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望寒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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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望寒江- 第1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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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喜欢一个人或许是要许多的原因组合起来才会产生一种微妙的好感,但要讨厌一个人,那是简单不过,任何一个原因。只要想得出来都能成立。非要她总结的话,该是孔濂溪的变化让她不钟意吧。

不是不晓得孔濂溪身上发生过的一切对养在深闺单纯的她来说根本就是晴天霹雳足以像一道雷精准的落在良善这株幼苗上将其烧焦。

只是了解不表示要原谅和无限制的同情。“年叔真是很疼爱濂溪,我突然记起当初她被采花贼掳去,我送她回孔家时,你的关心是那么直接而鲜明才会让我印象深得直到现在还记得。”

而孔濂溪和陆庭淞婚事闹翻了以后,其他人都在紧张着如何善后如何去修补孔陆两家的关系时,年叔最关切的却是孔濂溪的情况,更是想到老头子固执的脾气或许会令孔濂溪此后在家中无法立足,怕她重蹈伊伯彦的覆辙。

年总管先是躲闪了她的眼眸,低声笑道,“我无儿无女,也不怕王妃笑话,我私底下把小姐当作是自己的女儿。”

伊寒江笑,“难怪了。”

“小姐自小就被孔大人严厉的管教,也没有什么闺中朋友,与王妃认识后倒也见她开心过一阵做过自我。可惜那快乐实在是短暂,接二连三的打击,她如今这样……也有她的可怜。”他低声下气道,“我虽是下人倒也硬着脸皮,求王妃念在你们是堂姐妹,再不喜欢也请手下留情。”

他言辞恳切带了请求,只因为今日贵客临门他还要去监督下人准备,才与她行礼告退。

孔濂溪已是换好了衣裳,一团粉色犹如枝头花开正好,也无奈要叹一句人面全非。伊寒江扬起眼角淡淡瞥去一眼,不想搭理的转身。

孔濂溪柔和道,“真是想不到我们也会到无话可说的时候。”

“你我之前也算不上谈得来,如今无话可说也不觉得惋惜。”

她幽幽的叹息婉转起伏间自怜自伤的楚楚把握得很好,“你有真心相爱的夫婿相濡以沫,也有三个可爱的孩子能陪伴左右,那是多少女人都梦寐以求的,你的幸衬得我们的不幸是那么明显,如果老天会说话,我一定要问问他,为什么有的人一生能那么顺遂,有的人却是命运多舛。”

“那你就继续问老天吧,或许在梦里他会给你答案。”伊寒江一本正经的警告,声音的冰寒提醒着她接下来说的话可不是玩笑,“我手里握着你和你娘的把柄可不止一个,不要以为我现在不说就将来也不会说,别学你娘在我背后搞小动作。至少惹火了我后果你们承担不起。”

孔濂溪紧张道,“你是指我娘和伯父的事?家丑不可外扬,若是被人晓得了伯父的声誉毁做一旦你也不光彩。何况你答应过我不说。”

她假笑了两声,“我爹和我娘私奔时早就把声誉丢了,而我,可不是什么讲信用的人。”

各怀心思的情况下是吃过了晚膳就推说三个孩子要回府里休息不愿多留了,临上马车时伊寒江是拉过伊北望到一边窃窃私语,只见伊北望连连点头,她这才上马车抱过打了呵欠直接趴在马车里头垫着的薄薄锦缎上入睡的景昂,将他的小脑袋压在怀里让他睡得舒服些。

她见景故渊也在哄景昱、景晏,声音倒是自发的低了些,“不好奇我和北望说什么么?”

景故渊轻笑,“你会这么问我也就是你要告诉我了。”

景昂好梦正酣,也不晓得是梦到玩具还是梦到吃的,睡着了也是笑得香甜,还把拇指放到嘴巴里吸允,伊寒江好笑的把他手指抽了出来,才看着景故渊道,“我想你帮我一个忙,动用你那不见光的关系,帮我查查年总管这个人。”

景故渊道,“孔府的总管?他不是自父辈起便是在孔府做事么,该是你爷爷的亲信了。”

“之前秦兰被人下毒,整张脸肿得像是猪头。其他人都认定是我做的,但那的确不是我下的手。那时我曾闻见她的房里混有一种淡淡的香味,只是她梳妆台上的胭脂香粉都被扫落,我以为是脂粉香也就不太在意,可今日在年总管身上又味道这股味道。”

景故渊波澜不兴的问,“你怀疑是年总管下的手?”

