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报考公安专科学校吧,毕业了也当一名刑警,咱俩志同道合,来个双剑合璧,荡平一切奸邪恶獐,还清县人民一个太平世界!”他有点嬉皮笑脸。
她何尝不想当一名刑警,自小时候看着妈妈遇害的那一天起,她一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当惩处那些恶人的人,她不知道那叫警察,后来,在书本里,电视上,报刊中,警察的概念在她的字典里渐渐清晰起来,她作好了高考填报省公安专科学校的准备,作好了当一名好警察的准备,也做好了和犯罪活动作英勇斗争的准备。然而,命运就有如秋天的落叶,谁能猜出明天将会飘向何处,停在何方?
整整一天,没有看到亚如的影子,军慧问了班长她请假了吗,在得到班长的回答后,她预感到事情已经不是很乐观。
“荣建,早晨的时候你看见她到学校了吗?”她问着同样着急的荣建。
“没有呢,我还特意帮她买了平时最喜欢吃的豆沙包子当早餐,现在还在这里热乎乎的呢!”
“那我们赶快走,我知道个地方,有可能她在那里。”
这是一个非常破旧的碾米房,在清河的下游,现在已经没有人过来碾米了,但是为了保存古迹,被清县政府挂牌作为文物保护了的。风景秀丽,河水清澈见底,足可以数得清嬉戏着鱼,碾米房旁边是五六株古朴的柳树,垂下万根嫩手轻抚水面,典雅宁静,上边的水车吱咯吱咯地转动声和水流声相映成趣,因为《边城》翠翠的故事,这里自然就成为清县青年男女谈情说爱的首选。现在还是刚放学,所以暂时还没有人,除了亚如披头散发地坐在那里痴呆地看着滚动着的碾石不停地画着一个又一个圆。
“亚如,你是怎么啦?怎么学也不上,跑这儿来做什么啊?我和荣建找得好苦啊。”
“啊…你们怎么找到这里的?”亚如的眼睛很是浑浊,双手环抱着仍是呆呆地坐在那里,好象并不认识她们一样。
“你到底怎么啦?我是你的军慧姐啊!”军慧抓住了她的肩膀使劲地晃了几下。等看清了,亚如“哇”的一声,全身扑向军慧的怀里来,嚎啕大哭起来。
“姐,没人看得起我,没有人要我了。我是个下贱的人,我没有脸再见我可怜的父母,我没有脸再活下去了。”
“你看你尽说的傻话,谁喜欢我们漂亮温柔的亚如呢,快别哭啦,跟姐说是怎么回事。”军慧心痛地为她擦去脸上的泪珠,关切地问着。
“姐啊,这几天我身体一直感觉到不舒服,那个红早已过点一个多星期了还不见来,今天早上我去了趟医院,医生说我有了,这让我怎么有脸见人啊?让我怎么办啊?”亚如哭得更是厉害。
“这是哪个狗杂种造的孽?敢这样糟蹋我们亚如,亚如,你告诉我,姐现在就找他去。”荣建早已气得小拳头握得紧紧地,杏儿眼鼓得圆溜溜的。
“还记得刑侦田队长的那个同事吗?就是宴会上陪我跳舞的模样挺英俊的那个,他也姓田,叫做树标。那次宴会后,他说为了表示道歉,经常请我吃饭,看流水场电影,我觉得他挺好的,也非常喜欢他。有一次在电影院的包房内,我看到电影里面男女疯狂地做着那些事,我们也学着做了,不知道弄成现在这个样子。今天去医院后我去他单位找他,他却不肯见我,让他同事骗我说下乡去了,而我明明听到田队长在喊他的名字的。”
“好啦,别说那些没有用的话了,现在我们当紧地是送亚如回家,以后的事情我们明天再说,免得刘姨又担心。好吗?亚如?”军慧搀扶着亚如要站起来。
“又是你啊,我们亚如不在家,就是在了,我也不会同意她和你这样的朋友一起出去野的。”刘老师家的门还是只开了一扇,也许是鼻炎过度严重,声音基本上全部是从鼻孔里发出的,让人感觉到很是轻蔑和不屑。
“阿姨,亚如今天小考考得不太好,心里儿不好受,我和荣建便陪她一路回来了,你可不要责怪她啊。我们也得走了,再见!”说完,和荣建回头就走,身后咣当地一声,刘家的门随着刘姨鼻子里面哼的一下重重地关上了。
“这个刘姨,对我们怎么这么恨呢,就象对宿仇一般。”荣建走过来说。
“荣建,先别说刘姨对我们怎么样,你有没有发现亚如有点变了呢,以前学习那么上进,成绩那么优秀,可是现在却从不关心学习,上课爱来不来的,还看上流水场电影啦,那些是我们看的吗?光是看到那些广告我就脸红的。”
“是的,我也感觉她有点变了,过去我们常常一起玩,前些日子,不知怎么的,她好久没找我了,我和她招呼,她还装作没有听见呢。”
