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岚是你女儿?”林溪忽然问道。曾贤伟愣了下,似乎没想到林溪会突然问这个,沉思片刻后,他说:“是。”
“那么,我母亲子公司股票突然增长之事,也是你幕后操纵了?”林溪步步紧逼。
“是。”这次曾贤伟答的很痛快。
“为什么?”
“我想送你妈妈礼物,可她拒绝了,所以……”曾贤伟摊了摊手。林溪忽然觉得很气愤,为母亲不值,难道曾经那些伤痛就能用这些金钱弥补么?她说:“曾先生,谢谢你的好意,但我想,我母亲不会接受的。”
曾贤伟苦笑了下,“你母亲的确没有接受,她将所有的股票都按照原价抛了。”
“那么,你应该知道她的意思了。”林溪冷冷道。
“可我不会放弃。”曾贤伟的声音里透着决绝。
两人在半空对视,谁也不愿示弱。
就在此时,一阵脚步声从西边传来。接着,林溪就听到两个人的说话声。其中一个说:“奇了怪了,这附近百十米都找遍了。老大说了,人就在这边,铁定跑不了。”语毕就听到有人一屁股坐在地上。另外一个就喊:“我说哥们,你倒是起来啊你,这大冷天的,坐地上不冷啊你。”
“这都找了好几小时了,困都困死了,再说我又没在老大面前说累,不就坐上个两三分钟,完了后,咱还得继续找。你说你是不是诚心的,前天我才去黑匣子泡马子玩了一宿,今个就让我丫的出来跑,真他妈要命。”
“得了吧你小子,你要整天整夜的待黑匣子里不出来,空了身子,那才算真他妈玩命呢!”说罢一挥手就砸人头上,“行了,行了,休息够了就赶紧找人,要找着了,说不定老大一高兴,再赏你个什么的,这不就赚上了。”
“哎呀,哥们,丫说得对啊!”人立马眉开眼笑,拍了拍屁股蛋上的雪,又麻溜地搜寻开了。
林溪握紧了手枪,贴着大石头,注意着远处那两人的一举一动,分外小心。她知道要是被前面两个哨头兵发现,后面那些狙击手什么的都会过来。到时候别说救母亲,就是逃命都成问题。如今看来,必须要先神不知鬼不觉地将这俩人做掉才行。
林溪弯着腰,绕着石头缓慢移动,继而贴住雪面,一个翻滚到了一棵树背后。她从地上揉了个雪球,直接朝人头上砸去。
砰一声!
雪球四分五裂。
“谁!谁在那里?!”两个人灰头土脸,握着枪,慢吞吞地往林溪这边挪过来。
林溪朝树的另外一边移动,渐渐移到两人背后,等到其中一个扭头去看时,两腿一蹬,猛地扑过去,将人按倒在地,接着双手将人卡住,呼啦一下,就扭断了人脖子。刚想去解决另外一个,却没想到人反应迅速,直接用枪对准了她。那人笑道:“靠,没想到林小姐挺神勇的啊,单枪匹马就将我兄弟撂倒了,哥们我佩服。”
那人边说边笑,越走越近。
林溪将双手举到两耳上头,眯着眼睛,沉声道:“你想干什么?”
“你说我想干什么?!怎么,杀了我兄弟,还不准我为兄弟报仇了?”声音里却没半点伤痛,甚至还有些幸灾乐祸。那人摩拳擦掌的,嘴角晒着□,说:“我就喜欢你这样的辣妹子——”
话还没说完,一声闷哼,人倒在了地上,血汩汩地从头上流下来,将雪染红。
曾贤伟将手里的石头扔在地上,沉思了会,说道:“敌人这么容易找到这,说明这里距离他们基地不远,我想,你妈妈肯定被金子关在附近的某个地方,咱们要尽快找到。”说完就将地上的那杆枪捡了起来,掂了掂,又继续说:“趁着雪不大,痕迹还没完全盖住,咱们顺着过去。”
“你的伤没事了?”林溪好死不死地问道。
“没事,早几年比这严重的多的都遭遇过了。”曾贤伟提着枪,弯着腰,瞄着那俩人过来的脚印,开始了反追踪。刚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就看到林溪将那俩人拖到了那块大石头后边,用雪将之前的血迹盖住,再用枯树叶抹平了痕迹。
曾贤伟有些恍惚,好似看到了当年的王秀芳。也是这般,无论面对什么事,都如此的镇定以及周密。
“走吧。”林溪抖了抖身上的雪花。
‘
纪曼蜷缩在黑暗的角落里,不言不语,除却呼吸,什么声音都没有。地板很凉,冻得人受不了。开始时候,她还走两步、喊两声,指望人大哥大爹的心情爽快大发慈悲送点吃的什么滴,没想到拍门拍了那么久,手指头都拍红了,压根就没人理会,连口水都没得喝,可憋屈死丫头了。三两个时辰过去,头开始晕了,嘴开始干了,喉咙发不出声了,丫就开始歇菜了。
纪曼摸了摸自个额头,恁烫的都能煮熟仨个生鸡蛋了。估摸最近这两天一直在雪里待着,衣服鞋子都湿了,寒气进了来,着了凉,才发了烧。要轻微点的,喝点水睡一觉也就过去了,可如今丫鼻子都已经堵住,全身上下就靠一张嘴呼吸,而且脑袋越来越沉,很有那种再不打针吃药就见阎王爷的架势。
纪曼真想问苍天问大地,问神明问鬼怪,她纪曼从小大到一没放火,二没杀人,三没违背道义,凭什么就让她遭了这么个罪。
处在这一封闭的黑屋子内,与世隔绝,看不到黎明破晓,也看不到暮色夕阳。似乎整个世界就只剩下她一个,那么的无助与恐慌,然后人就变得特别软弱。
她病得迷迷糊糊的,开始想家了,开始想念病床上的爸爸以及病床边的妈妈。她看到自个面前摆了一桌好吃的,鸡啊鱼啊虾的,色香味俱全,堪称满汉全席,而那正中央放着的是她最最喜欢的——冬瓜蘑菇汤。那口水就开始往外流。刚想喝上一口,就看到岑小东不知从哪蹦达了出来,丫一下跳到了饭桌上,直接将整个汤盆倒进自个嘴里,一副饿虎吞食的凶恶模样。
纪曼一下子就给气哭了,嚷嚷着:“岑小东你个小王八蛋,人家早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你,你咋就恁没良心的!”
