牵强地揽在自己的身上,以后会因为负罪感而造成你的心灵阴影,这对你很不公平,知道吗?你对我们的好,我们是一滴一点地记在心里头,钱以后我们也是慢慢地一笔一笔来还的。”
“叔叔,我是军慧的好朋友,代龙,军慧的事就是我的事。这是作为一个好朋友所应当做的。”代龙不失时机地介绍了一下自己,田大队长在一旁直翻白眼。
“小代啊,那就让你费心了,军慧他爹刚才也是心脏病发了,也不宜在医院里面久呆了,大家都回去吧,我想留下军慧一个人照看着就行的。明天我来替班吧。”看着大家纷纷离开,自己也搀扶着军慧爹回家了。
房间里陡然安静了下来,只剩下疲倦的军慧和床上轻微呻吟的弟弟。军慧理了理自己的长发,起身倒了一杯水,一口喝了下去,感觉到舒服了许多。
“啊!好痛啊!”弟弟突然从麻醉中苏醒过来,手术后的剧痛深度地折磨着他,他拼命地嚎叫,撕心裂肺地哭喊着。
“手术之后醒了是有点痛的,很正常。哭什么哭,早知现在又何必当初,没见过你这么不值价的男人。不准再哭啦,你不要休息,别的病人要休息的!”弟弟的哭喊声引来了一位漂亮的护士,她走到弟弟的病床前粗略地查看了下,便甩下这么一句冷冰冰的话,又若云彩一样地飘去了,留下的是一道丰乳肥臀、美丽的背影。
“不要乱动,弟弟,你想挪动哪,告诉姐帮你好吗?”军慧边说边用手帕擦着弟弟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子。
“姐,是姐吗?我好痛啊,这是怎么啦?我怎么会在这儿呢?”弟弟头上的绷带好象缠得比较紧,他睁开眼睛也显得相当的吃力。
“你现在在医院,刚做完手术,要好好休息,不要再想其它的,知道吗?”军慧怜爱地看着弟弟。弟弟的每一声呐喊都强烈震撼着她的内心,弟弟难奈剧痛时脸颊上的每一次抽搐都揪着军慧的心,她甚至希望此时躺在病床上的是她而不是弟弟,在母亲走后过来的日子里,她都是和弟弟相濡以沫地过着的,父亲还要上班,和姐弟俩的时间也不是很多,所以弟弟多半都是军慧带大的,有了什么好玩的都要告诉姐,有什么知心的话儿都要说给姐姐听,而今这么大了,还要听姐姐那个讲了近万遍的《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的故事才肯睡觉的。
“姐,我好痛啊!你去看看医生有什么办法可以帮忙吗?”弟弟的眼泪和汗珠子是一起流的,剧痛好象一点没有减轻。
“好弟弟啊,镇痛药吃多了也不好的,对你的神经有损伤的,弟弟,坚强一点,再忍一阵子,疼痛就会过去的”
“我忍不了,姐,忍不下去了,你快去找找医生吧!”
看着弟弟,军慧心软了,她站起来朝着医生的办公室走去。
楼道里很宽也很静,几乎所有的病房都熄了灯,所有的病人和医生一样得抓紧休息,以最好的精神状态去迎接明天的挑战。静止是相对的,静也是相对的,我说楼道里面的静绝对不是静得一点没有声音,只不过是静得让军慧听得见自己脚下运动鞋与地面摩擦发出轻微的声响。
曲径通幽,如果不是十分熟悉医院的布置抑或是看不懂拐角处的箭头提示,一般的人是找不着医生的办公室的。从7号病房到医生办公室其实也只不过二十几米的距离,但是军慧却是左拐右转,折腾了十来分钟才来到了医生办公室的门前。医生办公室的灯已经熄了。对面的就是护理办公室。灯不是亮着。
她不敢敲门,轻轻地走到了护理办公室。门紧紧地关着,里面传来了极不正常的声响。窗帘没有彻底关好,里面的风景和灯光一样毫无保留地泻出来。她凑到窗户边。
白天里那位戴着金框眼镜,少年老成的主刀医生此时正在抱着一个女人调着情,他现在的样子可不再是从容沉着,温文儒雅了,双手紧紧地抱住稍作挣扎的女人,裤子丢在地上,拼命地摆晃着自己的双腿。
“雪梅,你就从了我这一回吧,从你刚进入我们科室的时候我就爱上了你,对你我是日也想,夜也想,你都不同情我吗?”
