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娜又问:“你怕了?我在问你,你爱我吗?”
库辛勤结巴起来:“侯……翠花,她来是找你……麻烦的!我们……”
娜娜突然“呵呵”地笑了:“你们男人都是这个样子吗?我倒要让你和侯翠花看看,我娜娜是怎么作人的!”
库辛勤不知道娜娜脑子里现在在想什么,依然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娜娜沉吟片刻,语调颇为冷峻:“库辛勤,我第二次问你。你真的爱我吗?你一定要正面回答我!”
库辛勤继续支吾着:“娜娜,咱们能不能……”
娜娜打断了库辛勤的支吾:“你如果是个男人,你就说实话!库辛勤,我再问你一次,你明白地告诉我,你爱我吗?”
现在,库辛勤根本就权衡不出来,说实话,说“爱”是个什么结果;说假话,说“不爱”,又是一个什么结果了。他被娜娜逼急了,他没有情不自禁地说 “爱!我真的爱你!” 而是脱口而出道:“我就是同你开了许多玩笑的罗宾汉!”
可刚说完,他又后悔了,在这个时刻挑明了对娜娜的表态,不是无异火上加油、飞蛾扑火吗?娜娜如果接受了自己的爱,两人在侯翠花的讨伐中,不是无异于自投罗网!娜娜如果不接受自己的爱,却也不能够就此扑灭侯翠花的怒火!
“真是你在捣乱!!罗宾汉!”娜娜似乎没有惊诧,声音低低地说。
库辛勤正窘迫间,对面的娜娜经过片刻沉吟之后,突然哭泣起来,抽抽噎噎地说:“没有想到,我娜娜,是这样、在这种时候得到爱情的!”
库辛勤正不知所措,正准备再说些什么,对面的娜娜却突然把电话挂断了。
库辛勤正准备再把电话打过去的时候,梁主任却一路小跑着来了:“库行长,出大事情了!”
库辛勤急忙问:“什么事情?”
“小黑出事儿啦!”梁主任喘着气,“刚才给您打电话,却总是占线!”
库辛勤没有好意思提自己和娜娜的长谈,直接大惑不解地问:“小黑出了什么事?”
“车掉到山下!车毁人亡!车毁人亡啦!”
库辛勤感觉自己的脑袋嗡的一声就大起来,心智也乱了:“怎么可能?小黑和老孙早晨还好好的!是因为路滑?”
“是交通队打电话过来的!我们快去看看吧!”梁主任对有些木然的库辛勤比划着。
老孙死去的现场是异常惨烈的。
沙漠王子车已经被巨石砸憋了,所幸的是石头砸在了车的后部,车的后部全部塌陷,前部是大部分塌陷,这才给小黑和老孙各留下了一俱整尸。两人的尸体虽然完整,但是,却已经被大火烧成了焦碳人,黑乎乎的,面目全非。车上的东西除了车的铁架子,也全部成为了灰烬。
由于车和司机都是参股银行的,交通警准许库辛勤越过了警戒线,走近事故现场,来辨认尸体。小黑的尸体依然卷屈在方向盘上,而老孙的尸体已经被甩了出来,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他的衣服已经完全变成了碳末,人体表皮也已经被完全烧尽,黄油油的脂肪依然往外流着油,男人那玩意却意外地直挺着,也许比老孙生前还雄壮。遗憾的是,可怜老孙的“讨回尊严义举”计划也在即将见到曙光的时候,就这样被终结了!
此时的库辛勤鼻子里被灌满了难闻的焦糊味儿,他没有流下同情的泪水,他的内心里只是翻涌着感慨与悲壮!
“是单纯的车祸吗?” 库辛勤问。
交警队长知道了库辛勤的身份,便认真地解释:“从事故现场看,车是因为被石头砸中才坠落山下的,而后汽车油箱爆炸起火。”
库辛勤分析着:“关键的问题是石头怎么落下来的!对吗?”