然后岑小东消失了,饭桌也消失了,爸爸妈妈更没有了。纪曼舔了舔嘴,咸咸的,涩涩的,是眼泪。
小黑屋外,正中央笼着篝火,火苗跳耀。火上架着铁壶,灌满了黄酒,酒香溢满整个房间。篝火旁的桌子上,四个男的正围成一圈打麻将,右手边搁着四轮手枪,一个个碰的系哩哇啦的,兴致高涨。
外面的夜,似乎更浓郁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纪曼跟岑小东也真是冤家,上天注定的,做个梦都抢吃的。表示偶也饿了!
☆、Act32
岑小东猫着身子跟在了那俩人后面,跟在很远,走一步,换个地的那种,跟的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小心暴露了行踪。而前面那俩也马哈哈的,一路上说说笑笑,压根没发现后面还跟着个跟屁虫。岑小东的心早就飞到了纪曼那,在听到那丫头被绑匪再次绑住的消息时,他的心就突地跳了下,很强烈,整个人七分意识都没了。随脚就跟了来,也没注意到自个单枪匹马,寡不敌众。很有可能纪曼救不了,反倒把自个搭进去。
丫仗着自己曾在虎子手底下学了一招半式,就洋洋得意,心想着以自己的身手绝对能救纪曼出那水深火热。精神上咱是万分支持的,可这行动上,那可真真高兴不起来,嗯,纠结得很。
岑小东跟了段时间发现不对了,这都过了四十多分钟了,怎么丫俩还在外边晃荡呢?纯粹在跟他玩猫跟耗子的游戏么?拜托,大哥大爷大舅子,他时间金贵,没多少来这么折腾。然后他就看到前面俩人停了下来,似乎有点那么个不对劲。心道,坏了!念头刚起,那俩人就转身过来,其中一个坏坏笑着,说:“哥们,跟了这么久了,丫不困的慌?”
岑小东心头一紧,额上那冷汗就嗖一下滴落在雪上,跟下雨似地。丫尴尬咳了两下,打诨地说:“这不山里迷了路,然后就看到两位大哥,想着跟着跟着就能走出去呢。”
为首那个再次笑道:“没骗鬼吧?”
岑小东就愣了,心想这跟鬼有一毛钱关系,忙赌咒发誓,说:“绝对没骗人!”
另一个也一脸坏笑,说:“嗯,晓滴,就你这一小白脸跟个娘们似地怎么敢骗人呢?”话说完后岑小东觉得对方是信了自己,谁想再仔细一掂量,顿时就一脸黑线,什么叫一小白脸跟个娘们似地,他岑小东明明确确就是一小伙,不信的话,丫可以随时脱裤子验明正身啊!
为首的对旁边那个使了个眼色,那人就雄赳赳气昂昂跟只公鸡似地开路而来,径直就走到岑小东面前。而此刻,岑小东右手袖子里,正藏着之前毛子给的那把黑色手枪。
岑小东小脸煞白煞白的,边退后,边无语轮次,说:“大、大哥,我真迷路了,没啥坏心眼,就想赶紧下山回家找我妈,不信我掏身份证给您。”说着就装模作样得从裤子口袋掏身份证,掏了半天,丫忽然抬起头来,展颜一笑,焉有百晓红尘魅惑之态。
“嘿嘿,大、大哥,那个,貌似出来的急,忘了带了……”
嗵的一声!
岑小东脑袋一痛,眼睛一黑,就晕倒在地,不动弹了。
那男的也有些郁闷,抬脚再给了岑小东两下,说:“靠!这么不经打的!”
“也不看看你是干什么的,你要一拳砸不晕他,这些年那散打什么的都白练了。”那男的嘿嘿笑了两下,说:“那当然了,不是我自个吹牛皮,就是山里头现在来俩狮子,我都能给它整趴在地。”
为首那个没应声,两步走到岑小东跟前,上下打量了下。
“任哥,人晕了,现在怎么办?”
