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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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洞-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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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都在玩一场游戏,无关爱,因为寂寞。
  可是,我没办法抵挡这样的情欲,身体的反应比理智诚实,也许我同样也那么渴望他,松开嘴唇,不由自主的接纳他。那一刻,我所有的理智和冷静统统背弃了我,绝尘而去。
  他的唇就这样霸道地封缄了每一分思绪。属于男人的烧灼热度,从唇舌渗透进我的意识,说不出的霸道,强势,情欲十足,我觉得全身上下的血液都滚滚波涛的撞击,全身上下绯红一片,手臂不由环上了他的腰间。他的舌尖抵着我的舌根,深深的缠绕,抵死缠绵一般,我不由嘤咛出声,努力的别过头去,大口呼吸,空气是冷的,身体却是滚烫。
  他终于松开我,把头埋在我的肩上调整呼吸,一只手还紧紧的环着我的腰,他柔软的头发落在我的脖颈之间,撩拨我内心的躁动和不安。
  我几乎站不稳,双腿发软,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羞耻吗,我问自己,和一个男人接吻,不论时间、地点,甚至和他没有多少交集,形同陌生人。
  还是我堕落了,寂寞太久了,只想找一个肩膀依靠,还是我准备屈从于现实和欲望。
  我也不知道,我是个坏孩子,还是一个好孩子。
  他直起身子,不放手,仍是把我笼罩在他的气息之下,我这才注意到他右肘一直撑着书架,还有一本书握在手里。
  我冷笑,真是自制力太好的男人,冷静到可怕,原来,刚才只是我一个人迷失,对他来说,也许是他千千万万吻中最普通的一个,投入又不失自我,迷醉的总是对手。
  那本书上写着“Deutsch”,我对上他的眼睛,顽皮的笑笑,“Ich liebe Dich!”
  他再次俯下身,灵活的舌尖含住我的耳垂,轻轻的啃噬,声音性感沙哑,“Man darf nicht zu laut sprechen; sonst wird man komisch angeschaut。”
  我听不懂,迷惘,眼睛乱眨,他放开我,随即恢复了那副冷冷的表情,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我有那本数值分析的题库,不过不外借。”
  我噗哧的笑出来,“难道要我卖身?”
  “自己拿笔记本来抄,还有,不准泄题!”
  日志 10月27日
  好久没有认真的看看自己了,但是对自己,我也选择逃避。
  我承认,我懦弱,可是有什么关系,我敢去吻一个帅哥,总比小时候只会偷看坐在我后面那个小帅哥的我,胆大。
  今天妈妈跟我说起爷爷家的大院,我想起了很多,大我六岁的七哥哥,隔壁那个坏家伙,漂亮的双姐姐,还有看上去几乎一模一样的双胞胎小姐妹。
  可是,他们现在在哪里,我不知道,都过去十多年了,谁还记得。
  我看“Jeux d’enfants”,一个关于“敢不敢”的游戏。
  在校车上处于的小男孩因为小女孩的一句敢不敢证明他喜欢她,就大胆的让校车冲下了斜坡。于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过了很久,恶作剧很多,冒险很多,长大成年后却偏偏不敢承认对彼此的感情。可谁会甘心,倔强不肯放手,在于连的婚礼上苏菲问他敢不敢逃婚,于连家庭稳定后问他敢不敢私奔。答案永远不变:敢。最后,他们拥抱在钢筋水泥里凝固,亲吻,连同着哀伤和奋不顾身。
  多亏好心的导演给了另外一个可能,魔幻般的童话结局,暮色下的两个老人,说着“Je t’aime”,相视而笑。
  无论这结局是不是最好的梦境,所有的记忆还是残存在一起捧着糖果盒,永远和那个人玩着小游戏。
  爱逢对手,我只想到这个词,合上笔记本电脑,我一片空白。
  我没有青梅竹马,即使是我喜欢过的七哥哥,那时候两家人说要给我们定娃娃亲的七哥哥,最后还是娶了别的女孩子去了澳洲。