交警队长点了头:“我们已经通知了市公安局,他们已经在进行侦察了。”交警队长说着,往山上眺望。库辛勤果然也看见几个穿制服的警察,在依然覆盖着白雪的山上游曳着。
交警队长又说:“不过刑警们说,山上没有留下任何人的脚印!也没有留下任何其他物件!如果是人为制造滚石,那么,这些人的作案水平就不一般了!他们要提前上山,要事先按装遥控装置,在远处看到来车之后,再准确地启动滚石装置!”说罢,交警队长摊开双手,又自嘲地笑了:“这不是天方夜谭吗?就是天方夜谭!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库辛勤看交警队长一脸自嘲地笑着,便问:“您认为不可能?”
交警队长一笑:“我感觉光照市的人还很土!不会与国际恐怖分子的先进技术接轨这么快!”
老孙之被烧死,最感快慰和吃惊的是郑革新和薛美这一对没有进行婚姻登记的伴侣。
那猴子开着薛美的大红色宝马车一路追赶老孙乘坐的沙漠王子车,偏巧积雪的水泥路又塌了个一尺深的一个坑,越野车能过,薛美的小宝马却由于底盘低而过不去!等猴子找来石头填了坑,再追上老孙的时候,老孙和小黑已经离开这个世界,到另外的世界去了!
经验老道的猴子没有停车看热闹,也没有掉转车头往回开,而是装作没有看见这辆燃烧的出事车,径直往前走,在一个岔路口,他才又绕回市里来,找薛美交差。
薛美一听猴子说老孙已经完蛋了,便问:“怎么办的?有没有人发现?”
猴子一笑,并没有贪功,而是老实巴交地说了实话。等猴子交了车一走,郑革新大笑起来:“十面埋伏,天罗地网!天罗地网,十面埋伏呀!!真是天意!真是天要灭孙呐!!”
薛美心里也舒服,可却没有笑:“你认为这个车祸是偶然的吗?”
“天上掉一块大石头,不是天意是什么!”郑革新依然是兴高采烈。
薛美则依然思索:“平白无故掉一块大石头,别人不砸单砸那个***!你不觉得是有人精心策划的?”
郑革新亲了薛美依然妩媚的脸蛋:“管他是人杀、天杀,反正孙瘸子死了,他搞的那些材料也跟他一起化成了灰!我们又没有承受风险,还不是天大的好事情?!”
“好事是好事,但我们应该知道是谁杀的!”
郑革新有些不耐烦了:“也许是姓路那老东西;也许是司机被仇杀,孙瘸子跟着倒霉!”
薛美继续思索:“我觉得干这件事情的是那个‘杀’!”
郑革新一惊:“‘杀’?是那个写纸条的人?”
薛美点上一支摩尔烟,吸了一口,把烟吐到郑革新的大脸上,挑逗地一笑:“‘杀’躲在暗处,如果我们出手成功了,他就不出来;结果我们的计划让那个瘸子给躲过去了!于是,‘杀’就不得不自己出手杀人了!”
郑革新也静下心来了,点头不语,脊背上突然感觉凉飕飕的。好长时间,他才低声问:“‘杀’会是谁?他为什么帮我们杀?”
薛美沉吟片刻,往空中吐了一个烟圈,才回答:“这个世界上,除了我们两个之间,其实都是利益之交,还有谁会帮助谁呀?‘杀’一定比我们更恨、更怕***孙瘸子!”
库辛勤和姗姗来迟的郑革新一起处理完事故和小黑、老孙的后事之后,已经是晚上了。
库辛勤忙得忘了带手机,也不知道侯翠花被接回来没有。他一进招待所的大门,却发现了路定国和吴侬。
寒暄之后,吴侬笑道:“嫂夫人已经进房休息了!你的手机居然留在了宿舍里!”
库辛勤诧异道:“是劳你们大驾把我老婆接回来的?这个梁主任,怎么能够这么办事!”