“让我晓得当初是谁动手,我一定赠他一块金牌算是褒奖他与我同仇敌忾。”

景故渊笑道,“你老实的说怕那人若是还留在孔家不晓得安了什么心,怕他对你爷爷不利不就好了么。”

伊寒江挑眉,不承认,“谁担心那老头了,伊北望还在孔家,他若是连个老头子和叔叔都保不得周全,日后脑门上就要刻上无能两字了。我的确只是单纯的好奇当初谁给秦兰下的毒,本意又是什么,你可别多想。”

景故渊笑容满面,也不反驳只掀开帘子吩咐小厮赶车赶得稳当些,伊寒江想起今日景驰拓敌意,“不论将来谁继承你爹的位置那人都一定不能是景驰拓,你们的积怨这么深,他若是位及……一定不会放过你。我可是事先和你说好了,母鸡为了小鸡连老鹰的眼都敢啄。”

景昂在她脖子上蹭了蹭,他的世界简单而美好,还不晓得外头的凶险。而她有三个还需要躲在她羽翼下养育的孩子。她狠话在前,“若是有朝一日,你可别怪我对你的兄弟下手。”

当初她在景承勤婚事里搞了鬼,惹得景故渊大动肝火。不是不晓得兄弟情对他的重要,但她与他成亲依旧是保有真我本性,自私且自利。若是发现情势朝着她预料外的发展,在未到达她不能控制干预前,就算景故渊再恼,她也会毫不犹疑的动手。

而她要杀人,真的是很简单的事,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太久没有要过人命,这些人才把她这妖女当作徒有虚名,一个个都并不怕她。

景故渊若有所思,“若是真有那么一天……”后半句他始终没有说,终究是隐去在孩子呓语般模糊不清让大人听不懂的喃喃自语里。

卷三缘深第七十五章 探问(一)

这是景麒回到景绵衍府邸生活了半个月后第一次踏足湛王府,他是跟着景绵衍和景乔来的,一来便是吵着要看景昂,景故渊让颜闯和蕊儿照看几个孩子,支开了其他无关的下人,在端上的饮品中落了几块冬季便储存在地窖里冰块。

景乔笑道,“之前你这闹出了一个火锅,现在这又是什么,都不知道你日子这么讲究,吃喝上都是与别不同。”

景故渊含笑把饮品递上,“寒江嫌天热,喝口水都喊着要喝凉的。这才备了冰块。”他说完掩嘴巴歪过头去轻咳了一声。

景乔揭开杯子,里头飘着秋天采摘风干的菊花,她夸赞道,“所以说能嫁给我七弟的姑娘都是有福气的,找遍皇都城都没有比你更疼妻子的了。”

伊寒江饮了一口冰凉的菊花茶,透心的清凉连被热气挑拨起来的火气也被轻易压了下去,“错,是娶到我是他的福气,看他现在白白胖胖,就知道我这个妻子对他无微不至衣食住行无一不能缺了我。”

景乔调侃道,“他这也叫白白胖胖么,也就比之前的气血好了些。衣食住行不能缺你?我看是你强迫我弟弟衣食住行上都要配合你喜好吧。”

景绵衍低头静静看着那飘零在杯中的干花,这茶能解毒消炎、散风清热。关怀就似茶水里淡淡的甘味,若不是对彼此上心,喝什么其实都一样何必非要挑菊花茶来饮用。“秋雨还在时,每一回我上火咳嗽,她也都是亲自给我准备菊花茶。只是她人走后,以后我是咳嗽还是风寒怕是都没有人会再去注意了。”

景乔晓得触到了他未完全结疤的伤处,安慰道,“怎么会呢,四嫂不在了。却是把麒儿留给了四哥,麒儿可是乖巧孝顺的孩子,以后你咳嗽,自然有儿子给你端茶,相比之下,我才该感慨吧,注定是老来孤苦的。”

无奈的叹息一声,人生偏不能如姹紫嫣红百花竞放,各自的苦楚积聚在心里如残垣断壁在心里围起一处荒凉。伊寒江道,“你们今日来不会是来比较谁更惨吧。”

景乔笑道。“你这妮子,亏得我常常让人送东西来给你儿子,说话倒是一点也不客气。”

伊寒江挑挑眉。还真一点也不客气的说道,“昂儿喊你一声姑姑,姑姑疼侄儿理所当然。只是府里又添了两个孩子,做姑姑的也不能偏心,所以麻烦你日后再送东西来最好是一式三份。”

景乔忍不住笑。“要不是认识还以为哪里跑来的山寨。”

景绵衍放下了茶杯,看着景故渊倒是进正题了,“故渊,我今日来是想问你那证实我清白的书信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景故渊听得景绵衍突然的翻问起,淡定从容道,“这点我不是与四哥说过了么。那林初一与辛恒是至交,林初一死前留下遗书又把收藏的线索留给了辛恒,我是通过辛恒才把证据拿到手的。”

景绵衍又问。“只有这么一封信么?”

景故渊淡笑,“四哥今日怎么了?是心中有了疑惑还是在外头听到了什么,这才要到我这里问个答案?”

景乔道,“四哥是觉得林初一既是把如何陷害四哥的事交代在了遗书里头,也就是变相的等于背叛了身后隐藏的主子。虽然不晓得之间出了什么差错,但既然有心要背叛。不可能只留下这一点点的线索才对。”

伊寒江瞅了景故渊,见他垂眸不语。林初一留下的两封信,景故渊只把能证明景绵衍和孔公晏清白的那一封交给了皇帝,另外一封她虽不清楚他具体藏在哪里,但猜想多半也是在书房里头。

他始终是想拖延兄弟间四分五裂反目成仇的步履,虽然终究是明白要来的始终会来,但迟一天是一天。

在她看来这真是软弱无力逃避的办法,又不想他暗自神伤就随他了。

景故渊抬头面不改色道,“我的确只找到了那么一封信,至于其他地方是不是遗落了别证据没有发现就不得而知了。”他与辛恒早就是串通,口径一致的。别说景绵衍来问,就算皇帝来问,辛恒为了还那救命之恩,冒着欺君的风险也不会把实情全盘托出,只会说景故渊让他说的那些。

景绵衍问,“你有彻底的问清楚辛恒么?”