  我很久没有回爷爷家的院子,那里正在准备拆迁,南京房价贵,现在拆的正是时候。
  可是我遗憾,没有一个人能够陪伴我,从小到大,一路玩着“敢不敢”的游戏,可是我知道,有时候青梅竹马的感情更加伤人。
  到底这个世界是怎么构成的,到底爱情是什么,是不是棋逢对手才能让爱情更加珍贵,或是更加难得,不是他们倔强的不肯承认,是他们自己都不确定那种感情叫不叫爱情。
  我的爱情里面没有对手两个字,我不习惯反击,我只擅长躲避。
  那个大院里有郁郁葱葱的植物,还有散落的水泥钢板,我闭上眼睛都会怀念。
  韩晨阳的吻还在嘴唇上,没有爱情的吻,心如止水。

  爱与执着共生(上)

  江止水。
  今天从食堂回宿舍时候,碰上了一个意外的惊喜。
  小猫咪从楼角怯生生的探出一个脑袋,不是一般的野猫的品种,肥肥圆圆的,尾巴毛茸茸的,长长的,我恍然,这不正是我脑袋后面马尾辫的翻版。
  可惜是花纹的,不是全黑的,否则一定是死神身边的小宠物。
  我蹲下来伸手逗它,它竟然懒洋洋的在地上打滚,小脑袋还蹭着我的手心,痒痒的,也许我手上有排骨的味道,它伸出小舌头唰唰的舔。
  食肉的猫猫,我喜欢,跟我喜好一样,没了肉就没法活。
  可是就在我准备离开的时候,小猫突然窜了起来,咬住我的裤脚,我惊讶,没办法,只好摸摸它的小脑袋,它一把松开嘴,跑到我宿舍门前叫唤。
  我目瞪口呆,不是说猫儿是流浪的动物,难道它也知道南京房价大涨,趁此安身。
  开门,它窜了进来,我没养过猫,只能眼睁睁看一只活物上窜下跳,很有生气。
  它喜欢吃玉米,我慢慢剥给它,就像小时候妈妈给我喂饭一样。
  就这样吧,不过分的爱护,也不放任,如果愿意,它也可以和我相依为伴,不高兴,我也不会强留它一辈子,这样的方式对我们都好。
  我给她起名叫“阿九”,是个小胖美女,我给她吃酱牛肉,玉米,小鱼拌饭,就是不让她减肥,谁说只有骨瘦如柴的美女惹人爱。
  老人说猫是灵性的动物,阿九总是给我一副大智若愚的感觉,那双眼睛里总是有话要说。
  她像我,越来越会偷懒,越来越会隐忍。
  去上数值分析,老教授讲课我头一次听得入神,可是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却多了更多的线稿,宝马、宾利,我叹气,这么多年,我喜欢乱涂乱画的坏毛病还是没有改掉。
  快下课时候陆宣发信息给我,“止水,我是不是怀孕了。”
  我吓的丢了笔,皱眉,“你胡说什么东西!”
  “我说真的,那个现在还没有来,我马上去药店买测孕纸,你现在能不能过来。”
  我看了一下手表,“等一下,还有十五分钟下课,然后我去宿舍找你。”
  那边手机没有了动静,我却紧紧的捏着,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太阳穴跳的厉害,只得按住痛处长长的叹气。
  这种事本应该是见怪不怪的,可是我还是不能接受,开放不是我的风格。
  就我这样一素质的人,还是没有做熟女的潜质。
  还没走到她们宿舍楼下,就看见陆宣跑过来,语气有些慌张,“阳性反应。”
  我迷惘,但是差不多明白意思,“那怎么办,去医院?”
  她比我镇定,“明天去,都下午了,哪有那个时间折腾。”
  我感慨,陆宣比较适合生活在战争年代,临危不惧,刚伸手想去拉她去谈谈,可是觉得她身体里孕育着一个小生命,只感觉瞬间自己变得敏感,甚至还有一点忌讳。
  即使是四年多的好朋友,我仍然会戴着有色眼镜去看。
  因为不能接受此等观念,亦不能理解她的生活,觉得惶恐、不安。
  回宿舍煮粥给她,陈薇也过来,我不准她抽烟,阿九对烟敏感,容易焦躁。
  她们两商量去做人流还是药流,我没有发言权,只好静静的守在电饭煲旁边,看稀饭沸腾,细小的热气慢慢的从锅沿渗出,白烟袅袅。
  阿九爬到我身上假寐,但是长长的尾巴有轻微的颤动,若有若无的扫着我的手臂,我不由的笑起来,原来阿九也看的清楚,心里明白。
  陈薇没了烟,脾气也不好,一张凳子左摇右晃,“还是人流吧,药流流血时间长,万一流的不成功还得再遭一次罪,要去大医院,卫生条件什么的都有保障。”
  陆宣表情凝重,“我总是觉得怪怪的,去大医院,人太多了。”
  陈薇“呸”了一声,“谁管你是谁,那些医生一天不知道做多少例人流手术,看都看麻木了,再说了,现在去做人流的,二十出头的一抓一大把,你多大了,都二十五了!”