路定国说:“完全是巧合!梁主任正安排你们银行的车,正好我们来找梁主任谈贷款的事情,就顺手跑了一下!”
吴侬忽然作不高兴状,嗔怪道:“听梁主任说,你们参股银行不但不给我们增加贷款,反而要收我们那三千万!我们经营正常,又不欠你们利息,为什么?”
库辛勤一边在心里埋怨梁主任不会办事,一边表明自己的态度:“情况很复杂。由于总行的原因,新增那八千万低息贷款的确有些困难,但是,维持原状还是没有问题的,这个我说了算!”
吴侬早已经懂得了金融竞争的好处,叹了口气:“唉,光照市如果有第三家银行就好了!”
库辛勤玩笑道:“你们夫妻自己搞中国的第一家民营银行嘛!到时候,看得起我库辛勤,我就投奔你路总、吴总旗下!”
路定国倒很认真地开口:“我们钱总还真有这个野心!我是不行了,再搞几年就让位算了!”
吴侬笑道:“我是有这个野心,可却没有这个实力!”
他们又议论了一会老孙和小黑的事故。路、吴都异常惊讶,也真心地表现出了同情。路定国慷慨道:“如果地面上有什么抹不平的事情,老兄我帮你抹!”
吴侬看看腕上的小手表,说:“走,叫上嫂夫人,咱们先吃饭去!”
库辛勤犹豫了:“已经让你们辛苦了,怎么还好意思占你们的时间!”
“走,听我这个当嫂子的!”吴侬当着路定国的面就挽起了库辛勤的胳膊。
库辛勤急忙挣脱,只得实话实说:“你们可能不知道,侯翠花是个疯子!”
吴侬笑了,其实她早就知道库辛勤的婚姻状况:“其实,我现在才知道,嫂夫人的病,并没有想的那么严重!”
库辛勤狐疑着问:“一路上她没有什么反常?”
吴侬笑道:“她只问我‘是不是娜娜’的时候,有点紧张兮兮的,其他行为、话语都很正常!”
路定国补充道:“我说吴侬是我的老婆,你那夫人就和吴侬好得像姐妹一样了!”
也许是因为有路、吴在场,也许是因为病情还没有发作,侯翠花吃晚饭的时候,一直像个正常人一样,不但没有跟库辛勤大吵大闹,而且,还会和路、吴说些“谢谢、添麻烦”之类的客气话呢。
库辛勤送走了路和吴,回到单身宿舍,侯翠花也像没事儿人一样,并没有对库辛勤进行疯狂讨伐。虽然库辛勤没有跟侯翠花亲热,侯翠花也没有和库辛勤求欢的想法,但是,这一夜,两人竟平安无事地渡过了。
早晨,库辛勤更是作勤勉与殷勤状,从股份公司招待所的食堂里,为侯翠花买来了早点,而且是侯翠花最爱吃的:油条、豆浆、豆腐乳。
那侯翠花也一一笑纳,舒心地吃了。库辛勤有点塌实了,看着侯翠花香甜可口地吃喝着,便与她打个招呼,到银行上班去了。
可库辛勤刚一出门,那侯翠花就立刻放下了碗筷,开始对库辛勤的单身宿舍进行了地毯式轰炸般地搜查。
她先对书柜进行了搜查,把全部书籍都搬下来,而后耐心细致地对每一本书进行逐页翻看,以期发现情书、情诗一类的物证,结果在一本《商业银行中间业务概说》里发现了一首手抄小诗《美丽的小女孩》,淫词烂调,笔迹是库辛勤的,但却判断不出是库辛勤自己写的还是从其他地方抄来的,不足为证。好在侯翠花不会上网,更不知道库辛勤用“罗宾汉”的网名与娜娜情来意去的事情。因此,库辛勤感情越轨的证据,其他的,就再一无所获了。
于是,她便把书又重新放回去,并按照原样码放整齐。
接下来,她开始翻两张单人床。先看床单,再闻被子,以期发现男人的精液和女人的阴道分泌物,结果还是一无所获。抬头一看表,已经是中午十二点了,只得停止了搜查工作,规规矩矩地到食堂吃午饭去了。
吃饭回来,侯翠花已经感到筋疲力尽了,只得勉强把两张单人床恢复原态,倒在床上,酣然睡去。
她作了一个梦,仿佛库辛勤来找她了,睁开眼睛,却真的是库辛勤已经下班回来了。
侯翠花长长地打个哈欠,舒舒服服地爬起来,平静地问:“你怎么回来这么早?”
