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教授一起做研究项目!”
“只是半年而已,实在想他,风氏有去圣保罗的班机!”
“可是他不让我跟着去!”
恍然大悟,忍不住笑道:“当年二哥去国外念书时,也没见你这么伤心!”说罢,忽觉有些异样,遂立即停了口。
她脸色微红,开口欲语,却又有些扭捏。
“好好休息几天,养好精神,到时冲到巴西去,他还能把你赶回来不成?”意映轻声安慰道,“饿不饿,给你做几个蓑衣饼?”
她立刻一脸垂涎,改变之快,如同六月青天。
洗完碗筷,我低声问走进厨房的意映:“已经睡了?”
“是啊,估计是累着了!”她接过我手中的雕瓷蓝釉碗,用干布细细擦拭。
“你怎么知道伊依她只是……”
她笑了笑:“少女心性,会与人哭诉,说明还未濒临绝境!”
不禁莞尔:“这么说,当年你也曾向人诉苦?”
“也想啊,可惜没有机会!”
想及她的父母,有些窒然,我抬眼仔细看她,眉眼间已有些疲色:“你先去睡吧,一会我还要再看几份文件!”
“嗯!”她低低应了声,“是有些困了,那我先睡啦!”
走出厨房,经过客厅时,见她正从伊依的房间里走出来。
“怎么了?”
“刚才听到她房内好像有声响!”她轻轻掩上房门,“好像是在说梦话!”
我朝房间望了一眼,继而笑道:“小时候她也常常说些大家都听不懂的梦话!”
她淡淡一笑:“你也早点睡!”
翌日清晨,伊依早已起来,神清气爽,一脸愉悦,全然没有昨夜的怏怏不乐。
“二哥,我想跟你去公司!”
“你以前不是还避之尤恐不及,怎么现在对自家的公司这么有兴趣了?”
她有些不依了:“二哥你又取笑我!”
忽然想起上次她提及,她那位秦师兄学的是企业管理,忍不住促狎道:“真的想夫唱妇随了?到时,二哥不是可以功成身退,好好休息了?”
“意映姐!”她转向在一旁轻笑的意映,“二哥他取笑我!”
“就罚他再在风氏做苦力!”意映抿嘴微笑,随即穿上外套,“我先去公司了!”
“不吃早饭了?”
“带到车上再吃吧!”她拿过我手中的面包,“一会你就送伊依去公司吧!”
“说吧,这次又准备玩多久?”看着她的身影远去,我转头问着身侧的伊依。
“二哥!”她大声叫道,有些跳脚,“我真的是回来学习的!”
“好好好!”我笑了笑,“二哥可事先申明,公事上我可是不徇私的!”
到了公司,打开公事包,看到那两张邀请卡,微微一愣,昨夜被伊依一搅和,都忘了跟她说起生日舞会的事情。
“意映,下周端己表妹的生日舞会,让我们务必参加!”电话里,我着重强调了“务必”二字。
“你也知道我不会跳舞……”
“我教你啊!”
沉默了片刻,她笑了笑;“到时有辱师门怎办?”
我不禁莞尔:“放心,我脸皮够厚!”这几年,早已修炼得道。
说话间,伊依敲门进来,我便挂了电话。
“又怎么了?”
“为什么给我安排副理的位置,之前我不是在秘书室的么?”偶尔还在茶水间和资料科打转。
我不由得失笑,之前她一直抱怨职位太低,现在坐上高位,又有些不安了。
“也该让你试着体验管理阶层的工作了!”
她微微一怔,继而问道:“二哥你要离开公司?”
“总要交回到你手上的!”我笑,“也总不能老让大哥一个人扛着公司吧!”
“可是……”
“所以你要努力一点,快点适应,那样,二哥也可以早点放手!”
“终于决定要丢开这个大包袱了?”伊依走后,端己靠着办公室大门笑道。
我不禁叹了口气,这小子,什么时候才会敲门再进来:“陆三少不是说不屑偷听!”
“我哪有偷听,我这是堂堂正正的在一旁聆听!”他大大咧咧的走进,将手中的文件递给我,“帮你看了,手续齐全,没有问题!”
“谢啦!”我伸手接过,“送个文件,还不至于让你亲自跑一趟吧?”
他笑笑:“昨日约了你们公司新来的大美女!”
我看了眼他的笑脸,旋即轻声说道:“我已经结婚,你们就不要担心了!”
“别自作多情啊!”他笑着转身,“你这张脸皮,吸引力哪及得上外面的如花似玉!”