  陆宣下定决心,“去鼓楼吧,省中远,不方便。”
  “随便你。”陈薇站起来找碗筷,“粥好了没,我饿死了。”然后她看陆宣一副眼色呆滞的样子,轻笑一声,“你怕什么,没事的,不光是我做过,赵霜雪也没少做,那时候不懂,去小医院,疼的半死,流血半个多月,现在不一样了,你没听那首‘挤公交’——秦淮医院上三楼,有病你找刘教授,难言之隐无痛人流,随时看了随时走。”
  陆宣噗哧一下笑出来,眉间还是淡淡的忧虑,我看了心疼,但是不可怜她。
  阿九伸了爪子去挠我,示意她要吃东西,她还是牛肉,我喝白粥。
  我把她当另一个我宠爱。
  吃到一半的时候,我被李楠师兄叫去,他今天SRTP项目完成,请我们帮忙的人吃饭,人不多,但是都是相处极好的师兄师姐,我不得拒绝。
  席间我们调笑李楠师兄,大龄未婚男青年,一心扑在学问上,往往他去新校区代课时候也会有小师妹光明正大的索要电话号码,他总是微笑,留办公室号码,“欢迎大家跟我讨论学术问题,不过课余时间请大家不要打扰,本人女朋友小心眼。”
  那家伙哪有什么女朋友,只有老婆,实验室就是他老婆。
  可是,只有我知道,那个女孩子埋在他心底很深的地方,当时她爱他,他却不知道爱不爱她,最后,他却没办法再爱上别人。
  我嫉妒那个女孩,甚至记恨她,因为她曾经是唐君然的女朋友。
  李楠师兄送我回去,一路上叮嘱我,“最近又要降温,还要雨,多穿点,别再感冒了。”
  我尴尬,“晓得了,现在医药费太贵了,我都不敢再病了。”
  他笑笑,拍我的脑袋,“江止水,你还是快找一个男朋友好好照顾你吧。”
  我撇嘴,冷哼,“现在中国男人都太自我感觉良好了,不敢找,找来都是俺伺候他,还要随时提防有出轨的可能,俺不干!”
  李楠受打击,“我不说你了,以后也不提了,换话题。”
  “好,换话题,我正想问呢,师兄,你怎么还没有女朋友,都奔三了,男人最宝贵的年华就这么没了,你甘心么?”
  他笑,眼睛眯起一条线,笑容还是阳光般的耀眼,“不知道,你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
  我无言以对,他叹气,“止水,我终是不能释怀,也再无可能和她在一起,你,唐君然,蒋迎熙还有我,本来就是命运错误的安排。”
  我难受,但是仍然老老实实承认,“我还喜欢他,一直没有变,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一定是疯掉了,我觉得我一定是有问题。”
  李楠叹气,“那就去告诉他,再去追一次。”
  我大笑,但是绝不是真心,“我们缘浅,我早就认了,只是我自己不甘心而已。”
  的确,是我不甘心,我想把他追到然后再狠狠的甩了。
  然后呢,甩了之后怎么样,我会不会后悔,还是会沾沾自喜,还是会觉得自己很无聊,很幼稚,谁知道。
  开了宿舍的门,只有阿九懒懒的躺在我的笔记本电脑上,小爪子挠着屏幕,我奇怪,碗筷都摆的整齐,只是地下有烟灰,风一吹,就散了。
  我有些慌张,怕陆宣想不开,打电话给她,手机关机,再拨陈薇的,说是无法接通。
  我只好下楼,漫无目的的寻找,不远处水房楼顶上有烟火明明灭灭,身形很像陆宣。
  夜晚风大又急,水房楼上好久没有人去,可以闻到铁锈的味道,红砖上长满了青苔,白泥灰糊的墙,轻轻一碰,就掉了好多碎屑。
  我来火,一把夺过夹在她手里的烟,扔在地上,她手里还攥着一包,我用手去扯,她扣的死死的,“止水,你就让我抽一根。”
  我用力把她手指一根根的掰开,她的指甲划在我的手臂上,火辣辣的,我说,“你疯掉了,你居然抽烟,快放手!”
  她闻言,手上一松,眼泪就毫无预兆的落了下来,“我难受,不知道怎么办。”
  我只好问她,“孩子是怎么来的,是不是卓翔的。”
  她点点头,我继续问,“怎么没有做安全措施,你又不是小孩子,怎么这点都不明白!”
  她抱着头蹲下来,伸出脚尖去踩烟头,“他不喜欢。”
  我气极,说话声音不由得提高了八度,“你是傻子还是痴子,你要不要你的身体了,你糟蹋呀,为了他你值不值得,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她嗫嚅,声音颤抖,“我,我,我只是爱他而已。”
  我真的要被气疯了,吼出来,“你当我不知道,你爱他?笑话,只不过那个男人不把你当一回事,我都看的出来,你每天给他一个电话,逃课出去见他,送东西给他,你傻事做了一回还不够,还要做第二次,第三次?你总是好了伤疤忘了痛!”
  她挡开我的手,冷冷的看着我,“江止水,你没资格说我,你不是也一样,当初你对唐君然不也是一样,挖空心思的对他好,你说你是喜欢他吗,我看你也是得不到都是好的,跟我一个德性,你没资格教训我!”
  我气恼,但是不知道反驳,而眼前那根烟,终于熄灭了,那股烟草薄荷香淡淡的,撩拨我的心,手上那包520让我很有抽一根的欲望。
  蒋迎熙的烟,唐君然的最爱。
  陆宣的头发被微风吹起来,丝丝缕缕的窜到我的手臂上,我可以看得见她微颤的呼吸,还有无处宣泄的痛苦和无措,像一个迷途的孩子,失去了全部的信仰。
  伸出手抱住她,她的脸上还有凉凉的触感“陆宣,别担心,我明天陪你去,没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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