库辛勤强颜欢笑:“你来了嘛,我推掉应酬也不加班,到点就回来了。”
于是,侯翠花乐乐呵呵地和库辛勤一起下楼到食堂吃饭,她正正常常地吃、顺顺当当地喝,依然没有任何异常的反映。
晚上,库辛勤可受苦了,那侯翠花吃饱喝足睡够了,开始思了淫欲。可库辛勤这个每日独守空房的苦主,这个靠夜晚遗精来打发日子的人,见了侯翠花的裸体,感受了侯翠花的挑逗,就是来不了情绪。任凭他库辛勤怎样鼓励自己战胜自我,怎样激发自己的性趣,可他那东西就是不给他和侯翠花面子,总是皮哒哒的,还比不上那被烧焦的老孙呢。最后,可怜的库辛勤只得用嘴和手打发了高潮迭起的疯老婆!
没想到,见了库辛勤这副德行,静卧之后才缓上气来的侯翠花,不但没有生气或愤怒,反而有了几许高兴劲儿,她狐疑着问:“一个叫‘雪亮眼睛’的人说你不阳痿了,可你还是个阳痿!”
库辛勤诧异了:“谁是‘雪亮眼睛’?”
侯翠花笑了:“这个人给我写了封信,说你搞了女人!把人家肚子搞大了!”
库辛勤见侯翠花自己说了实话,想那侯翠花的疑虑大概已经过去了,便苦笑笑:“我有这个贼胆,却没有这个贼心,更没有这个贼本事!”
侯翠花很清醒了:“你不会是得罪了什么人吧?”
库辛勤再次苦笑:“我是身处利益场的门口,把贷款松一松,人家就高兴!把贷款紧一紧,人家就有意见!如果再发现一点问题,触及了人家的利益,不就得罪人了吗!” 库辛勤怕刺激侯翠花犯病,始终没有敢提起自己桃花江铁锁桥遇险和老孙被烧死的事情。
于是,库辛勤守着侯翠花,又是一夜相安无事。
第三天,库辛勤一出门,侯翠花便又开始了她的搜查工作。她把卫生间的边边角角,看和摸了一个遍,绝不会留下一个死角;她把柜子里的衣物捏、缕了两遍,绝不会残留一点东西。这时,她感觉肚子饿了,一抬头,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半了!
晚上,侯翠花依然缠绵,库辛勤依然不举。侯翠花诧异了:“没有我,你是怎么解决自己问题的?”
侯翠花被老婆问得无地自容:“什么问题?”他装傻充愣。
“男人的生理问题!” 侯翠花穷追不舍。
库辛勤很尴尬:“不解决!”
侯翠花问:“不可能!我又不是不知道男人!”
库辛勤被逼无奈,只得说了实话:“作梦就解决了!”
侯翠花再问:“梦到谁?是我吗?”
库辛勤感到侯翠花真是恐怖和讨厌,但是,也只得像咽苍蝇一般地说假话:“当然是梦到你!”
侯翠花笑了:“梦中的我美吗?”
库辛勤在黑暗中皱着眉头,逼着自己背了一句古语:“汝美甚,她女佛如!”
侯翠花逼问:“不对呀!梦里可以,怎么现在却不可以呢?”
库辛勤真想把这个号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