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摇头微笑。
三日后,听说心上人出事的消息,伊依匆匆收拾了行囊,赶去巴西。
从机场回转,我笑着对身边的意映说道:“这几年,难得见她对一个男生这么紧张!”几年未曾交过男友,感情世界苍白的让周围的人担忧不已,如今,她终于心有所属,心中既是欣慰,又有几分酸涩。
她笑了笑,轻声答道:“换了那时的我,只怕也会像她一般,恨不能飞奔到男友身边!”
“现在就不会了么?”
“知道昨天如意跟我说什么了吗!”她拿过搁在座位边上的文件,“爱情和事业的比值,在女子心中,与年岁的增长是成反比的!”
我有些怔住,侧身看她,眼窝下淡淡的黑影,肤色亦有些发干,遂伸手拿过她手上的那叠文件:“回去再看吧,也不急着这一刻!”
“没时间了!”
有些疑惑的看着她。
她顿了顿,解释道:“这个项目要得很急,所以这几天必须赶出来!”
“下周末的舞会不是也没时间?”
“那个时候应该会比较空闲了!”她将我的头轻推回正前方,“这里可是高速公路,我可不想英年早逝!”
只得专心开车。
翌日,起来都有些晚了,将她送到中天后,到风氏已近九时,小曲一见我,连忙迎了上来:“唐总,风小姐打来好多次电话了!”
随即打她手机,却怎么也打不通,焦虑万分。
坐在电话前等了许久,铃声终于响起,连忙拿起话筒。
“二哥!”又是抽噎不已。
“怎么了,是不是他……”
“我行李被抢了!”
刚出机场,随身的行李就被抢走,所有的证件,通讯录都不见,唯一记得的,竟然是我办公室的电话号码。
“你在警局等着,二哥马上过来!”
放下话筒,又拨了个电话到中天。
“径天?”意映的声音有些暗哑,“正想打电话给你!”
“伊依在机场被人抢劫了,我要过去一趟!”我腾出手,将文件整理好,“找我有事么?”
“没事,我好像把一份文件拉在你车上了!”
我低头拿过文件夹,看到一份会议记录,遂说道:“是在我这里,一会让小曲给你送过去,我到圣保罗再给你打电话!”
“路上小心一点!”
放下电话,查了查航班,只能转道香港,飞去里约热内卢,再飞去圣保罗,不知道这段时间伊依在警察局会不会很难捱?
赶到圣保罗,给她学校打了电话,查到了秦浩然所在的地址,折腾了许久,终于将她送到想见的人面前。
看着面前的年轻男子,审视了半天,眉飞鬓角,俊逸清朗,该是人中骐骥。
“只是一点小伤!”他对着伊依笑道,虽温和,却有些淡然,全然不同于伊依的兴奋表情。
三楼上摔下,只是骨折而已,实在是万幸,伊依终于长吁了口气。
“唐径天,常听伊依提起你!”
“秦浩然!”他笑了笑,伸手握住我的右手:“在异国他乡,总要相互照顾!”
“二哥,明天你先回去吧,我想留在这里,照顾秦师兄几天!”
我还未说话,躺在床上的秦浩然已经说道:“不用了,反正也不严重,医生说过几天就可以自由活动了!”
“伊依才刚来,你就要赶她走啊?”我插嘴道,“你知不知道,她……”
“二哥!”她连忙拦住我,笑着转向他,“回美国的班机要在三天以后,你总不至于现在就把我踢回学校去吧?”
走出病房,我忍不住问道:“你要回学校?”
“是啊!”她轻声答道,“本来回国就只待几天的!”
“那我还是留在这里,等你补办好证件再说!”
“大使馆的工作人员答应帮我办的!”她笑了笑,“明天要是不赶回去,你可是要过一个礼拜才能见到意映姐了!”
这才想起,还没给意映打电话,伸手拿出手机,发觉早已没电。
“伊依怎么样?”回到住处,给她拨了电话,刚接通她便轻声问我。
“已经睡下了!”我轻声答道,今天的她,实在是太过狼狈。
“累不累?”
“还好!”我将外套放在床沿,“明天我就回来了!”
“这么快?”
“怎么,不想见到我?”我打趣道,听到那端她轻微的笑声,随即说道,“伊依过几日就直接回学校了,我就别那么不知趣的,做他们两个的电灯泡了!”
想及在医院的情形,不禁轻叹了口气,这场恋爱,只怕伊依要辛苦了!
她低声问道:“怎么了?”
“没事!”我摇头摇头,“你怎么样?”
她顿了顿,继而笑道,“一切正常!”
