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头发上还是湿漉漉的,原本柔软的发梢一根根的刺起来,我觉得可爱,伸手去摸,他头一偏,一个不平衡,我跌在他的腿上,气的我哇哇大叫,“韩晨阳,你这个小气鬼,你给我摸一下又不会少一块肉。”
“那你给我摸摸会少一块肉么?”忽然间他的呼吸在耳边密密的响起,他笑着望向我,目光中有丝丝柔情。我低头去躲,却左右躲不脱只有抵在他的胸口,我的头发被他的手指挑起,他的吻落在我的脸颊上,嘴唇上,我的头发散落在枕间,散着温润的幽香,在微光下隐隐若流水。
我身体不由的微微发颤,忽然脸上被轻轻的拍了两下,对上他戏谑的眼神,“不逗你玩了,快睡觉吧,你明天不是还早起到李楠那里取数据的?”
松了一口气,但是涌上淡淡的失落,我翻了个身,继续看那本书,他回到椅子上找了一本棋谱看,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感到床往下一陷,骨节分明的指间在手心下折动了一下,悄悄的反覆住我的手,我的神志有些恍惚,只记得他模模糊糊的说道,“别离赵景铭太近,他的身份太特殊了,而且,他对你,你又不是不知。”
我低声咕哝了一句,“我又不喜欢他,也没可能喜欢上。”
赵景铭会为爱情堕落,他会我心碎,别的和我约会吃饭的人不会,在这个大家都把自己保护到滴水不漏的世俗世界里,灯红酒绿,纸醉金迷,暧昧的眼神,身体的交集遍地皆是。那最珍贵的一点东西,就是真心。
可惜,我不要,不要他的。
2月9日
我哭完之后就变成一个耻笑自己的人,在黑暗里感觉到结束的无可挽回。
黑暗的空间里看得见光影的流动,在那些美丽的光影变幻的刹那印证着一句台词:短,不过一瞬;长,不过一生。
他们在白雪皑皑的冬天相遇,可是,十年光阴,汹涌的时间,情感被现实催促的闭口不提,那些美好的小事情,会不会就此失去。
女孩想要忘记,男孩想要呼唤回忆。女孩在回忆泛滥时离开,男人从高空摔碎自己的心。
十年的找寻换得瞬间的胜利,原来世上爱你的人始终只有你自己。
陈可辛自己也说,如果爱,不是不爱,只是爱的不够。
爱与恨,满目只见无能为力。
我突然就想,原来那么多分分合合,不是不爱,只是不够爱,这样一个功利世俗的社会里,即使少了那个人,并不是活不下去。
原来电影里的周迅说,世界上爱你的人始终只有你自己。
如我对唐君然,如他对我,不是不爱,只是不够爱,如此解释,我心安理得。
我的那些爱只能存活在遥远的回忆里,在戏里、在回忆里,我清楚的知道我爱他,然而在四年后的今天,一切不过是场过眼云烟。
爱在年少轻狂时(上)
早上缓缓的睁眼,一眼就看见站在面前整理衣袖的男人,我忽然出声,“还是觉得那个蓝色的袖口比较好看,要不就是银质的,江风有一款肯定很适合你。”
他笑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我看见电脑已经关机了,便问,“修好了?”
“好了,里面的数据也恢复了,你等下打开看一下再确认一下。”
心里大石终于落地,我长长舒了一口气,掀开被子爬下来,“以前总是想,如果睡一觉醒来之后什么烦恼的事情都能够解决该多好呀,今天终于如愿以偿了。”
他白了我一眼,“废话,你倒是睡的好,倒头就到天亮,我一守就是大半夜。”
我大大方方的笑,“等下我做早饭给你,脆皮龟苓膏,烤菠萝包,蜂蜜柚子茶。”
他意外,“我以为你要请我吃咸菜馒头,加稀饭,没想到这么丰盛,你干吗,贿赂我的还是又有事求我?”
我想了一会,“其实我是想问你能不能帮我做红外传输那部分,我不会告诉老板的。”
一个枕头砸在我的脑袋上,我“哎呦”了一声,转脸看他,嘲笑他,“韩晨阳,你我跟你开玩笑的唉,你还跟我计较,你居然砸我,太过分了,你比我大了五岁,你这个行为就像三岁小孩一样幼稚!”
他的眼睛眯起来,白了我一眼,走出去,剩下我偷偷的捂嘴笑。
热气腾腾的蜂蜜柚子茶,我大口大口的喝着,不住的赞叹,“太香了,热乎乎的,与盛行欧美的Sunday unch一样,早茶就是广东的unch,粤语叫做‘叹早茶’,‘叹’就是享受的意思,享受早茶。”
韩晨阳尝了一口薄皮虾饺,“味道不错,不过我以为是你自己做的,原来你家楼下就有一个港式茶楼,做的还挺正宗的。”
“那我的红外传输部分。。。。。。。。”
他瞪我一眼,“想都别想,自己做,江止水,你脸皮真厚,我说你怎么就对学业上面那么散漫呢,带过你的老师都说你是适合搞研究,我怎么就觉得你成天这里抄抄数据,那里唬弄一下老板,没个想做的东西?”