“对了,明天我们得请个假,得陪她找个诊所偷偷地处理掉!这种事情不能张扬,只能我们三个人知道,你懂吗?”军慧看着荣建坚定地说。
☆、第十六章仁爱诊所
弟弟该到吃药的时间了,军慧和荣建分了手,便往家里赶。
家门还未曾全开,从里面便跳出一个黑影来,吓得军慧往旁边闪躲了一下。待仔细看看原来是早上登门的舅舅。
他显然是喝醉了,两眼惺忪,眼圈儿通红通红的,努力站了半天才勉强把身子停稳下来,口中还不停地骂道:“忘恩负义的狗东西,我还要再来,再来的。”
“军慧她舅,你喝醉了,别走啦。”父亲紧跟着追了出来。军慧也不想问那么多的,径直朝里屋走去。
杨姨正在收拾着,一桌子的杯盘狼藉,鱼刺和鸭骨头撒落一地,见军慧回来,立即热情地招呼:“慧儿,饿了吧,刚才你爹和舅舅喝了些酒,我给你先留了些菜,还热着的,吃了吧。”
“姨,我想到自己房间里面吃。”军慧的心底一热,眼泪忍不住又要流下来了,她努力控制着,拿起盛得满满的一碗热气腾腾的饭和菜跑进自己的房间里面吃起来。父爱如阳光,母爱如雨露。缺少父爱,便如温室里盆花的脆弱;缺少母爱,便象旱地里的黄花一样瘦。淋浴在阳光下,生长在雨露中的禾苗是多么地健康拙壮,难怪人们常唱着“没妈的孩子象根草,有妈的孩子象块宝。”她今天当了第一回宝,是这个曾经让她无比厌恶的杨姨让它尝到了当宝的滋味。
弟弟早早地睡着了,父亲和杨姨的房间里面还亮着灯,他们好象在低声商量着什么。
“我怎么不知道军慧还有个舅舅啊,你原来也没有跟我说过的。”
“军慧这个舅舅其实我也只是见过一面的,听军慧妈说他们是同父异母兄妹,自小父母离异,长大后性格孤僻,行为乖张,脾气暴躁,村民皆视为人渣的,后因调戏同村媳妇而被驱赶出村投奔他妈妈去了,我们两家一直不曾来往过的。今天过来问我借一万元,说包了个小工程需要点铺底的钱。”父亲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接着说。
“我哪有这么多钱给他啊,儿子出了那事之后,算去肇事者赔偿金五万元刚够退还小代,还欠了医院四千多元的医药费呢。”
“好啦,别想那么多啦,天大的事情我们一起扛着。来罗,郑哥,这儿,给我搔搔…”灯灭了,传来杨姨忍俊不禁的笑声和老父粗重的呼吸声。
仁爱诊所其实就是一户人家,坐落在县城西郊一个唤作猴子脑的坡上,散散的没有几户人家。名声很响亮,位置很偏僻,城里人是没有多少人知道仁爱诊所的具体位置的。军慧也是曲曲折折中打听出来。诊所不大,但病人却是很多,堂屋,楼道,客房甚至是院子都坐满了挂着吊瓶的人,病人多半都是打扮得非常妖艳、涂脂抹粉二十左右的姑娘。她们多半是些陪酒陪唱的小姐,一个不小心痛快过后出了事便喜欢来这里,一是图这里收费便宜,二是喜欢这里的偏僻,觉得安全保密。
“三位有什么事吗?我这里只是治点小感冒,打点消炎针,不做妇科检查的。”堂屋里摆着一张很大的桌子,一位戴着老花镜的头发银白的老太太推了推眼镜,警惕地盯着军慧三姐妹冷冰冰地说。
她的警惕是有道理的,事关国策的事情,谁敢以身试法?这几年,为治理出生性别比严重失衡的问题,国家制定了一系列的计划生育政策,全国各地都轰轰烈烈地开展着整治“两非”行动,严厉打击各诊所进行的妇科检查及妇科手术行为。她是从县医院妇儿科解甲归田的老医生,任何时候她的政治素养和职业敏感性都是不容置疑的。
“我的同学,她好象感冒了,而且很严重的,听朋友介绍说,只有你老医生能够奈何得了这种病,所以我们就找你来了。”说吧,把一个里面装着一千元的信封塞进了老医生的抽屉里。
“感冒这么严重,还不早说,既然如此,那随我来吧!”老医生提高了嗓门,大声地说着,起了身把她们带到了一楼,其实是一个地下室,里面充斥着一股股十分难闻的气味,军慧和荣建都掩住了鼻子,亚如则是哇哇地干呕起来。
房间不大,灯光打开,还是很亮的,亮得几乎看得清楚墙角边结满的蜘蛛网。
“躺上去!你!”她指着摆在地下室中间那个脏兮兮的床,本应洁白的床单划满了污水的印垢。
“啊,就躺在这上面。这么脏啊!”亚如极不情愿地躺了上去。
“嫌脏啊,再脏也没有你那儿脏的,少废话!把腿张开,再张开!”医生象莽汉一样地把亚如的裙子向上一掀,刚好罩住了她那羞得通红的脸,把她的裤衩往下一拖。亚如白花花的修长大腿便被一览无遗。