“就你这只猫爱偷腥,就不怕你家里的那头母老虎吗?”
“怕什么,我和她早已没有感情了,在感情的问题上,我们和财务开支上一样地实行AA制的。互不干涉,各取自乐。”
“你们男人呀,都不是个好东西,总是想尝新鲜的,一阵过后便会忘得无影无踪的。人家还是个刚参加工作的间习生呢?”
“我是科主任,别说这个科是我说了算,就拿整个医院的事,我说的话也起到百分之七八十的作用呢。就你转正这点儿小事,我一句话就行的,明天你去人事那边直接办就得了,我先和院长那边通通气。来吧,哥等急了,你就给我来降降温,败败火好吗?”
军慧看到这里,听到这些,牙齿咬得是咯咯直响,恨不得推门进去,立刻把这一个外表道貌岸然实际内心龌龊无比的医生揪起来,狠狠地暴打一顿,但转念一想,自己的弟弟还得有好长一段时间要住院,主治医生还得是他。她必须要把自己的满腔怒火压下去。她还是忍不住,因为她觉得要保护那个护士,她要阻止医生的恶劣行为以免造成对那位护士的伤害。她敲了敲门轻轻地问“有人在吗?我是7床的,病人有点情况。”
“你病床上不是有铃吗,怎么不按铃啊?”护士从房间内发出不太耐烦的话。
“没看到在配药吗,敲门敲个死啊,你先回去吧,我们马上来。”美丽的雪梅护士其实刚才已看过小弟的状况了的,正因为她看过,所以她的心也特别的有底气,对军慧的敲门很是讨厌。
过了一会儿。
“宝贝,那丫头可能走远了,看你刚才说的,谁和你马上来,说漏嘴了吧。还是我们现在马上来吧!”医生涎脸地说,不老实的双手已经褪去了雪梅护士的外衣。
“你好坏啊,你得答应我明年让我当上护士长。”雪梅护士本来就很妩媚俏丽的脸蛋在灯光下更是显得充满诱惑。
“一切包在我身上!来吧,宝贝。”交易瞬间变成。只见那个医生嘴巴叭叭地朝着护士小姐丰实的胸脯上乱啃着,迫不及待的两只手飞快地解开了雪梅小姐的长裤,用她美丽修长的腿环绕着自己的腰间,对着那个渴望很久的地方恶狠狠地顶了进去…
什么是春光荡漾?什么是春色无边?什么是山呼海啸?什么是夜雨润物?全都在这间不是很大的护士办公室里得到完美地演绎。雪梅护士疯狂地扭动着蛇一样柔软的腰肢,接受着来自下面的每一波撞击。头发随着呻吟声有节奏地左右摆舞着,好象在愤怒地渲泻,也好象在努力挽留着什么?
军慧很失望,她所不理解的是刚才还是十分拘泥腼腆的雪梅护士会变得如此的疯狂,难道她刚才的拒绝纯粹是作秀来掩饰自己内心的饥渴。看着不断吭声作气的医生,她好象是明白了这样一个道理。人的欲望是一个永远不被填满的深洞。什么礼义廉耻,在欲望的面前,都他妈的是怯懦者的托辞。刚才雪梅的欲遮还掩其实只是她和医生的交易上不断增加的砝码,交易达成,这些砝码当然是工具,工具用完之后就要被忘到一边的,她同样是女人,同样也有生理上的渴望,毕竟她的身子也让医生抱着这么长久的时间,在一来二去的摆脱中已经感受到医生身下那坚挺的壮实。
军慧回到了弟弟的病房里,代龙早已坐在那里,弟弟已经睡去了,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吊瓶里缓缓滴落的药水。
“你跑哪去啦?小弟都这个样子你还到处跑。不象话!”他第一次用这样的口气对着军慧说话。
“啊,你也来啦,刚才弟弟撑不住,我去看下医生,谁知看见鬼了。”她苦笑了几下,接着又说:“代龙,天都快亮啦,你回去休息一会儿吧,明天还要上课呢。”
“什么鬼不鬼的,尽说些不好听的话,医院里哪来的什么鬼。既然这样,我也回去休息了,医院的两万元我已经交好了,这是收据,你好好收着。明晚我给家里人说一声,我来医院陪你吧!”