那哥们思量半响,挥了下手,说:“抬回去。”
“抬回去?不是吧!”声音听起来特不乐意。
“怎么?你想放这被警察他们发现,好端了咱老窝不成?”
任哥一眼瞪了过去,特凶狠,跟那电击似地,噼里啪啦作响。
那人陪笑着:“这不发发牢骚嘛任哥。”
“二蛋啊二蛋,在我面前发发牢骚也就顶多被我说上一两句,可你要在三叔面前发牢骚,你那张嘴估计就该永远闭上了。”
姓任的说完,就往回走,留那叫二蛋的壮大汉一个人郁闷寂寥。
二蛋见人走的远了,嘴里开始嘀咕:“又耍大牌了不是。”丫朝掌心呸了两下,跺了跺脚,单手一拎,就将岑小东扛在了肩上,靠,还挺重的丫。二蛋欲哭无泪,也活该他力气大,竟是干这种体力活的命。
‘
王国安收到尚铭那边传来的消息,说林溪极有可能在东北方向的温泉湖那。横竖一想,他就明白了,那边温泉密集,雾气缭绕,的确是一躲藏的绝佳地点。而且就算真的被找到,也可以根据地势摆脱敌人,甚至将其歼灭。他目前最担心的就是怕林溪也受伤了,所以,更要赶到敌人之前找到她,将其安全带离,否则,后果真不堪设想。而且,还有他堂姐王秀芳。想到这里,王国安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山林静悄悄的,万籁无声。
王国安小心翼翼挪着步子,全神贯注地注意着四周动静,皮靴深深陷进雪里。他没打灯,特种兵训练时就涉及了各种野外对战,此时雪夜,黑咕隆咚的,打灯是可以看的清楚,但容易暴露行藏,给敌人可趁之机。王国安有些慨叹,想到了毛子,要是他此刻在的话,那啥的黑呀暗的都算个屁,所有一切都逃不过他那对猫眼。想着想着心口就有些堵,也不知道那臭小子他妈的怎么样了?可别等丫回去就是参加那啥的追悼会,要真那样,他非得把他从阎王殿里揪出来痛扁一顿不可!
走着走着,丫忽然停住了,就见前方不远的雪地里闪闪发亮,似乎埋了个东西。他两步上前,单腿跪地,仔细一瞧,就看到了一把黑色手枪。枪身在雪光照耀下折射出光,枪口对准了正东方向。
王国安神色微变,他将手枪拿起来,就见枪柄上缺了一道,有个白色划痕。他又仔仔细细看了两遍,想要确定什么。王国安有些唏嘘,要是他没看错的话,此枪应该就是毛子的贴身配枪——沙漠之鹰。枪柄处的那道划痕正是五年前毛子跟伙毒人拼斗时,被人连枪带手磕在了礁石上弄出来的。
梭子里还有三发子弹,周围没有明显的打斗痕迹,却为什么被人丢弃在这?难道,是在示意什么?王国安握紧了枪身,沉默了半响,眼睛望向了刚刚枪口对准的方向。他沿着正东走了大概一百米,一块运动手表孤伶伶地躺在雪上,表盘在黑暗中发出微弱的碧绿色光芒,仿佛在等待什么。而在距离手表不远的丛林里,一摊血迹,分外妖娆。
‘
岑小东哭爹般地哀嚎,左手捂着鼻子,指缝间红艳艳的血清晰可见,丫眼泪肆无忌惮地往外淌,说:“大哥,我一上山泡温泉的迷了路,怎么就招您惹您了?哎,就算我真个做错了,您说出来我立马改了成不。您二话不说就抡我拳头,这不,这不欺负人嘛!”
那叫二蛋头也不回,扛着岑小东跟马走平川一样,特麻溜。
岑小东哭着说:“那,那,大哥,您这要把我带到哪去啊您?”
二蛋忽地停住了,回头瞅了岑小东一眼,那眼神可真够吓人,跟一豺狼差不了,泛着凶光。二蛋说:“小子,你丫最好给爷安份点,爷手底下死了的人,没一百也有八十了,小心爷一个心情不高兴,拉了你喂狗!”
岑小东被吓得一缩脑,顿时就哑然无声。
二蛋哼了一声,将岑小东往上垫了垫,又开始往前走。越走那速度越快,没多大会就赶上了任哥。此时任哥嘴里叼了根草,哼着秦腔,一副悠哉悠哉的样。二蛋有些郁闷了,凭啥都是三叔手下,人就比他高了不止一头。二蛋伸手拍了任哥一下,说:“哥,你帮帮忙呗,咱俩轮着成不?”
任哥一口将草吐了出来,特坚决:“不成。”
“为嘛?我这都背了半小时了,这回去的路还有一大截,困了,背不动了。”二蛋可怜巴巴瞅着任哥。
任哥说:“我这正忙着呢。”
二蛋无语,明明您比那佛爷都要悠闲,可丫不敢把话明说,就问:“那哥您忙啥呢?”
“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