景故渊道,“他知道的已经是全数告诉了我,他一路被人追杀,多得我才能留住命回到皇都来。他晓得我才能保他,没必要隐瞒。”

景乔附和,“倒也是,四哥能回来,他也算是有功劳苦劳。对方不会放过他的,坦白反倒是对他有好处。”

景故渊轻声道,“其实事情已经是过去了,四哥又和麒儿重逢团圆,不如好好珍惜当下,别的不要再多想了吧。”

景绵衍沉声隐忍着悲痛,“我的妻子为了我死于风华正茂的时候,麒儿年纪小小却是失了母亲照顾,差点连父亲都要死于陷害一生背负罪人之子的污名。故渊,我只问你,换做是你的妻儿遭遇这样的劫数,你能当作什么事都没有放对方一马么?”

景故渊却是哑然。

景绵衍凄惨的笑,“我就晓得你答不出来,你心如止水,现在却也有了比性命更要紧的东西。易地而处既是能体会我的切身之痛,你就不该劝我。即便是舍弃我在外头吃了两年的苦头不作数,秋雨和麒儿的账,我也总要为他们讨回来的。”

伊寒江问,“你若是找到你的仇人,打算怎么对付他?在场的人多少心里有数,我们不妨说亮话。想必你也猜得到害你的八九不离十是你的兄弟。”

景乔径自发表起自己的看法,“如今能一较长短的兄弟也就几个,不是我不是故渊范围便是小了很多。”

伊寒江笑,“想必你心里已经有了一连串嫌疑人的姓名。大皇子、三皇子六皇子皆是榜上有名,你不会连你们的十弟也不信任吧。”

景乔道,“四哥落难时承勤也有份出力搭救,他自然不是。”

卷三缘深第七十六章 探问(二)

说到底她心里最不信的估计还是景驰拓,猜忌和恨意相互融合是能衍生出致人死地的欲望,她老早就巴不得景驰拓悲惨的死去才能填补自她身上失去的珍爱之人的悲愤。

她和景绵衍景故渊关系是好,但若是能借刀杀人,在她看来不论于她自己还是于景故渊他们都是只有好处,她即解了恨,景故渊他们也少了一个敌人。

景故渊浅浅的目光自景绵衍和景乔身上滑过,好似飞鸿只影转瞬就没有了痕迹,他轻柔道,“我的确只找到了一封信,再无其他,我知道的都尽数告诉父皇和四哥了,想来没什么再能帮到四哥的了。”

景绵衍和景乔见问不出什么也不再久坐,告别时景故渊弯腰与景麒视线平视,柔和道,“可有继续看叔叔让你看的那些书?都是为人处事该学的道理,多看对你没有坏处,若是有深奥的地方不会可以问问夫子,看不懂可以慢慢的问慢慢的学,但可不能因为看不懂就不看了。”

景麒听话的点头,然后凑过脸去给伊寒江捏捏他的小脸小鼻子。

景绵衍道,“你推荐来的夫子把他教得很好,麒儿既然是喜欢听他讲学问我也不打算再另外聘请了。这两年多得你在课业上督促他,他才有这样的长进。”

景故渊看着伊寒江和景麒开始玩起你追我躲的游戏,温柔笑道,“四哥,不论你做什么打算,不要让景麒的脸过早蒙上阴影好么?我想这也不是四嫂愿意看到的,我也是做了父母才有这样深的感触,我宁可在前路给孩子遮风挡雨,只希望他一生都富足快乐。”

景绵衍沉默,也好,这样的沉默表示他是把话听进去了,哪怕这一刻他会对景麒展现血脉中的天性,为孩子设想和考虑,犹豫过总比世上已没有什么能阻止他的怨和愤都好。

只等人都走了,伊寒江手肘轻撞了撞景故渊的腰,“另外一封信你放在哪里了?”

景故渊淡笑,“我烧了……你不信?”

她反问,“你觉得一个刚刚才面不改色的对他哥哥姐姐说完谎话的家伙,他话里的可信部分有几成?”

景故渊帮她把额前的碎发勾到耳后,“既是不信又何必要问呢,我不是县官能一拍惊堂木就断人有罪无罪,也不是史官一支毛笔一本册子评断任何人的功过,我有我的做法,自然也和你一样有我的退无可退的限度。曾经犯的错我是不会再犯的。”

某一日景故渊在看过园中几株新植的树苗冒出嫩绿的新叶后心情颇好,让人取笔墨纸砚来,提议为她和三个孩子作画寄去南蛮。伊寒江道,“既是答应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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