我别过脸去,闷气不说话,可是心里别扭死了,终于忍不住说出来,“我不跟你说话,吃饭时候不跟你说不高兴的话题,影响食欲。”
他深深的看我一眼,终究是什么都没有说,一直到上车我都板着脸一声不吭,他伸手摸摸我的头,口气温柔了很多,“生气了?”
我白了他一眼,转过脸不去看他,直到大光路前的一个红绿灯口,车缓缓的停下来,他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别生气了,刚才我说话确实有些过分。”
“不止有些过分,是很过分!”我忽然就没了气,也说不出一句狠话,“我以前那样还差不多,但是上次被你教训之后我哪次考试临时摸鱼的,课题我也没偷懒,你这样说实在是太过分了,我刚才不过跟你开玩笑,谁请的动你真帮我做呀?”
他噗哧一下笑出来,摸摸自己的前额,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江止水,我刚才一下子想到了第二次开会见到你,你在李楠旁边涂涂画画,完全对专业不上心的样子,所以脑中先入为主的总是认为你还是老样子。”
我撇撇嘴,“我晓得我给你的印象很糟糕,不过麻烦你别老是揪住我的小辫子不放,我知道我要努力了,李楠师兄马上就要走了,我确实没什么靠山了。”
红灯变换成绿灯,身边的车流开始缓缓的向前移动,眼前都是再熟悉不过的景物,韩晨阳的声音微微带着笑意却有些寂寥,“你确实没什么靠山了,也许下学期我就辞职了。”
我脑袋“嗡”的一下,不可置信的转过脸去看他,仿佛知道我要问出什么,他嘴角微微的上挑,似乎很满意我的反应,“也是家中琐事缠身吧,无暇顾及,省得误人子弟,你就好好准备毕业,顺利直博,继续混混,别太让人操心就好了。”
他把车停在院办前,我刚想拉开车门出去,他喊住我,“等下,我有东西给你。”
一个紫色心型的首饰盒出现在他的掌心里,我愣了一下,内心翻江倒海,倒是脸上还神色如常,警惕的望着他,试探的问,“干吗。。。。。”舌头立马打了结,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一下就笑出来,眉眼弯弯的,“唉,我说江止水,你不会想到别的什么了吧,不是你想的那样,打开来看看。”
我一边伸手去掀开盒子,一边嘀咕,“我才没有想到什么别的,咦,耳钉,我还以为是克拉钻戒呢。”
他很不屑的瞥了我一眼,“还说自己没想到别的什么呢,克拉钻,你想的太远了,你耳朵现在只能用黄金好好养着,不然一感染发炎就有你烦的了。”
我“哦”了一声,顺手就去取星形的黄金小耳钉,换下塑料小棒,有些惋惜的说,“唉,明明一对的东西又被我拆成了单个。”
“要是觉得可惜就去再打一个。”
我不由的倒抽了一口凉气,翻翻白眼,“算了,你别诅咒我了,我恋爱运已经够衰的,再打一个我真的会招架不住的,不过韩晨阳,谢谢你。”
他怔怔的看着我,嘴唇仿佛动了动,下巴微微抬起,看他那个样子,好像有话要说,最终他只是帮我整了整耳钉的位置,“我明天就走了,不会院办了,这个是新年礼物,好好跟着你李楠师兄做课题,顺便准备下毕业论文。”
一瞬间,我很想说出让他不要走,转念又压下去,忽然觉得此刻心底深处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留恋,还有其他的情绪,绵绵密密,挥之不去,我攥紧了盒子,打开车门,再重重的合上,头也不回的进了院办。
正巧李楠师兄捧着资料迎面走过来,“小师妹,咋了,跟韩晨阳吵架了?”