只见那医生取出一个好象钳子一样的东西往亚如的私处一捅,另外一只手麻利而又熟练地在亚如的私处里面捣腾着,亚如便大叫起来,一股殷红的鲜血顺着腿间缓缓溢了出来。
军慧和荣建不忍再看下去了,悄悄地上了二楼,其实就是到了院子里。下面隐隐约约传来亚如哭爹叫娘的叫喊声和老医生解恨的骂声。“你个骚狐狸精,哭什么哭,开始快活的时候就要想到现在的痛苦啊。”
估摸有一个时辰,亚如脸无血色地让老医生扶着走了出来,军慧赶忙上去接住亚如的臂膀。
“姐,我好痛啊,想坐下来休息一会儿。喝点水再走。”
待荣建抽了一张板凳过来准备坐下时,板凳被老医生一把抢走,如果说六月天里没有冰块的话,那绝对是谬论!因为这时的老医生的脸已经完全冻结得象块冰一样,说出的话也是冰一样的让人觉得寒冷刺骨。
“我这里不欢迎闲人,你们可以回去了。这丫头也真是的,小小年纪,不知自爱,活该。我这里还开了点消炎的药,拿回去吃,一天三餐,一次三粒,记得啊。”
“你这个老太婆,怎么是这个态度。”荣建很是气愤,作势冲上去欲要和这个口上不爱积德的老医生评评理,被军慧一把拦住。
说归说,她们还得把此时弱不禁风的亚如送回家才是硬道理。
悬挂在公安局大门上的国徽在夕阳的映照下煜煜生辉。为了避免田树彪不肯见面的尴尬,她们直接赶到了田队长的办公室。
“我的大贵人,今天什么风把你给吹来啦?”队长赶忙起身倒茶。
“我想找田树彪单独谈谈,你可以帮忙叫叫他行吗?另外想借你办公室用一下,可以吗?”军慧喝着茶问。
“哎呀!我的大贵人,别说借我的办公室,就是借我本人,我也不敢不同意啊,好咧!我这就去办,你们稍等。”田队长说完就走出了自己的办公室。不多一会儿,一个约有二十三岁的穿着制服的警察小伙敲门进来了。
“树彪啊,我们都见过面的,就不介绍了,今天找你确实有点事,是关于你和亚如的,我就直说了吧,亚如现在的情况很糟糕的,昨天下午还有过轻生的念头呢,你比她懂得多,怎么去保护她爱护她你应该比我们更清楚。现在她怀上了,你说怎么办?”军慧开门见山地问道,双目逼视着年轻警察的眼睛。
“恩,是的,前天中午的时候亚如的确来找过我,我也没有理她,这是事实,但我却不知道她怀孕了。亚如是个好姑娘,我心里是非常喜欢她,也真心地想要和她好一辈子的。但这都是我的一厢情愿,我和她去过她家里好几次,每次都是被奚落一番回来的。她妈都是对我横挑鼻子竖挑眼,怎么都入不了她的法眼。她嫌我是农村的,家庭条件又差,到现在还没有房子。后来我想想,既然如此,那我就主动地放下来,也许亚如的将来会更幸福一些。”小伙声音相当低沉。
“我告诉你,亚如今天已采取了措施,我们偷偷地找你谈,就是不想把这个事情张扬出去。她是爱你的,她现在身体情况很不乐观,情绪极其低落,非常需要你,你知道该怎么办的,对吗?”
“恩,恩!我可怜的亚如啊!”田树彪的眼眶里已溢满了晶莹的泪花。
“谈什么?谈得这么久,树标好象还是哭着走出去的呢。好了,也该到吃饭的时间了,我请客,两位美女可以给个脸吗?”树彪刚走出门,田大队长便蹿了进来。
想着今天的事办得还算顺利,军慧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凝重的心情也一下子轻松了许多,蓦然明白今天的中餐没吃呢,腹中开始听到咕噜咕噜的造反声,此时不妨也来个顺水推舟。
“大队长,整个清县的山珍海味你哪没有尝过,随便找个稍微有特色的地方哄哄肚子就行。”
她们坐上了田大队长的白色桑塔纳一溜烟地跑出了公安局大门,往“盛世三湘”疾驰而去。
☆、第十七章舅舅又来了
“吱”,突然田大队长一脚急刹,白色桑塔纳停是停住了,车身却是完整地调了个头,军慧的身子向前一扑,头撞上了前窗玻璃。血沿着脑门流了下来。田大队长赶忙取出纸巾给军慧堵住伤口。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走到车前,敲着车玻璃示意他下来。
“撞人了,还不下车。”
“你们在车上等一会儿,我马上处理好的。”队长下了车,只见一个十八九岁的年青人突然倒在了轮子下面,不停地呻吟着。
一时间,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