放下电话,洗漱完毕,掀开被单,片刻之后,立即进入梦乡,这两天,实在太过辛苦!
这一觉,一直睡到日上三竿,若非酒店服务生前来敲门,只怕要错过航班。
匆匆赶回家,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摇头苦笑,果真是一路风尘,向来精神奕奕的自己,也难得面有疲色。
打开卧室的房门,倒头又睡。
昏昏沉沉不知睡了多久,忽听得客厅有细小的动静,睁眼看了一下时间,下午四时,有些诧异,意映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推门出去,正见她站在阳台上,看着窗外。
“在看什么?”我从身后环着她,“这么早就下班了?”
“公司没什么事,就早点回来咯!”
“项目做完了?”
她微微一愣,继而笑道:“是啊,结束了!”
“那不是有时间学跳舞了!”我笑了笑,“离生日舞会还有几天,应该还来得及教你速成舞步!”
她连连摇头:“还是算了吧,上次我的洋相,你还没看够啊!”
想及在佛罗伦萨最后一天教她跳舞时的情形,不禁莞尔,一向冷静自持的她,跳起舞来,竟是这般的手足无措,狼狈不堪。
“这么不相信我的教学水平?”
“我是对自己的学习能力比较怀疑!”她笑着转身,“我看到时还是做壁花比较好!”
“不会太难的,最简单的华尔兹,应付舞会应该不难!”
“右转,右换步,左转,左换步,原地左转,止步,原地右转……”
几次下来,她额头已经微沁汗水:“看来我前世一定是个舞者!”
不禁失笑:“你太悲观了!”
她摇头笑道:“不是悲观,是有自知之明!”
“多练习几次,等你习惯了舞步,就不会这么吃力了!”我笑了笑,“放松一些!”
第三日,终于完整的跳完一支圆舞曲,舞姿虽算不上优美,却也不曾出现踏空踩脚的情形,她兴奋不已:“更正那天说的话,前世我一定是个太过执着的舞者!”神态娇憨,宛然小女儿般俏皮,一旁的我竟有些失神。
周末,端己表妹的生日舞会上,意映被子真拉去聊天,端己也把我拉向一边。
“意映这几天心情还好吧?”
“不错啊!”看着他的表情,我有些讶然,“怎么了?”
“她什么都没跟你提起?”端己亦满脸愕然,继而又埋怨道,“即便她不说,你这个枕边之人也该看的出来才对啊!”
想及这几日的情形,心中微动:“是不是中天出事了?”
“看来你还不是那么迟钝!”端己叹了口气,“中天高层人事大震动,后天的董事会上,意映十有八九要被……”他比了个手势,随即看向我。
大吃一惊:“怎么可能?”
“是啊,一开始我的反应也是这四个字!”他又轻声叹息,“可是这个消息是培文告诉我的,听说梅伯母也投了赞成票!”
培文是中天的法律顾问,他的消息,应该不会有假了!
“妈也赞成让意映离开中天?”想及意映的母亲,困惑不已,实在难以想象同为人母,她与母亲竟相差如此之多!
“真不知道梅伯母是怎么想的!“端己低声说道。
与他面面相觑,相对静默。
良久,他忽然想起什么,问道:“对了,你前几天去哪里了,怎么一直找不到你?”
“我去了巴西!”
“巴西?你去那里做什么?”
“伊依在巴西出事了!”
他看着我半天,突然低声骂道:“唐径天,你当真该死!”
苦笑了笑,我选择了沉默不语。
“上次是谁告诉我,自己已经结婚了!”他有些恼了,“径天,意映才是你该关心的女子,风伊依,就留给其他男士吧!”
“那时我不知道意映有事!”看着不远处的意映,虽仍言笑晏晏,却莫明的觉得她有些疲倦。
“如果是风伊依不开心,你会看不出来?”端己低声道,“你当初就不该娶时意映,继续等你的小公主才是!”
“端己!”
他轻拍我右肩:“对不起,我又说错话!”
我笑了笑。
“真不知道你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他叹道,“一天到晚阴阳怪气的,哪有半点当初唐径天的样子!”
“当初径天是什么样子?”
子真的声音忽然响起,我回头,不知何时,她和意映竟都出现在身边。
端己微窒,继而讪笑道:“总之不会是眼前的这个小老头!”
“那可别把意映也带成一个小老太!”子真给我使了个眼色,转而对端己说道,“公司还有点事,我就先走了!”
我低头对意映说了句:“我跟子真说件事!”
跟在子真身后,一直走到大厅出口,她才回头笑道:“现在怎么反应这么灵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