我不自在的转过脸去,他的车已经开走了,“没有,我跟他没事。”
“那你怎么眼睛红红的,是不是没睡好,唉,大冬天的让你这么早起来真是折腾你,不过实在没办法,老板那边催厉害,帮我把这几份送给周远。”他忙着把手上的资料过渡给我,我只是站在那里,看着灰蒙蒙的天空,院办前落下几只麻雀,叽叽喳喳的吵个不停。
不知道怎么的,我脱口而出,“He goes to leave as I reach for him。”
“哗啦”一下,所有的资料掉落在地上,李楠师兄无力的蹲在地上,仰头看我,“The paper went to leave as you reached for them,你现在后悔了吧,如果不把握机会,很可能会变成一片狼藉,一片残局。”
除夕的时候,我和江风是在董安妍家过的,在本家吃完难耐的年夜饭,飞也似的逃到董安妍家里,江风一个劲的喊饿,我也摇头,到处找零食吃,“刚才啥都没吃到,气氛太不对味了,影响我的食欲。”
董妈妈笑的说,“要不我让雅客斋送几个菜过来,你们两个孩子啥都没吃,止水你还喝那么多酒,我现在就去打电话。”
我连忙说不要,江风脸皮厚,“哎呀,好呀,妈,我随便吃啥,有肉的就行了。”
董安妍端茶给我,“你家太乱来了,让你喝那么多酒。”
我叹气,躺在沙发上,听着电视里传来的阵阵歌声,头不住的发晕,“你是心疼我还是心疼你老公呀,他可一口没沾,全我帮他顶了,早知道你弄点油炸花生米给我带去,没准我还能多喝点呢。”
“你还要喝?”江风笑嘻嘻的丢过一床被子,“你睡会吧,等赵本山出来我们喊你。”
我翻个身,只觉得浑身发热,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头沉沉的,只想不停的往下陷,我闭起眼睛,“我睡会,酒劲上来了,等下你还要叫我起来,别忘记了。”
朦胧中,眼前光影一下子都消失了,整个人落入无边的黑暗之中,我努力的想睁开眼,却只是挪了挪身子,觉得睡的舒服多了,又动了几下。
我感觉到江风在讲电话,好像就在我床前,“你放心,丫头没醉也没吐,稍微喝多了点,睡的挺香的,唉,你放心,我让她明天早上打电话给你。”
本能的我问道,“谁?”
他回答,“是我。”然后又立即改口,“是韩晨阳。”
我轻轻的笑起来,好像说了一句话,但是我说的时候根本没有经过大脑,如果有酒后吐真言这样的说法,那么我一定是把心底的话真真切切的说了出来。
后来,江风告诉我,我在迷迷糊糊的时候说了一句“哦,想他了”。
第二天早上是被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吵醒了,我睁开眼睛,才反应过来,原来昨晚一直睡到现在,连赵本山大叔都没有看到,我急吼吼的跳下床,把董安妍弄醒了,她抓起被子往头上蒙,“哎呀,我还要睡觉,你穿衣服快出去。”
我光着脚跑出去,把董妈妈吓一跳,“起来了呀,饿不饿,家里有素三鲜,香菇鲜肉,芹菜和韭菜馅的饺子,还有芝麻、豆沙馅的汤圆。”
“阿姨,不用麻烦了,有什么就吃什么好了,素三鲜饺子就行了。”
顺手打开电视,有的频道在重播春节联欢晚会,我乐呵呵的享受迟来的开心,直到江风从房间里钻出来,顶着鸡窝头,红红的眼睛,“困死了,马上还要去栖霞寺撞钟,安妍还没起来,快去把她拉起来,迟了人就多了。”
我正吃的快乐,眼皮都没抬,“你自己去喊,我刚才还被她赶出来了。”
他“哦”了一声,眼睛没有焦距的看了一会我,语气怪怪的,“去看看手机,还有韩晨阳打电话给你的,我让他等你睡醒了再打的。”
我“哦”了一声,轻描淡写的回答,“知道了,等下有时间再说。”
江风盯了我看半晌,嘴里不知道嘀咕什么东西,然后站起来进了董安妍的房间,我拿起手机一个字一个字的按出来,“春节快乐,昨晚睡着了,等下我跟江风去栖霞寺撞钟烧香,那时候打电话给你,让你也听听。”
很快韩晨阳就回道,“恩,好,等你电话。”
很久没有去栖霞寺了,董安妍家一直和这里的住持关系不错,每个人用红纸包了五十块钱做供奉,然后自带香火和蜡烛,栖霞山的栖霞寺一直都在我脑海里留下完美的印象,那么安详静谧,那么美好自得。
冬日栖霞寺,庄严美好,是枝丫纵横的明朗高远,清澈无限,还有未化的雪,在墙角堆积,空气里弥漫的都是香火的味道,还有洪亮悠远的钟声。
江风他们去撞钟,我站在一边看,给韩晨阳打电话,没一会他接起来,我说,“喏,给你听听春节的钟声,沾沾喜气。”
耳边是洪亮醇厚的钟声,震的手臂都微微发颤,那边的他,连呼吸都轻了,良久他才轻轻的,仿似喟叹一般,“真好。”
我不由的笑起来,很久以来,第一次觉得那么开心,还有神清气爽,很单纯的开心,想到电话那头有一个人和你一样感受内心的宁静和安详,就觉得安心。
仿佛他就在身边一般,不用言语,一个眼神就彼此领会,可以牵手微微笑。
我跟他说,“今天烧香拜佛的不是趴在地上就是跪在地上,累死了,马上去吃素回锅肉。”
他笑道,“唉,江止水,你是有求于佛祖的,怎么说的不情不愿的,你还想着吃肉,要不要再来个羊腿给你烤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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