☆、第十五章亚如变了
军慧一家人围坐在院子里准备吃晚饭,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刚一打开门,亚如妈便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见到军慧便劈头盖脸的问:“你看见我家亚如了吗?这么些天你们几个不到一起吗?她都是凌晨时才回到家的,问她支支吾吾说和你们几个在一起的。我就过来看看。”
“刘姨,这些天我一直没有和亚如在一块的,一放学我就回来照顾小弟的。她这时该会不会和荣建在一起呢?”军慧很是惊讶。
“我就是刚从荣建那边过来的,也是这样子说。依我看啊,你们两个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带坏了我家亚如,亚如跟你们在一起迟早会学坏的。”她没好气地说着。
“你怎么回事啊?自家女儿管教不好,还要过来作贱别人。什么素质,还是个退休老师呢?”看着军慧委屈的样子,杨姨迎着亚如妈走了近来。
“我怎么啦!我看不起你家又怎么啦!一个从小就没妈教育的孩子长大后,好了也不会好到哪儿去的。看看你!也不是个好货,还好意思睡到别人的床上,夜里和老郑做那些事不觉得害臊吗?”亚如妈的话来的狠毒。杨姨气呼呼地一时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刘老师,我家里不欢迎你,你立马给我从这里滚出去。”老郑走过来搀扶着颤抖不已的杨姨,对亚如妈声嘶力竭地喝道。
“走就走,如果不是因为我家亚如,你这样的人家就是八抬大轿抬着我也不会进来的。”说完,夺门而去,门叭地一声被重重地关上了。
她前脚刚走,荣建后脚进来,直接走到军慧的房间里,屁股还没有坐个安稳就急匆匆地说:“最近不知怎么搞的,亚如那家伙我是三天两头都不曾见过她影子的,刚才她妈到我家里要人呢。你说她就我两个朋友,会和谁在一起啊?”
“她妈刚刚从我家里出去的,我想明天去找她问问吧,看看究竟是个什么情况。”军慧给她倒了一杯凉白开。
“我也听到一些同学讲她放学的时候经常有一个长得很帅的小伙子接她。也不知是真是假,她该不会是谈恋爱了吧?”荣建喝了一口水,轻叹了一声说到。
第二天,城里的鸡都还没有叫,军慧便早早地醒来,因为一阵清脆尖锐的敲门声。
“你是…?”她打开了门,想了半天也不知道面前的这个男子是谁。
“你是军慧妹子吧,我是你大舅啊。”男人约五十左右,后面剃得很高很光当下非常时尚的大平头,穿着花格衬衫,还打着一条起皱的红领带,下面穿着很久没有见过水近乎油得发亮的黑西裤,看上去有点滑稽。在军慧的印象里,从来没有过这样的舅舅,在她现在的意识形态,她不希望他就是她的舅舅。
“啊!是大哥啊,好久没有见了,快进来坐,军慧,快叫大舅。”军慧父亲赶紧出来招呼着。
“大舅,你和爹聊着,我上学去了。再见!”说完,背起书包就往门外跑去。
“军慧,真巧啊,让我送送你吧。”不知什么时候,田大队长把她推上了自己的白色桑塔纳,递给她一个用纸巾包着的红苹果,“吃吧,我洗干净了的,清早吃个苹果对身体非常好的。”
看着军慧默默吃着苹果,一言不发的样子,田大队长很是兴奋,说的话自然滔滔不绝。
“你知道吗,自从我们认识了之后,我的好运便接踵而至,上个月又陆续破获了几起重大案件,其中有一起是政法委书记亲自签字督办的。局里对我们刑侦队的工作非常满意,说下个星期还要专门为我开一个表彰会呢。”
“你也太搞笑了吧,你的那些事和我能够扯上什么关系呢,你取得这么多的成绩,只能说明你办事能力强,说明你们刑侦队战斗力强。”军慧轻描淡写。
“你也报考公安专科学校吧,毕业了也当一名刑警,咱俩志同道合,来个双剑合璧,荡平一切奸邪恶獐,还清县人民一个太平世界!”他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